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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噩耗

作品名称:长风孤影      作者:欲语无言      发布时间:2023-06-16 21:13:16      字数:4127

  入秋后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干燥的空气中似乎感觉不到水分的存在,仿佛随时都会被火柴点燃一般。一阵凉风吹过,树木发出沙沙的响声,几片黄色落叶缓缓飘下,落在重获自由的孔望祥身上。
  对着久违的空气做了个深呼吸,孔望祥从口袋里摸出已经严重变形的烟盒。将最后一支快被折断的香烟叼在嘴里,孔望祥随手丢掉空烟盒,结果拍遍了全身却没找到火机。
  一双大手点燃了火机递到眼前,孔望祥警惕地望去,发现龙鼎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边。
  短暂的迟疑过后,孔望祥就着摇曳的火苗点燃香烟,但眼里的防备仍未减少,“你是?”
  “刑事二组龙鼎兴!”龙鼎兴将手中的火机留给孔望祥,用较为和善的语气道:“不赶时间的话,咱们聊聊?”
  “呵!”孔望祥冷笑一声,回头瞥了眼身后的警局,“怎么?你们前脚放我走,后脚又想请我喝茶吗?”
  “我想你是误会了!”龙鼎兴善意地笑笑,“我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些事情,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没有其他意思?”孔望祥眯起眼睛,“阿兴带你到寨子喝完茶,结果你们的人转头就把寨子搅的天翻地覆。现在你说我误会了你,不怕闪了舌头?”
  “我知道这件事让你们有很深的误解,但我的的确确……”
  孔望祥摆手打断了龙鼎兴的解释,“你犯不上跟我说这么多。人是不是你带来的,亦或是你也被别人摆了一道,都不重要了。现在的寨子一定如你们所愿,乱得一塌糊涂。”
  将手中的火机塞进龙鼎兴怀里,孔望祥面无表情地道:“之前你在西郊出手帮助阿兴和海胆,我代表他们跟你说声谢谢!后来阿兴和大头也在同样的地方帮你解了围,也算是还了你的恩情!现在,我要回去照顾家人了,告辞!”
  孔望祥扔掉手中的香烟朝外走去,留下龙鼎兴独自一人站在门口。用力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龙鼎兴将火机揣进兜里,摇着头朝院子里走去。
  “砰!”
  巨大的撞击声划破了街道的寂静,龙鼎兴猛然转过身,只见一辆无牌的面包车向着远方疾驰而去,而街道的一侧,孔望祥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喂!!!”
  龙鼎兴怒喝一声,拔出腰上的手枪就冲了出去,顾不上是在闹市区便对着面包车连开三枪。
  “砰!砰!砰!”
  疾驶的车辆早已超出了手枪的射程,龙鼎兴的子弹根本形不成任何威胁。
  “操!”龙鼎兴怒骂着冲到街道一侧,托起血泊中的孔望祥大声喊:“祥叔!祥叔!”
  突然的枪声令警局炸了锅,一群警员如临大敌般冲出大门,但眼前除了满地的鲜血外再也看不见其他。
  龙鼎兴将手枪扔到一边,托着孔望祥的头不停地喊:“祥叔!别睡啊!撑着点!撑着!”
  “叫救护车!快啊!”龙鼎兴冲警局方向大吼,又冲街道上寥寥无几的行人大声问着:“有没有医生?有没有医……”
  孔望祥布满老茧的手突然紧紧抓住龙鼎兴的胳膊,鲜血已经顺着嘴巴和鼻子流了出来。他已经奄奄一息,用尽全力也只能使自己的眼睛张开一条缝隙:“我……我留不……住了!”
  “慢慢说!慢慢说祥叔!”
  孔望祥的声音弱不可闻:“保护……孩子!”
  “保护孩子!我听到了!我听到了!”龙鼎兴抱着孔望祥干瘦的身躯,“撑着啊祥叔!别睡!”
  “大头……阿……慧!”孔望祥的胸口剧烈起伏,满是沟壑的脸颊苍白如纸,“护着……他……们……”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孔望祥抓着龙鼎兴的手突然无力地垂了下来。
  “祥叔!祥叔!”龙鼎兴拼命地摇着孔望祥,然而怀中的人再也没有了回应,只有悲凉的风将他的嘶吼卷入长空。
  
  深聊过后已是黄昏时分,阳鼎兴扶着余成文走出里屋,“余叔,您真不在这儿吃饭吗?强哥做饭真挺棒的!”
