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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9
　　
　　赵才俊与公孙兰一起去为赵文献花，祭奠共同的亲人。公孙兰早已知道父亲身上隐藏的秘密，与赵才俊见面，尽管有点惊讶，并不感到奇怪，因为她预感赵家人会找上门，但没想到赵才俊能找到她。亲情是人类的纽带，它把一个个人和一个个家庭串联起来，让人类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他们各自买了一束花，献在赵文墓前，然后三叩头。公孙兰跪在墓前，说：“父亲，现在你可以安心了。中国的亲人找到了你，为你献上鲜花，祭奠你的在天之灵。你生前托付我的事，我已办好，你的墓碑上刻着赵文的名字，恢复了你盼望已久的名字。中国的亲人不远万里而来，他们对你怀有深厚的感情，并不怨恨你，尽管你做了对不起亲人的事。你将永远在此长眠，有我陪伴着你，你不会孤单。中国的亲人想把你带回故土，但他尊重你的遗愿，让你在此安息。我知道你生前有愧疚，此时还有愧疚。亲人谅解你，你把愧疚当作一服医治心灵之伤的中药，慢慢地吞咽下去，不管它有多么苦涩。中国的亲人带不走你的遗骸，可以带走你的灵魂，让你思念家乡的灵魂回归故土。安息吧，父亲！”
　　赵才俊说：“爷爷，赵家人养育了你，养育了我，可——”
　　赵才俊不能把爷爷的遗骸带回大陆，与奶奶合葬，不能实现赵家几代人的愿望，心里愧疚。公孙兰体谅赵才俊的愧疚，把赵文的遗嘱交给赵才俊，让赵家人了解赵文的遗嘱，了解赵文的愧疚，化解对赵文的怨恨。
　　赵才俊体谅爷爷的愧疚，原谅他对赵家几代人的伤害。赵才俊跪在赵文墓前，长跪不起，想对爷爷说几句话，但无颜出口，只把心里的哀思默默地向爷爷倾诉，让爷爷的愧疚猛烈撞击自己的愧疚。能够找到赵文，赵才俊认为是上帝的恩赐；找到公孙兰，是奥丽维娅的馈赠。赵才俊与赵文从未谋面，亲情将他们绾在一起，将相隔万里的心连接在一起。闲暇，赵才俊总会看望公孙兰，在一起吃饭聊天，共叙亲情。赵才俊喜欢堪培拉，因为这里有舒适的生活环境，有公孙兰的亲情，有奥丽维娅的友情。赵才俊喜欢自己的工作，因为这份工作报酬丰厚，工作条件好。有时奥丽维娅来找赵才俊，与他共度良辰美景，赵才俊无法拒绝她的盛情，因为她帮他找了一份亲情。与奥利维娅相处，赵才俊感觉时光飞快，像流星划过天际，留下美丽的线条。赵才俊喜欢饮酒，但不喜欢洋酒，只喜欢中国式的白酒，喜欢用酒精麻醉自己的躯体和灵魂。
　　赵才俊跟公孙兰说，赵家的祖先是财主，到了赵金宝手里，赵家有良田几百亩，羊几百，牛驴多头，是方圆几十里内出名的财主。财主不单意味着财富，也意味着智慧，意味着荣耀。奶奶李淑兰将赵家推向鼎盛，享誉一方。无奈时代又将赵家推向谷底，奶奶遭受凌辱，家道从此衰落，奶奶和父亲过着贫穷的日子，自己运气好，读了大学。赵才俊说起赵家几代人不断寻找赵文，费了不少心思，吃了不少苦，但没找到他，而他有幸找到了爷爷。赵才俊说到曾祖父和曾祖母去西安找爷爷，说到曾祖父对爷爷的思念，临终嘱咐赵家人继续寻找爷爷。赵才俊说到奶奶和叔叔曾去西安寻找爷爷，父亲和母亲接着去西安寻找爷爷，自己只身去台湾寻找爷爷。赵才俊说到赵家人对爷爷的思念，曾祖父临终还在念叨爷爷，曾祖母经常以泪洗面；奶奶为爷爷做了一身衣服和一双鞋，等待爷爷回去，直到奶奶去世，衣服和鞋依然包在包袱里。赵才俊没有发现奶奶衣兜里那两只绣有并蒂莲和古词的手帕。赵守信的日子清苦，但没有忘记父亲，日夜盼着父亲回家。对于赵家人的期盼和亲情，公孙兰如亲眼所见，沉浸在长久的沉默中。
