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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故设乱局

作品名称:江海潮涌      作者:辉荣珍      发布时间:2023-04-15 09:17:54      字数:4826

  老洪家就住在这龙爪岩附近,刘智兴致勃勃地去农户家打听。可是人家不知道洪远为是谁,有的人干脆说没有此人。
  刘智想,老洪离开家乡时间太长了,人们不知道他的名字也属正常。但是广志从小在这儿长大,还当上了小官,大家总应该熟悉吧。
  “老乡,向您打听一个人,洪广志住哪里?”刘智认真地问。只见老乡摇摇头说不认识这个人。后来他又询问了好多人,都说不熟悉。
  刘智急得直跺脚,怎么说才能让人家听明白?于是他嘴里一字一字说,双手还配合着嘴巴比划着,像说哑语似的,可也无济于事。因为海通话中不分前鼻音后鼻音,更没有翘舌音,人家只知道有个洪广志(zi),哪里知道什么洪广志(zhi)?
  刘智找不着老洪心急如焚,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担心老洪赶不上下午两点与陈书记的会谈。
  他急中生智,突然想起广志的媳妇是乡医院的医生,对,去医院一定能找到老洪的家。
  自己人生地不熟的,靠双脚走路肯定误事。那怎么办呢?刘智担心起来。
  “老乡,求你一件事,我去趟乡医院有急事,你能陪我去吗?我按出租车的价钱给您酬劳。”刘智看着一位老乡骑着自行车过来了,他便拦在小路中间,弓着腰虔诚地向老乡作揖,央求人家帮忙。
  老乡下了车,看着刘智既真诚又可怜的样子,说:“我们这个山上有大圣菩萨,照远不照近。你是从外地来的吧?有菩萨保佑你呢,不要你的钱,上车吧。”
  绕过秀丽的梅林春晓,穿过茂盛的水杉林,进入了乱石铺就的小径。自行车震动得“啪嗒啪嗒”作响,刘智顾不得屁股被震得生疼,前倾着身体,搂着老乡的腰,只想给他减轻点阻力。
  突然,自行车倒了,刘智被甩到小石径外的水潭里。
  “脚踏车链条断了,没得法子骑,你自家走吧,前头的院子就是龙爪岩乡医院。”老乡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说。
  刘智还趴在水潭里没有动弹,也许是哪儿受了伤。老乡去把他扶起来。只见他全身上到下都湿透了,手掌、脸颊都沾着泥,脚崴了直叫疼。
  “到我家换身干衣服,我给你捏捏崴脚。”老乡好心地说。
  “不了,谢谢你,老乡,我有急事不能耽搁。”刘智说着一瘸一拐地走向医院。
  他艰难地来到了龙爪岩乡医院,可是广志媳妇不在。小护士看着刘智这副惨兮兮的模样,一边挤把热毛巾给他擦洗一边说:“她公公从外地回来看老母亲,她请假回家做饭了。”
  “我就是找她公公有急事。”刘智抢着说。
  小护士知道广志的爸爸是个大官,眼前的这位肯定有些来历,再看看刘智满脸是汗,还顺着脖子不停地向下流淌,她分析他确实有十万火急的事,便骑上自行车陪刘智去老洪家。
  刘智感叹,这佛光普照的五山之地,人善地灵,自己真是遇上好人了,要不是他们的帮助,也不知何时才能找到老洪唻。
  洪母看着儿子的同事衣服都湿透了,顿生怜悯之心,便叫孙媳妇拿了一套广志的衣服给刘智换上。可他哪里顾得上换衣服?赶紧向老洪汇报陈书记会见之事。
  老洪一听县委陈书记安排会见,他看了一下手表说:“时间还来得及,赶紧走。”老洪和刘智跟着广志上了小车。
  “把干衣服拿到车上换。”洪母身子骨真硬朗,她拿着衣服追到门外,让刘智感动不已。
  绕过五山,穿过城山路,小车很快驶入了宽阔的通潮大道,这条道路的尽头就是海潮县城。
  可是,让人闹心的事来了,先是汽车轮胎没了气,接着又是发动机打不着火……
  县委常委会议室布置得整洁庄严。椭圆形会议桌中间摆放着鲜花,显得热烈隆重。桌子的一面摆放着陈书记和耿县长的席位卡,与之相对的另一面并排放置的席位卡上写着洪远为和刘智。在陈书记和耿县长位置的背后有一张附桌,上面有洪广志、顾自途和董纪术的席位卡。你只要走进会议室,就知道这张椭圆形的会议桌是一张谈判桌。
  自途和纪术早已入座,只等领导到场。两点钟的时候,陈书记和耿县长准时进入会议室,自途和纪术马上起立,并亲切地喊领导的官衔名称。
  秘书就好像知道老洪会迟到似的,他给陈书记送来了一堆文件。
  陈书记看完了一份份文件,批阅了一份份请示,慢条斯理地打开自带的茶杯盖,噘嘴吹了吹,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他轻轻地放下茶杯,伸了伸手,一看时针已指向了三点,便站起来说:“老耿,洪书记和刘处长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或者遇上了什么要紧的事来不了了,咱俩就不慢慢等了。自途和纪术你们再等一会儿,万一他们来了好做个解释。如果他们想谈,就按照既定的方案与他们谈呗。”
  陈书记走出会议室就直接去楼下乘车,到基层调研去了。
