十三、教师的节日 十四、莹莹池火
作品名称:山的眼神 作者:执笔红尘 发布时间:2023-09-09 10:23:24 字数:6604
十三、教师的节日
9月10号,上午课间操的时候接到通知,让把下午的课挪到星期六下午,老师们都到乡里吃饭。
“衙门小婆婆多!”校长很是不满,他的周六下午应该有预订安排。
李老师、张老师和钱老师则表现紧张,之前他们和其他老师去县里找过,因为“一年多没拿工资了,是事实”。后来那个主管教育的副乡长就调走了,新来的乡长一直没见面。
“莫不是鸿门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要是整用不着的,还就不伺候了,直接罢课上访!”
此话一出空气立刻凝固了,齐刷刷的目光像剑射着张老师,令他瞬间蔫在椅子里。
“老张,此言差异!”李老师的长脸显得更长,“不求流芳百世,也不要遗臭万年呀!”
“咱可以不干,但不能拿人家孩子出气。”钱老师的方额头蹦着青筋,他是直脾气,说小话时反而着急。
“不能误人子弟!”校长严肃地甩着胳膊,站在花墙边上运气。
白每已经转正没有欠资之忧,但是她总有不满的地方:“当个老师有什么好,这一天倒吃多少粉笔面!”除了牢骚,她惯用这种方式和大家打成一片。
童二席是代课,工资随正式工一起发,她照例低着头不说话。炎欠第一次听说这么希奇的事,只冷眼旁观。
听说放假,最高兴的是学生,丝毫不担心下午的课挪到星期六的事。他们不管什么“背着抱着一般沉”,只管这个下午是轻松的。住宿的则高兴这个星期多回一次家,完全不在乎往返的路程。顷刻间,学生就跑没了。
炎欠很羡慕他们回家的样子,相比之下校园倒静了。去吃饭显然太早,下面的老师还没到;干杵着不去帮忙又不合适。校长猜透了大家的心思,其实也是他的心思,凭他的阅历能不露痕迹地化解尴尬:“咱们得开个运动会,庆祝一回自己的节日!”
“真是,还没正儿八经地过过节呢。”
炎欠想着运动会该有的:跑道、号纸、发令枪……正考虑报长跑还是跳远时,那边已经定了“骑车比谁慢”。
炎欠不会骑车,说出来怕被误会不积极,就问在哪比,然后主动要求划线。没有白灰,就用棍子在东篮球架下划一道做起点,又在西篮球架下划一道算终点。
自行车是现成的,三个男老师加上程师傅就四辆自行车。比赛规则是:谁慢谁赢,中间脚着地算输,车子倒重来。炎欠要求做裁判,四个男的一组,校长和两个女老师一组。
校长很绅士地略微领先,兼职白每的技术指导。童二席的自行车几乎定在地上,寸步难行。炎欠看着着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达她画的那条线。眼看着到中间了,校长突然站住:“两人一组,循环制,这么着能塞到天黑。”随他瞥出的眼神,同事们都心领神会地笑了,最终还是大气地采用淘汰制,毕竟“宰相肚里能撑船”。
张老师腿短,平时骑车都是踩半圈,到底的车梯够不着,不好把握。快超出一个车身时,就“不小心”砸倒程师傅的车,几个来回还在出发,老程急赤白脸地宣布:“不跟你玩了!”
