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喜中有悲

　　李若尘见状，立马找到薛芳，问了问，明天是否需要人来帮忙打理？片刻，只见他在信息里回到，明天若是不下雨的话，可以来。不过，咱们有言在先，必须把事情给我做好，否则我可要打屁股的。随后，发了一个吐舌头的头像过去。
　　“若尘，明天不下雨的话，咱们去爬山如何？这些天，一点儿灵感都没有，感觉怪怪的，是不是，咱已经江郎才尽了！”这头，对方刚回完信息，薛芳就在一旁无奈地讲。
　　“不对啊，我见你写了一篇题为《春归》的小说，而且都成精品了，还不满足，你让我们这些酝酿不出来的，咋想？”李若尘强调。
　　“小样，就问你一句话，到底去不去？”薛芳挑眉道。
　　“夫人在上，小得遵命就是！”李若尘撇了撇嘴说。
　　“好呀，你竟敢盗用咱小说里的台词，看我不揍扁你！”薛芳边说，边假意挥手追了上去。
　　“来呀，谁怕谁……”
　　随后，两人自是打闹了一阵。李若尘趁其不备，一把将薛芳搂在怀里，对方还未反应过来，又朝着湿滑的嘴唇吻了上去。慢慢地，薛芳闭上了迷醉的眼睛，只是一刹那，整个人被抱了起来。关灯、睡觉，一阵灵与肉的缠绵即将上演。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早上，差不多六点，李若尘就醒了。其实，他心中有些担忧的，主要是昨天灰蒙蒙的天空，给人一种要下雨的节奏。所以，李若尘第一时间便望向遥不可及的高空，心底的答案让他松了一口气。遂想起，前些天，抽空写的一篇散文《桃花依旧》，已进入修改阶段。出国深造那段时间，李若尘虽写过文，但顶多一月一篇。后来，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只好暂时搁置。现在，重新提笔，确实有些生疏的感觉。不过，他相信，这些困难只是暂时的。七点半的样子，总算把文章修改完毕。匆匆把稿件投了去，李若尘起身来到灶房，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将两人吃的面条下了锅。片刻，他将煮好的面条端到屋里的火炉上，准备去叫薛芳起床。不承想，眼睛被人用手蒙住，他自然能够猜出是谁，忍不住挠起对方的痒痒来，只听一个声音求饶道：“若尘，别挠了，我怕痒！”
　　“小样，大清早的，就想欺负我，这回服了吧！”李若尘偷笑着讲。
　　“哼，咱还没过门呢，现在就被欺负成这样，以后日子可咋过！”薛芳调侃道。
　　“好了，好了，咱们的小芳大人，俺投降还不行吗？今天，你不是说要去爬山，都快八点了，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李若尘一边示弱，一边笑着提醒。
　　“对啊，我咋把这事情给忘了！”薛芳不好意思地说。
　　“去洗漱一下吧，吃过早饭，咱们就出发！”李若尘一脸认真地说。
　　“嗯……”
　　准确地讲，应是八点十分。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两人便准备出门。拿上一应物品，来到院子时，看见桃桃和玲玲傻愣愣地望着他们。见这情形，李若尘立马想起还没有喂这两个可爱的家伙，就到灶房看是否有饲喂的东西。东找找，西翻翻的，却没有发现什么可以饲喂的。无奈之下，只好来到屋里，将救急用的狗粮匀了一些。估计，好久没有闻到这个味儿，他刚把东西倒进盆里，两个家伙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等它们吃完，李若尘又倒了点水进去。令他纳闷的是，桃桃和玲玲吃饱喝足以后，依然盯着两人，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这下，完全把他俩弄蒙圈了，联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薛芳开始猜测，它们是不是想去爬山，就在一旁比划着。不承想，刚比划完，两个家伙竟摇着尾巴，一脸兴奋地点了点头。倒是李若尘，觉得有些稀奇，便在心里感叹道：“天哪，我的个乖乖，莫非它俩已经成精了？”
　　两人加两狗，这些只在破案之时、搜救现场，以及前往深山老林打猎出现的画面，今日，总算让路人大开眼界。他们走后没多久，卫生室的老马拿上备用钥匙，迅速往这边赶了过来。之前，李若尘发信息提醒，圈里的猪和鸡没有喂，他就在灶房里先走下几个来回。
