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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68

作品名称:第十个恋人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06-27 10:35:38      字数:6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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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高丽棋拿出王籽玉买的那套衣服穿在身上,对着镜子欣赏,感觉这身衣服合身、漂亮。丈夫说这身衣服不错,赞扬两句,便去做事。高丽棋心里滋润,轻轻地哼起歌来。多年来高丽棋过着平淡的日子,很少买价钱高的衣服,此时穿着一件高档衣服,心里十分高兴。高丽棋设想,如果当年嫁给王籽玉,兴许经常能穿好衣服,不用羡慕别人的好衣服。高丽棋穿着衣服来到院里,邻居夸她的衣服好,高丽棋心里更加高兴。
  宋子圭邀请王籽玉到家里做客,王籽玉手里提着一包礼物走进宋子圭的家。宋子圭依然住着平房,房子陈旧,只做了简单装修,家具极其普通,王籽玉估计他的手头不宽裕。宋子圭发现王籽玉观察屋子,笑着说:“我是一个寒士,虽说是个干部,只是个普通干部,没有机会发财,只能过清贫的日子。”
  王籽玉说:“因廉洁而清贫,并不丢人,倒是值得赞扬,何必去攀高,平民生活也是生活。”
  宋子圭说:“话虽如此,毕竟有钱受人尊重,无钱遭人耻笑。我秉性耿直,不愿附和时俗,因此到此境地。”
  宋子圭早已买好了瓜果,茶几上摆着各色瓜果,两人品尝一番瓜果,便举杯对酌。宋子圭感慨多年未与王籽玉喝酒,不觉都已老了。他摸一把稀疏而花白的头发,看一眼王籽玉的黑发,说:“人生如梦,一晃几十年。你留洋多年,我依然守着这块老土虚度人生。如今世道变了,人心变了,人心不古。你回国就业,难能可贵。”
  王籽玉说:“我喜欢这块土地,这块土地上有我的情和爱,我不愿做浮萍,愿意跟你一样,守着这块土地。有人喜欢到国外去,有人喜欢回国,追求不同。”
  王籽玉发现宋子圭的妻子不在旁边,悄悄地说,“你和高丽棋来往多吗?”
  宋子圭说:“不多。人老了,情淡了,不像年轻时那么浓烈。高丽棋是个好女人,你喜欢过她,我也喜欢过她。她的日子比我还清贫,没过上富裕日子。”
  王籽玉说:“高丽棋是个值得男人喜欢的女人,她的命不好。”
  宋子圭说:“每当想起她或看见她,我就会回到年轻时代。那是我爱慕她,她对我没有感觉,我只能把爱慕藏在心里。人是奇怪的动物,为什么总迷恋过去?因为过去一去不复返吗?按理说明天更美好,可我并不向往未来,我老了吗?”
  王籽玉说:“不老。人到一定年龄喜欢怀旧,很正常。”
  王籽玉提议下午一起去拜访高丽棋,宋子圭特别高兴,特意买了两瓶好酒。两人一起走进高丽棋的家,高丽棋喜出望外,连忙让座。高丽棋的家在县城的半山腰上,一个极普通的百年老院。王籽玉环顾屋子,虽是旧窑洞,但墙壁刮了瓷,白生生的,并不显旧。屋里的家具都是旧家具,桌子掉了漆皮,柜子颜色暗淡,只有玻璃茶几不显旧。屋里收拾得利利索索,显示女主人是个爱干净的女人。高丽棋发现两人打量自己的家,笑着说:“一个穷人家,几十年如一日,太落伍。”
  高丽棋吩咐丈夫上街买东西,丈夫转身而去。宋子圭嘴里叼着烟,说:“如果当年你嫁给王籽玉,何用过清贫日子?有你做伴,我不寒酸,反倒有几分自得。”
  高丽棋笑着说:“我是个恪守孝道的人,那时只听父母的话,知道父母不会害我。哪知世事多变,富人变穷,穷人变富。现在的日子比过去好多了,嫁给一个穷丈夫,也不后悔。”
  王籽玉说:“宋子圭当年喜欢你,但不敢表白。当年的天鹅肉成了别人口中的美食,现在后悔莫及。高丽棋是幸福的,丈夫爱着你,宋子圭惦着你,应该满足。”
  三人哈哈大笑,高丽棋的丈夫手里提着一些东西进门,高丽棋立刻张罗酒席。高丽棋的丈夫对宋子圭熟悉,对王籽玉陌生,但耳闻王籽玉。今见其人,觉得王籽玉气质不凡,彼此客套一番,落座叙谈。高丽棋准备好了饭菜,一一端上桌,向丈夫介绍王籽玉的情况,彼此举杯。
  王籽玉说:“年轻时向往国外生活,谋求事业发达,因此留洋一趟。年龄大了,反倒思念故乡,因此回到国内。看着熟悉的家乡,感觉山亲水亲人亲,亲情充满心怀。这种感觉年轻时没有,此时才有,觉得格外珍贵。我的一生平淡,以教书为业,也是一个寒士。”
  高丽棋的丈夫说:“我跟宋子圭一样,都是普通干部,都有一颗纯洁的心,靠工资养活家人,因此生活紧紧巴巴,不过虽贫寒而心安,不怕半夜鬼敲门。高丽棋跟着我没有享福,只是平安度日,不知她知足不知足。”
  三人一齐看着高丽棋,高丽棋说:“什么知足不知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猴子满山走。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不知足吗?”
