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吴国安暴打孟艳芳

　　郑淑贤被送入重症监护室已经三天了。这三天的时间里，医生为郑淑贤施行了血浆置换，各种治疗手段都用了，她的病情依然不见好转，还处于神志不清的昏厥状态。
　　这三天对吴家兄妹来说，是如此漫长，仿佛是三年，甚至更长。每天下午的探视时间，吴家兄妹都是满怀期望而去。他们期盼，祷告郑淑娴能睁开双眼对他们报以一笑。
　　他们失望啦！当他们站在她面前，她依然是毫无知觉，人事不省的状态。
　　无奈和绝望笼罩在他们心头。他们每次都是满怀希望而去，却是心灰意冷，神情沮丧地离开。
　　这三天，对吴家兄妹是一种难言的煎熬。
　　重症监护室每天收取的费用也是惊人的。昨天，医生为郑淑贤施行了血液置换，只是血置换费用就是九千多元，昨天一天治疗费用竟达到了一万多元。
　　昨天，吴家又向医院预付了两万元押金。
　　郑淑贤失业后，重新找的一份工作是私营企业，需要干满一年才能转为正式工。郑淑贤没有转正之前，这家私人企业没给她交社保，治疗所需费用，只能由他们自己支付。
　　高额的医疗费用，已经花光了他们的积蓄，最初吴梅手中还有点积蓄，能帮着支付大部分费用。现在，她已经囊中羞涩，花光了手中的积蓄。如果医院再让他们预付押金。他们只能借钱，对外举债了。
　　不知不觉间，到了下午四点的家属探视时间。吴家兄妹三人来到监护室，郑淑贤的病情依然没有好转。心情沉重的兄妹三人，刚欲离开病区，却被郑淑贤的主治医生，唤进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办公室内，主治医生看上去面色十分沉重。他对他们说：“患者的情况并不是很好，已经出现了衰竭的征兆。”
　　主治医师说到这里，沉吟了一刻，仿佛是下定某种决心。
　　他接着说：“像你们这样的下岗职工家庭，继续治疗的费用，你们也难以承受。而且，患者能救治过来希望很渺茫，继续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只能是给患者和你们徒增痛苦。”
　　主治医师又停顿了一下，有些沉痛地说：“我建议你们放弃吧！让患者少受点痛苦，安静地离去吧！这对你们，对患者都是一种解脱。”
　　如同晴天霹雳，吴国民的头“嗡”地就炸啦！他直勾勾地圆睁着双目，情绪完全失控啦。他失去理智地叫道：“不，我不放弃！我死也不放弃！我不能让我妻子，就这么走啦！”
　　这时候的吴国民两眼血红，完全是疯了一般。主治医师被他吓得赶紧向后避退，闪躲。他接下来的举动，更让主治医师大惊失色，惊骇啦！
　　吴国民发出凄怆的哀嚎后“扑通”一声跪在医生面前，从来就没给人下过跪着他，跪了下来。
　　他泪流满面哀求道：“大夫、求求你，我求您啦！求您一定要救活我妻子！我妻子跟着我这个没用的人受了不少苦，我不能让她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主治医师从最初的惊骇中，恢复过来后。他试图搀扶起吴国民，可吴国民就是死死地跪在地下，不肯起来。
　　主治医生面露伤感地说道：“您要想开些。身为一个医生，我期盼所有患者都能恢复健康。可是，患者的病情，一直未见好转，我真是无能为力啦！”
　　吴国民哪管这些。他依旧央求大夫，为了让医生救活妻子，他索性给主治医生“咚咚”地磕开了头。
　　他一边用力磕着头，一边近乎绝望地哀呼：“大夫，求求您！千万不能放弃！一定要救活我妻子，我求您啦！”
　　吴梅和吴国华也给打懵了。当他们看到，大哥吴国民跪在地上，给医生磕开了头。吴家老二吴国安的家，位于海津市一个高档小区。
　　这一幕情景，又让他们目不忍睹。他们忙上前和主治医师一起，把吴国民硬生生的给搀扶起来。
　　吴国民被搀扶着，流着泪哀号道：“大夫，求求您啦！救活我妻子吧！我下辈子变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恩情。”
