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姑（89）

　　为了和化若颖过一个愉悦的元宵节，厉清和他的几个合伙人商议元宵节就不要上班了，都在家好好过一个元宵节，大家没有提反对意见的。清晨六点钟，睡醒的厉清吻醒了化若颖，然后说：“今天元宵节，包饺子吃吧！”
　　“到超市去买吧，太麻烦了！”她摸了摸他的胡渣说。
　　“可是我想吃你包的饺子。”
　　“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你包的饺子一定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饺子。”
　　“你这张嘴啊，说出来的话总能打动人心。好吧，今天就满足你的愿望。”
　　因为厉清想吃她亲手包的饺子，化若颖将要有一个忙碌的上午了，她早上七点钟就已经起床，平时最早也得八点钟才能起床，幸好昨天晚上厉清没有像之前那么折腾她，不过床单还是湿了一片。
　　她洗好被单就开始操办包饺子需要的一切食材，首先她开车到镇上的超市买了一斤韭菜、几斤鸡蛋和一把粉条，她想给他包韭菜鸡蛋馅和粉条猪肉馅两种饺子，猪肉不用买，厉清送彩礼带来了半头猪，现在冰箱里还有一个大猪腿呢，调料和面粉也不用买，那是家里常备的，同时她顺便买了几斤苹果和几斤橘子，这是她自己喜欢吃的水果。
　　买好东西后她拐进李香琴的饭店，和李香琴随便聊了几句便匆匆赶回了家。上午九点半，她先把和好面放在塑料盆里，然后开始准备饺子馅，蒸煮粉条、剁碎猪肉、择干净韭菜再切碎，油煎几个鸡蛋，再把粉条和猪肉放在一起，把韭菜和鸡蛋放在一起，最后用材料和调和油以及酱油来搅拌均匀。这一顿操作下来，她早已汗流浃背，她脱去了过膝毛呢外套，身上剩下一件白色长袖和黑色短裤。她拿出和好的面，一边往和好的面上洒些面粉一边揉搓，这个动作反复做了多次，直到把面揉到一定硬度，把它揉成长条，切成一个个面疙瘩，然后她坐下来用擀面杖擀面皮。这个时候厉清来到她的身边，把擀面杖从她手里接了过来，然后他让她坐在了他的怀里，他擀面皮，她包饺子，他笑逐颜开地说：“真像《天仙配》里面唱的，夫妻双双把家还，你耕田来我织布。真幸福！”
　　“看把你美的！”她用筷子夹起一坨饺子馅放在饺子皮里说。
　　“我美了美了美了，我醉了醉了醉了。”他再次开心地唱了起来。
　　“行了行了，知道你幸福好了吧！”擀了一会面皮，他开始对她的身体上摸一下下摸一下，她一边躲一边娇气的埋怨说，“老公别闹了，痒痒！”他停止了闹腾，过了一会她又说，“你的定力不够！”
　　“我定力咋不够了？”他停下手中滚动的擀面杖。
　　“你瞧瞧你的身体。”
　　“你坐在怀里，我不可能没有反应。”他说，“如果是其他女人，我一定像柳下惠一样坐怀不乱。”
　　“这话只有你自己相信，男人都一个德行，见着漂亮女人就心动。”
　　“我向上天发誓，这么多年来，能让我心动的只有你一人。”
　　下午厉清跑到镇上买了一堆烟花，元宵节他要放烟花许愿祈福。他说他现在最值得庆祝的一件事就是和她订婚，他要祈求结婚的事能顺顺利利圆圆满满，等和她结婚那天他放两个小时的烟花。她在门外点燃了一支长条小烟花，烟火在她手里燃起刺眼的光芒，她挥动手臂慢悠悠转了两圈，仍旧想不起自己应该许什么样的愿望，或许她应该和厉清许同样的愿望，但是她脑袋里却出乎意料的一片空白。
　　过了几分钟，她躲在厉清的怀里，望着不知道从谁家升到天空中炸开的烟花，她自言自语地说：“烟花绽放的时候真美，可惜时间太短。”
　　“烟花虽然短暂，但是我们许的愿会长长久久。”厉清说。
　　“我打算过几天回市里上班。”
　　“为啥要回去上班？我不需要你挣钱，你在家待着就行了，等着嫁给我。”
　　“可是还有差不多半年时间呢，在家里待半年啥都不干，我憋得慌。”
　　“我媳妇那么漂亮，外面那个花花世界，我害怕，知道吗？”
　　“放心吧，老公，我属于你就只属于你。”
　　“一定要去上班吗？”
　　“不会有事。”
　　“如果我给你打电话，你无论有多重要的事都得接听。”
　　“我一定接，你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我想你了，我就去找你。”
　　“可以，你随时都可以去找我。”
　　回市里婚纱摄影店上班之前，化若颖买了几箱礼品去了趟黄庄李香琴的家。元宵节前几天黄言颠勺炒菜时，突然呼吸紧促倒在了他家饭店里，李香琴见状急忙拨打了救护车，经过一系列检查发现黄言患上了肺癌，并且已经到了晚期，医生说他剩余的时间不多了，应该还有三到六个月。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打的李香琴措手不及，不管怎么说，黄言也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他撒手人寰了，那么这个家也就随之坍塌了，更何况李香琴肚子里还有一个即将出生的女儿。当时李香琴给她打电话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是她能做的只有给李香琴精神上的些许安慰。
　　“我刚和黄言吵了一架。”她刚走进李香琴家里，李香琴把她拉到了偏房。
　　“他都这样了，没几天好日子了，你就让着点他吧！吵架容易影响他的病情加速恶化。”化若颖劝说。
　　“求之不得，他今天就死了才好。”
　　“这不像你能说出来的话啊！你们为啥吵架啊？”
