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章 齐尾凹仲泰用计 清影寺余枭练兵

　　诗曰：
　　佛光圣地不安宁，攻难克坚煞费心。
　　齐尾凹中藏污垢，谁知清影又遭侵。
　　话说余枭、肖允、钟禹三人合计：咱们只要齐心合力，各使本领，拼命一同杀下山去，咱们居高临下，正好压制敌人，一鼓作气定能战胜狼军。
　　可牟仲泰早已计划周密，让覃兴全、染海波、诸宇传、蒋君臣四人带本部人袭击他后山。只要余枭三人肯下山，首先夺取他的老巢，使他无处可归。我狼军步步紧逼，直到他山穷水尽时将他一网打尽。待覃兴全等四人离开去了，牟仲泰带领大队人马，大张旗鼓来至齐尾凹山下，列成狼牙阵势，大有踏平齐尾凹之势，直差唯恐余枭不下山来。此时，牟仲泰心中早已料到只要他肯杀下山来，狼军此计必然成功。
　　余枭左有肖允，右有钟禹，三人点起三十几个数量不多的惯匪，飞奔着齐刷刷下得山来。此时在他的视野中，只见空阔地里，牟仲泰在山前布下狼牙阵，专等我余某下山厮杀。
　　余枭看罢，牟仲泰此番阵仗大有不胜不收兵之势。你看他左有刘丙午、王钦、郜森；右有巴龙、郑烨、覃珅等人一字排开，阵势恢弘，士气昂扬。后面紧跟着尖刀一般的狼牙兵，全都杀气腾腾。
　　余枭见了刘丙午大叫道：“刘丙午老匹夫，前番你厚颜无耻施暗器伤人，今日专等你来，我要报那一钉之仇。量你不敢出来与我交战。”
　　刘丙午本来没打算与余枭再战，听了他这激将法的嚎叫，的确难以忍受。便一气之下“呼”地窜将出来。厉声高道：“余枭你听好，上次老夫留你一条小命，是想你迷途知返，不再与狼军为敌。可你竟然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负隅顽抗。既如此，老夫就遂你心愿，再与你斗上几个回合。今日须小心为上，不然脑袋搬家不知何处搜寻呢！”
　　余枭听罢气得七窍生烟，早已按捺不住心头之恨，胸中那把无名烈火一点便着。立即举刀正要杀向前，只见敌阵冲出一人，却是钟禹疾疾地先迈出一步，直奔刘丙午杀来。余枭只好停住要迈出的脚步，凝神观看钟禹如何对付飞钉侠。
　　刘丙午迎住钟禹举枪便刺。钟禹要在余枭、肖允面前逞威。他知道刘丙午力道远不如年轻时勇猛，以为自己比他年青，定能打败刘丙午；便使出在巫山侠处学来的看家本领，一刀比一刀紧凑，力度一次又一次更狠。
　　刘丙午虽稍显老态，可枪法不减当年，他浑身力气更不相让。两人在阵前苦斗八十余回合难分胜败。此刻刘丙午不加多想又要故伎重演，引诱钟禹诈败而去。这却瞒不了余枭，唯恐钟禹中计受伤，便跳出来大声说道：“钟禹退下，把刘丙午交与我来处置……”
　　余枭话未说完，狼军阵上牟仲泰执刀亲自挡在刘丙午面前道：“刘先生您且退下，看我与余枭大战三百回合。”
　　这时候两位主将出现阵前，敌我双方士气大振，两边阵上各自擂鼓呐喊替主将助威。牟中泰身形魁梧，步履却轻盈。余枭刚恢复伤口，却感觉左臂力量欠佳，似乎运气不够畅行，慢了好几秒才调动全身力量，方举刀与牟仲泰战在一处。
　　牟仲泰早已成竹在胸，任你钢刀狂风骤雨般砍来，他采用八八六十四路防身法护体。然后用三十三天天王刀还击。力道之猛令余枭感觉难防，也感到惊讶：这个牟仲泰与上一战大不一样。他明白了，应证了上次是故意输与我，欲假败引我上当。这牟仲泰果然非同一般。思想罢立即振作精神，来全力对付牟仲泰。
　　可是，事与愿违，虽然想全力相拼，但仍是力不从心。余枭此时在想，自己受了些小伤，功力却怎么减得如此之多？看来花无百日红，功无千日存。受伤后，短短十几天功力便大不如前。但他依然强作镇定，一刀紧似一刀砍向仲泰。
　　而牟仲泰是有准备而来，假若余枭功力不减，他也能应对一战。何况第一刀迎上去却感觉不到对手所谓的厉害。
　　但余枭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感觉牟仲泰每一刀砍来有千钧之力。只好豁出去拼死一战。你看他身法手眼依然不乱，只是今日一战取胜的希望渺茫。
　　两人你来我往杀得尘土飞扬，牟仲泰久战不下，杀心顿起，心中想着此人极为顽固，自恃武功高强，绝不会轻易投降。似这般顽固之人既难降伏，就干脆送他去西天吧！想到此，仲泰用削砍劈剁四路连环刀连番进攻，让余枭防不胜防。
　　幸好被肖允看出端倪，如再斗下去，只怕余大哥性命有亏。立刻上前要替下余枭厮杀。余枭却对肖允轻声道：“别徒劳无功了，今日休战，待我恢复体力再战罢。”
　　肖允闻言，只好灵机一动，举刀上前拦住牟仲泰与余枭二人道：“今日一战难分高下，天色不早，大家腹中都已饥饿，待恢复体力改日不战不休。”