老张正乐得解扣,他更热衷当裁判。
炎欠退下来做观众,她被同事们的车技感染了,不由得走向旁边闲着的自行车。第一下没推动,童二席默默地踹开车梯的簧,右手提着后衣架,左脚踢起车梯,然后撒手。以为没有问题,谁料车把突然打横,差点把炎欠拽倒。童二席及时抓住车座用力扳稳,小声地问:“没事吧?”她没想到这个年代的成年人还有不会骑车的。
炎欠无奈地点了点头:“嗯,你撒手吧!”说完用力攥着车把,蹩手蹩脚,架架隆隆地把它推到教室窗下。突然想起第一次来时田夫宇停车的动作,于是模仿着:右手抬车座,右脚打车梯、踩簧,勉强完成还是被车把撞了肋骨。她假装以挪车的方式又走向第二辆自行车,没成想车梯起来时有个冲力,又差点跌倒,其它的倒顺手多了。
白每和童二席一直齐头并进,快到终点时,童二席突然加速冲了出去。校长和钱老师旗鼓相当,临近终点,白每一脚踹在了钱老师的后轮上。
李老师和程师傅比时,张老师就在后面抓着程师傅的后衣架,一会推一会拽,像震动器。程师傅使劲盯着前轱辘,腾出脚左右开攻向后踢:“滚蛋!”
张老师右左腾挪:“你不跟我玩,我跟你玩!”
李老师抓起自行车用力往地上一墩:“老张,你这是对竞赛对手不尊重!”
老张立刻撒手嘴里嘟囔着:“我就是怕他倒了。”
李老师凛然地站在程师傅身边:“老程,你只要骑到终点就算赢!”钱老师趁机过来扭住了张老师的胳膊。
老程白了老张一眼,一个冲锋就到了终点,下了车像卸了铠甲轻松愉悦,仰着脸、露出了黑黄的板牙。大家跟着他乐,老张也跟着乐。
李老师突然捂住右腮帮子:“坏了,假牙要掉!”只见他按住,揉了揉,“好了,吓一跳。”
“你吓大家伙一跳!”
“没见你起来呀?”
愣了片刻,大家想起来李老师没有假牙,再回味才觉得好笑:“这个老李呀!”大家都笑,李老师依然绷着脸像是在查还有哪个偷懒。
中学老师听到了动静也过来凑热闹,和小学的重新组合,就有点运动会的规模了。期间一个男老师,脸长得像逗号,小个不高还总做居高临下的态势,那双眼睛铅球似的在逗号边缘转悠,好像随时能掉出来;说话总像含着东西,大舌头还卷舌,据说是学英语学的。他是个英语老师,佝偻着身子要跟炎欠比赛,炎欠不理,他居然激将:“你不会打羽毛球!”还眉飞色舞地讲他的光荣球史。炎欠看穿了他的把戏,从心里面腻烦,无奈苍蝇似的跟着自己转,就想教训他一下。
逗号以为计谋得逞,没等他乐出来,就被炎欠一通扣杀,前后左右忙着捡球,差点忙成句号。好不容易直起身,又一个球稳稳地砸在了脸上。他捂着发酸的鼻子羞怒地看着炎欠,炎欠则不以为然地扭头看旁边的自行车比赛。
童二席接过他手中的球拍:“我试试。”
炎欠和童二席一来一往,羽毛球在空中飞出一条线,像只白鸽来回“砰砰”地垫脚。几十个会合都不落地。直到有人喊:“走了!”
逗号还在一边站着,炎欠走向校长。校长心领神会地接过球拍:“这是集体财产,不许个人拿着!”
看着被“没收了”的球拍,逗号只得丧眉沓眼往外走。
白每对着他的背影:“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然后欢快地搭着炎欠的胳膊,“走,吃饭去!”
炎欠感受到了被兄嫂呵护的情意。
乡政府是前后排的两栋红瓦房,已经有老师在院里了,双方打招呼:“来得早啊!”
“不早了,你们最近,怎么来得怎么晚?”
“这不是怕你多心吗?”
“怕你说我们‘近水楼台’,把好的先吃了!”
“可拉倒吧,你们不定憋什么尿呢!”
“什么尿都得去厕所,啊,随地大小便不文明!”
哈哈哈……
大家说笑着走向后院西边的伙房,假装疯魔地要帮着干点啥。乡里的人以田夫宇为首正在择菜、洗碗,他们表示不需要,并刻意强调:“今天是教师节!你们只管吃饭。”
实在插不上手又不好意思干站着,便又返回前院。和几个新来的老师,凑在一起打趣。
“二十里地赶趟嘴,不如在家喝凉水。”
“你才一碗水,我这一碗半呢。那谁两碗多。”
说话间那谁推着旧自行车进了大门。退色的藏蓝中山装,红光满面,短平头里点着星星白发。他先至歉然后拍着自行车:“咱不能因为远就少上课。好在,这哥们今天脾气不错。”
“没把闸皮搂冒火啊?”