  “不了!按照你分析的情况来看,留给我的时间很紧!”余成文轻松地笑笑,但脸庞随即又被担忧取代,“阿兴啊!我很希望你设想的情况根本没有出现,虽然我知道可能性很小。”
  余成文神色黯淡,看着模糊的海岸线道:“厂里的后生自从那天出事以后就再也没见到人,我安排人去寨子那边踩过点,但他们根本进不去,整个入口那边全是生面孔。”
  “看来陈辉已经控制了寨子!”阳鼎兴的话语里带着几分怅然:“我只希望干爹干娘,还有阿珍大头他们没事!”
  “这个你可以放心!”余成文拍拍阳鼎兴的背,“陈辉那小子我还是了解的,他那胆子还没一鸡蛋大,除了求财,他没那个种做过分的事情!”
  “余叔,我……并不这么认为!”阳鼎兴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
  余成文扬了扬下巴,示意阳鼎兴说下去。
  “我虽然没什么阅历,但在寨子待了这么多年,见过的牛鬼蛇神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我一直都认为,人的决定很多时候都是随机的。”阳鼎兴说到这里故意做了停顿,看着余成文的反应。
  余成文做出思考的样子,“接着说。”
  “干爹曾经告诉过我,人一生碰到的事情,大多都是意料之外的。而一旦这类型的事情发生,大部分人都会本能的做出利于当下的决定,比如逃亡,比如盲目借钱,再比如轻信旁人。这些,统统都是和原本的计划相冲突的行为。”阳鼎兴声音沉着,宛如在探讨的学者一般:“老话总说人想成大事就一定要稳住,但现实情况却完全相反,毕竟很多事情发生的时候根本没有第二条路供人选择,只有把当下过完才是王道,所以很多人根本撑不到拨云见日的那天就被埋在了黑暗之中。但是……”
  “但是陈辉不同!”余成文听明白了阳鼎兴的意思,接过话头。
  “对!”阳鼎兴点点头,“陈辉虽然一直都在谋划着自己的一摊子鬼生意,但按照过往来看,他并不属于那种稳得住的人。”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不对劲!”余成文拖着下巴紧锁眉头,“这次的事情,从突击寨子到抓人审问,再到陈辉拿到话语权来陷害你,简直就是一气呵成。这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能把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组织起来搞垮寨子,还能完全不受意外事情的影响,是不是高人我不知道,但有一样是可以确定的!”阳鼎兴吐出两个字:“冷静!”
  余成文缓慢地点着头:“不达到目的,绝不随意更改计划!能把事情做到这样,一定是有巨大的利益诱惑!但是阿兴,我确实想不到搞垮寨子能为陈辉带来什么样的利益,难道真是为了借助寨子的地形搓白面吗?”
  说到这里,余成文眯起眼睛看向阴沉的天空,“陈辉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捞偏,这偏门挣的钱必须依靠别人来洗白。现在王老板倒了,陈辉即使想利用寨子地形搓白面,最后挣到的钱怎么拿到手也是个问题。就算他能再找到类似王老板这样的人,在互相不知根知底的情况下,他那个猜疑的性格绝不会冒这个风险,毕竟如果真出了黑吃黑的事情,他是没那个本事去摆平的!”