　　主治医生面对此情此景，完全无语。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我是个医生，患者哪怕有一线希望，我都会尽力去抢救的。可是，患者目前的病情救摆在这里，我能怎么办？我真的是无能为力啦！”
　　此刻，不仅是吴国民，吴梅和吴国华也同样不愿放弃。
　　吴梅和吴国华几乎异口同声道：“大夫，我们不放弃！无论如何，我们都不放弃！”
　　主治医生面对如此执拗的一家人，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说道：“既然你们非要坚持继续治疗，我只能是尽力而为吧。不过，继续治疗下去，治疗的费用，对你们这样的家庭来说，那可是一个天文数字。”
　　主治医生说到这里，沉了沉，缓了一下。他又继续试图劝解道：“还是要重复一遍，目前患者的状况，救治的希望很渺茫。我劝你们冷静下来，为活着的人，为你们今后的生活想一想。”
　　“我们绝不放弃！”吴家兄妹三人坚定地回答。
　　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一路上，吴家兄妹三人谁都不吭声，沮丧和绝望，笼罩在他们心头，让他们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他们无精打采地回到守候大厅。每个人都蔫蔫地低垂着头，缄默无语。
　　没一会儿功夫，重症监护室门外蜂音器里，传来呼叫郑淑贤家属的声音。
　　吴梅跑向重症监护室，护士把一张交费单递给吴梅说：“你们预交的治疗费用，已花得差不多了，再交两万元押金吧。”
　　吴梅接过这张交费单，手微微颤抖。她心里自语：还要交两万元？可他们家已经没钱啦！他们家所有的积蓄，都用上啦！
　　吴梅犯难了。她手里真没钱了。她默默地把交费单装入衣袋中。她不想让大哥他们知道。她大哥现在已经够绝望的啦！她不能再给他增加重负，让他更加绝望。
　　她该怎么办，去哪弄这笔钱呢？吴梅低头想着主意。倏地，她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海津市一个高档小区，吴家老二吴国安的家。小区的环境高雅幽静，安保也非常到位。小区进门处有保安昼夜执勤，人员出入，需要出示特制证件。如果有外人到访，需要经业主允许，放可放行进入。
　　寒冬的夜晚北风像刀子似的猛刮，冻得人瑟瑟发抖。寒风中，吴梅兀立在小区进门处。或许是感受到这彻骨的寒意，她裹紧了毛绒大衣，不停的来回跑动驱走寒意。
　　吴梅没有与保安交涉，进入小区到她二哥的家。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二哥不会回来，家里只有她二嫂孟艳芳。她不想单独与她二嫂相处。
　　郑淑贤住院当天，吴梅便给二哥家打了电话。电话是她二嫂接听的，她把大嫂的病情，如实告诉给她二嫂孟艳芳。
　　可是一连几天，她二哥吴国安不闻不问，连个头都不探，甚至连个问询的电话都没有。
　　吴梅觉着很蹊跷。她觉着二哥对大嫂的病情不闻不问，只能是以下两种情况：一种是二嫂孟艳芳，接完电话后把实情给隐瞒下来，没有告诉她二哥。另一种就是，她二哥已经变了，变得眼里只有钱，没了亲情。
　　她专门在吴国安居住的小区门口等她二哥，她要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她二哥真的变得只认识钱，没有了亲情。吴梅便会扭头走人，今后再也不认她这个二哥，不再踏入他们的家门。
　　吴梅在寒风中，等了好一会儿工夫，吴国安的车才来到小区门口。
　　吴国安开着他的沃尔沃轿车，远远看见伫立在寒风中三妹吴梅。他停下车，打开车门问：“三妹，这大冷的天儿，怎么不进屋？”
　　吴梅没吱声，冷着一张脸，拉开轿车的后门，坐了进去。
　　车子开出没几步，坐在车后排的吴梅，板着一张脸冷不丁地开了口。
　　吴梅坐进车里，冷不丁问：“二哥，我们还是同胞兄弟姐妹吗？”
　　吴国安被三妹吴梅这话问得很突兀，给弄糊涂了。他放慢了车速，诧异不解地瞅着吴梅。
　　他不明白，她怎么会忽然问这样的话？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梅一脸霜色，淡淡地开口道：“咱大嫂生病住院了，你应该知道吧？”