  “陈书记,你看,那是广志和刘处长他们,那老头是洪书记吧?”秘书惊讶地指着前面刚下车的人说。
  “嗯嗯,赶紧走吧,那里约的几点?”陈书记已经看见广志和老洪、刘智下了车,却装着视而不见,倒是对安排的调研工作很重视。
  “是三点半,时间差不多。”秘书回答说。
  “好,抓紧去,迟到了不好,不能耽误大家的时间。”陈书记说。
  下午三点一刻,广志陪着老洪和刘智急匆匆地来到县委常委会议室。自途和纪术起身,安排客人就座并递上了茶。
  纪术收起陈书记和耿县长的席位卡,把原来摆放在附桌上的广志、自途和纪术的席位卡挪了过来。三对二的谈判格局形成了。
  “实在不好意思,在路上出了点状况,来晚了一个多小时,让大家久等了,非常抱歉。”老洪诚恳地解释并致歉。
  “我们陈书记和耿县长两点钟准时到的,在会议室等了一个多小时,估计你们遇到特殊情况来不了,他们由于实在太忙就先走了。陈书记要求我们在这里等你们,要一直等到下班,以示对客人的尊重和谈判的诚意。”自途说话貌似客气其实很刺耳,还显出几分傲气。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老洪心中非常懊恼,只能连连打招呼。
  “陈书记说了,他们虽然暂时不在,但不影响谈判,你们如果愿意的话可继续谈。”虽然广志是局长和谈判组长,自途就坐在他的旁边,可他并未与广志通气,就直接与对方谈了起来。
  广志纳闷,自途怎么就说起开场白了?难道这是领导授意的?不过也好,儿子和父亲针尖对麦芒地唇枪舌剑,多伤感情啊!广志也懒得与自途一争高低。
  老洪正为迟到的事自责不已,连连道歉。而自途全然不顾广志的存在,俨然是县里派出的谈判组长,就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通。
  自途的话虽然口气有点大,但应该是有出处的,如果没有领导的交待,凭他一个机械局副局长岂敢出此狂言?老洪从自途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就是他可以代表陈书记谈判,估计也已经商量好了底牌。既然如此,何不顺水推舟?看看他们出什么牌。
  “嗯嗯,客随主便。”老洪微笑着说。
  自途的脸绷得紧紧的,说不出他是紧张还是严肃,他把陈书记临走前交待的内容在脑子里转了几回,这么重要的问题是不敢越雷池半步的。他抬起头,并未正视老洪,说道:“我们仍然是既定的方案,二二○厂移交拥有昆仑山公司的股权后,补偿县政府四百万,用于安置一百名科技人员。”
  老洪一下子就把县里的底牌钓了出来,作为自途谈来说去,应该就是这番话了,谅他也不敢改变陈书记的意思。老洪喝了口水,轻轻地把杯子放下,又摘下老花眼镜,对着镜片哈了哈气,用眼镜布擦起眼镜来。
  自途目不转睛地看着老洪,也许在观察他的反应。老洪放下眼镜,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自途。
  自途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领导,老洪的老沉持重以及犀利的目光,让自途不知所措。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突然冒出一句:“这是陈书记的意思。”
  自途是想说刚刚说的“补偿四百万”压根就不是自己的意思,还是想说这个底牌是陈书记的意思不容改变?他是在出卖陈书记,还是在树立他的权威?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老洪想着陈书记又是请客吃饭,又是预约会谈,可谓是主动热情,道理全在他们那边。而自己迟到失去了一次面谈的机会不说,既失礼又失理呀,接下来陈书记完全有理由不见自己,没想到自途把机会送过来了。于是他说:“今天由于我迟到的原因没有见上陈书记,遗憾了。既然顾总经理、顾副局长说了,这是陈书记的意思,那我们就不为难你了,我还是与陈书记面谈吧。烦您约一下陈书记,我绝对不会再迟到了。”
  自途和纪术垂头丧气地找陈书记汇报。陈书记说:“我给了他们面子,也给他们安排了谈判的时间,是他们没有把握好,放弃了。我最近没有时间和他们见面。”
  自途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低着头说:“是我被老洪绕进去了,我说是陈书记的意见,他就顺着说既然是陈书记的意见,就要我向您汇报安排时间。”
  “你看你,自途呀,你得动脑子,我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主动权。”陈书记很失望地想起了被自途搅掉的好事……
  陈书记对他的司机很信任,家里有什么事都让他帮忙。司机办事非常认真细致,领导交办的任务都完成得很出色,不光是陈书记满意,连他妻子也满意。更重要的是嘴紧,不管大事小事,都不漏出半个字。久而久之陈书记就把他当成自己人了。逢年过节,基层单位和一些老板要表示表示,陈书记总是和人家说:“找我司机吧。”对于这样一位忠诚于自己的司机有什么事不能交给他办呢?