　　仲泰应声道：“若再不投降，只怕今日没有归路。”说罢向余枭身后指去。
　　待余枭与肖允回眸看时，狼军早已占领了齐尾凹大寨。两人招呼一声钟禹道：“咱们中计矣！快转移别处，待有机会再来报劫寨之仇吧！”
　　肖禹早有打算道：“快跟我来！”说罢，三人仍是心神不乱，背靠背相互防备着杀入狼军阵中。
　　两路狼军合围也奈何他不得。只好眼睁睁让他们杀出重围而去。
　　牟中泰眼看他三人从狼军包围中逃脱，却也佩服。这三人走到一起力量了不得，暂且让他们喘息一阵吧！若寻着他踪迹绝不放过。说罢，来到齐尾凹山顶。四下望去，山形东西斜坡以下竟是悬崖，自然形成天险，没有攀爬功夫绝上不来。狼军就是从西面悬崖找突破口上山。肖禹怎会想到，经营好几年的山寨却丢于一旦。
　　再看南北两端，属齐药山的主山脉，绵延不断直奔北边巫峡而去。南面直插石柱崇山峻岭中。齐尾凹只是北段的一小块地段，面积不过百十亩大一块宽敞凹地。这儿稍平坦，有常年不断山泉，形成小溪向西流去。凹里的人就凭这泉常年饮用。肖允选择建寨就因为这儿有水、有天险可守。可他没料到，狼军要攻打这样的天险之地也有能人。
　　牟仲泰看罢，分析到余枭、肖允、钟禹一定往南逃窜。南边也是奴小蠡曾经北上九凤山的路径。他们不会又打九凤山的主意吧？
　　果然，不出所料，余枭此时玩起了与狼军捉迷藏的战术。他要靠近九凤山找一处休养生息之地，在这里扩大势力，以便东山再起，到时一举占领九凤山。于是，对肖允、钟禹二人道：“不知离九凤山附近有什么好地方可去？”
　　肖允听余枭这么一问，自然想起了吴家姑娘：她家二十里外的鬼壑谷不远处，有座清影寺暂可栖身。在那里有周旋的余地。狼军若找到此地搜寻，咱随便往鬼壑谷深处藏去，任他有何本事也难奈何于我等。
　　余枭听罢眼睛一亮道：“非常好，将来夺取九凤山更近了。”说罢三人加快步伐直奔清影寺而来。
　　且说清影寺中，有一清影和尚年近九十高龄。他从小失去父母，无依无靠，在乡邻帮助下送到清影寺，求一位叫清悟的老僧收留为徒。从此师傅给他赐名清影，在此修炼了八十多年。
　　清影年青时曾随师傅云游川湖几省，到过许多名山大川。听说哪里有名望高的禅僧便要拜访，再经过陶冶性情，加上许多名师指点，从此武功直线上升，故在川东大有名声。在声蜚大振之时，他又看破了红尘，回到清影寺潜默修行，从此不问江湖之事。
　　但江湖上许多人却都闻风而来，暗里查访他的下落，来到清影寺非拜他为师学艺不可。到老来他膝下弟子已经无数。但都管教森严，凡从这里走出山门之人，从未听说有哪位弟子犯过寺规。这说明清影禅师是一位有德行的高僧。
　　一日辰巳时，清影禅师正在练功，忽有一小僧来报，外面来了一群人要求入住本寺院。
　　清影禅师收功道：“有请领头施主进殿。”
　　余枭来到清影寺殿前。只见清影禅师坐在蒲团上闭目念经，并不搭理余枭。
　　余枭只好跪地上前叫道：“清影师傅，余枭这厢有礼，今因逃难来到宝寺，还望收留。”
　　清影禅师才睁目细看道：“本寺佛门清静之地，只怕你们难守清规戒律，还是到别处去吧！”
　　这余枭听他这么说，哪里肯离去？高声道：“你这里不让我们住，今也得住！今日既来到你清影寺就别想赶我等走……”
　　清影禅师不等他继续说下去便道：“阿弥陀佛，指点迷津你不走，偏要与佛作对，是自寻苦恼。也罢，在寺旁有块空地，你且自行扎营安顿吧！”
　　只要清影禅师答应让住，余枭便忍下这口气，自己动手搭起了帐篷。从此在这里安身住下来。不过三天，余枭忍受不了没有晕腥的饭菜，派人在村野到处搜寻鸡鸭鱼肉，一时间闹得鸡犬不宁。当地百姓又叫苦连天，把状告到了清影禅师处。
　　清影禅师来到余枭处说道：“佛门清静之地，你等不仅大动荤腥杀戮，还强抢百姓劳作。我这里容不下此行恶人，请尔等去别地安顿吧！阿弥陀佛！”
　　说话听声，锣鼓听音。余枭听着禅师的话不留余地道：“你这老秃驴往日让我住，今天又撵我走，到底是何用意？我要不走你把我怎样？”
　　早有那肖允连忙上前，假装好人道：“老禅师别见怪，我这哥脾气急躁，等我劝劝他，以后少杀牲，不再抢村民的东西。您且暂回。”说罢，将清影禅师强送回佛殿。
　　清影禅师一气之下说不出话来。到底年纪大了，回来总觉七脉不顺八关不通。觉得自己时日不多，赶紧召集全寺五百众僧，叫来住持贤弟清善告诫道：“我今就要圆寂了，出家之人置身红尘世外，不染世俗，尔等将来别受余枭等人匪气影响，要将清影寺寺规传扬下……”清影禅师说罢，便已闭目再不言语了。
　　欲知清影禅师后来如何，下章再叙。
　　有道是：
　　世间大道人不走，径弯小路你偏行。
　　揽得声名狼藉孽，成王败寇被刀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