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侠门初探

　　第一次踏足龙渊阁西苑侠门，虽然路径方向相反，风物景致丝毫不逊色于东门。姚海欧将前日在周君泽府上所闻之事告知于蒋芷欣、费思悦、程灵钰和徐桐欣。提到周君泽所说的“妙姐”，蒋芷欣初日灵测来得较晚，未曾见过，费思悦醉心于功法研究，无暇理会；程灵钰家教森严，与自己无关之事概不关心，徐桐欣有心关注一切身外之人物，“妙姐？我记得灵测时有一个王姓家族四人同测，分数都偏低，后来整个家族的四个后辈全去了侠门，其中一个头偏高的女子，柔柔弱弱的，不爱说话，但长相姣好，她的名字却很特别，叫王妙言，不知道是不是她？”“柔弱、不爱说话？跟周君泽描述的怎么不太像呢！”带着这样的疑惑，姚海欧领着四人越过西苑传送云门，来到同样开阔的侠门广场。
　　侠门之地明显比仙门热闹。有人仗剑比试，有人钻研功法，也有人勾肩搭背，嬉笑怒骂的，更有仙门完全不可能看到的非入门新阁子，以学长之身份，颐指气使地教导新阁子。大家看着新鲜，程灵钰以她从家母口中得知的信息解释道：“这侠门不同于仙门，侠门阁子历时三年，就可以凭侠士之名行走江湖了。有时候，江湖所学，远比阁中功法更奇妙和适用，看来这郑仙姑辖领侠门还是有一套的。”五人商议，既来拜访侠门，自当守礼节，拜见郑仙姑为先。
　　正欲寻人问路，却迎来三四个身高参差的新阁子，其中个头最矮的一人，嚣张跋扈地拦住姚海欧道：“你们谁呀，哪来的野丫头！就敢在我侠门领地乱闯？”
　　为首的阁子不似那小个头一般没有见识，他严厉呵斥小个头：“丁晗羿，你瞎呀！这几位是咱们仙门的仙子师姐，还不快让开！”前倨后恭，温言细语地冲仙子们陪笑作揖：“几位师姐来我侠门，未曾远迎，失礼了！”徐桐欣搜索初见时的回忆，为四人介绍说：“他叫祝江雨，这小家伙是诺山拍卖场的二公子丁晗羿，另外两个，应该是丁晗羿的两位哥哥，胖点的叫丁天睿，瘦点的叫丁文轩。”姚海欧心里暗自佩服徐桐欣的记忆力。
　　“难得这位师姐记得我们的贱名，不知师姐们来我侠门，所为何事？还有，这位仙子姐姐看着面生，莫不是仙门见这位长得漂亮，破格收录吗？”听祝江雨说完，丁氏二位小哥哥抬眼细瞧，果然天姿国色，十里艳绝。见祝江雨毫不收敛地夸赞，顺带批判仙门以姿色取人，却不知姚海欧正是最后第99位入阁者，蒋芷欣方觉得似一股乌烟瘴气氤氲在侠门的空中。暂不理会，正事要紧，“这位祝公子，可否引我等求见侠门宗主郑仙姑？谢过！”
　　“几位要见我们的宗主？这怕是比较困难，不过我可以带你们先见见我们的两位掌苑师兄。师姐们请随我来！”祝江雨上前引路，三丁氏像押送犯人一样紧跟在五人身后。
　　来到内苑厅中，姚海欧和蒋芷欣远远听得几人在商议关于洗髓丹的售卖问题。走进厅内，徐桐欣向身旁姐妹小声介绍说，厅前正座的两人，高一些的叫钱鑫博，矮一点的是杨子翔。原来祝江雨所说的掌苑师兄居然是他们？程灵钰喃喃道：“我原以为这侠门和仙门一样，凭实力得到掌苑职位。怎么偏偏是他们两个废材？”
　　“钱老大，杨老大，她们五人是仙门来的，想要见我们的宗主。请老大定夺！”祝江雨这两声老大，颇有江湖帮众的做派。那钱鑫博和杨子翔二人看看五人，而后咬耳私语片刻，似乎在酝酿一个坏主意，高个子钱鑫博起身言道：“我们侠门，一向是非常敬重仙门阁子的，你们想见宗主，这自然不是问题，不过嘛——有个条件，你们当中一人，我在灵测时好像从未见过，你得留下，跟我们在这多聊聊，我就让人带你去见宗主。”钱鑫博手指着正中间的姚海欧。杨子翔也用他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张精致的生面孔。蒋芷欣见这二人年纪不大，却都长着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气愤不已，依照惯例，她早已示意姜浩哲好好修理二人了。姚海欧却笑笑，按住蒋芷欣的小脾气，嘱咐四人道：“没事，不就是聊聊吗？你们先去吧，看到宗主，替我问声好，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们！”