  早晨,司机接陈书记上班。陈书记对他说:“政府办今天上午有辆车送广志父子回乡下,下午他俩要赶到县里来,不管出发多早,把他们拖到下午三点之后进县委大楼。”
  “我一定办到。”司机爽快地接受了任务,他送完陈书记,就立马去了政府办司机班,一打听是他表弟开车送广志父子回乡。他把他表弟拉到旁边耳语了一阵,最后还严肃地交待,不能与任何人说。
  他表弟头点得像捣蒜酱似的,岂敢违抗表哥的命令?过去他在县风机厂开大车,厂里生产任务饱满,拉货的活也多,收入还不错。后来,厂里不景气,好多人下岗,奖金固然没有,工资打了折,还不能按时发放,日子越过越艰难。
  为县委书记开车的司机人们都是刮目相看的,有人说组织部的干部股长有多牛,书记的司机就有多牛,这当然有些夸张,但也能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书记司机的能量。
  一日,表弟拉着他爸爸,也就是陈书记司机的舅舅,带着酒和烟去看表哥。舅舅出了场,外甥岂能不给面子?陈书记司机当场就向舅舅承诺一定给表弟找份好工作。舅舅满心欢喜,夸奖这个外甥有能耐。
  他梳理了一下人际关系,数了一串陈书记臂弯里的人,数来数去觉得能安排表弟工作的只有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张祥。
  张祥犯了难,陈书记刚安排一个人进来,怎么他的司机又要塞个驾驶员过来?陈书记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他心想找个机会问问陈书记,但转念一想,傻呀!前任是怎么下去的?
  张祥的前任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陈书记的司机,他经常在陈书记面前奏本。陈书记多次想调整政府办的班子,碍于老县长的面子,一直没有运作。会民当县长后,他就抓住机遇把张祥安排了政府办公室主任的位置。
  这位老主任被安排到一个偏远的乡当乡长,全县都知道政府办主任被贬了。当时乡里是党委、政府、经济联合会后来叫经济发展总公司三驾马车,原乡长当上了经济联合会主任,他原来分管财政所,乡里的财务他是一支笔。
  在分工时乡党委书记很头疼,这个财务一支笔交给谁呢?不管怎么做都要得罪一位乡主要领导,无奈之下就请示了县委陈书记,陈书记说暂时就不要调整吧。张祥的前任这位新任乡长成了全县唯一的不掌管财权的乡长。
  想到这里,张祥二话没说,就把陈书记司机的表弟调到政府办当了司机。
  老洪、刘智和广志乘坐着陈书记司机的表弟开的车,非常顺利地进入了直达县城的通潮公路。他们既夸赞师傅技术精湛,又为能准时参加陈书记预约的两点钟的会谈而高兴。
  飞速行驶的小车,渐渐地放慢了速度,然后戛然而止。原来是汽车轮胎漏光了气,这也是司机没想到的事。
  老洪看看手表着急起来,问道:“师傅,换轮胎要多长时间?”
  师傅答:“十几分钟,不会耽误事的。”
  老洪焦急地踱来踱去。
  “装好了,上车吧。”师傅喊道。
  这才十分钟,就换上了备用胎,好在驾驶员技术娴熟,不然也不知道会耽误多少时间呢。老洪高兴地看看手表,心想看来准时参会是没有问题的了。
  师傅一边张罗大家上车,一边打开小车发动机前盖,他悄悄地挤松了电瓶的接线螺丝,并将接线挪开。接着他一本正经地上车启动发动机,打不着火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就这样他顺利地完成了表哥所交的任务,让老洪他们晚了一多小时,耽误了与陈书记会谈的时间。
  陈书记心想,这个主动权虽不能说来之不易,最起码也拐了几道弯儿吧。这个自途倒好,把我老陈的苦心,让老洪一句话就打发了。
  事已至此,批评自途也无益。再说,自己避而不见并不是目的,关键是要从二二○厂榨到钱。于是,陈书记就叫立即通知广志过来,他要面授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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