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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泄私愤众仆从袖手 罹难产俏玉蝉归天

作品名称:蛤蟆传      作者:老杨笔耕      发布时间:2023-08-27 15:57:38      字数:7100

  喜从天降非真喜,飞来横祸乃真灾。
  人逢得意需兢惕,福祸相依结伴来。
  
  列为看官,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且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实非人心可想象,亦非人力能左右。虽说有时候人心不甘,日夜劳作,兀兀穷年,但是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冥冥之中似乎前世今生都是命中注定,实在是半点不由人啊!
  林家一段令人扼腕哀叹的东迁之路就此拉开!
  按说林元家族世代居住绥德,当地老百姓又以农耕为主,民风淳朴,安土重迁,林元应该不会心生搬迁之念,但是他的家世和农耕之家又有所不同,林家毕竟世代经商,对乡土的依赖感远不如农耕之家,他们更信奉“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林元多年来四处奔波,走南闯北,开拓市场,所以对迁徙的事情看得就比较淡,更何况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与其坐以待毙,家破人亡,还不如远走他乡,兴许能因祸得福,遇难成祥。正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在那个年代,官逼民逃,其实也早就不是什么个例了。
  多年来商场的尔虞我诈也早已让林元身心俱疲,萌生退志,不久前父亲的离世,更让他看淡了生死。经商虽说可以挣些钱财,但是中国几千年都是官本位社会,商人的社会地位一直都不高,“士农工商”之中,忝居末位,不但整天要走南闯北,聚少离多。而且人离乡贱,处处要低三下四,有求于人,因此林元早就有心改弦易辙,弃商归农了。
  毕竟到林元这一代,林家已经商三世,家底殷实,尤其是林元,承袭了几代林家祖产,积蓄颇丰,倘若能弃商归农,广置田园,坐拥跑马之地,雇工,收租,做个休闲的富家翁,同时督促林家的后人读圣贤书,长大考取功名,科举入仕,光宗耀祖,岂不是优哉游哉的地上神仙?只是绥德这一代土地贫瘠,加之水源极其匮乏,林元考察了几个地方,均不理想,所以迟迟未下决断。
  如今被逼迁徙他乡,也许正是实现自己人生事业转轨的大好时机。
  林元即然有了这种想法,大体方向上自然也就有了眉目。农业要择水而居,春种秋播,灌溉为第一要务,且耕作桑种,以平原为宜,林元心想,陕西往西,乃是甘宁两省,少数民族杂居,远教化,接近异域风情;往北,高原沙漠,多游牧民族,居无定所。往南,巴蜀之地,山高水险,民风彪悍;均非理想的安身立命之地。斟酌再三,唯有东迁才契合自己的心意。
  陕西东边紧挨着山西,也是高原丘陵居多,和陕西地貌大同小异,但是过了山西就是河南、山东,这两省地处中原,自古就是华夏文明的发源地,文化氛围浓厚,圣人先贤辈出。黄河贯穿两省,形成了水草丰美,沃土千里的黄河中下游平原,灌溉了良田万顷,哺育着生灵无数,岂不正是耕读的理想所在。
  林元拿定了主意,这才带领全家老小沿着黄河一路东进,途中风餐露宿,颠簸流离,着实辛苦,别人还好,唯独苦了二奶奶玉蟾。
  如今的玉蟾,早已不是昔日低三下四,跑前跑后,掂茶送水的使唤丫头了。
  自打林元和杨氏夫妇把玉蟾纳为二房之后,玉蟾的内心便生了诸多变化,觉得自己能转仆为主,那是因为命好,渐渐忘记了杨氏的恩典,对昔日的主仆情义也开始日渐淡薄,尤其是生下蛤蟆以后,她自认为和杨氏肩膀头一样高了,虽表面上还不敢明目张胆,但是私下里总喜欢和杨氏比来比去。毕竟是穷苦家庭出身的孩子,一旦命运起了变化,就很容易把持不住,难免有些忘乎所以,甚至生出贪得无厌之心。
