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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冤家聚首

作品名称:江海潮涌      作者:辉荣珍      发布时间:2023-04-17 10:14:46      字数:4386

  白龙港村内早已暗流涌动,人们似乎或多或少感觉到了昆仑山公司的微妙变化。过去应声当村书记和昆仑山公司总经理时,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高于一切的位置。自途继任后就不怎么管村里的事了,现在干脆不当村书记而当起了机械局副局长,以后昆仑山公司的事村里还管不管?群众虽然只看到表面现象,而提出的问题倒很尖锐。这让身为村支部书记的柏青如何回答?迎合了群众意见,闹起事来,如何驾驭局面?若做正面引导,不但是违心而且事实明摆着怎么让群众信服?
  公司已两年多不开董事会了,村里也两年没有拿到分红。村民的一百万集资款必须每年分利,自途当总经理兼村书记时,明确从村里的其他收益中挪用给村民分利,已挪用两年了。看样子,今年又开不了董事会。瞧董事长刘智那藏着掖着的态度,总经理自途趾高气扬的样子,谁把村民们放在眼里?还谈什么分红?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个问题迟早要暴露。等百姓闹起来了,谁还灭得了他们的火气?
  柏青辗转反侧睡不着觉,这个书记不好当啊!领导必须比群众先考虑一步,他想未雨绸缪,寻求一个解决的办法。找公司找乡里找县里,他觉得没有用,他想请高人出出主意寻求办法。
  柏青去征求老赵的意见,老赵说,听听行家的意见未尝不可,能拓宽解决问题的思路。
  柏青有位远房亲戚在上海当律师,那还是在穿开裆裤时一起玩过,也只知道他的小名叫春侯。
  上海这么大到哪里找?他的母亲是柏青母亲的堂表姐,柏青从小就称呼她表姨妈。找到表姨妈,找春侯不就方便了吗?他火急火燎地去表姨妈家。
  “表姨妈。”柏青亲切地喊。
  满头白发的老太看着他问:“你是哪个?”
  “我是青侯,来找春侯的。”柏青回答。
  “噢,我眼神不大好,是柏家的青侯,你娘身体精棍吗?”老人迟疑了一会儿问。
  “精棍,身体硬朗得很。”柏青回答。
  “我听我家春侯说,你们那里有个厂被县里收上去了?”老太问。
  柏青很惊讶,表姨妈怎么知道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娘,你和人家瞎说什呢?”一位清瘦的仪表堂堂的三十多岁的男子从房间里走出来。
  “春侯,这个是柏家的青侯,你呢小时候在一起耍子的。”老太说。
  “我是于春。”他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柏青。
  于春当年是农专学生会主席,他对毕业分配不满而大闹校党委扩大会,学校组织部门给他做了一份对今后发展十分不利的毕业鉴定。
  被贬分配到公社后来称为乡当农技员后,他吸取在学校的教训,也改正了在学校的一些不良做法,低调做人,踏实做事。县农业局和公社领导对他的工作都满意,他创造的天敌防治棉花红铃虫和棉铃虫的方法在全县推广,有人传他会提拔为乡政府主抓农业生产的副乡长。
  人怕出名猪怕壮。整党开始了,有人把他在学校多次写人民来信诬陷班主任和学生干部等旧事全部抖漏了出来,给他扣上了“三种人”中“帮派思想严重的人”的帽子,作为“三种人”是要清除出党组织的。
  在组织处理阶段,乡机关农口党支部把于春作为“三种人”报到乡党委。
  在党委会上,书记哈哈哈大笑,写人民来信失实就作为“三种人”?那我们乡里的三种人就太多了,大家说说,有多少人写我的人民来信,说有经济问题生活问题,我不是好好地当着书记在为人民服务。
  考虑到农口支部党员的情绪,在定格时,党委还是给他降了一格,于春被定为基本合格党员。所谓“基本”,说明还是有一定问题的。如果说当年在农专做法失当他接受,而在乡里工作的这几年里,说他“基本”,于春感到委屈、不公平。
  当年,于春作为校学生会主席被分配到乡里工作,也确实是受到了他的不良表现的影响。可他一直认为毕业分配很不合理极不公平。所以从分配工作的那天起,他就暗暗立志,不管自己从事什么职业,一生只为公平正义奋斗。