  高丽棋的丈夫连说几声“知足”,然后自酌一杯,灌进嘴里。高丽棋招呼王籽玉和宋子圭多喝几杯,不料丈夫贪杯,竟然醉了。高丽棋让丈夫上床休息,便与两人继续喝酒。
  黄昏,高丽棋的丈夫酒醒,从床上爬起来,发现高丽棋坐在窗前剪纸,两位客人走了,说:“我失礼了。”
  高丽棋说:“既然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就听从命运安排,贪杯有何用?”
  丈夫不愿听高丽棋唠叨,洗了一把脸,感到头脑清醒了,便来到高丽棋身边,说:“年前的那幅刺绣呢?”
  高丽棋说:“送人了。”
  丈夫说:“送谁?”
  高丽棋说:“这也要管?我没权利送人吗?”
  丈夫说:“是不是送给相好的人?”
  高丽棋说:“烦不烦!老夫老妻,居然盯着我,嫌弃我吗?如果嫌弃,我马上走人。”
  丈夫听出高丽棋不顺气,点头哈腰,说:“我不该管,不该管。”
  丈夫啰唆一通,出去打麻将解闷,高丽棋剪了一幅游子归乡图:游子用一根木棍挑着一包行囊,简装素服,向小桥那边的人家走去,画面舒朗淡雅。高丽棋拿着剪纸欣赏一番,脸上现出淡淡的笑意,然后把剪纸夹在白纸中,嘴里轻轻地哼着歌。下午,高丽棋给王籽玉打电话,称送他一幅剪纸,一来展示手艺,二来表达一份情意。王籽玉很想领略高丽棋的剪纸手艺,重温当年欣赏书画的喜悦。正月的街头热闹,人们穿着新衣从王籽玉眼前经过,浓浓的乡情和节日气息让他倍感惬意。
  高丽棋把剪纸装进一个包里,带着欣喜和期盼向街头走去,想起当年送王籽玉书画的心情,那种甜蜜和躁动再次涌上心头,禁不住摸摸心口,心咚咚跳;摸摸脸蛋,脸蛋微热。当年她想赢得王籽玉的喜欢,竭尽全力绘画刺绣,想以此换取一份情感,现在是为了什么?她告诉自己,只是为了一时的愉悦。走过一条小巷,高丽棋看见宋子圭出现在巷口,避之不及,喊了他一声。宋子圭转头,看见高丽棋迎面而来,便停下脚步。
  宋子圭说:“去干什么?”
  高丽棋说:“上街溜达,吸几口新春气息。”
  宋子圭看见高丽棋拎着包,说:“访亲拜友?”
  高丽棋佩服宋子圭的眼力,简直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暗骂:“一条钻来钻去的蛔虫!”
  高丽棋看见宋子圭盯着包,似乎发现了包里的东西,说:“送王籽玉一幅剪纸,让他领略我的手艺。我别无长物,只有这点手艺示人,合适吗?”