  其实玉蟾打心底也明白,自己终究是丫鬟出身,无论长相,气质,修养,和杨氏均相差甚远,好在杨氏难再生育,加上他的儿子林亨,从小性情淡漠,温文尔雅,性格酷仿杨氏,这才给了玉蟾更多做大的机会。
  这玉蟾本就争强好胜,一心想改变命运,她心想,人常说,母因子贵,自己虽是二房,但是杨氏毕竟是不下蛋的母鸡,她的儿子虽说是长子,但性格温顺好欺,而自己的儿子蛤蟆从小就厌静好动,喜欢爬高上低,做事处处不甘人后。俗话说,“从小不怂,长大不能”,怎么看自己的蛤蟆都比杨氏的儿子强。只是林亨毕竟是长子,以后蛤蟆长大了,未必能斗得过他。即然如此,自己何不多生几个,好汉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等自己的几个孩子都长大了,到时候整个林家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玉蟾想及此,平日里便愈加亲近林元,她本就野性,精力旺盛,所以很快就又有了身孕,林元见玉蟾为了林家繁衍后代如此卖力,且颇有建功,自然心生感激,对玉蟾愈发爱恋,玉蝉便渐渐得意忘形起来,动不动就对家里的丫鬟婆子颐指气使,为了显示自己的尊贵,有时甚至公然在仆人面前作威作福,想压大房一头,看看大家什么反应。
  杨氏早已看穿了玉蟾的小心思,但她本就是清心寡欲之人,加之身为长房,又是她原来的主子,自不屑和她计较,还特意派了老成持重,能吃话的王婆子专门伺候她,以免她泼劲上来,节外生枝,多惹事端。
  家里的丫鬟仆人,看玉蟾慢慢做大,动不动耍太太威风,私下都替杨氏鸣起不平来,只是摄于玉蟾的淫威,敢怒不敢言而已,内心深处其实早已恨得牙根痒痒。
  常言道,福不可享尽,势不可用尽,玉蟾本是多动的体质,昔日她做丫鬟时,整日里风风火火,忙来忙去,跑前跑后,身体倒是格外健康。而今胎儿在肚里越来越大,这时如果适量做些运动,自然对母体胎儿都是好事。怎奈她使唤丫鬟婆子惯了,日渐慵懒,加上虚荣心作祟,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一应事情都打发人伺候着,能不动就不动,结果,身子很快像吹气一样,胖了一大圈,生出了一身赘肉,反倒惹出祸端来。
  林元一行只想尽快远离刁县令的管辖范围,越远越好,所以一路行的急切,日夜兼程,很快出了陕西,进入山西,仍然是打马扬鞭,不肯歇息,二奶奶玉蝉,身怀六甲,这一路坐在轿中,如同过山车一般,苦不堪言,又怕因为自己耽误了大家的行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脱离危险,所以只能忍着。
  途上又行数日,穿过山西,进入了河南西部,豫西多山地,道路更加颠簸,连日来吃不好睡不好的玉蝉忽然感觉下身急剧疼痛,预感到可能要早产,便唤王婆子去叫人,王婆子出轿后先去禀明了林老爷,林元急忙吩咐众人下马落轿,停顿下来,眼看玉蝉在轿中痛的死去活来,不由得暗自叫苦,在这漫山遍野之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里去寻产婆?
  再说这王婆子,紧赶慢赶又去禀告大太太,因为玉蝉有孕在身,为了她歇息方便,出发的时候杨氏便让她独自乘了一顶轿子,由老佣人王婆子随身伺候,自己则和林亨、蛤蟆弟兄二人共乘一顶,方便照顾,杨氏本就是弱柳扶风的体质,加上这些天的颠簸,早被搞的七荤八素,自身难保。加上儿子林亨,身体远不如蛤蟆皮实,这几天偶感风寒,上吐下泻,杨氏心中已是不悦。
