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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西方小人亮爪牙,东方孽障伏正法

作品名称:乱世杀手      作者:无道黑白      发布时间:2023-11-07 17:49:25      字数:13712

  第二十六章:西方小人亮爪牙,东方孽障伏正法
  第一节:佞臣扎堆
  花开几朵,先表一枝。
  旧青衫知道香如是之所以在薛嵩府邸大放厥词,无非是在发泄单相思之苦。他和香如是单独一组,就是想劝他放弃梅蝉衣。
  香如是刚开始不答应,但架不住旧青衫苦口婆心,渐渐松下口来。他答应旧青衫,若梅蝉衣和左风云成婚,自己就彻底对梅蝉衣死心。
  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洛阳城内。将洛阳云海布庄重新安置一番,又给了死去的伙计家属一笔钱财后,旧青衫和香如是方赶往长安。
  连续赶了几日路,旧青衫和香如是来到商州境内。
  中午时分,旧青衫和香如是正在山顶树林休息,远远望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走来。
  此乃程元振的队伍,有仆人和丫鬟共三十人,均锦衣华服。另有壮丁二百余人,虽衣着普通,却个个身形矫健。人群之中,有三辆鎏金大马车,均遮掩的严严实实。
  程元振,宦官之身,因联合李辅国拥戴李豫上位有功,被授骠骑大将军,进封邠国公。程元振掌权后嚣张跋扈,先是陷害来瑱和裴冕致死,后刻意隐瞒吐蕃入侵之事不报,引起朝野愤怒,被李豫流放。
  虽是流放,程元振依然享受尊贵待遇。一些朝廷大员相信,有朝一日,程元振定会东山再起。那些仆人和护卫,便是那些朝廷大员指派的。为保护程元振安然前往溱州,马立城、吕超然、张肱摇、汪负中等佞臣特地专程陪同。
  香如是手搭凉棚,仔细观瞧片刻后,认出了马立城等人,道:“咦?这几个佞臣怎么走到一块了?”
  “哼哼!”旧青衫冷笑一声,道:“是挺奇怪的。这几个佞臣明目张胆的走在一起,真是罕见啊!往常他们为了掩盖狼狈之情,可是很少走动的。”
  “大哥,你猜轿子里坐的都是什么人?”
  “嗯……人群中一些男子神情娇柔,毫无阳刚之气,应是宦官。受宦官伺候者,不是帝王之家,就是掌势的大宦官。我猜测,轿子里坐的应是程元振,亦或是鱼朝恩之流。”
  “大哥,若鱼朝恩在里面,那我们去长安可就见不到他了。不如我们跟过去吧,找个时机向他汇报任务。”
  “鱼朝恩在不在里面,还不一定呢,我刚才只是猜测。我们不必改变行程。若他真的出了长安,我们大可向陛下汇报。如此一来,也不算越级奏报。”
  “就怕鱼朝恩知道后会心生不快。”
  “他不痛快,我还不痛快呢!莫管他!”
  “我也甚烦鱼朝恩,一切听大哥安排。”
  旧青衫和香如是正说话间,突听远处马蹄声隆隆作响,接着见东西南北四方出现大量灰烟。
  香如是见是四队蒙面杀手,有四十人之多,急忙说道:“大哥,怎么办?要不要前去帮忙?”
  旧青衫紧盯远方,道:“朝廷宦官,没几个好东西!不急,等等再说。”
  不多时,程元振的护卫也发现了异常。
  “保护大人!”带队的将领匆忙拔出宝剑,率众官兵将三辆鎏金大马车护在中间。
  呼!呼!呼!
  那四队杀手不管三七二十一,若野牛般直接冲入人群。
  刹那间,平静的山脚顿时狼烟滚滚,血肉横飞,哭喊悲鸣之声不绝于耳。
  旧青衫和香如是躲在树后紧张观瞧,依然不打算动手。他们虽受程元振和鱼朝恩管辖,但若真的要动手,他们反而更想除掉程元振、鱼朝恩、吕超然这些佞臣。
  “保护大人先走!”吕超然大喊一声,拼命冲向一个杀手。
  附近几个杀手见吕超然强出头,纷纷将兵刃对向了他。
  所谓“反派死于话多”。吕超然这奸臣虽然只说了一句话,却已达到归西的标准。
  噗!噗!噗!
  吕超然瞬间遭到报应,被大卸八块,潦草地结束了那卑鄙的一生。
  “呲……”旧青衫和香如是深吸了一口气。这些杀手的手段太残忍了,令他们不禁想起长安的那群杀手。
  “快走!”马立城大喊一声,驾着一辆大马车向东狂奔。
  “驾!”张肱摇、汪负中纷纷效仿,各驾一辆大马车向西方和南方而去。
  “分开追!”为首的一个杀手大喊一声,率几个人冲向东方。
  剩余的杀手不再和护卫纠缠,马上兵分两路,各向西方和南方追去。
  程元振的护卫见杀手欲离去,急忙掏出弓箭一通乱射。
  嗖!嗖!嗖!
  乱箭飞舞,眨眼间将七八个杀手射翻在地。
  其他的杀手见同伴受伤,不但不救,反而策马扬鞭,更加卖力地奔向别处。
  “唉……太可惜了!”旧青衫一番惋惜后,道:“八弟,你猜目标藏在哪辆马车里?”
  “啊?”香如是先是一愣,接着恍然大悟,道:“三辆马车遮盖严实,其实是为了混淆视听,避免杀手窥探到目标所在。但目标究竟藏在哪辆马车内,我着实看不出来。大哥,你能看出来吗?”