“怎么也不能像你下坡大撒把呀!”
“那不是,闸线折了吗!”
“那回可把人吓坏了……”
因为距离和工作,平时见得少,聚在一起,恨不能把一年的话都说了。三五一群,并不断串换成员,交换信息和问候。大家穿的都是家里最讲究的那件,有的衣服上带着明显的折痕。
终于择完菜的两个青年,回到前院开开财务室的门:“一个一个进来领工资!”
以前民办老师是由村里给公分,土地承包后改成村乡提留。一些人总是想不开,或者暂时没有学生的家庭,就不愿意交这个钱。一年的工资终于到手了:“这比什么都借劲!”
不论土木工程师还是灵魂工程师都要吃饭,这是事实。老师们高兴得合不拢嘴,像过年得了红包的孩子。
有人通过个人渠道得知,是乡干部、干事,捐了两个月的工资才补齐的缺口。大家不淡定了。
“乡里的工资也不多,都得养家糊口。”
“这是打劫,这个钱不能要!”
新来的乡长四十来岁,头发齐整地梳在脑后,个子不高,笑眯眯的,和蔼中不乏威严,正色中又有亲切;“我这太挤了,走,去礼堂!”
到了后排房最东边的礼堂,他自然坐在平时开会的主席台上,老师们也自动落座下面的长椅。黑压压的一屋子人,炎欠才意识到,这个乡很大,到底幅员多少不得而知,总之学校多,老师多。
乡长习惯性地做起报告:“我们共产党的干部大多数是好的!就像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哪怕只是扎了棵刺,疼痛就会冲击所有的快乐。只需拔掉刺或者祛除脓患,肌肉凭着自身的功能就能修复。如果捏着疼痛不放就像大家坐在一起比委屈,眼见的只有怨声载道。‘苦不苦看看长征两万五,累不累比比革命老前辈。’只要有乐观向上的精神,就一定有办法解决所有困难。”他看大家都沉默着,又像邻居大哥似的接着说,“你们只管教书育人!一家人过日子总有个拆兑,等提留收上来,我们也不客气。”
后来听说有村民得了不好的病,大家都纷纷捐了款,才觉得钱不那么烫手了。炎欠没有冒头随着大溜捐了10块,童二席捐了一天的工资2块,她要接济的人太多了。
乡里的办公室成了若干独立食堂,办公桌上摆着大盆炖菜,座不够就站着。大米干饭、圆白菜炖豆腐吃出了珍馐美味。
捐款老师的名字和数额被写上红纸,贴在了临街的墙上。它像旗帜召唤善良和正气,更像太阳撒播温暖和光明。看到的人当即就找到乡里捐款,还有人商量着去他家里看看。
炎欠在一群普通人身上看到了可贵的东西。她真正体会到为人师表的含义。讲台不只是三尺宽,更是人生的高度。站在那就要对得起这个称谓,就要时时处处严格要求自己。
十四、莹莹池火
炎欠还沉浸在人生第一个教师节的激动中。童二席已经提前烧了炕,用铝脸盆做好了糨糊,选了两张表面较平的课桌,准备在操场上打袼褙儿:“今个儿天好,多做一张。”
炎欠指着整摞铺陈说:“这一层一层板板正正的,好像碎片蛋糕。”她学着童二席的样子先给桌面摸一层浆糊,然后把布铺上。
“聪明!”童二席在画报上见过蛋糕,觉得确实挺像,“把布抻平喽。”她帮着炎欠捋平了褶又把布的接头重新对上。
“我还是打下手吧。”看似简单却也不简单。炎欠知难而退,只站在边上把布一块一块地递给童二席,“加块花的!”