  法律才是评判公平正义的标准,这成了他的信条。他寝室里的法律书籍不说汗牛充栋,但比他本专业的书要多得多。他把他的业余时间都用在学习法律知识上。
  恰逢全国律师资格开考,他一箭中的,获得了司法部颁发的律师资格证书。正巧上海诚信律师司务所招聘律师他被录用,成了一名专业企业律师。
  “我是柏青,是青侯。”柏青想着当年穿着开裆裤的春候,不敢相信这就是上海鼎鼎有名的大律师。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于春,向他介绍自己。
  “哈哈哈”于春笑着热情地握住柏青的手娓娓道来:“小时候在你们家玩儿,我们每人划一只洗澡木盆,在河里采菱角。我的盆从后面蹭了你的盆,我害怕极了,两只手抓住你的盆边,我们两人都掉到水里翻筋斗。旁边的小子告状,说我把你拉下水的。你却说不是的,是自己不小心。”
  “记得记得。”没想到于春还记着这些往事,柏青感到与他的距离近了许多,说话也就随意多了。
  “我本来专程去上海找你,这不,今天是来向表姨妈打听你在上海的地址的。你正巧在家,太好了。”柏青说。
  “这次是家来接父母去上海的,我工作特别忙,没有时间回来,就接他们到上海住,明天我们就走了。”于春说。
  “刚刚表姨妈说的是真是假,你怎么知道我们村里企业的事的?”柏青不解地问。
  “哦,是我同学丽艳打电话咨询的。她说在和群众谈拆迁的事,白龙港村的老百姓和她说,村里的企业被收到县里了,请她出出主意。”于春说。
  “那么你和应声也是同学?”柏青问。
  “对呀,我和他有不少故事唻,想想真可笑。”于春说。
  “那太好了,我的两位领导和你同学,我们俩又是从小在一起玩的兄弟。你可要帮帮我们村里,这件事不处理好我对不起老百姓,还当什么支部书记啊!”柏青说。
  “我和父母明天大早就得走,船票已买好了。你就口头介绍一下情况,我根据你说的事实,给你提出法律咨询意见,供你参考。实在没有时间去你们村里看资料实地考察了。”于春打招呼地说。
  “春侯,你可不能这个样子,青侯的事就是咱自家的事,明天不走了!”于春母亲坚决地说。
  “娘,你不能说变就变呢,我都安排好了。”于春十分为难地说。
  柏青听了表姨妈的话既高兴,又担心于春为难。他内心十分希望于春留下,看一看组建昆仑山公司的合作协议和章程,并以律师的身份到公司考察一下,以他的慧眼总能发现端倪。但是,作为从小在一起的兄弟,又担心误了他的工作。
  “春候,你果晓得,你要记住你表姨和表姨父的恩情。”于春母亲如数家珍的讲起了当年的往事。
  那年,于春母亲得了麻风病,需要到六十里外的县专科医院隔离治疗。医院要求有一位家属在医院附近随时听从叫唤,并隔三差五地送生活用品。那年于春才三岁,他的哥哥、姐姐只能勉强自己照顾自己,而小于春怎么办?
  于春父亲就与自己的哥哥、弟弟和姐姐、妹妹商量,一个个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自家孩子还养不活,怎么可能照顾别人家的孩子。表姨父急得直跺脚,自己的兄弟姐妹都不帮忙,令他寒心。
  他又含着泪去与于春的大舅、小舅、姨妈和小姨商量,他们都说不是为钱的事,于春身上可能带着麻风病毒,要传染的。
  于春娘哭着说:“春侯他父,去找找他表姨,我俩小时候一起长大,虽然堂了几堂表了几表,但她待我很好,去试试吧。如果她也不肯养春侯,我就上吊,你把我在屋后深埋了,省得传染别人。”
  柏青娘二话没说把于春收下了,于春父亲磕头捣蒜似的谢别了柏青全家。
  一年后,表姨妈病愈出院来到柏青家,她一见到胖胖的黑黝黝的儿子又高兴又感激。当见到柏青皮包骨头的样子后,她哭了。表姨妹为了让于春吃饱,总是饿着自己的儿子柏青。
  于春听了他娘的诉说后不禁落下了泪,说:“娘,我打电话向单位请假,暂时不走了,去白龙港一趟。”
  柏青非常高兴地约应声和丽艳与于春见面,谎称是汇报市场建设问题,因为柏青不知道应声对昆仑山公司的态度才这样说的。柏青这样做,一来让老同学聚首有个惊喜,再说让于春当着乡领导的面,提出解决昆仑山公司问题的建议,也好争取乡领导对村里工作的支持。
  应声感到奇怪,白龙港村已规划在韩桥绣品城(海潮县)二期内,由众辉统一开发,统一招商,统一经营,利润按投资比例分成。虽然项目跨了村,但丽艳在白龙港村走家串户做拆迁户的工作,进展还挺顺利。市场建设还有什么问题要谈呢?这个柏青脑子灵活花花肠子多,莫非是想谈昆仑山公司的事?