  现在王婆子突然闯过来禀说二奶奶要临盆,杨氏满脸不高兴,半扯着轿帘,埋冤道:“这该死的冤家早不来,晚不来,单等着要命的节点来,我这边还自顾不暇呢”,王婆子老于世故,马上看出了大奶奶的不悦,赶紧道:您看我这个老糊涂,没眼色的,大奶奶和少爷的身体更要紧。杨氏头也没有抬,说道:俺娘俩的身体打什么紧,以后二奶奶母因子贵,还是二奶奶更要紧些,你还是过去伺候二奶奶吧。“王婆子听得大奶奶话里有话,只好唯唯诺诺,进退不是。杨氏急道:你还在这里待着做甚,万一二奶奶出点事情,你让老爷都怪罪到我头上吗?话音未落地,呼拉就拉上了轿帘,王婆子如梦初醒,赶紧隔着轿帘作揖辞别大奶奶,又奔玉蝉的坐轿而去。
  随后,杨氏马上又吩咐丫鬟雪雁四下里寻找接生婆来,叫了两三遍,雪雁才动屁股。也是平日里玉蝉太气盛,自己做过丫头,本应同情丫头些才是,反倒因为自己受过罪,对丫头更加苛刻,而出身尊贵的杨氏,则更知道体贴下人,所以,雪雁更喜欢伺候大奶奶,玉蝉看她和大房走的近,就经常给她穿小鞋,雪雁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只是不敢声张而已。
  杨氏自然对雪雁耍小脾气的原因心知肚明,所以也不便催促她,只是劝到:二奶奶虽然平时性子急些,但是并没什么什么恶意,你还是赶紧四处打探打探,看哪里能找到接生婆,自己也要多加小心,荒郊野外的,以免走丢了。”说完,便顾不上再理雪雁,扭头嘱咐林亨看好弟弟,防止他到处乱跑,杨氏安排了这些事情,已经备感疲惫,权且在轿子里斜倚着打个盹,苟延残喘一下。
  这雪雁领了杨氏的旨,就出来四处寻找接生婆,一路上边走边玩,磨磨蹭蹭,别看这丫头年龄小,心里特别有主意,家里谁是大小王她一清二楚,平日里尽管对二太太一百个不满意,但也不敢造次,现在机会总算来了,岂有不磨洋工的道理?尤其是这里前不着村,后补着店的,她一个弱女子本就胆怯,加上又不情愿,所以一个方向上走一阵,又怕走远了迷路,抬头一看不见村落,就赶紧掉头回来,接着向另一个方向找,这么蜻蜓点水的四处打探了一阵子,哪里会有什么结果,反倒活生生把大好的时机耽误了过去。
  再说那王婆子,在大奶奶处没得着好脸,一路也在琢磨,越想越不对味,平日里大奶奶对自己挺好的,不但面子上和蔼可亲,而且生活上也住多照顾,今天看到我为了二奶奶要生产的事情火烧火燎的,脸色就不对了,而且还话中有话,很明显这是不高兴啊,又皱眉想了想,突然有点明白了,大奶奶不能生育了,听到二奶奶要生产,难免心中有点五味杂陈,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真是老糊涂了!
  王婆子啐了自己几口,同时心里马上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俗话说,“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这王婆子谙于世事,本就圆滑,不然林氏也不会派她去伺候二奶奶,王婆子心想,看来大奶奶和二奶奶之间已生芥蒂,为了一个从来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二奶奶得罪大奶奶,实在是犯不上,还是把宝押在大奶奶身上是正经,二奶奶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那婆子进了玉蟾轿中,看玉蟾半躺在轿箱里,情形愈发的紧急,脸部已经疼痛的扭曲变形,高高隆起的腹部上下起伏,如波涛汹涌。别看王婆平日里只是个粗使婆子,也就负责个洗衣拖地,整理杂物,但是毕竟阅历甚广,而且也多次给接生婆打过下手,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只是既然打定了主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干脆紧闭双眼,不停地念叨阿弥陀佛,轿子里玉蟾高一声,低一声绝望的嘶叫声,把轿外急的团团转的林元听的撕心裂肺。
  渐渐的,轿子里的声音由高变低,那玉蟾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于荒郊野外,竟然难产而死,孩子也胎死腹中,一尸两命,母子共赴黄泉。