　　蒋芷欣从姚海欧的眼神中看出她完全可以应付这里，才放心地同费思悦三人随祝江雨去寻宗主，临走前杨子翔偷偷给祝江雨使了个不怀好意的眼色，心下一惊，微音转告金兰姐妹：“小心有诈！”转头对着两位侠门所谓的掌苑师兄嫣然一笑。二人以为奸计得逞，内心雀跃，命人倒来一杯水，那钱姓掌苑只道：“师姐请喝茶，看师姐这么面生，敢问是哪户大家的小姐？叫什么名字？”
　　姚海欧拿起这杯水，启动五觉嗅了嗅，并无异样，一饮而尽，轻蔑笑道：“二位既然不知道本姑娘是谁，只能说明你们还不配知道。你们把我留下，倒省了我找你们算账。”姚海欧缓缓走到二人中间，将被子送回到稍矮的掌苑阁子手中，“你叫杨子翔是吗？听说你们一伙将我们仙门周公子给打了，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哟呵，小妮子还挺辣！”杨子翔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来你在仙门的地位也不低嘛！没错，那姓周的是我打的，怎样？就你还想替那个仙门废物讨回公道？告诉你，之前那几个，也就蒋芷欣和费什么的漂亮妮子，我还有点发怵，不过，现在恐怕她们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陪我们哥儿几个耍耍，说不定，今天还能放你回去！”
　　“啪！”一巴掌打得杨子翔辨不清东西南北。他捂着红得发烫的脸，指挥身旁个头比他还高大的新阁子，“杨宇泽、杨佳业，你们给我上！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就不知道我们杨家的厉害！”原来在这西苑侠门，早已从单纯的阁子竞技变成了门户之争，而杨家，已经成了霸凌侠门的大户之一。杨宇泽、杨佳业二人左右夹击，很快按住姚海欧的双手，姚海欧猛一转身，将二人摔倒在五米开外。二人开启远攻模式，驱动内力激发邪魔功法，聚合激光球，朝姚海欧袭击而来。姚海欧以五觉之敏，迅速腾空跃起，当两颗激光球在她脚底下爆炸的那一刻，她感觉到这侠门阁子的实力也的确不容小觑。她灵动地以蛛网缚丝技能，同时驱动双手发射黏性蛛网，将杨氏二子牢牢束缚在左右两面墙上。杨子翔眼见两位兄弟吃瘪，忙向钱鑫博求救：“钱兄，你还不出手？”话音刚落，姚海欧瞬移至杨子翔身前，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举手将他悬空，一边转头对着磨拳擦掌跃跃欲搏的钱鑫博说：“我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当上掌苑阁子的，不过钱公子跟伤害仙门之事无关，我不与你计较。但你若要参与，我姚海欧可不会对你客气！”
　　“姚海欧？你说你是姚海欧？”钱鑫博听其名，大惊失色，完全丧失了斗志。姚海欧发力将手中的杨子翔甩开数米，疑问道：“你知道我？”
　　原来自吴涵毓出谷后，连同裴一诺一起，早早拟好龙渊阁子战力排行新榜，并已发榜公布。原本的战力榜首费思悦，已落至第三名，第二名是蒋府玉人，仙门掌苑师姐蒋芷欣，而新榜榜首，则是被仙门宗主亲见且钦定的凭借一己之力，将大多数试炼队友从虎头雕爪下救出的战力第一，姚海欧。