  宋子圭说:“不合适。人家走遍了世界,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会稀罕你的剪纸?你太小瞧人了。我看看剪纸。”
  高丽棋打开包,拿出剪纸。宋子圭仔细欣赏,发现构图合理,人物与景色生动,寓意明确,笑着说:“你真会投其所好,何时修炼的这情怀?主人翁挑个破包,未免寒酸,是恭维还是讥讽?送人不合适,不如送我,我倒像图中的寒士。”
  高丽棋苦笑,说:“这是我辛苦一个上午换来的结晶,送给你,不是便宜你了吗?贪得无厌!”
  宋子圭收好剪纸,说:“此物归我,我向王籽玉解释。”
  高丽棋骂道:“拦路抢劫,亏你是王籽玉的好朋友。”
  与王籽玉见面后回家,高丽棋心情开朗,因为宋子圭让王籽玉欣赏了那幅剪纸,得到了王籽玉的赞扬。像当年送给王籽玉礼物回家一样,高丽棋轻轻地哼着歌。丈夫回家,寻找高丽棋的剪纸,说:“我欣赏一下大师的剪纸作品。”
  高丽棋不吭声,只顾做饭,丈夫又说:“你的剪纸呢?”
  高丽棋说:“送人了。”
  丈夫不满,说:“家里出了一位大师,我却欣赏不到你的作品,太遗憾了。你送给了谁?”
  高丽棋说:“我本想送给王籽玉,不料被宋子圭抢走了,只好再剪一幅。虽说这是小玩意,也是一份人情。人可以缺少别的东西,不能缺少人情。人家登门拜访,我当还之以礼。”
  丈夫觉得高丽棋说得有理,没有反驳,但心里不舒畅,于是哼起歌来。
  高丽棋说:“别哼了,帮着做饭。”
  晚上,高丽棋早早上床,期待丈夫早点睡觉,丈夫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高丽棋闭着眼,想起二十年前与王籽玉的那段恋情,心里甜滋滋的,仿佛昨天发生的事。与丈夫结婚,高丽棋没有兴奋,更不必说甜蜜,只有新婚之夜的新鲜。高丽棋想再次享受那种新鲜,丈夫看完电视后独自睡了,鼾声大作。高丽棋闭着眼,眼里溢出几滴冰冷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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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丽棋的情绪渐渐高涨,仿佛回到年轻时代,心里想着王籽玉,总盼望与王籽玉见面。王籽玉引发高丽棋沉睡多年的热情,让她忘却自己已近知命之年。高丽棋讥笑自己知命之年不知命,苦笑之后依然控制不住情感的闸门,想在情感的洪流中畅游,享受畅游的愉悦。丈夫对高丽棋不冷不热,高丽棋感受到丈夫的不满,似乎丈夫发现了她内心的秘密。丈夫是个理智的人,不跟高丽棋吵闹,知道她想飞出家的笼子,家却是牢不可破的笼子。丈夫克制内心的感情,高丽棋有点内疚,想主动讨好他,而丈夫不买她的账,用冷漠回击她。高丽棋认为自己只想重续昔日情缘,在美好的情感之泉中沐浴一下,并没有非分之想,并不想背叛丈夫。情感与艺术一样,都是非常美好的东西,高丽棋无法拒绝王籽玉引发的情感。丈夫的冷遇给高丽棋刚刚开放的感情之花泼了冰水,她找出红纸和剪子,想送给王籽玉一幅剪纸。高丽棋坐在窗前构思,丈夫走到身边,发现她发呆,鼻子哼了一声。高丽棋看了一眼丈夫,明白丈夫的意思,没有理会,继续构思,但心烦意乱,暗恨丈夫不理解自己的心。高丽棋穿上衣服准备出门,丈夫看出她心里不舒服,说:“去哪儿?”
  高丽棋瞪一眼丈夫,说:“出去散心。”
  高丽棋出门,向马月琴家走去。马月琴和高丽棋都是性情温和的女人,平素有来往。春节后马月琴没有外出打理生意,仍在家里消遣。高丽棋进屋,马月琴笑脸相迎,李纹银连忙沏茶。高丽棋坐定,李纹银又端来好吃的东西,然后出门消遣。
  马月琴说:“怎想到来看我?”
  高丽棋说:“在家待着心烦,来你这里解闷。”
  马月琴说:“你家掌柜的对你百般呵护,哪会心烦,莫非遇到了难事?如果有事,但说无妨,我尽力帮助你。”
  高丽棋说:“新春刚过,没有难事,只是心烦,也许到了更年期。坐在窗前剪纸,不知剪什么。”
  马月琴说:“你来我这里找灵感吗?”