　　赵才俊讲了自己去台湾寻找赵文的过程，如果不是偶然遇见一位老太太，兴许不知道赵文来到澳洲。来堪培拉后，为找赵文，赵才俊费了不少心思；为找公孙兰，赵才俊经历不少周折，碰巧遇见奥丽维娅。对赵才俊的苦心，公孙兰颇为感动，为在赵文墓地隐瞒自己的身份而懊悔。公孙兰深知赵才俊目前的处境，说：“你为找爷爷来堪培拉多年，抛妻别子，如果心里愧疚，不妨把他们接来，这里的生活比国内好。”
　　赵才俊，说：“爷爷愧对赵家人，我也多年未与赵家人见面。这些年我独自在此生活，尽管有点孤独，毕竟比他们的日子好过。现在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中国的亲人可能忘记了我。”
　　公孙兰说：“他们不会忘记你，尽管你多年未与他们联系。赵家人有不屈不挠的精神，这是一种可贵的精神。你仔细斟酌，不要辜负家人。”
　　赵才俊想起赵家人登启事寻找他，陷入苦闷，回到寓所，苦思冥想。赵才俊仔细一算，赵丽丽已经到了出嫁年龄，不知是否嫁人。他想起了赵丽丽小时候可爱的笑脸和笑声，想起临别时向他挥动的小手。一别多年，女儿思念自己吗？怨恨自己吗？他想起了遗腹子，如果是个男孩，应该是个男子汉了，不知他长什么样子，是否知道远在他乡的父亲；如果是个女儿，她又会是什么样子，盼望见到自己吗？他想起了孙桂花，不知她的日子如何。孙桂花一人养活三口人，不是容易的事，一定很艰难。也许孙桂花经不住艰难的折磨，已经嫁人。果真如此，他心里倒有几分欣慰。如果孙桂花没有嫁人，依然等着他，这是多么漫长的等待！他想起了父母，也许他们已经去世，也许健在。他们的生活如何？他不愿想下去，狠狠掐断思绪，在一片空白中消磨时光。
　　赵才俊想动笔给家里写信，告诉自己找到了赵文和赵文的女儿。他拿来一张纸，铺在桌上，刚拿起笔，又放下来。他无法写这封信，不知如何去写。他颓然坐在桌前，脑子一片空白。他想摆脱颓废，于是走出寓所，到街上漫游。街道非常熟悉，没有丝毫新鲜感，自然改变不了他的心境。他任凭两腿支配自己的意志，但愿走到天涯海角，走到无人知晓的地方。天黑，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寓所，拿起几张报纸消遣，直到夜深。
　　周末心烦，赵才俊期待周一给他带来快乐。拼命工作是忘却苦恼的好办法，上午的忘我工作果然换来些许快乐。如果工作能换来快乐，他愿意不间断地工作，直到摆脱烦恼为止。下班后，赵才俊想起了奥丽维娅，想见她一面，于是去找奥丽维娅。奥丽维娅已经搬出了父母的家，住在一个寓所。奥丽维娅有不错的工作，不错的收入。与赵才俊相识以来，奥丽维娅一直与赵才俊保持密切关系，把赵才俊视为知己和伴侣。奥丽维娅是个性格开朗的女人，与她见面，总给赵才俊带来快乐。赵才俊走进奥丽维娅的寓所，奥丽维娅热情地跟赵才俊拥抱，给赵才俊送来快乐的笑声。
　　赵才俊说：“你总是那么快乐，难道没有烦恼吗？”
　　奥丽维娅说：“我也有烦恼，但烦恼可以化解。如果你喜欢快乐，可以笑对烦恼，烦恼就会变成快乐。我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化解烦恼。亨特，你有烦恼吗？”
　　赵才俊说：“有。我跟公孙兰聊天，说到了故乡的亲人，引发了我的愁思，思绪绵绵，像一团乱麻，斩不断，理还乱。”
　　奥丽维娅说：“你离乡多年，难免想念亲人，不妨回去一趟，看看亲人，烦恼自然消失。如果我在异土，也会产生愁思。我会寻找去掉愁思的办法，不会让愁思折磨我。”
　　奥丽维娅依偎着赵才俊，赵才俊勉强微笑。奥丽维娅轻轻地抚摸着赵才俊的面颊，说：“中国是个神秘的地方，你带我去中国游览，你愉快，我也愉快。”
　　赵才俊笑了，说：“我要工作，要挣钱，你也如此。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只是暂时不行，因为我心里烦恼。我要不要回中国工作？”