　　这头，薛芳凭借记忆，带着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山谷。站于山脚，两相比较，那种体魄的渺小，让人不禁生出爬上山顶的冲动。两人的心思正好不相而谋，李若尘使了个眼色，遂朝着弯弯曲曲的山路爬了上去，薛芳则紧跟其后。这情形，被桃桃和玲玲看见，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劲儿，一下把他们甩得老远。但理智还是让它们停了下来，直到回头望见两个主人的身影，又朝上走了一大截。爬山必是消耗体力的苦差事，越往上爬感觉越累，爬到一半时，两人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加上炎热的天气，使得他们不得已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暂时歇息起来。桃桃和玲玲，见两位主人停了下来，只好原路折返回来。
　　“你听，这附近好像有流水的声音！”屁股还没坐热，薛芳的思绪，被隐约传来的声响所吸引，故而说道。
　　“嗯，我也听见了，要不咱们去瞧瞧？”李若尘边回答，边提议。
　　“我也正有此意！”薛芳强调。
　　“走……”
　　言出身随。顺着哗哗的流水声慢慢靠近，传入耳边的质感也越来越清晰。根据经验判断，前方必是一个不大的山间瀑布，到底有多大，还得眼见为实。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隐约可见一些淡淡的水汽升腾起来，身处其中，好似一汪人间仙境。当视线重叠，眼前美不胜收的景致，使得两人的精神为之一振。只见山腰上的一个缺口，一汪碧水自上而下倾泻着，在阳光的照耀下，富有质感的线条，宛若三千银色发丝自然而然地垂在那里。在临近山腰一半的地方，一轮美轮美奂的长虹挂在水汽升腾的必经之路，似乎在告诉世人，那句“风雨过后才见彩虹”的至理名言是真实存在的。最后，便是山腰底下的那些乱石，它们经过一些岁月的洗礼之后，身上亦全然没了当年的锐气。但，这些景致并不影响为他人作嫁衣的事实，在山腰底部有个不大的水潭，顺流而下的水柱汇集到此，再流向遥不可及的远方，它们所经过的每一条路途，每一个村庄，定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先喝口水吧，一下，咱们拍几张照片留个纪念！”约莫一刻钟，李若尘喝了一口水边说，边把水壶递了过去。
　　“嗯，这个建议，我完全赞同！”薛芳接过水壶，笑着讲。
　　然而，令她感到纳闷的是，喝下一口水后，便看见桃桃和玲玲傻愣愣地盯着自己。倒是李若尘瞧出些许端倪，就拿出包里的一瓶矿泉水，打开瓶盖后，让它们解了解渴。接下来的画面，薛芳自然成了手机拍摄的主角，李若尘光是给她，就拍了三十来张。其次，还有几张与桃桃、玲玲的同框照片。当然，光给自己拍照哪里行得通，薛芳反过来给对方拍了十来张。最后，两人同框也来了十来张。收工的时候，他们一起喊道，茄子，定格的画面，便是两人加两狗。
　　取完景，李若尘建议，到山顶上去走一走。薛芳自然赞成这个观点，随后，他们继续向山上走去。在脸颊挂上几行汗水，在太阳变得火辣几分，他们用了近半小时，终于到达山顶。这时，再也忍不住内心喜悦的薛芳，站在山顶冲着山谷大喊，大山我终于来了。受到她的带动，李若尘也跟着大喊。不仅如此，桃桃和玲玲也着了魔似的，冲着山谷“汪汪汪”地大叫，就像是在显摆谁吼的声音最大。
　　在山顶上稍事歇息，欣赏一下周遭的风景，他们找了一个地势稍微平坦的地方，支起帐篷，铺上一块垫子。之后，李若尘拿出背包里的零食，一些分给自己和薛芳，一些则给桃桃和玲玲。许是饿了的缘故，两人、两狗都不顾往日的形象，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吃饱喝足，李若尘和薛芳轮流在帐篷里眯了一觉，又再四处转了转。看看时间，差不多亦是下午五点，这才收拾着依依不舍地下了山。
　　一颠一跛地，总算回到家中。靠在火炉旁的椅子上，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酸软，若不是还得吃饭，估计连迈腿的动作都不会有。适当地休息了一下，李若尘起身朝着灶房走去，而后，只听一阵声响传来。晚上七点半，饭菜全部弄好。当他把饭菜端到火炉上时，发现薛芳正呼呼大睡，便拿了一张毯子给对方盖上。梦里的薛芳，被这轻微的举动弄醒，遂睁开惺忪的眼睛。李若尘见状，便笑着讲：“醒了，就先吃饭吧！”