  说来也是玉蟾命该如此。一来大家认为,她前面生过蛤蟆,这次又不是头胎,生孩子是“头个哭,二个笑,三个好像尿泡尿”,孩子生多了,就有经验了,轻车熟路,越生越顺,所以大家就没当回事。
  另外一个,她身体一向健壮,小病几乎与她无缘,谁也不曾想玉蟾后来的养尊处优,缺少锻炼,竟然生出一身肥膘,潜藏了要命的疾病,与临盆之际,骤然发作,竟然能夺命追魂。
  所以别看平时有的人像药篓子,药罐子,病秧子,病来病去,蔫儿吧唧的,可是就是病不死人,倒是那些体格健硕的,不得病则已,一得病就没救,所以民间传言“身体越壮,死的越陡”,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
  再加上她平时的心强好胜,人缘不好,无意中得罪了家中诸多仆人,以至于关键时刻,大家袖手旁观,这才导致母子二人齐赴黄泉。正所谓:
  “本为蒲柳质,主仆宜分清,知雄尚守雌,缘何妄逞能”。
  这边玉蟾气绝身亡,王婆子再次匆匆报于杨氏知晓,彼时杨氏正在轿内坐卧不安,闻听王婆子的禀报,心里总算一颗石头落地,释然于胸,遂开始掏出手绢,一边哭天抹泪,一边下轿往玉蟾处赶,王婆子开始一怔,立马心领神会,一边搀着大太太,一边跟着号啕大哭,加上出去寻找产婆回来的雪雁,也很快加入了进来,主仆三个悲悲切切,声音高一声低一声,错落有致,外人看了无不动容。
  最为伤心难过的自然是林元和儿子蛤蟆,林元眼看着玉蟾即将生产,婴儿行将落地,转瞬间却鸡飞蛋打,母子双亡,自己又无能为力,不由得心如刀绞,大放悲声,果真是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而蛤馍当时才年仅六岁,被哥哥林亨照看在轿子里,直到看见大家哭声连连,他才知道是自己的母亲走了,临终前竟然没有能见到亲娘一面,等到见面的时候,母亲早已撒手人寰,这个打击,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实在是太大了。他无法想象,一向在自己眼中刚强能干的母亲,竟然突然就离开了人世,看着躺在轿子里紧闭双眼,满脸大汗的母亲,蛤蟆怔了半天,呆若木鸡,最后终于咧开大嘴,哇哇大哭,哭的是鼻涕横流,杨氏怕孩子有个闪失,吩咐婆子丫鬟小心伺候着。
  林元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又是一家之主,所以痛心之余,还要抓紧料理玉蟾的后事,只可惜身在中途,事出仓促,大操大办肯定不现实,但是如果将玉蝉草草入殓,又觉得实在对不起玉蝉和蛤蟆,心有不甘,急切间有点六神无主。
  这时老仆人郭三看他愁眉不展,就把烟袋别在腰间,走了过来,说:东家,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老奴做的吗?”
  林元见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老家人郭三,就毫无隐瞒,将自己的心事一五一十讲给他听。说:“三叔,您侄媳妇之所以有此不幸,全是为了我林家,也是我疏忽大意,后悔莫及,希望在丧事上不能亏欠她,算是一个补偿,可惜,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人地两生,实在是有点一筹莫展。”
  郭三眼望远方,若有所思,说:“东家莫急,沿黄河再往前走,大概不到一天的脚程,就到洛阳北郊了,那里有个邙山,因在洛阳城北,大家都叫它北邙,以前老东家在世的时候,我曾跟着他到洛阳城中办差,当地人有句话,叫’生在苏杭,死在北邙”。听说好多皇帝死后都埋在那里,所以全国各地有权有钱的人也都趋之若鹜,希望自己能在北邙有块坟冢,这样死后就能和帝王为伴,荫护后世子孙。要是能把二少奶奶埋在那里,岂不正是二少奶奶的好归宿,同时也为林家后世积下阴德,不知道东家意下如何?”