  “我现在也看不出来。等那些杀手追一阵,或许可以知晓一二。”
  “哦?”香如是将信将疑,睁大双眼仔细观察。
  三路刺客走远后,护卫队没有朝任何方向进行追击,而是迅速将受伤的杀手剿灭,然后护卫着一个老者急急向西南方而去。
  “果然周密!”香如是赞叹一声后,遥指人群中那个其貌不扬的老头,道:“三辆马车都是虚招,真正的目标藏在仆人之中,应该就是他!”
  “嗯。”旧青衫点了点头,道:“一般的老太监不会有这等待遇,所以此人必是内宫掌权的太监!我观其形态,应是程元振!”
  “真的是程元振?”
  “掌权的宦官太多,我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必须靠近才能看清楚。”
  “大哥,你想……”
  “不,我不想。”
  “大哥,程元振祸国殃民,早引得民怨沸天。我听闻,陛下忍他很久了……”
  “没有命令,我等不可擅动!”
  “好吧……”香如是答应一声,愤愤将匕首插回鞘中。
  
  第二节:浪剑铎刃
  旧青衫和香如是策马扬鞭,很快来到事发现场。他们查看了每个尸首,更加确信那些杀手和长安的杀手是同一批人。
  不多时,东西南三路杀手几乎同时返回,将旧青衫和香如是团团围住。
  为首的一个杀手提刀向前,问道:“刚才那队人马去哪里了?”
  旧青衫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那些杀手的血刀,猜到他们白跑了一趟,没杀掉程元振,道:“他们啊,簇拥着一个老者朝西南方向去了。”
  “老者?”杀手首领沉思一番后,突然吼道:“程老狗伪装成了仆人,给我追!”说罢,匆忙调转马头奔向西南方。
  待那些杀手走远,香如是道:“大哥,这些人死得甚是惨烈,有些还中了剧毒。我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嗯,也好。”旧青衫答应一声,调转马头准备西去。
  呼!呼!
  两道黑影在空中一闪,紧接着两个蒙面黑衣人出现在旧青衫面前,乃是南斗六灭厅的尉迟信德和秦林。
  尉迟信德道:“两位请留步,在下有几句话要讲!”
  旧青衫冷静地打量着两个蒙面人,见一人双手持长槊;另一人左手持短剑,右手持环首刀。
  刀类兵器并不稀奇,可怕的是那把长槊和短剑。香如是看出门道,附耳对旧青衫说道:“大哥,来者不善。那把长槊其实是铎(duó)刃,那把短剑乃是绝命杀器—隋朝浪剑。”
  铎刃,唐代南方少数民族使用的一种毒槊,状如朽铁,无刃,中人无血而死。细看之下,铎刃若一把刚刚熄灭的木头,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黑气。
  隋朝浪剑,又名隋刃、浪剑,隋朝时期的一种剧毒剑,最大的特征是剑身两面各铸一条金色长蛇。浪剑由浪人铸造而成,铸时以毒药并冶,取迎曜如星者,凡十年用成,伤人即死。这里所说的“浪人”,并不是小倭寇,而是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铸剑高手。
  旧青衫仔细打量着两把神兵,道:“你们是何人?”
  “听闻两位武艺卓绝,在下特来领教一番。”
  “你认错人了,我等只是养家糊口的小人物。”
  “之前你们被三十多个人围困,却毫无惧色。怎么现在面对区区两人,却反而遮遮掩掩呢?”
  “我再说一遍,你们认错人了。”
  “哼,别装了,我认识你们。”尉迟信德说罢,提剑指了指二人:“你,旧青衫,原马璘麾下;他,香如是,原李光弼麾下。北斗九煞堂的两位,久违了!”
  “不知道你说什么。”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双斗耀天,永不相见!你们,该落幕了!”
  “你们到底是谁?南斗六灭厅的人?”
  “去问阎王吧!”尉迟信德说罢,左右手齐动,挥舞着浪剑和环首刀冲向旧青衫。
  秦林也不含糊,双手紧握铎刃冲向香如是。
  旧青衫和香如是不想同室操戈,双双纵身一跃,弃马来到半空。
  咴咴!
  咴咴!
  就在旧青衫和香如是离开马背的一瞬间,两匹马若中邪一般,一下没了气息。
  “啊?”旧青衫和香如是大惊失色。
  旧青衫的马的右腿出现一个小伤口,流出的却是白色血液;香如是的马没有任何伤痕,只是雪白的皮肤正逐渐变黑。
  香如是脚刚落地,便急忙来到旧青衫身旁,道:“大哥,怎么办?”
  “哼!”旧青衫冷笑一声,两臂向前齐抖射出两支劲弩,接着一把拉住香如是,道:“走!”
  “休逃!”尉迟信德三两下将劲弩拨开,接着与秦林追了过去。
  连飞带跑一刻钟有余,旧青衫和香如是仍未摆脱尉迟信德和秦林的纠缠。
  香如是受不了了,道:“大哥,他们虽有毒器在手,也不过是唬人的手段,比二姐这种顶级用毒高手差远了!我们还手吧!”
  旧青衫道:“若他们真是南斗六灭厅的人,我们贸然出手,岂不成了自相残杀?”
  “大哥,跑也不是办法啊!再说了,是他们先动手的。”
  “嗯!”旧青衫点了点头,突然停下脚步,道:“你说得对,我们要还手!记住,别被伤到,趁机缴了他们的兵刃!若他们识趣,就放了他们。否则,杀无赦!”