　　对方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大口大口地吃起饭菜。吃完饭，将碗筷收拾干净，把桃桃和玲玲喂了后，两人前后洗了个热水澡。李若尘由于明天还得上班，直接上床睡去了。薛芳则拿起手机，躺在床上写一篇题为《猛虎下山》的小说。过了两小时，实在熬不住了，与周公打了个照面，呼呼的声音便占据整个狭小空间。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今天，是李若尘重新回到岗位的第一天，同事们都嚷嚷着，无论如何让他请客吃饭。面对眼前这群十足的“吃货”，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晚上七点，集市上的“劳当麦”大饭店，等换班的人先一步吃了以后，整个饭局才算正式拉开序幕。席间，大家围成一桌，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主任，有个话题当讲不当讲？”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姜护士突然意有所指地说。
　　“咱们同事一场，咋弄得那么神秘？”李若尘有些疑惑地讲。
　　“就是，一个院子里上班的，有啥直说！”老马强调。
　　“那我真说了，你们可别怪我！”姜护士挑眉道。
　　“嗯，只要不超出原则，但说无妨！”李若尘点头表示同意。
　　“主任，你和小芳姐啥时候结婚啊，我都等不及喝喜酒了！”姜护士笑着说。
　　“这个，应该很快了，估计也就几个月的时间！”李若尘随即回应。
　　“小芳姐，你可要多粘着我们主任哟，他要是不交公粮的话，怎么能生个大胖小子啊！”姜护士话锋急转，俏皮地讲。
　　薛芳没料到对方会闹这么一出，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那红瞬间到了耳根。
　　“你这个小妮子，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心我揍你！”李若尘见状，连忙帮着解围。
　　“哈哈哈，这才像恋爱中的一对！”刘会计打趣道。
　　“你俩别一唱一和的，是在相亲吗？不行，要罚你们三杯！”
　　“啥，三杯，主任我都不喝酒啊！三杯，你饶了我吧！”
　　“我看，咱们还是吃完早点散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行，大家要吃饱喝足，不准给我拉稀摆带！但是，有一点必须给我保证，不能喝醉！”
　　“一定，一定……”
　　平凡的日子，在平凡中度过。很快，一个星期的时间，翻书似的逃之夭夭。这段时间，薛芳为宁静社团夺得了两个精品，编辑总量达到十篇。李若尘由于还要上班，只夺得了一个精品，编辑总量则在原有的基础上多了八篇。
　　有个奇怪的现象，一直困扰着大家。不知是压力上太大的缘故，还是幸运之神并未降临到宁静，社团申报的两篇绝品都未通过。看着其他社团的绝品频频现身，那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把大家的每一根神经弄得如同雷击，似乎一不小心便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
　　六月十四号，正好是周末，亦是双方父母约定见面的日子。考虑到路途的遥远，他们利用微信视频的功能，聊了一下天。一番权衡下，直接把婚期定在了国庆节那天。今天，去的目的是认亲戚，按照农村的习俗来讲，就是拿称呼长辈们的份子钱，也叫改口钱。至于两边碰头的地点，则被定在南水湾一家为“天地蓉和”的酒店。早上七点，两头的车子准时出发，到达目的地正好中午一点左右。待大家全部到齐，立马进行宴会前的第一项，随着认亲的声音响起，李若尘和薛芳手里的红包越来越多。待这个流程走完，酒店的工作人员，用最快的速度将饭菜上齐。最后，大家不顾自己的形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待整个宴会结束，李若尘让到会的亲朋好友，全部在酒店外面集合，并承诺道，凡是开车来的，每人可以领到五百块的加油费，坐班车的则只有两百块补贴。等到全部发放完毕，两头的亲戚重新踏上返乡的路途。晚上九点左右，得知大家全部安全返回后，早已累得晕头转向的两个年轻人，甚至懒得洗漱，直接倒头就睡。