　　奥丽维娅说：“那里收入少，何苦？如果你走了，我会寂寞。你是我真诚的朋友，我希望你留在这里。你看堪培拉的天多蓝，地多绿，风景多美，简直是人间天堂。你舍得离开这里吗？”
　　赵才俊说：“中国有我的亲人，他们一定想念我，其实我也想念他们。”
　　奥丽维娅说：“让他们一起来堪培拉，你会很快乐。如果你走了，你有了快乐，而我却失去了快乐。多悲惨！”
　　赵才俊拉着奥丽维娅的手，看着这位淳朴而多情的女子，不忍让她承受痛苦。奥丽维娅紧紧握着赵才俊的手，感受到他内心的怜悯与疼爱，说：“我希望你当机立断，在烦恼面前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要犹豫不决。”
　　奥丽维娅的寓所是温馨的，跟每次离开这里一样，赵才俊带着愉快的心情离开奥丽维娅。赵才俊找到了爷爷，了却了赵家人的心愿，又巧遇公孙兰，找到另一份亲情，便把烦恼抛在脑后。人到中年，赵才俊觉得自己应该勇敢面对现实，面对烦恼。正如奥丽维娅所说，人要学会化解烦恼，不能让烦恼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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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强多方打听赵才俊的消息，终无所获。武强认为赵家应该去找赵才俊，不能听之任之，让他置赵家于不顾。马兰花心里惦着赵才俊，但不让家人去找他，担心去找的人不回来。孙桂花想让赵杰去找赵才俊，但不便违背马兰花的意愿，只好一复一日等待。武强的建议被搁置下来。
　　赵杰从未见过父亲，但经常看赵才俊的相片，熟悉父亲的模样。有时马兰花和孙桂花独自沉默，赵杰猜测她们在思念父亲。赵杰把自己的猜测告诉赵丽丽，证明了自己的想法，因此打算去找赵才俊。赵杰把自己的打算告诉母亲，孙桂花眼里放出亮光，支持赵杰去找父亲。孙桂花担心婆婆不答应，让赵杰去找奶奶。赵杰把找父亲的打算告诉奶奶，马兰花连连摇头，说：“使不得，使不得。我已经失去儿子，不愿失去孙子。我要为赵家负责，不能做赵家的罪人。”
　　赵杰说：“我是赵家人，我有责任去找爹。”
　　马兰花说：“罢罢罢。”
　　赵杰想起曾祖母的那两只丝帕，想起曾祖母对曾祖父的深情，体会到母亲和奶奶对父亲的思念。赵杰执意要去找父亲，马兰花再三阻拦，赵杰便让赵丽丽和吴梅花劝说奶奶。马兰花无奈，让赵杰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一定回来。赵杰连忙写了一份保证书，递给奶奶。马兰花知道一纸保证书拴不住赵杰，要求吴梅花陪着赵杰去，赵杰答应了奶奶的要求，吴梅花心里高兴。赵杰把奶奶的决定告诉母亲，孙桂花心里乐开了花。赵杰和吴梅花连忙去办出国手续，拿着出国手续让奶奶看，马兰花眼泪汪汪，说：“你们一定把赵才俊找回来，不然我这辈子见不到他。”
　　听说赵杰要去找赵才俊，武强特意赶来，嘱咐赵杰认真去找，一定把赵才俊找回来。大家对赵杰寄予厚望，赵杰跟大家商量寻找办法。马兰花嘱咐赵杰带着赵才俊的相片，牢记父亲的模样，毕竟他没见过父亲。赵杰拿来赵才俊的相片，跟吴梅花看了多遍。
　　吴梅花说：“我能认出爹。”
　　马兰花笑了，说：“要是我，闭着眼睛也能认出来。要不让赵丽丽跟着去，毕竟赵丽丽见过她爹。”
　　赵丽丽很想一起去找父亲，听了奶奶的话，眼巴巴地看着孙桂花。孙桂花看出赵丽丽的心思，说：“如果赵丽丽想去，一起去，人多主意多。”
　　赵丽丽说：“我认识爹，一定把爹拉回家。”