  “得令!”香如是大喜,左手持铁扇,右手持匕首冲向尉迟信德。
  旧青衫亦不含糊,抽出铁伞冲向秦林。
  尉迟信德和秦林乃是北衙禁军和神策军出身,加之兵刃占优势,令旧青衫和香如是一时有些难受。
  眼见不能立即解决战斗,旧青衫大喊一声“撤!”,接着纵身一跃跳向东边密林。
  香如是看了看旧青衫,又看了看远方的密林,突然虚晃两招逼退尉迟信德,接着纵身一跃随旧青衫而去。
  尉迟信德和秦林正打得兴起,岂容旧青衫二人逃走,很快追了过去。
  刷刷!
  密林深处,一排蒿草丛突然急急抖动,似有人在里面快速移动。
  “在这里!”秦林看准机会,纵身一跃持铎刃扎了过去。
  呼!
  旧青衫从另一侧草丛一跃而起,一个飞腿踢向秦林的腰部。
  “小心!”尉迟信德大喊一声。
  “明白!”秦林收到提醒,迅速调转铎刃砸向旧青衫。
  “啊?”旧青衫大惊,急忙双手擎伞挡住铎刃。
  当!
  秦林的铎刃势大力沉,一下将旧青衫砸落在地。
  “哼!不过如此!”尉迟信德冷笑一声,一个箭步冲向前去,欲趁旧青衫落地未稳之时结果了他。
  旧青衫稍稍一退,接着右臂猛然一抖,朝尉迟信德射出两支劲弩,然后双脚一跺地,施展前空翻再次来到半空。在空中翻转之际,他左臂轻轻一抖,朝秦林射出两支劲弩。
  当!当!当!当!
  尉迟信德和秦林同时挥舞兵刃,将劲弩打开。
  呼!
  香如是突然从另一处蒿草丛鬼魅出现,疯狂攻击秦林五招后戛然而止,接着纵身一跃来到一颗大树上,翘着二郎腿打量着地面。
  “哼,鼠辈!”秦林怒骂一声,飞身杀向香如是。
  秦林看似鲁莽,其实是有心计的。他怕和尉迟信德靠得太近会误伤彼此,又忌惮拨簧弩的威力,遂将目标对准了香如是。
  旧青衫双手抱胸,冷冷盯着尉迟信德,道:“我没得挑了,只能和你打了。走,换个地方,免得让别人看到你丢丑的模样!”说罢,不慌不忙转过身,朝密林深处走去。
  “哼,匹夫就会呈口舌之快!”尉迟信德自恃有隋朝浪剑在手,所以并不惧旧青衫,骂了两句后便追了过去。
  此时此地,只有香如是和秦林了。
  
  第三节:打蛇七寸
  香如是将铁扇插回腰中,将另一把匕首取在手中,双手倒握着两把匕首若老虎亮着獠牙般杀气腾腾,道:“看来今日,必须分一个你死我活了。敢问阁下是何来路,尊姓大名?”
  “哼哼!”秦林冷笑一声,道:“等你咽气的那一刻,我会告诉你的。”
  “听你这口气,很是不自信啊?怕我跑了,还是怕被反杀?”
  “我想杀的人,一个也逃不了!我这神兵,你可认识?”
  “一块破铁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
  “不知死活!”秦林说罢,挥舞着铎刃砸向香如是。
  香如是往后一撤躲开攻击,接着向前虚晃两招,然后转身在密林间疯狂游走。其反应迅捷似惊弓之鸟,来去如飞似离弦之箭,穿枝绕林似斗折蛇行,看得秦林眼花缭乱。
  秦林边追边砸,却次次扑空,跟在香如是身后吃了好一阵灰尘。
  “踏马的,太快了……”秦林单手拄着铎刃,望着香如是的背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香如是停下身来,双手抱胸,高昂着头颅蔑视着秦林,道:“拿着一块重铁跑来跑去,应该很累吧。”
  秦林不是莽夫,很快明白这是香如是的计策。香如是之所以多次挑衅,目的就是为了耗费自己的体力,然后借助地形取胜。
  “呼呼……”秦林一边擦汗,一边观察四周。见远处灰尘滚滚,他知道尉迟信德与旧青衫激战正酣,于是立即改变主意,反手提铎刃奔向另一个战场。
  “不好!”香如是暗叫一声,急忙追了过去。
  秦林见香如是追来,心中顿时大喜。瞥见香如是离自己不到五丈远,秦林突然转身挥铎刃砸去。
  呼!呼!呼!
  秦林挥舞铎刃若割草机一般密不透风,将周围碗口粗的树木硬生生砸断一大片。
  香如是虽有防范,却还是有些准备不足,不仅被秦林攻得连连后退,还被几块断木砸中了身体。
  “唔……”香如是忍着疼痛,纵身一跃来到一颗大树腰间,接着以匕首为爪,若豹子般刷刷爬到树顶。
  秦林冷冷看着树顶,不屑地说道:“猥琐至极!原以为北斗九煞堂里面的人个个都是绝顶高手,想不到也有狗熊!依托在其他人的阴凉下,应该很舒服吧?”
  “放肆,今日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香如是怒火中烧,一个飞扑冲了下去。他双臂大开,双手反握匕首,若饿虎般勇猛迅捷。
  “来得正好!”秦林得意一笑,腾空而起,双手紧握铎刃迎了上去。
  二人即将照面之际,秦林抢先出手。
  呼!