  自从陈书记、耿县长找应声和范乡长谈话后,昆仑山公司的事就一直在他脑海中盘旋,他想得比柏青更深更远。
  对于群众集资款分利的事,确实是个问题,但村里可以用其它收益弥补,实在不行,乡里也可以从乡镇企业管理费中列支一部分,但是堵住了群众的嘴,挡不住群众的眼啊,村里千辛万苦办起来的企业怎么就归县机械局了呢?这是瘌痢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是平调。
  当年红军砍伐群众的竹子搭浮桥,在敌情那么紧急的情况下,还不忘记群众的利益,在竹地里放上银元。这难道不是一个共产党吗?县里的这种平调村集体资产的做法,会让老百姓怀疑党的政策,影响党和政府在群众中的威信的。
  想到这里,应声爽快地答应去白龙港村一趟,倒想看一看柏青会整出什么花样来。
  “于春?”应声十分诧异,这位久违的老同学、老冤家怎么出现在白龙港村?
  “于春,我打电话向你咨询,是不是专门来回答我的问题的?”丽艳俏皮地说。
  三个冤家,自从农专毕业分配后就没见过面,今日一见还真有些怀旧。
  当年,于春、施丽艳和瞿巧荣三个人既勾心斗角又一致行动,应声成了他们暗中攻击的对象。应声没有当上校学生会干部,毕业分配被改派到乡里,都是他们中间的人的功劳啊。
  “应声,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在农专上学时对你做的那些事,我想想都脸红,对不起呀!”于春不无自责又很惭愧地说。
  “都过那么多年了,还提它干什么?哦,你还有个小跟班瞿巧荣唻。”应声笑着说。
  “别提他了,哪里是小跟班?是投机分子。唉,他也怪可怜的。”于春既埋怨又惋惜地说。
  “怎么啦?”应声和丽艳感到莫名其妙,异口同声地问。
  “你们不知道?”于春奇怪地问。
  应声毕业后就忙于群众脱贫致富,那有闲情逸致去打听同学间的家常里短。丽艳无奈离开省城后就主动断了与省城的一切联系。至于在省农业厅工作的瞿巧荣发生什么事,应声和丽艳自然不会知道。
  巧荣在农专读书时与植保系的女生恋爱,到省农业厅工作两年后结婚。他工作出色,处世圆滑,深得领导喜欢。不久,厅里就给他分了房,媳妇也调到省城工作,一家三口小日子过得真令人羡慕。
  这年夏天厅里新分配来一名女大学生,和巧荣同在一个处室。处长让巧荣在工作上多帮助她,还经常安排他俩出差。日久生情,两人好上了。不久女友怀了孕,她就劝巧荣离婚,巧荣口头上答应,但他内心不想离开孩子和妻子。
  后来,女友只能做掉肚子中的孩子,赌气与厅里的司机结了婚。又过了一些时日,巧荣知道女友是省委组织部领导的女儿,懊悔万分,恨自己铸成大错。因为女友太爱巧荣,故意隐瞒了她爸爸的身份,考验巧荣对她的真诚。
  一日女友下班,自行车前后胎都没了气,其实是巧荣故意放掉的。他殷勤地凑上去帮忙,打完气后含情脉脉地说送她回家。本来就深爱巧荣的她,被巧荣的花言巧语蒙住了眼睛,两人又好上了。
  巧荣信誓旦旦地说与老婆离婚,而女友与司机结婚本来过得就不好,很快就离掉了。巧荣也急着离婚,可他妻子说,婚是不离的,除非死。巧荣束手无策,便残忍地将她勒死,国法难容啊!
  于春继续说:“我这次回来,还去巧荣老家祭奠了他。”
  巧荣的悲剧让大家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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