  高丽棋说:“只是说几句话解闷,刚才掌柜的给我脸色看,莫名其妙。一个人多好,谁都管不着,自由自在,家倒成了枷。你生意兴隆,家财万贯,李纹银事事顺着你,你是一个幸福的女人。你看人家王籽玉多好,单人匹马,天马行空,多痛快。”
  马月琴咯咯笑,拍了一下高丽棋的手,说:“你看见他痛快吗?我看未必。他的音容笑貌跟年轻时一模一样,不单我们这个年龄的女人羡慕,恐怕年轻女人也会动心。他青春不老,仍像年轻时一样迷人。”
  高丽棋哈哈笑,抓着马月琴的手,说:“你是不是还喜欢他?当年为什么不嫁给他?”
  马月琴面露羞涩,说:“说不清道不明,只要看见他,我就会想起当年,心里就躁动。有什么用?我已是人妻,不可能再回到过去。当年真傻,糊里糊涂与他分手,把一份美好的情缘断送了,不过李纹银对我很好,知足了。”
  高丽棋说:“如果当年不是父母反对,我一定嫁给他,不像你那么傻。现在我倒没你那份情思,只是看着他顺眼,心思淡淡的,难免想起当年。女人呀,心肠像丝线,滑滑的,绵绵的,细细的;又像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我剪了一幅纸,本想送给王籽玉,结果被宋子圭抢走了,想再剪一幅,心里却乱乱的。你说他还会找女人吗?”
  马月琴说:“没你我的份,别动心思了。”
  高丽棋回家,丈夫看见她脸色不错,一定是找人诉衷肠。晚上,丈夫出去打麻将,高丽棋听见电话铃响,原来是王籽玉来电。王籽玉邀高丽棋相见,高丽棋非常兴奋,想马上答应王籽玉的邀请,但觉得没有像样的衣服穿,与王籽玉相见会难堪。上次与王籽玉见面,高丽棋特意穿着王籽玉给她买的那套衣服,发现王籽玉眼中露出欣慰的目光,此次相见再穿那套衣服,显然不合适,而自己又没有像样的衣服,何况丈夫近来不冷不热,冷战气氛很浓。犹豫片刻,高丽棋拒绝了王籽玉的邀请,谎称家里有事。此前王籽玉发现高丽棋很乐意与他相见,不知此次为何拒绝,只好择机再见。春节后王籽玉忙于看秧歌、看戏、看会子,为浓郁的乡情所陶醉。王籽玉想到多日未与王韵竹联络,于是到网上去等待,可总不见她出现。王籽玉给王韵竹网上留言,也没有回音。王籽玉想打电话跟王韵竹聊几句,又担心遭到类似高丽棋的拒绝,于是想到了李纹银。
  李纹银把王籽玉、白丝铜和刘小金邀到家里。虽说已上班,毕竟是传统喜庆节日,县城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活动,人们沉浸在节日的喜悦中。李纹银上街买了很多小吃,桌上摆满了盘子。李纹银和白丝铜历来好酒,更兼节日之中。刘小金淡于烟酒,自称出于保养。白丝铜讽刺刘小金以此显示自己的清高,不屑与同学为伍,刘小金一笑置之。刘小金想找几位女同学来聚,遭到白丝铜反对,讥讽刘小金不好烟酒好女色,刘小金只好作罢。
  白丝铜说:“我探得两则秘闻,不知可否宣告?”
  刘小金好奇,催促白丝铜快说。白丝铜举杯,独自喝了一杯,说:“听说郝美菊恋着一个人,惶惶不可终日。”
  刘小金说:“不就是恋着李显章吗?难道另有其人?”
  白丝铜说:“她恋着王籽玉。”
  李纹银和刘小金吃惊,想从王籽玉的脸色上探究虚实。王籽玉苦笑,说:“证据何在?”
  白丝铜说:“高文墨告诉我,他深知郝美菊的心思,简直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王籽玉不要洋洋自得,当年郝美菊给你留下坚硬的伤疤,恐怕至今仍有痛感,何况她与李显章有染,名声不好。如此之人当三思,谨防被伤害。”
  李纹银说:“良药苦口,白丝铜的话难听,可道理没错,对于水性杨花的人,要多长几个心眼。如果再度受伤害,自己吃苦不说,还遭人讥笑。”
  刘小金说:“王籽玉是明白人,不会落入郝美菊的圈套。”
  王籽玉说:“我会谨记大家的话。一个独身男人,难免招惹异性的目光,我会小心对待。”
  白丝铜说:“第二则秘闻也涉及王籽玉,不知虚实,请王籽玉证实。听说王韵竹进京一趟,不知为私事而去,还是为公事而去。如果为公事而去,另当别论。如果为私事而去,是否与你有关?”