  铎刃带着飘忽的黑气和急促的气浪迎面劈来。
  香如是并不慌张,左手持匕首将铎刃勾住,右手继续高举匕首,沿着铎刃的杆子盘旋而下。
  “不好!”秦林暗叫一声,双手紧握铎刃连续在空中疯狂挥舞,竟将香如是甩了起来。
  铎刃有剧毒,不可轻易触碰。香如是深知此理,且受惯性影响,无法再近身一步,只得挂在铎刃上随风翻舞。
  “去死!”秦林怒骂一声,欲将香如是甩在旁边的大树。
  “罢了……”香如是不想被砸成肉饼,只得左手腕一抖松开匕首,顺势飞出十丈开外。
  咔嚓!
  大树被铎刃拦腰斩断!
  “呵,匹夫,好蛮力!”香如是望着满地的枯枝,不禁连连夸赞。
  “你才是匹夫!”秦林撤回铎刃,接着向前一跃,对着香如是连刺三下。
  香如是连退两步躲过两次攻击,在第三次攻击来临之时,他没有再退缩,而是迎着铎刃冲了过去。
  在铎刃刺中眉心的一瞬间,香如是猛然一扭头躲开攻击,接着连续转身绕到秦林左侧。
  “该我还手了!”香如是说罢,右手持匕首攻向秦林的左肩。
  用长兵者,最忌讳被近身。秦林知大事不妙,急忙施展侧翻欲躲开攻击。
  嗖!
  香如是如影随形,一个箭步再次来到秦林身旁。这次他没有心软,只是左手手腕轻抖了两下,便将秦林两条胳膊各割出一道三寸长的口子。
  嘡啷!
  “啊!”秦林双手血流如注,痛得满头大汗。他双臂被废,一下失去战斗力,铎刃随之掉落在地。
  “就这?”香如是轻轻将秦林一推,接着右手持匕首向前一翻,将他的面巾给挑开了。
  “啊?”秦林见面巾掉落,以为半边脸没了,急忙扭头查看。
  香如是冷冷看着秦林,道:“白痴,你再怎么扭脸,也看不到自己的脸!放心,我有分寸。你的脸丝毫无损,你的双臂还可以恢复。”
  秦林又羞又恼,道:“好一手无影鬼刀!我服气!要杀就杀,不必可怜我!”
  “呵呵,你倒是有骨气。我且问你,你们是何人?为何说我们是北斗九煞堂的?为什么要对我们动手?谁指使的?”
  “兵刃被缴,与死无异。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呵呵,那我就成全你!”香如是说罢,一边缓步向前,一边两手手腕手指齐动,将绚丽且冰凉的花刀齐齐送入秦林的怀中……
  
  第四节:屁股开花
  花开几朵,再表一枝。
  话说夏荷衣、左风云、百里擒王和寒刀与旧青衫等人分开后,很快来到田承嗣的老巢魏州。他们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而是通过易容术改变了容貌。
  夏荷衣首先暗访了魏州的云海布庄。此时的云海布庄,已换了招牌,里面的掌柜和伙计也不是原班人马。经过多方打探,夏荷衣得知云海布庄被洗劫后,很快被田承嗣的亲戚吴勇接管了。曾经的掌柜和伙计,死的死逃的逃,已找不到任何踪迹。
  夏荷衣等人伤心之余,开始打探田维的近况。听闻近日田维和李宝正在打马球,遂前去马球场查看。
  李宝正,成德节度使李宝臣之弟,娶田承嗣之女为妻,长期倒插门在魏州。
  马球又被称为击球、击鞠,由于是骑在马上挥杆击球的运动,故被称为马球。唐朝历代君王,绝大多数都痴迷马球运动,其中包括李隆基。李隆基经常组织文武百官进行马球比赛,并将马球作为招待贵宾的娱乐项目。由于马球的娱乐性、技巧性和观赏性非常高,加之朝廷的广泛推广,很快成为天下第一运动。
  田维打球的马球场就在宇浩营内,可容纳五千人观看。为营造比赛氛围,马球场管理并不严格,且互动性很强,不仅鼓励百姓前来观赛,还允许百姓触摸马匹。
  夏荷衣等人还未进入马球场,大老远便听到阵阵喝彩声传来。几人废了好一通力气,方挤进前排。
  但见马球场内尘土飞扬,十人御马肆意驰骋,正在激烈的追逐对抗。有五人身穿青衣,乃是田维和卢耿的队伍;另外五人身穿白衣,乃是李宝正的队伍。两个队伍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比分交替上升至十比十二。
  当!
  伴随着一声铜锣,半场时间结束,田维和李宝正各自回房休息。官宦之人,打马球甚是讲究,会在休息期间洗漱换衣,有的甚至小酌几杯。
  几个仆人匆匆向前,井然有序的将马匹拉到一旁。有的给马喂饲料和水,有的洗刷马身和鞍具,有的检查马匹是否有伤。
  有一些马球爱好者凑向前去,帮着洗刷马鞍脚镫,只为近距离观赏下宝马良驹。那些仆人也不阻拦,乐得有人帮忙。
  过了好一阵,卢耿率先来到马球场。
  “看,卢将军出来了!他可是一人独得六分呐。”
  “卢将军可不简单,他是武状元出身,身手自然了得。”
  “……”
  卢耿假装不在意众人闲聊,心里却乐开了花,沉浸在赞美中无法自拔。
  嘎!嘎!
  一只乌鸦来到马球场,在半空盘旋两圈后,径直落在一杆大旗上。
  “哪来的乌鸦,真真晦气!”卢耿朝身后摆了摆手,道:“来人,取弓箭!”