  “这个我不知道余叔,但那天龙队说的一句话我印象很深。”阳鼎兴看着余成文的侧脸,“炮弹不会落在同一个坑里。”
  “什么意思?”余成文问。
  “具体的原因他给我解释过,但我不是军人,听完后也记不住。”阳鼎兴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干爹和叔伯们被抓的时候,寨子被翻得底朝天,最后是既有证据也有证人。也是那晚我回到寨子,发现陈辉不仅把所有的地方都换上了自己人,还把平时那些喜欢跟着他厮混的后生拉在了身边。这一切,说不是陈辉的阴谋,鬼都不会信。”
  回忆着和龙鼎兴交谈的细节,阳鼎兴沉声道:“龙队觉得,陈辉的想法是有依据的。因为寨子已经被翻的底朝天,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人来搜查寨子,那么这段时间内,陈辉就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任何事情,寨子里的人也不会有异议。更何况,现在的寨子眼中,陈辉就是龙头,而我,则是寨子的罪人。”
  “所以,陈辉现在就是站在被炸过一遍的弹坑里面是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起码现在的陈辉是不用担心外来干扰的!”阳鼎兴吐出一口气回答道。
  “阿兴啊!”余成文沉默许久后喊了一声,随即将手落在阳鼎兴肩上,郑重的道:“你能有一个当警察的朋友愿意帮你,我很替你高兴!只是阿兴,你已经为寨子流了血,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乱,更不能冲动!你是雄哥的心头肉,也是我们几个老家伙的软肋,你不可以再出任何的意外!你要我这个老家伙做的事情,我会第一时间帮你搞定,至于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养伤,明白了吗?”
  阳鼎兴像个听话的晚辈微笑着,“余叔放心!您的话我会记住的!”
  “好孩子!休息吧!”余成文像宠溺孩子般摸了摸阳鼎兴的头,“天冷了,吹风的时候加个衣服!我先走了。”
  摆手止住想要送自己的阳鼎兴,余成文钻进楼道,身影随即消失在昏暗的拐角。
  收起嘴角的笑容,阳鼎兴缓缓踱步到天台边缘,双手撑在护栏上眺望远方。阵阵晚风吹过,刚刚点燃的香烟被激起星星火光,霎时间便少了半支。
  身后的楼道传来轻快的脚步声,阳鼎兴回过头去,身穿一件淡蓝色外套的连华笑盈盈地出现在眼前。
  “兴哥!”
  连华背着的手上提着一个购物袋,轻盈地走到还在愣神的阳鼎兴面前,眼神里都是笑意,“几天不见,认不出我了吗?”
  “怎么会!”阳鼎兴扔下手中的烟,有些迷糊地问:“你不是在学校上课吗?怎么今天跑来了?”
  “今天周末呀兴哥!”连华被阳鼎兴的表情逗笑了,“食堂的饭菜我吃不惯,专门来找强哥蹭饭的,顺便看看你!”
  说完,连华像个小孩子一样围着阳鼎兴转了一圈,“听说,你恢复的还不错,都开始锻炼了!”
  “你这丫头!”阳鼎兴笑了起来,“我怎么感觉自从认识你之后,我身边都是你安插的眼线!之前是阿珍,现在是强哥,你是在监视我吗?”
  “才不是!”连华撇了一嘴,从身后拿出购物袋来,“天气转凉了,我给你挑了件衣服,你还不快谢谢我吗?”
  “衣服?”阳鼎兴看了眼大号手提袋,“不是跟你说了让你把自己顾好吗?你花这钱干嘛?”
  “哎呀!我有钱!成哥给我的工钱,加上你们给我的奖金,我完全够花了!”连华有些不满的回了一嘴,随即又笑着问道:“听成叔说,你们城寨的事情有转机了,而且还找了人帮忙。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可以不用回去,就和成叔一起把迪厅管好就可以了?”
  “这个……”阳鼎兴还在想该如何回答,踩得震天响的脚步声在宁静的天台上格外突兀,紧接着,阿成焦急的声音也从楼道里传了出来:“兴哥!不好了,兴哥!”
  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只见阿成喘着粗气出现在了楼道口。他看起来应该是一路都未停歇,由于长距离奔跑而发红的脸颊像是抹了胭脂,迷茫而惊慌的眼睛瞪得老大,完全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怎么了成哥?”阳鼎兴觉得情况不对,两步上前问道:“场子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阿成用力摇头,右手紧紧抓着阳鼎兴的胳膊,“刚才,有个陌生人到迪厅来,让我带……带话给你!
  “带话给我?”
  “他!他说……”阿成说到这里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声音都带着颤抖:“雄伯……雄伯病倒了!棍叔……祥叔……都没了!”
  阳鼎兴惊愕的脸瞬间变得暴戾,攥紧的拳头令骨节发出一阵爆响。他的身旁,刚才满脸笑意的连华僵在原地,手里的衣服无声间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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