　　看似娇弱，却实属仙门实力最硬的存在，想想都后怕，杨子翔见钱鑫博不战自败，也只能认输告饶：“海鸥仙子饶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向周公子道歉。”同时主动拿出随身碎银千两，作为赔付周公子的医药调养费用。姚海欧乘胜追问他们之前商议的洗髓丹一事，杨子翔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我们杨家是主理龙渊城矿业的，有一天采得一种奇矿，被王家丹药师相中，说是可以合作，利用此矿石炼制可以为普通灵力者提升内力的洗髓丹，这是一本万利的大买卖，我们就靠着和王家一起制作洗髓丹，得到三倍于自己的内力，并在侠门中私下贩卖。以此笼络势力。”
　　“所以，这洗髓丹可以立即提升你们三倍的内力，是这样吗？”姚海欧不忘调查清楚洗髓丹的秘密，“既然如此，那你们多吃几颗，内力是不是就可以无限提升？”
　　“那是别想！”杨子翔唯唯诺诺道，“我家售卖洗髓丹，要多少有多少，可我也只能吸收一颗洗髓丹的功效，因为它只能提升一次内力达到三倍，持续一周时间，一周之后继续服用，才能保持在三倍功力上。”
　　“算你识相！”姚海欧见杨子翔非常配合她的问询，收回蛛丝，放过了杨氏兄弟二人，“我得去找蒋芷欣她们了，你们告诉我宗主所在，我自己去就行了！”
　　可钱鑫博却告诉她说，宗主并不在侠门中，现在的侠门，尽归四大侠者所辖。四大侠者有洗髓丹傍身，仙门阁子中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包括战力榜第一的姚海欧。四位仙门姐妹，此时此刻，恐怕已经被四大侠者所控制，自身难保，去了也只会被他们多控制一人而已。
　　“四大侠者？”姚海欧甚是不解，从钱鑫博的话中得知，这四大侠者本是四个家族中前届龙渊阁侠门阁子，只因没有任何仙根，灵力亏损，修炼无果，一度在家族中抬不起头，只因这七日来，得遇洗髓丹问世，吃过后内力三倍增加，在整个信州城年轻人中，几无对手，基于纨绔习性，总想找点乐子，便想起自己旧时习所——龙渊阁西苑侠门，他们才齐聚西苑，为祸侠门。
　　“四大侠者，我姚海欧偏要来会上一会！”姚海欧决意一试，救下同门。那两个自称老大的钱杨二人，既为同届同阁，虽不乏诸多毛病，关键时刻还愿意提醒她避险，不算太坏。在她执意强问下，才告知四大侠者所在。姚海欧得知去处，不顾自己安危，孤身犯险。
　　域戒外的种种，小狐狸完全了然，她突然现身，阻止姚海欧：“主人不可！如那钱鑫博所言，那四人虽然内力低微，毕竟是上届侠门弟子，他们的本体灵力至少达到生灵境冲灵期，洗髓丹提升三倍境界，相当于你要独自面对四个武道境的高手，你才武灵境，你的伙伴们也才武灵境，这样去挑战他们，无异于送死。”
　　“那怎么办？临阵逃脱，可不是我海鸥的风格！”姚海欧明知小狐狸说得对，但除了勇敢面对，也无他计可施。小狐狸毕竟灵兽，总有办法为她脱困，“我们只需要这样……”
　　小狐狸隐身探查，得知四大侠者身份及姓名，回姚海欧身边，详细告知后，二人以幻影术变作杨子翔和钱鑫博的模样，来到议事堂，告诉座上四位侠者：“恭喜大哥，四位东苑仙子自动送上门来。大哥们好福气！不过，在我那儿还有一位，样貌比那四位最美的还有过之无不及。只是我等打不赢，但也不劳大哥们动手，那位说了，只要我们让她跟四位仙子用亲临镜见上一面，确定被大哥们抓获，她就乖乖投降，任由大哥处置。”
　　这四大侠者的确好骗，四人当即带着幻形的姚海欧和小狐狸来到关押东苑仙子之地，姚海欧用钥匙一一解开她们手上的锁链，趁蒋芷欣假意从纳戒中取出亲临镜时，将手中域戒交给小狐狸，小狐狸启动入域方式，五人很快消失所谓四大侠者眼皮底下，而小狐狸也化形真身后，隐身逃离。
　　姚海欧与小狐狸的权宜之策，即是——实力不济，改日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