　　倒计时，距离两人结婚还有两个多月。这段时间里，两家长辈都在兴致勃勃地帮忙筹备他们的婚礼。当然，李若尘和薛芳也不可能做闲人，但凡需要出力的，必定不会袖手旁观。就这样，日子一天天临近，在还有半月的时候，两人来到政务大厅将结婚证领了。剩下的，便是国庆节那天，他们凑个人头就算一家人了。由于马上临近季末，到了宁静社团统计和总结的关键时刻，李若尘既要上班，又要忙着结婚的事儿，实在抽不出身来，只好委托秋蝉老师帮忙暂时打理。对于这一季度的排名，他还是有些自信，虽然宁静社团的绝品少了一点，但自从八月底引进了几名极具实力的优秀作者后，一直远超第四名一大截。因此，这个第三名的位置，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时间一晃而过，随即来到国庆前的第五天。这天，薛芳早早起床，到灶房给两人煮了一碗面。等李若尘洗漱完，便一起吃了起来。不料，刚吃几口，胃部像是有什么东西翻腾似的，让她一度感到不适。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只能来到卫生间，伴随一阵呕吐的声音响起，整个人陷入一种十分狼狈的状态。出于担心的角度，李若尘也跟了来，当他看见这一切，立马想到是不是怀孕的可能？片刻，缓了缓神情的薛芳，让对方端来一杯温水，漱了漱口，又重新回到屋里。还未坐下，李若尘趁她不注意，在其脸上留下一个甜蜜的吻。而后，语重心长地讲：“小芳，要不要给你熬点稀饭？”
　　“若尘，你还要上班，赶紧吃了去吧！”薛芳强调。
　　“那行，我吃了先去，如果觉得不舒服，发信息或者打电话给我！”李若尘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
　　恋人走后，薛芳便坐在屋里发呆。此刻，心底想的，也是对方猜到的那个答案。不过，为了慎重起见，她还是决定用事实说话。刚才那碗面，自是吃不下，薛芳加了一点汤和饭，把它喂给桃桃和玲玲。自己则来到灶房，熬了一锅粥。匆匆吃下后，怀着对未来的憧憬，来到了村卫生室。做完必要的检查后，终于，拿到那张期待已久的化验单。
　　“真是上天有眼啊，我快要做母亲了！”当薛芳看到那张最具权威的报告时，心底一阵莫名的激动。四年前，她亦是医生判了“死刑”的行尸走肉，若非李若尘的慷慨解囊，恐怕自己早已成了一把骨灰，不复存在。回想起他们经历的风风雨雨，所有的一切，恍然如梦。
　　“若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你马上就要当父亲了！”一脸喜悦的薛芳，忍不住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除此以外，她分别告诉了两边的父母。
　　这一天，天很蓝，风很轻，阳光洒在脸上暖融融的。或许，上苍已经猜出薛芳的心思，回家的路上，几只喜鹊一直空中盘旋着，久久不曾离开。
　　四、三、二、一……很快，国庆的钟声在无尽祈盼声中，敲响了属于它的激动时刻。经过一番斟酌，李若尘并未回到凤城，而是，与薛芳一起行完先人的跪拜之礼。待这个过程进行完毕，两人随着送亲队伍，到达事先约定的南水湾。与迎亲队伍碰面后，双方负责人进行一次必要的交接，再由迎亲队伍直接护送至他的家中。与此同时，送亲队伍也原路返回。如此，两边的行程都不耽误。还好，一路上没有什么波折，五小时过去，总算安全到达目的地。这时，乐队像是得到什么暗示似的，奏起悦耳动听的歌曲。下了车，走上一段红地毯的过程中，大家都向这对新人投来了羡慕的目光。进了屋，行完礼，整个婚礼才算结束。晚上八点，待所有宾客离去，累了一天的李若尘和薛芳，也不顾自己的形象，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第二天一大早，他们被一阵零星的敲门声吵醒，只听门外夏小月这样喊道：“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不起床，你们准备睡到啥时候？”