　　“他说他死了以后让我不要再嫁。我怎么可能不再嫁，靠我自己养活两个孩子吗？可能吗？我自己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他说他爸妈可以帮着养孩子，他爸妈一把年纪了，他爸还有脑血栓，他们能顾上自己就谢天谢地了。他说就算我再嫁也不能把孩子都带走，至少要把儿子留在他家里，我说到时候孩子已经失去了爸爸，总不能还让他失去妈妈吧？本来带着儿子再嫁特别困难，没几个男人愿意帮别人扶养儿子，我就是可怜我的儿子，跟着爷爷奶奶肯定少不了吃苦受罪。他又说如果我把孩子都带走了，不要给他们改姓，改不改姓这个问题现在谁说的准，那要看我以后再嫁的男人怎么看待了，如果我遇到一个各种条件都优越的男人，难不成因为孩子改姓这件事就错过吗？”
　　“你是不是已经有意中人了？”化若颖附在李香琴的耳畔悄声问。
　　“我告诉你，你可得保密，千万不能传出去。”
　　“你连我都不相信？”
　　“相信，相信。”
　　“他叫陈浩，和我表哥陈默一个庄，在县城一家通讯公司上班。”
　　“是吗？快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
　　“刚上初中那会，有一次我去外婆家走亲戚，虽然我表哥不爱和人交谈，但是每次去外婆家走亲戚我都会去我舅家玩一会，和表哥说几句话。那次也不例外，我走进我舅家里，有一个男生在向我表哥请教一道几何题，我表哥正滔滔不绝的讲解，他们见我进来就停了下来，我示意他们继续。我表哥倒是继续讲解了，可是那个男生却不再认真听讲了，因为他把目光转向了我，盯着我看了好大一会，我也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然后我表哥给我们俩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我才知道他叫陈浩，和我表哥一样大。我和陈浩再一次见面是半年前的一天，那天他和几个男人一起来我家饭店吃饭，起初我并没有认出他，因为上初中那会他是留的是四六分的长发，现在他留的是板寸，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以及黑色皮鞋，整洁又干净，还特有精神。
　　“可是他一眼就认出了我，还夸我越来越漂亮了，然后我们随便聊了几句，结账时，他问我要了手机号码。虽然我们有了联系方式，但是碍于黄言，半年来，我和他压根没聊过天。最近两天我心情不好，才找他聊了很多，原来他一直喜欢我，他毕业以后就想拖我舅妈找我，可是那时候我早就嫁给了黄言，这些年他一直单身，就是因为忘不了我。他还说我是他这辈子最钟意的女孩，是他最想娶回家的女孩。你知道吗？他这些话把我感动哭了，没想到这辈子还有男人这样爱我，我知足了，所以我恨不得黄言今天就死才好，然后我和陈浩结婚。就黄言和其他女人做的那些破事，还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一清二楚，我不捅破是怜惜这个家，现在一想他和其他女人做的那些破事，别提多恶心了。”
　　“你和陈浩的故事，让我想起了陈默。”化若颖的眼里泛起了涟漪，李香琴轻轻抱住了她，两个女人互相有了一次无言的慰藉。过了会儿她半开玩笑地说，“你和陈浩有没有发展到那层关系？”
　　“你思想纯，我和他只是用手机聊天，从那以后就没见过面。他说我是有夫之妇，和他会面如果被认识的人看到，怕别人说我闲话，再说我大着肚子能干那种事吗？”
　　“这个男人是真的爱你，祝你和陈浩有情人终成眷属。”
　　“也祝福你和厉清。”李香琴说起了另一个话题说，“贾伟峰死了，你知道吗？”
　　“不是吧！他啥时候死的？怎么死的？”化若颖惊愕不已。
　　“就这两天的事，被人杀死的。”
　　“太恐怖了，别人为啥杀他？”
　　“能为啥？还不是因为他欠的那些风流债，到了该偿还的时间了呗！听说有天晚上他跑到了一个女人家里，正在办事，被女人的老公堵到了屋里。本来女人的老公几天前已经出外务工了，谁也没想到，突然间又返回了家。女人的老公看到那个场景，头脑一热，拿起菜刀砍向了贾伟峰，连续砍了十几刀，不是砍脖子就是砍肚子。别人说贾伟峰的肠子都流出来了，头差一点就掉下来了，特别吓人。”
　　“别说了，晚上睡不着。”
　　“有厉清搂着你，还怕睡不着？”
　　“小妮子，打趣我。”
　　“再给你说个稀罕事。”
　　“啥事？”
　　“黄静媛的事。”
　　“黄静媛是谁？”
　　“杨聪的媳妇啊！你不会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咱们在一起说话都没有说过她的名字，之前杨聪在我面前也没说过她的名字，你这猛一说她的名字，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咋啦？”
　　“她没有选择再嫁，也没有回娘家，而是留在了杨聪家里。”
　　“这有啥稀罕的，不是很正常吗？”
　　“哪里正常了？杨聪刚死那几天，我还听黄友庆说要和她结婚呢，传的沸沸扬扬，可是前几天黄友庆居然娶了另外一个女人。黄言和黄友庆是发小，我还跟着去吃了酒席。”
　　“这能说明啥？”
　　“说明啥？说明黄静媛真可能和杨聪的爸爸有不正当的关系。”
　　化若颖摇头叹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