　　赵丽丽连忙去办出国手续。三人登上飞机，飞往堪培拉，因为武强的朋友在堪培拉见过赵才俊，赵杰和赵丽丽认为父亲可能还在堪培拉。抵达堪培拉后，几人去报社登寻人启事，然后等待消息。
　　赵杰建议一边等待消息，一边欣赏堪培拉的景色。赵杰听说堪培拉是个美丽的城市，想趁此机会浏览一番。三人先来到格里芬湖边，看见湖光潋滟，水色清澄，与周围的景色巧妙融合，赞不绝口。几人生活在山区，很少到外面看美丽风景，面对异国的绮丽景色，沉浸在湖光水色中。赵杰格外兴奋，说：“据说这个湖是人工湖，把河水引进来，就成了一个美丽的湖泊。澳洲人会打扮城市，营造宜人的生活环境，住在这里太幸福了。”
　　吴梅花说：“水是城市的血脉，水让一个城市充满活力。湖是城市的眼睛，有一汪湖水，平添城市的美色，家乡有这样的生活环境就好了。”
　　赵丽丽说：“这里的景色如此美，难怪爹留恋，要是我，也会留在这里。”
　　赵杰说：“我们能找到爹吗？”
　　吴梅花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不愁找不到爹。”
　　赵丽丽说：“如果爹能看到我们的寻人启事就好了，他不会不理我们。我们三人结伴而来，不能空手而归。”
　　三人看了一会儿湖光，去湖上的桥漫步。漫步湖桥，宛若在天庭漫步，湖光明媚，城市郁郁葱葱，房屋为绿色掩映。吴梅花发现湖里有一股喷泉直冲云霄，喊：“喷泉！”
　　赵丽丽和赵杰往远处看，果然看见一股喷泉冲向半空，似一道银光从水里冲出，飞向天空。如此美丽的喷泉，让他们惊叹。赵丽丽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说：“我们留在这里吧，经常能欣赏这里的美景，不枉人生。”
　　赵杰说：“别做美梦了。月是故乡明，水是故乡亲，山是故乡美。贪婪往往会失掉自己。”
　　三人游览格里芬湖后，来到国会大厦，欣赏国会大厦的壮丽。国会大厦雄伟壮丽，气势恢宏，环境优美，他们赞叹设计者的匠心。三人流连忘返，直到天黑才回到旅馆。游赏带来的喜悦，让他们格外兴奋，一直到夜深才睡去。
　　几天过去了，没有得到赵才俊的消息，赵杰有点着急，建议采用别的办法。赵丽丽想出了一个办法，到国籍管理处寻找信息，吴梅花认为是个好办法。三人来到国籍管理处，查找赵才俊的名字，发现了赵才俊的名字，三人欣喜若狂。
　　赵丽丽说：“要不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奶奶和妈？”
　　赵杰说：“不急。万一找不到爹，让妈和奶奶白高兴一场，岂不让他们更失望？等找到爹，再把消息告诉她们。如果见面，你能认出爹吗？”
　　赵丽丽仔细回忆赵才俊的模样，说：“能。我永远不会忘记爹的模样。爹离家时笑容满面，笑意十分甜美。如果爹见到我们，一定会再现甜美的笑意，只是不知爹住在哪里，能不能找到他。”
　　国籍管理处只提供了赵才俊加入澳洲国籍的信息，并没有赵才俊的具体落脚点线索。赵才俊到底在哪里，在堪培拉还是别的地方，不得而知。三人陷入困惑，不知到哪里去找赵才俊。赵杰叹气，赵丽丽劝他别着急，回到旅馆后仔细商量。
　　三人回到旅馆，琢磨赵才俊的去处，兴许在堪培拉，兴许到了别的城市。如果赵才俊还留在堪培拉，找到的希望很大，否则难以寻找。三人陷入迷惘之中。
　　赵杰说：“既然爹在堪培拉登记加入澳洲国籍，爹在堪培拉的可能性最大，只能先在堪培拉寻找爹。如果在堪培拉找不到爹，再到别处去找。”
　　赵丽丽和吴梅花认同赵杰的说法，但不知如何去找，因为不知道赵才俊住在何处。赵丽丽提出请求报社天天登载寻找赵才俊的寻人启事，报社答应了。赵杰提出在上下班时到附近的居住区转悠，兴许能碰到赵才俊。吴梅花讥笑赵杰异想天开，赵丽丽说只能如此，兴许运气眷顾他们。一连几天，三人到居民区等待赵才俊出现，但运气不愿光临。