　　朦朦胧胧中，薛芳睁开有些惺忪的眼睛，
　　伸了一个懒腰笑着说：“妈，我和若尘这就起来，您有啥事儿先去忙吧！”
　　“行，我和你爸到凤仪广场跳操去了，你们起来以后，把我弄得早点吃了！”夏小月随即回应。
　　“嗯，知道了，妈！”已从梦中醒来的李若尘，笑着讲。
　　“好！”
　　“起床吧，我都饿了！”
　　“嗯，我也是……”
　　两人刚准备起身，结果，你望我，我望你的，发现依旧穿着昨天结婚时的新衣，竟不约而同地笑着说道，“你昨晚偷懒了”。语毕，李若尘在薛芳的俏脸上轻轻捏了一下，而后，给了一个甜蜜的吻。
　　“你呀，真会撩人，知道咱都怀孕了，还这样欺负我！”薛芳随即娇嗔道。
　　“小样儿，若不是知道你怀孕了，昨晚，我早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李若尘调侃着讲。
　　此话一出，薛芳的脸“唰”的一下像个红苹果，甚至娇羞得将头别到一边去。
　　“好了，咱们换完衣服起床吧！”李若尘见状，偷笑着说。
　　“我表示你已经无敌了……”
　　起床、穿衣、洗漱几乎一气呵成。来到客厅，闻着饭菜的香味儿，一下把两人的食欲全部调动起来。坐在饭桌旁，一脸幸福的样子吃着可口的饭菜。吃完饭，李若尘让薛芳稍事歇息，自己则把碗筷收拾了一遍。不久，客厅的闹钟响了起来，看看时间，已是早上十点。想着，相聚的时间只有那么几天，国庆长假一过又要回到红心村。于是，薛芳提议，陪着父母在凤城痛快地玩上几天。她的这个提议自然得到了爱人的支持，两人换了一身衣服，就径直出了门。
　　为了慎重起见，李若尘事先打了一个电话，确认二老还在广场那头，才往那个方向走去。到达广场时，正好跳操的时间已经结束。相互打了个招呼后，四人便商量着游玩的去处。最终，定下来的第一站，是凤城新建成不久的游乐园——欢乐谷。
　　中午十一点半，随着旅游大巴到达欢乐谷的那一刻，大家都被这个偌大游乐场的场面惊呆了。不过，有喜亦有忧，看着排了将近百米的队伍，就知道这个欢乐谷在节假日是多么的受人喜爱和欢迎。有那么多人在，插队是不可能的，再者，一旁还有安保人员在维持秩序。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匆匆排队。还好，排的时间不是很长，半小时后，终于轮到了李若尘一行。考虑到亦是午饭时间，他们打算看看周围有没有可以填饱肚子的地方。
　　“嗯，这家不错，还比较实惠！”寻了不久，一家名为“老乡鸡”的店铺出现在视野，由于这个品牌的口碑和味道都还不错，薛芳故此提议道。
　　“嗯，我看可以，就这家吧！”夏小月闻罢，边说，边迈开了步伐。
　　“还是妈比较疼我！”薛芳见状，立马上前挽着对方的手，撒娇似的说道。
　　母女俩这一走，便把两个大男人扔了下来。原本，他们还打算四处看看，不承想，你瞅瞅我，我看看你的，只得像个跟屁虫似的，追上前去。进到店里，在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上爱吃的饭菜，等了几分钟，就听到服务台在呼叫他们的座位号。将饭菜端来，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享受着这静好时光。吃完饭，在四周转了转，遇见想玩的项目，便玩一下。就这样，走走停停，右瞧瞧，左瞧瞧的，好不惬意。玩的过程中，李若尘担心大家口渴，给每人买了一瓶饮料。差不多下午五点，他们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坐着旅游大巴往家中赶去。
　　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的。随后的几天，李若尘一家分别去了凤城的香香公园、世界之窗、双龙溶洞、潘家寨和万寿山。总之，他们走过、路过的每一个风景，欢声笑语都被留在了那里。每一个片段，都成了无尽的回忆。
　　很快，国庆长假进入了尾声。按照农村当地习俗，嫁出去的姑娘，一星期后，必须返回娘家省亲。再者，李若尘也在那头工作，二老只好让一对新人匆匆回到了红心村。走之前，仍不忘叮嘱，让薛芳注意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干太重的活儿，减少手机的使用时间，合理安排作息时间等等。