童二席调整着布的方向让它们尽量没有重叠、不留缝,等所有的布片都用完,糨糊也没了,她们刷干净盆、洗了手,坐在教室门口的石头台阶上。
阳光肆意地亲吻脸颊,灵魂跨出身体的禁锢游过山顶与另次原的自己共舞。童二席依然是那身不变的灰色衣裤、半旧的布鞋。炎欠穿着桃红色抹胸针织衫、蓝裤子、黑色细高根皮鞋。她们双臂拢着膝盖微仰着头,姿势和神态出奇的相似,如果彼此看一眼对方就能看到自己,可是她们全然不知。
炎欠:“整天看你做鞋,却不见你穿?”
“不都是我的。”童二席嫣然一笑,“头些年这里穷,很多学生冬天都趿拉着破假鞋。”好像重新进入那片寒冷,童二席搓着肩膀,“那时候,我把别人扔的旧衣服破布捡回来、洗干净、打成袼褙,黑天白日地忙,直到我们班的学生都穿上了棉鞋。后来,我就奖励学习进步快、成绩好的学生一双新鞋。现在生活条件好,都给孩子买现成的。我也就是闲着没事,做几双给家里人穿。”后一句话突然降调,好像滑回了心里。
炎欠听说过一个妈妈供全家人穿鞋的辛苦,想不到一个老师要供全班学生穿鞋,那是个什么样子。她为什么那么做?不累吗?
过了一会儿,炎欠想起一个关键问题,又怕太小气就试探着,抖开相扣的十指,两只手从腮下展开:“那天,有个原来四年级的学生跟我打招呼,我还挺激动的!”
“就是!”童二席身有感触地,“能见面打个招呼就知足了,又不图他们什么。有些人是不懂得感恩,觉得世界都欠他们的;有的人是不想感恩,为了自己不必付出而千方百计地寻求、甚至制造借口,这些就是自私吧?”童二席长出一口气,目光无视地看着前方。
“遇到那样的学生也真让人寒心。”炎欠由衷地感叹。新学期以来,她碰到过以前六年级的女生都没跟她说话,好像她们不曾在一个炕上睡觉、唱歌,就像根本不认识,这让她难过了一小段时间;更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现在更想知道化解的办法。
“谁不想好啊!”童二席突然严厉起来,就像自己家的孩子可以有万般不是,却容不得别人说半句坏话。看到炎欠无辜的表情,又改换了语气,“可是没办法,我们还得教啊!”童二席嘴角上扬洞彻一切地微笑,“一个人的成长其家庭很重要,学校的教育只是一部分。不能社会给了我们荣誉,我们就自居,其实我们是拿了工资的,对吧?”她盯着炎欠的眼睛,“咱是真心待他,他们未必用心接受,只要俯仰无愧于心就行了,何必平添烦恼!”
新学期以来,童二席和炎欠在一起时特别爱说话,好像每次都要把心里话说完,每次又都说不尽似的。
明白了老师只是陪学生走过人生的一段旅程,炎欠的心里澄澈了,她突然想起一句话“老师和学生生气还有完”,便“扑哧”一声笑了。
傍晚的时候,两张袼褙就晒好了,统统躺进了童二席的铺下,擦干净的课桌也都放回了教室。她们开始做晚饭。童二席点着伙房的小灶、刷锅、填水,看着用碗泻开的棒子面,炎欠惊讶地发现:“这不是糨子吗!”
童二席笑出了鸭子声:“没事!脑子不会糨糊。”民间有说“吃糨子脑子混”,炎欠倒不是为着传说。抹了一下午的糨子,只是换了锅和碗就成了粥,好像猝不及防的冷幽默。其实文明和落后的区别往往也只差一点点。
童二席用勺子搅着锅,意犹未尽地:“这算什么,加上菜还像猪食呢!”炎欠想起上星期吃的菜粥突然和猪食连在了一起,有些恶心。“没事!猪肉还香呢。”童二席亲昵地解释,“都是这么吃的,放心吧。”
“做好啦?”一个青年突然出现在门口,“我紧赶慢赶,还是晚了。”来人瘦高个、上唇留着稚嫩的小胡子,棱角分明的脸挂着尴尬的黑红。
“老叔!”童二席对门口的人说,“都收拾利索啦?”