  李纹银和刘小金惊奇地看着王籽玉,王籽玉看着神奇的白丝铜,说:“你简直是孙悟空,竟然能目视千里之外的事情,太神奇了。我不相信你有如此神力,一定有人给你传递消息。此人是谁?”
  白丝铜说:“王韵竹。”
  王籽玉笑了,说:“既然如此,我实话实说。王韵竹的确进了一趟京城,是去学习,我们见过一面。”
  刘小金说:“是约会吧?你像当年一样,还有神奇的魅力,女同学争着见你。据我所知,当年王韵竹对你有一份情意,只是未将情意升级。以我之见,不如将王韵竹收入怀中,她是个不错的女人。”
  白丝铜说:“合适。”
  李纹银微笑,说:“合适吗?”
  王籽玉说:“未必合适。如果她瞧得上我,当年就会开口,何必等到今天。”
  白丝铜说:“宋子圭说你和他去高丽棋做客,高丽棋热情招待。”
  王籽玉说:“是。随意拜访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高丽棋再次坐在窗前剪纸,要去参加县里的剪纸比赛。县里喜欢剪纸的人不少,每遇节日便展览剪纸作品,同时评选优秀作品。高丽棋不愿放过这个机会,想一显身手。高丽棋根据古代传说构思了一幅高山流水图,将剪纸拿给丈夫看,丈夫瞧了一眼,说:“送人还是参展?”
  高丽棋说:“参展。”
  丈夫拿起剪纸端详,说:“立意不错,有古韵,有新意。”
  剪纸展览设在一座新落成的大楼里,很多人穿着春节的新衣来看展览。听说自己的作品获奖,高丽棋穿着王籽玉送的那套衣服走进展厅。看展览的人很多,高丽棋发现自己的作品与其他获奖的几件作品单独挂在一面墙上,便将几件作品浏览一番。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高丽棋回头看见王籽玉向她微笑。
  高丽棋说:“你也有此雅兴?”
  王籽玉说:“你以为我是个粗人吗?我不懂艺术,但有一颗热爱艺术的心。你的剪纸作品获奖,真厉害!你有艺术才华,只是没有深造和展示才华的机会,这次出人头地了。”
  两人走到展厅一侧,高丽棋乐不可支,说:“艺术需要深造,我只是凭着自己的兴趣剪纸,通过剪纸反映我的喜好,在构图和剪纸技巧方面有待提高。我是民间艺人,很难得到高人的指点。”
  王籽玉说:“你知道剪纸的历史吗?”
  高丽棋说:“听说很久了。”
  王籽玉说:“剪纸艺术随着纸的出现而产生,据说在汉代就出现剪纸艺术,唐代得到发展,宋代得到普及,明清达到鼎盛,广泛用于民居装饰,譬如门栈、窗花、柜花,喜花等,成为女红技艺之一。女红是传统女性的重要标志。”
  高丽棋说:“你是剪纸外行,倒比我了解剪纸历史。”
  王籽玉说:“这是一个文人应该了解的知识。”
  王籽玉发现高丽棋穿着一身新衣,说:“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热爱艺术是你的内在气质,衣服是你的外在气质。”
  高丽棋说:“人老了,全靠衣服撑面子。”
  王籽玉说:“记得做姑娘时你的衣服很好看,与众不同,至今留有深刻印象。”
  高丽棋说:“那时爱美,尽管条件差,母亲尽力打扮我,想让我找个好人家。而且那时我爱画画,爱刺绣,着意打扮自己。现在老了,没心肠打扮了,打扮漂亮,反倒遭掌柜的嫉妒,何苦。”
  王籽玉说:“人要衣服马要鞍。你并不显老,还有当年的风韵。”
  丈夫不夸高丽棋,只有宋子圭偶尔夸几句,高丽棋觉得生活太平淡。现在剪纸获奖,得到王籽玉的夸奖,高丽棋眼前一片光明,心里一片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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