  “是!”一个仆人答应一声,很快取来一把弓箭。
  卢耿随意拉了两下大弓,觉得弓的力度太小,道:“混账东西,取硬弓过来!”
  “禀将军,这里没有硬弓。”
  “罢了!”卢耿撇了撇嘴,稍稍看了一眼旗杆,接着一箭将乌鸦射落在地。
  “好功夫!”
  “卢江军威武!”
  “……”
  人群再次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之声。
  卢耿轻描淡写的将弓箭扔到一旁,一边双手抱拳朝众人示意,一边说道:“弓箭不好用,让各位见笑了!”
  百里擒王和夏荷衣对视一眼,悄声说道:“二姐,昔日射穿树木,将你重伤的就是他吧?”
  夏荷衣仔细打量一番卢耿,道:“看其身形和手段,应该是他。这卢耿,果然有些本事。”
  左风云冷冷看着前方,道:“他伤了二姐,我便取了他的性命!”
  夏荷衣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悄声说道:“此地不宜讨论过多,且看比赛吧。”
  “嗯……”左风云答应一声,收起了目中凶光。
  当!
  伴着铜锣声再次响起,下半场比赛开始了。经过半场休息,两队再次生龙活虎,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卢耿不愧是武状元出身,不仅在下半场独得三分,更是助攻田维六次,使得田维队最终反败为胜。
  田维获胜,自然免不了一番慷慨陈词,并假惺惺感谢李宝正“手下留情”。
  李宝正虽有李宝臣做后台,但终归是寄人篱下,心中虽有不爽,却没有表现出不悦之情。一番假意奉承后,李宝正提议以五百两黄金作为彩头,与田维约定十天后再战一场。
  田维自恃兵强马壮,且有重金诱惑,自然痛快答应了。
  当夜,田维在春熙楼大摆筵席,与一些达官显贵好好庆贺了一番。
  亥时,卢耿在仆人的搀扶下醉醺醺的走出春熙楼。
  两个轿夫急忙向前,一边搀扶其入轿,一边说道:“卢将军骁勇善战,酒量也是一流,真乃英雄也。”
  “嗯……”卢耿听马屁话听得多了,懒得搭理轿夫,随便应了一声后便躺入轿内。
  “啊!”卢耿还未坐稳,突然若屁股着火般跳了出来。
  一个轿夫匆忙向前,慌张扶住卢耿,道:“卢将军,怎么了?”
  “丝……”卢耿面色铁青,从屁股上取下两根小手指般大小的木屑,道:“不长眼的狗奴才,怎么收拾的轿子,想害死我啊?”
  “卢将军饶命,这不是小人的错,小人收拾过轿子的!”
  “什么时候收拾的?去年吗?”
  “将军赴宴之后,我们便收拾过了。”
  “还敢抵赖,看打!”
  “卢将军,我们冤枉啊!之前你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之前……”卢耿想了想,道:“莫非你们吃饭的时候,这轿子被人动了手脚?”
  “不应该啊,我二人未曾吃饭,一直在轿子旁守着。”
  “莫非有高手潜入……”
  “将军如此英勇,谁敢作祟?哎呀,不好,若是歹人作祟,怕是这木屑有毒!”
  “啊呀!”卢耿大惊失色,边跑边说道:“快,随我去看郎中!”
  卢耿回到府邸后,先后请三个郎中查看了伤情。郎中看完后,纷纷表示只是皮外伤,并无中毒迹象。
  卢耿不放心,又找了几个用毒高手查看,也未发现下毒痕迹,遂放下心来。
  第二日,卢耿屁股急剧化脓,已无法躺坐。
  田维听说后,将自己的随身郎中派了过去。那郎中好一阵忙碌,方将脓毒清除,却也搞不清病因为何。
  郎中怕挨骂,回去禀告田维,只说卢耿并未中毒,只是被木屑刺破皮肤导致感染。只是在半个月内,卢耿不可以坐下或躺下,更别提打马球了。
  田维和卢耿怒火中烧,思来想去,怀疑是李宝正暗地使坏。但苦于没有证据,又碍于情面,二人只得暂时忍气吞声。
  
  第五节:马失前蹄
  十日之期很快到来。田维和李宝正再次在马球场相遇。
  由于没了卢耿这名主力,田维的队伍很快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上半场就被灌了个六比零。
  半场休息,田维和李宝正各自回房沐浴更衣。
  田维的仆人见势不妙,在伺候马匹的时候,偷偷给马儿喂了一些酒。战马可以适当饮酒,饮后会更加兴奋勇猛。秦琼的黄骠马忽雷驳就喜饮酒,每次饮完酒后,可连续跳过三顶帐篷。
  周围百姓心急如焚,纷纷凑上前帮忙。左风云和寒刀这两名“热心观众”也不甘落后,帮着洗刷马具。
  过了好一阵,田维和四个手下来到马场。休息期间,五人也喝了一些酒。
  田维脸色微红,意味深长的问仆人:“该喝的都喝了吗?”
  “禀公子,按照公子的吩咐,都做妥当了。”
  “嗯!”田维摸了摸马背上的细汗,道:“给它们喝了多少?”
  “按公子的吩咐,每匹马各两斤梨花春。”
  “好,备马!”