　　周末，阳光明媚，窗外的阳光射进寓所，室内亮堂堂的。赵才俊坐在窗前看报纸。赵才俊素有看寻人启事的习惯。突然，一则寻人启事吸引了他，他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细把启事重读一遍，惊呆了。兄妹二人来堪培拉寻找多年失去联系的赵才俊，分明是女儿和儿子来找他。赵才俊知道自己的两个孩子都大了，这才来寻找他。他确信孩子们来到了堪培拉，寻人启事中有联系电话和地址。要不要跟他们联系，要不要见他们，赵才俊心里踌躇。赵才俊焦躁不安，在屋里徘徊，寻思。多年没有见自己的孩子，赵才俊曾在梦里多次梦见他们，此时很想见到他们。赵才俊想起离别时女儿的眼泪和不停地挥动的小手，想起孙桂花和母亲期盼的目光。
　　整整一个上午，赵才俊在徘徊，在思索，在彷徨。这则消息搅乱了他平静的生活，搅乱了他的心。赵才俊凝视着电话，思绪被电话凝固。要不要跟孩子们通话？跟他们说什么？赵才俊凝视着窗外，被犹豫折磨。最后，赵才俊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公孙兰。赵才俊走进公孙兰的家，把一张报纸递给公孙兰，说：“我的孩子来找我。”
　　公孙兰吃惊，说：“来堪培拉了吗？”
　　赵才俊说：“是。”
　　公孙兰把报纸上的寻人启事仔细看了一遍，说：“你有什么打算？”
　　赵才俊说：“不知道。女儿和儿子突然出现在眼前，真不敢相信。我已经在堪培拉生活了多年，习惯了这里的环境和生活，我该怎么办？”
　　公孙兰说：“你应该见他们，他们是你的孩子，你的亲人，你不能不理他们。如何面对他们，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赵才俊陷入苦闷中。多年来赵才俊一直在寻找爷爷，为什么不跟家人联系？为什么让家人为自己操心？他们会原谅自己吗？如何面对孩子们？跟着孩子们回国，还是继续留在堪培拉，或者把家人带来堪培拉？赵才俊希望公孙兰给他出主意。公孙兰看见赵才俊为难，说：“你必须做出抉择，供你选择的路很多。依我之见，希望你留在堪培拉，因为我们是亲人，可以相互照顾，而且堪培拉的生活条件好。当然你必须尊重孩子们的意见，不妨先了解一下他们的意思。”
　　赵才俊回到寓所，依然在犹豫。他拿出一瓶酒，一边饮酒，一边琢磨。最后，赵才俊拿起电话，拨通了寻人启事上的联系电话。听见电话铃响，赵杰立即拿起电话，询问对方的名字。电话里传来一个声音：“赵才俊。”
　　赵杰惊喜，跟赵丽丽说：“是爹的电话。”
　　赵丽丽接过电话，说：“我是赵丽丽，你是爹吗？”
　　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我是赵才俊。”
　　赵丽丽立刻哭起来，说：“爹，我们终于见面了。你让我们等得好苦，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联系？”
　　许久，赵才俊说：“我们见面吧。”
　　听到见面的消息，赵杰和吴梅花立刻欢呼起来。赵丽丽放下电话，泪如泉涌，三人抱成一团，快乐地说着，笑着，哭着。
　　格里芬湖畔。赵才俊看见三个年轻人向他走来，先认出了赵丽丽，然后紧紧抱着赵丽丽，父女落泪不止。赵丽丽指着赵杰说：“这是你的儿子赵杰。”指着吴梅花说，“这是赵杰的女朋友。”
　　赵才俊看见从未见面的儿子已是一个男子汉，上前热烈地拥抱，赵杰喊了一声：“爹！”
　　赵才俊把与女儿和儿子见面的情况告诉公孙兰和奥丽维娅，她们都为赵才俊高兴。公孙兰陪着中国亲人去为赵文上坟，林间花香鸟语，墓前鲜花灿烂，香烟缭绕。几人跪在地上，一齐向赵文叩头。
　　赵才俊说：“爷爷，赵家人看你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