  林元听了郭三这番话,顿开茅塞,急忙道:“今番骤生变故,来的突兀,竟然把洛阳北邙给忘了,这北邙位居黄河南岸,北枕青山,南蹬洛水”,靠山面水,藏风聚气,历来是陵墓的绝佳宝地,如果玉蝉能安葬在北邙地界,也算是她的福分,死得其所了,况且阴宅风水选好了,还能泽被后世,也算了却了我的心愿。还是三叔老成持重,这里果真是丧葬绝佳之地,再合适不过”。遂再吩咐郭三道:“还请三叔费心,招呼大家,一行人赶到北邙落脚,料理玉蟾后事。”
  主意一旦拿定,一行人前呼后拥就直奔北邙而去,本来就顺路,加上在豫西,提起北邙,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很快就到了北邙地界。
  这北邙位于洛阳以北,黄河南岸,果然是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虽远离洛阳城,却是闹中取静,丝毫不觉得阴森。毕竟这里埋藏了诸多帝王将相,达官贵人,其后代因受先人荫护,衣食无忧,故更加敬拜祖先,每逢初一十五,寒食清明各大节气,就纷纷来到先人坟上凭吊,烧纸上供者,络绎不绝,香火炙盛。因此这里路边驿站,商店并不罕见,各种丧葬用品也应有尽有,适合来此上坟的人休息,消费。加上邙山自古就是道教福地,山里多有道观,承接各种法事,形成了这里独特的丧葬文化。
  林元安排家人住进了驿站,郭三忙着四处接洽,事情非常顺利,包括做法事的道人也都没有问题,只是墓地奇缺,最为棘手,毕竟这北邙已经不是洛阳人的北邙了,而是全国人的北邙。这里的墓地经全国各地达官贵人的轮番炒作,已经极其稀少,一地难求,而且价格惊人,远远超过洛阳市的住房价格,连帝都洛阳本地人都惊呼生起死不起。
  不过林元作为久经商场的老手,对这个事情并不担心,他深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果然在重金诱惑下,驿站老板将打点店铺的事情交给婆娘打理,自己亲自去联系墓地的事情,终于有一家人肯让出一片土地,虽说是高价,但是在林元看来,能用金钱解决的,那都不是问题。
  林元看这老板手脚麻利,社交极广,因此更加倚重,额外进行了打赏。这驿站老板是本地人,对当地的事物自然驾轻就熟,如果客人不开眼,只是想让白帮忙,他便口中犯难,磨磨蹭蹭,甚至一问三摇头,其实无非是想些银两罢了,他见林元出手大方,当然会鞍前马后,乐意效劳。
  邙山本就是陵墓集中地,各种丧葬服务应有尽有,在驿站老板的引荐下,很快就请了当地作白事的执事,执事来驿站拜见林元,林元明白入乡随俗的道理,就把自己的心思和想法都告诉了执事,一切全凭执事发落,这执事摸清了主家的想法和意图以后,又和林元协商了一些细节,起身告辞去准备。
  连日来,林元不但承受着失妻丧子之痛,还要照顾这许多事情,实在是千头万绪,焦头烂额,多亏有了执事,才算卸了诸多重担,遂又吩咐家人郭三,负责打点里里外外的接洽,算是摆脱了诸多杂事,稍微有些喘息机会,又赶紧去探望杨氏和林亨,蛤馍两个儿子。
  但见那杨氏,兀自哭的是梨花带雨,玉蟾毕竟是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丫鬟,虽说后来随着身份的变化,有点忘乎所以,趾高气扬,那也只是年轻气盛,因自卑造成的过度自尊而已,杨氏尽管有时候也有点意见,但是绝不至于看到她无端丧命,所以内心总是有所内疚。见林元过来,愈发哭得不可收拾。林元急忙安慰杨氏,毕竟玉蟾丧命,实属意外,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况且杨氏本就身体欠佳,还是要节哀顺变,保重自己身体才是,以后两个孩子尚小,还需要杨氏全力抚养照顾。
  两个孩子中,林亨作为老大,虽说年龄尚小,已经颇有其父亲谦谦君子的风范了,平时就对蛤蟆关爱有加,现在看二娘已死,心里更加疼爱兄弟,这一两日半步也没离开蛤蟆,想着法的安慰照顾他。蛤蟆这时已哭的精疲力尽,看到父亲,更是难以自已,抱着父亲,又是一通痛哭。
  那执事回去后马上开始运作,很快帮工,灵棚,响器,棺椁,孝衣,花圈,乃至作法事的道人,都安排妥当了,玉蟾的丧事在执事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林家所有家人披麻戴孝,杨氏念及和玉蟾多年的主仆情分上,坚持让自己的儿子林亨扛幡,让蛤馍摔盆,这小弟兄俩在家里仆人的陪同下,严格按照执事的要求,为玉蝉发丧,一路上,吹吹打打,倍极哀荣,直到将玉蟾送入墓地,入土为安。
  丧事完毕的第二天,林元吩咐家人继续赶路,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骑在马上,回首再望玉蟾坟墓的方向,内心百感交集,心想,玉蝉本该在陕西家里养尊处优,安胎养神,没想到随自己颠沛流离,竟然命丧中途,何其痛哉,幸亏葬在邙山,也算是葬得其所吧,希望她能保佑子孙后代荣华富贵,福寿延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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