  “是!”仆人答应一声,在周围百姓的帮助下,开始给马装备鞍具。
  田维的马名曰白蹄乌。此马四蹄如雪,身若黑云,李世民曾评价此马“倚天长剑,追风骏足”。
  百姓帮忙整理马具,其实是想近距离欣赏白蹄乌。对此,田维早已见怪不怪。待马具齐备后,田维翻身上马,接着用力一勒缰绳,道:“诸将士,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马上就要过节了,绝不能给魏博百姓添堵。反击现在开始,给我狠狠地冲!”
  “是!”四个手下紧握缰绳,显得信心满满。
  咴咴!
  田维的白蹄乌亦似受到感召,不停高抬前腿,兴奋地连连嘶鸣。
  “宝贝,给我冲!”田维轻轻拍了拍白蹄乌的脖子,接着用力一踢马肚子,若一团黑风冲入球场。
  马借酒性,酒壮怂人胆。田维与白蹄乌在球场内横冲直撞,瞬间连得三分。
  李宝正见田维势不可当,急忙调整战术。每当田维掌控马球时,必有两个人左右夹击。
  本以为能拖垮白蹄乌,哪知白蹄乌不但没有力衰之象,反而愈加兴奋。它不仅冲撞得更加凶猛,还时不时地撩起后蹄踹上两脚。
  李宝正察觉异常,策马来到田维身旁,道:“内弟,你的白蹄乌不对劲。”
  “哼,哪里不对劲了?”
  “你的马太过兴奋,且踢人!”
  “兴奋就对了!这是白蹄乌,不是你胯下耕地的驴骡!”田维说罢,用力一勒缰绳,引导着白蹄乌撞向李宝正。
  “啊?”李宝正大惊,急忙调转马头躲避。
  “呵呵,胆小鬼!”田维没有继续追赶李宝正,而是策马朝马球而去。不一会儿,田维连过两人再得一分。
  “好!好!”
  “好马配英雄!厉害!”
  “……”
  百姓发出阵阵喝彩之声。
  “呼……”李宝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对手下恶狠狠地说道:“你们把田维给我盯死了,不可让他动弹半步。谁得分都行,就他不行!”
  “是!”两个士兵答应一声,策马冲向田维。
  咴咴!咴咴!咴咴!
  白蹄乌被围困,更加狂躁起来,不停的甩蹄后踹。
  “吁!”田维被白蹄乌颠得难受,急忙勒紧缰绳。
  两个士兵乐得见此,再次纵马向前,将白蹄乌死死夹在中间。
  咴咴!
  咴咴!
  那两个士兵的战马一靠近白蹄乌,似受了感染一般,变得狂躁不安。
  “好!”
  “这个球进的更漂亮!”
  “踢成这熊样,还好意思说天天吃海参?还让不让卖海参的活了?”
  
  “……”
  在田维被困之际,李宝正得分了。
  田维看了看远处的记分牌,见比分变成了七比四,又见李宝正骑着马绕场庆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李宝正见田维面色铁青,心中甚是高兴,急忙调转马头奔向田维。他不为别的,只想在田维面前放肆庆祝,以杀杀他的威风。
  咴咴!咴咴!咴咴!
  白蹄乌见李宝正策马而来,更加躁动了。它四蹄乱飞,脖子乱甩,疯狂扭动着身子,似沾染了恐怖的脏东西。
  咴咴!
  咴咴!
  咴咴!
  李宝正和两个手下的战马疼痛难忍,也开始乱踢起来。
  一时间,四人四马搅成一片,乱作一团。四人越是控制马儿,马儿越是狂躁。
  混乱之中,李宝正的马踢到了白蹄乌的脑门。
  咴!
  白蹄乌痛叫一声,不顾一切撞开一条血路,若疯了一般开始狂奔。
  “吁!”田维慌了,将身体最大限度后仰,打算强行将白蹄乌勒住。
  扑通!白蹄乌马失前蹄,一下栽倒在地,在地上翻滚数圈后方停了下来。
  可怜田维,为了保持身形稳定,将马镫做得很小,致使脚被马镫死死扣住。此时的田维,仍被困在马上,却已被压得五脏俱裂,骨头尽断。
  “内弟!”李宝正慌了,立即翻身下马,大步跑向田维。
  咴!
  白蹄乌见有人前来,急忙挣扎起身,拖着田维再次狂奔。
  轰!
  白蹄乌惊慌过度,加之重心不稳,再次栽倒在地。田维仍卡在马背上,再次被白蹄乌碾压了好几下。
  “公子!”周围士兵急忙冲向前去。
  白蹄乌气息奄奄,仍倒在地上垂死挣扎。田维则血肉模糊,若烂泥般挂在一旁。
  众士兵无奈,只得将白蹄乌杀了,方将田维的尸首取了下来。
  不一会,几个郎中跑到马场。
  一阵沉默后,一个郎中低低说了一句:“姑爷,公子殁了!”
  “啊?完了……”李宝正听闻此言,顿时如五雷轰顶,一下瘫倒在地。
  田维横死马球场,李宝正危矣!
  
  第六节:妙手连环
  田承嗣得知田维死讯后,立即将李宝正抓了起来,并派人严加审问李宝正及其手下,同时派人检查白蹄乌的尸首。
  空荡荡的马球场,此时只有白蹄乌的尸首和遍地血污屎尿。郎中和用毒高手忍着腥臭,先后检查了白蹄乌和鞍具,未发现有人做手脚或用毒的迹象,只得告知田承嗣白蹄乌是受惊而死。
  田承嗣审讯李宝正及其手下无果,又听了卢耿的汇报,更加确信田维的死是李宝正所为,于是将李宝正押入死牢。
  李宝正的妻子听闻此事后,急忙派人给李宝正的哥哥李宝臣送去书信。
  成德节度使李宝臣爱弟心切,急忙给田承嗣修书表达歉意,并送去一个刑杖。他的意思很明显了,李宝正只是无心之失,且罪不至死,责打一顿就可以了。
  田承嗣气愤不过,但碍于李宝臣也是一方霸主,且双方是亲家,于是没有当即处死李宝正。但是,气总归是要出的,田承嗣将责打李宝正的任务交给了卢耿。
  不多时,卢耿连滚带爬来到田承嗣身前,哭丧着脸说道:“将军,不好了!”