“利索还早呢,‘破家值万贯’,没完!”那人说着打开塑料袋,里面的东西还冒着丝丝热气,“院子里的早棒子熟了,下午给掰了、压面、做的散状,吃个新鲜。”
童二席一反往日的矜持,接过塑料袋直接打开,拿了一块给炎欠:“这叫散状。只有这时候能吃到,等棒子老了就不好吃了。”
松散得随时都能掉渣,咬一口还粘牙,奇异的甜香再加一口老咸菜简直甘之如饴。炎欠认真咀嚼并调动各种感官描绘味道。到目前为止,她第一次吃到的东西太多了。
三人来到办公室,童二席从抽屉里拿出一摞旧教案:“这是我以前写的,你可以看看。”那人接过教案眼睛盯上了炎欠的“书墙”,“那是炎老师给学生准备的,不能拿。”
有人专门慷他人之慨,而童二席却从不用别人的东西送人情。那人有些尴尬,迟疑地抬着腿,脑袋还舍不得扭回来。
“喜欢哪个,随便选!”炎欠离开椅子,让出空间,“没事,搁这就是给人看的。”她觉得刚才吃了人家的散状,就应该有所表示,再说她原本也不小气。
那人仔细看了一会儿,抽出一本《作文》:“就是它吧,我作文不好,先学学,将来也好教学生写。”他看童二席没有反对,就向炎欠礼貌地半鞠躬,“谢谢!”
炎欠急忙摆手:“不用的,看完了,再来拿!”
“不,够了,够了!”那人说着往外走。
童二席把他送到大门口,才回来。她说,农村论辈分,都能拐弯攀上亲戚。老叔是她同学,家里穷,初中毕业出外打工搞了对相,到女方做了上门女婿。他媳妇那经济好,就是没人爱上学,更没人愿意当老师,学校的老师都退休好几年了还在上班。他准备当老师教那里的孩子说普通话,这次回来是接父母一块过去的。
“这是他离开老家的记忆。”童二席最后一句是给散状的定义,话语中带着淡淡的愁绪。
像蒲公英飘到了新的地方,扎根、发芽、长出新绿,开花结果,然后形成新的种子,再次飘起。炎欠仿佛看见了满野的绿色和金灿灿的花朵,乃至漫天飞舞的小伞。
回想一天的经历,她爱上了自己的职业。如果当初是懵懂的无奈选择,那么现在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农历十八的月亮出来的晚,也不浑圆,但是皎洁如故。清凉的月光冷静地撒给大地,山峦间泛起鳞波。月光洗进眸子,流入心里,融进身体的每个细胞,须臾间人便轻盈了。
“不要辜负了这月色!”炎欠抓着童二席的胳膊教她跳,“一哒哒,二哒哒……”开始她还扭捏,但很快就陶醉在月色里了。
月亮舞动水袖,映着峰岚鸣水,裹挟着一对年轻的姑娘,忍俊不禁。
突兀地一声响,俩人立刻站住,四下里巡看都没见人,她们有些害怕,但都没出声。炎欠相信“君子不立危墙”,假装淡定地拉着童二席进了办公室。她认为如果有贼,办公室的武器更多,能攻能守,而宿舍两个人伸展不开,只能负隅顽抗。无论怎样都要确定安全后才能回宿舍。童二席从炎欠的表情中看到了决定,默默地跟着,把椅子顶在门后。路上有大车经过,后又恢复了宁静。她们突然觉得腿软,不约而同地躺在办公桌上,枕着学生的作业本。
月光透过窗户和门上的玻璃,在地上画着方格,像荧荧池火。
第二天早起发现,学校的大铁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