　　这天，应是十月底的某天，按照医生的要求，在李若尘的陪同下，薛芳来到了村卫生室。挂了号，交了钱，剩下的便是静静等待。半小时以后，终于轮到了薛芳。中午一点，才拿到孕检的单子。
　　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屋里的米和面都没有了，两人就到街上随便吃了点东西。把薛芳安全送回家后，李若尘列了一个清单出来，趁着机会，把需要补上的一并补上。他再次来到街上，亦是下午两点半，由于买的东西比较多，村卫生室的救护车正好闲着，便打了个电话给杨师傅。又是领导，又是乡里乡亲的，对方也不好拒绝，就爽快答应了下来。大概四点，所有的东西都购置完毕，这才载着货物来到离家不远的路上。一刻钟过去，在杨师傅的帮助下，货物被两人搬到了屋里。原本，李若尘打算留对方吃个便饭，却被善意拒绝，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头突然来了个电话，说是家里有急事。
　　又是忙碌的一天过去。其实，近段时间，李若尘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小芳怀孕了，自己又在上班，自然腾不出时间照顾对方。因此，只好叫来姜护士，以便有个照应。
　　一月，两月，三月……转眼五个多月的时间消失殆尽。在这期间，春节李若尘二人去过凤城一趟，差不多待过四天时间。其次，是劳动节前后，夏小月过生日去了一趟。五月二十九，这天是李俊的生日，他们准备再去一趟，却被对方止住。究其原因，是考虑到薛芳挺着个大肚子，来来去去得极为不便。因此，他们只能通过微信视频，表达自己心底最真挚的祝福。在快要结束之际，李若尘笑着提及，孩子出生以后，满月的那天，大家一起照张全家福留作纪念。不承想，他这满是期待的一席话，成为自己再也无法企及的梦想。
　　有希望就有绝望。在一对新人还在构建未来蓝图之际，命运的神灵，再一次给了薛芳当头一棒。这天，正好是六月一号，中午十一点，聂院长打来电话说，邓医生家里出了变故，不能亲自给病人做手术，让李若尘到县医院救个急。对方二话没说，就欣然答应下来。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次的短暂分别，竟成了阴阳两隔的永久诀别。负责接送李若尘的车子，下高速转道进入匝道时，后车减速，错把油门当做刹车来踩。轰的一下，撞向了前车。由于李若尘所坐的车，正处在转弯阶段，被这突来的外力改变了力场，直接撞在了匝道的护栏上。原本这一下，并无多大影响，只是前面的保险杠出了点小毛病，车头稍微变了形。可是，后车司机见撞了车，一下彻底慌了神，在车子还未失去动力之前，把油门当作刹车踩，猛地一下又撞了过去。一刹那，狭小的空间被挤压得变了形，车上李若尘和司机因无法承受这突来的外力，再无呼吸的可能，就这样，急匆匆离开了人世。
　　“嗯，怎么回事，这个车牌有点熟悉，让我想想！不行，还是先报个警吧！”思索这个问题的，是县财政局老周，早上家里有点事要处理，便没去上班。临近中午，局里派了一辆车子去接，凑巧，遇见这一幕。
　　“等等，这车好像是县医院去年才换的车！”突然，一道灵光一闪而过，他在心底嘀咕着。
　　“先打个电话问问！”老周生怕耽误了事情，报完警，立马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匝道上出了车祸，两辆车碰撞的碎片洒了满地，加上两车歪来倒去地横在那里，通行已无可能。几辆不明情况的车子，进去匝道后，开始陆续掉头，欲从下个匝道绕一段路程。与此同时，有个路过的好心司机，担心大家不明前面发生的情况会发生意外，把后备箱的危险标志放在匝道的入口，之后，默默转身离开。县医院里，聂院长正在整理一些文档，看到老周打来电话，就笑着讲：“老伙计，今天，怎么想起我了，是不是，准备请我吃饭？”
　　“你觉得，我今天会有那么好的闲情逸致！”老周强调。
　　“你今天咋回事，说话咋带着一点火药味啊！”聂院长一头雾水地说。
　　“我问你，贵C95888的车牌是不是你们医院的？”老周一脸认真地问。
　　“对啊，就是去年才买的！”聂院长随即回应。
　　“你们的车快到县城，下高速进入匝道时，出车祸了，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种！”老周解释道。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