  “怎么了?”
  “姑爷受刑不过,殁了……”
  “啊?”田承嗣一下站了起来,哆里哆嗦地问道:“怎么……怎么回事?”
  “姑爷在死牢待了好几天,身体已虚弱不堪。小人只是替将军轻轻责打了他几下,他便承受不住……”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公子待小人不薄,小人视公子为再生父母。公子仙逝,小人心中悲痛,就忘记了姑爷曾在死牢受过苦,所以没掌握好分寸……”
  卢耿嘴上虽这么说,但事实却完全不是这样。他自恃受田承嗣器重,又恼怒屁股受伤让自己颜面无存,于是一口气连打了李宝正三十刑杖,硬是将李宝正活活打死。
  “唉……”田承嗣假装悲伤,深深叹了一口气,心中却甚是痛快,道:“人在悲痛之下,难免有失分寸。罢了,你下去吧。”
  “多谢将军体谅!”卢耿慌忙起身,接着问道:“那……那李宝臣该怎么办?”
  “哼!是李宝正先害死我儿田维的,我打死李宝正也合情合理,这叫血债血偿!李宝臣是李宝正的哥哥又怎么样?他有承德,我有魏博,谁怕谁?大不了找陛下理论!”
  “那……那姑爷的尸首怎么办?”
  “派两个人送到承德去!”
  “是直接送过去,还是发丧?”
  “发丧?我儿田维还没发丧呢!找个破车拉过去就行!”
  “将军说的在理!公子尸骨未寒,小人这就为他操办后事。将军若有差遣,尽管唤我便是。”
  儿子英年早逝,女儿守寡,女婿被自己人打死,这对谁都是天大的打击。田承嗣艰难地摆了摆手,道:“唉……辛苦你了。”
  “都是小人应该做的!将军切莫过度悲伤,一定保重身体!”卢耿说罢,假装悲痛地跑开了。
  李宝臣万万没想田承嗣会打死他的亲弟弟。为挽回颜面,为替弟弟报仇,李宝臣派了五万大军来到魏博边境,要求田承嗣将卢耿交出去。
  若交出卢耿,就表明自己理亏。田承嗣断然拒绝了李宝臣,一边给儿子办理丧事,一边部署兵将进行防守。
  李宝臣见田承嗣毫不相让,于是退兵十里,与魏博守军形成对峙之势。李宝臣和田承嗣都很清楚:若双方开战,谁都讨不到便宜,反而会给朝廷和其他节度使可乘之机。在他们眼里,与颜面和利益想比,亲情其实一文不值。
  卢耿“意外”受伤,乃是夏荷衣所为。引发卢耿屁股开花的毒木屑,是夏荷衣偷偷放在轿内的。夏荷衣之所以不用剧毒,一是因为田李两家还不到闹出人命的地步,双方稍微耍些“小伎俩”是最合情合理的;二是为后续田维“意外死亡”做铺垫。
  田维“意外”死亡,乃是左风云、寒刀和百里擒王所为,死亡的关键是虎粪。虎粪可不是一般东西,常被山野之人用来防身,亦是小偷的必备法宝。随便将虎粪扔到一个地方,飞禽走兽就不敢靠近。看门的狗闻到虎粪后,会噤若寒蝉不敢动弹半分。百里擒王谎称自己是小偷,从散乐团(相当于现在的马戏团)买了一些虎粪。他先将虎粪泡于水中,然后将沉淀过滤后的粪水倒入盐袋。由于盐多粪水少,盐不会被融化,粪水也不会流失,虎粪的味道得以最大限度的保存下来。
  左风云和寒刀假装帮忙洗刷马具,目的就是在马鞍上做手脚。他们在给白蹄乌装备马鞍的时候,偷偷在马鞍下塞了湿盐。随着白蹄乌发热出汗,马鞍下的盐开始融化,虎粪的气味随之扩散。马的嗅觉甚是灵敏,且胆子也小,闻到虎粪的味道后自然惊恐狂躁。
  田维急于取胜,加之喝了酒,根本察觉不到白蹄乌有异常。等他出事之后,白蹄乌身上的盐已被汗水和血水融化,且马的汗本来就是咸的,加之现场有血腥和马尿味道混杂,所以那些郎中和用毒高手根本查不到事情真相。
  潞州之仇得报,田承嗣和李宝臣两个节度使反目成仇,家事国事一举两得,这令夏荷衣、左风云、百里擒王和寒刀倍感欣喜。
  夏荷衣等人未曾庆祝,也未想着立即与旧青衫汇合,而是将目光锁定在卢耿身上。
  卢耿,火烧藏星阁的先锋官,死期到了!
  
  第七节:有仇必报
  卢耿不知大限将至,不停忙碌于田维的丧事之中,甚是辛苦,每天都在半夜才回家。
  一日夜,卢耿刚躺下,突听得阵阵敲门之声。
  不多时,管家隔门禀告:“卢大人,将军府上派人来了。”
  卢耿一边穿衣,一边不耐烦地问道:“大半夜的,什么事啊?”
  “田公子明日就要下葬了。按照葬制,墓内须有镇墓神,棺材之上还需配备硬弓一把,弓箭三支。”
  “半夜三更听这些,真是晦气!别人也有弓箭,为何偏偏跟我要?”
  “兴许是卢大人一直在旁伺候,所以将军才会想到你吧。”
  “就不能明日再来吗?”
  “明日就是田公子的出殡之日啊。将军要得急,可能也是刚想起来,故而……”
  一听是田承嗣的主意,卢耿顿时“端正”了态度,道:“将军操劳一生,我等理应体谅。管家,你速去拿上好的白布过来。”
  “是!”
  管家答应一声,不久,便带着白布折返至卢耿卧房。
  卢耿将硬弓和三支箭仔细擦拭两遍后放入白布内,接着捧着白布来到院中央。
  院内,左风云、百里擒王和寒刀这三个“侍卫”已恭候多时。
  卢耿看了看左风云三人,道:“你们是哪个番部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左风云道:“禀大人,我们并非田将军麾下兵卒,而是掘墓之人。”
  “即是掘墓之人,为何佩戴战衣铠甲?”
  “田公子出殡必须风光体面。田将军怕我们仪容不整,故让我们换了衣服。”
  “呵呵,便宜你们了,白捡了一套衣服!”
  “魏博正是悲痛之际,卢大人还是不开玩笑为好。”
  “哼,你倒识趣。”卢耿冷笑一声,将弓弩抛给左风云,道:“拿去吧!”
  “多谢卢大人!卢大人忍痛割爱,田将军定感激不尽!”
  “为将军分忧,乃是我分内之事。”
  “卢大人说的极是。田将军还在府里等着呢,卢大人随我们一起去吧。”
  “……”卢耿不想去,但又不敢直说,道:“知道了!你们几个奴才外面等候,我换身衣服就来!”
  “呵呵,卢大人打算换什么衣服?我看你这一身上路就挺好。”
  “自然是正装!今夜前去,我看就没必要再回来了,等明天办完丧事方能回来。”
  “是啊,今夜就是你的最后一夜。”
  “混账!你会不会说话?”
  “卢大人莫恼,今夜确实是你的最后一夜。”左风云说罢,猛然将弓箭抛给百里擒王,接着一拳打向卢耿的胸口。
  咚!
  卢耿猝不及防,被左风云一下打出三丈开外。
  卢耿艰难起身,察觉胸口剧痛难忍,惊慌失措地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承德李将军让我问候你!”寒刀说罢,拔刀杀向卢耿。
  “来人呐,保护卢大人!”管家一边逃命,一边呼喊救兵。
  “去死!”左风云也不含糊,未理会管家,持横刀直奔卢耿而去。
  卢耿见左风云和寒刀凶猛异常,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只得拼命往卧房方向逃窜。
  嗖!
  一支利箭呼啸而来,径直贯穿卢耿右肩,接着直直钉在房门上。
  百里擒王出手了!
  “唔……”卢耿疼痛难忍,捂着肩膀哀求道:“几位大侠饶命!我不是有意要害姑爷的,是田承嗣逼我干的!”
  “太晚了!”寒刀说罢,一刀劈向卢耿的后背,接着飞起一脚将其踹在屋檐下。
  嗖!嗖!
  还未等卢耿在屋檐下躺好,百里擒王的两支利箭已然飞出,分别命中了他的天灵盖和心窝。
  “噗……”
  卢耿浑身急促颤抖两下,接着两腿一蹬,彻底随田维而去了。
  “什么人?竟敢行刺卢将军!”
  卢耿的兵卒和家丁陆续赶到,里三层外三层将左风云、百里擒王和寒刀围住。
  左风云看也不看那些兵卒家丁,只是将地上的白布捡起,接着蘸了一些血迹,在墙上写了“杀人偿命”四个大字。
  写罢,左风云将白布轻轻抛至一旁,对兵卒仆人说道:“识相的赶紧滚开。你们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仆人还好些,听到呵斥后很快便离开了。那些兵卒胆子甚大,仗着人多竟缓缓逼向左风云。
  寒刀持刀大步向前,低声呵道:“听不懂人话吗?”
  “死!”不等兵卒回应,寒刀突然爆发,手起刀落斩了三个士兵,接着怒目横刀,阔步走向人群。
  寒刀虽易了容,但周身的阴寒杀气却已然无法掩饰。在他的威压之下,其他兵卒顷刻若鸟兽散去。
  咔嚓!
  百里擒王双臂用力一拧,将硬弓折为两段。他将裂弓扔到卢耿身前,道:“要怪,就怪你所托非人,走错了路!”
  卢耿此时已然冰凉,眼睛仍瞪得大大的。若时光能倒流,他定希望自己像神祇、神悟和杨宣那样,早早被打成重伤。这样,就不会冒犯到这群煞星了。
  左风云、百里擒王和寒刀分别进入账房、卧房和偏房,在卢耿府内大肆搜刮一番后,方才离开。
  田承嗣知道此事后,只是加强了戒备,继续为其子出殡。只有卢耿的手下气愤不过,自发组织搜捕凶手。
  夏荷衣等四人在魏州又逗留了几日,方不紧不慢离开。
  卢耿被杀,田承嗣将此事记在了李宝臣的头上。从此之后,魏博和承德彻底决裂,大唐主要藩镇势力暂时处于相互制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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