　　吴国安浑身一震，似是没听明白，一副惊诧的样子问：“你说谁，谁生病住院啦？”
　　吴梅见她二哥吃惊的样子。一霎间她清楚了，二哥不知道大嫂生病的事情。她大嫂生病的事情，一定是她二嫂给隐瞒啦！
　　吴梅明白之后，对二哥的怨怪也便没有了，表情也不在冷若冰霜。她低垂着眼帘道：“大嫂住院啦！病的很重，生命垂危，很有可能闯不过去啦！”
　　吴梅说过。蓦地，她两眼泛红漾出泪光。
　　吴国安遭电击般打了个激灵。他确实不知道大嫂生病的事情，因为电话是孟艳芳接听的。孟艳芳为了让她丈夫，远离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把这件事情给隐瞒下来，没让她丈夫知道。
　　吴国安吃惊不小，惊骇神色中还有一分责怪的成份。他怨怪道：“三妹，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告诉我？”
　　“三天前，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你们了。”吴梅幽幽地回答。
　　她怕她二哥没听明白，又补充道：“我给你家打的电话，是二嫂接的，难道她没有告诉你？”
　　吴梅话说至此，吴国安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大嫂生病的事，一定是他媳妇孟艳芳把这事情给隐瞒了。
　　“这个歹毒的臭娘们！”吴国安禁不住骂出了声。他完全清楚了，这又是他老婆耍的手段。
　　他愤愤地想：平时一些小事情，这个臭娘们耍些手段，也就罢了。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人命关天的大事，她竟敢跟没事人似的，隐瞒不报？
　　吴国安越想越气，怒火被瞬间点燃。他的脸先是通红，接下来变成了可怖的紫红色。他猛地一踩油门，轿车如箭一般向前冲去。
　　未等车停稳，吴国安一跃而下，如飓风般扑向家中，推开房门那一刻，孟艳芳谄媚地笑着迎了上来。
　　面对发嗲的妻子，吴国安狠狠地一脚踢去，接着不由分说拎起孟艳芳，狠狠的一拳向她脸上重重抡去。
　　“噗”的一声闷响，孟艳芳疼得怪嚎一声，捂着脸蹲了下去。
　　吴国安不管不顾，发了疯一般拳打脚踢，对孟艳芳一顿暴揍。
　　他一边发狠地打着，一边咒骂道：“我日你妈！平时你耍小心眼也就罢了。我大哥家遭了难，你还来那一套，我宰了你！”
　　吴国安一边骂，一边毫不怜惜地把暴怒拳头，一次比一次重地砸向她。
　　孟艳芳起初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待她听清吴国安的咒骂，见到了站在房门口吴梅，明白了她刻意隐瞒吴家老大媳妇病情事情露了馅。
　　吴国安的拳头雨点般落在孟艳芳的身上，孟艳芳自知理亏也不敢反抗，只是发出一连串杀猪般的鬼哭狼嚎。
　　孟艳芳嚎叫着，连滚带爬往卧室里面躲。吴国安追上去，揪起她，又是狠狠的一拳，向她脸上打去。
　　吴国安拳头重重地落在孟艳芳的眼眶上，她一阵钻心的痛，眼眶即刻泛青，被打成了乌鸡眼。
　　吴梅颇有趣味地在一旁瞧着，幸灾乐祸般趣味盎然地看着，仿佛很开心，很解气。
　　孟艳芳被打得皮开肉绽，伤痕累累。她抱头蜷缩在角落里，已经呼吸微弱，奄奄一息。一开始她还能大声嚎叫，渐渐地嚎叫声低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
　　或许是吴国安打累了，或许是见自己老婆被打成这样，不忍心再下手了。
　　他一把揪起妻子孟艳芳，吼道：“钱呢？把钱都拿出来！”
　　吼后，他不等孟艳芳有任何反应，飞身冲向家中的保险柜。
　　吴国安家中的保险柜里存有大笔现金。这些现金，是吴国安的备用金，专门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吴国安飞快地打开保险柜，打开的一刹那间顿时傻了眼，保险柜内空空如也，原来放在保险柜中的备用金不翼而飞。
　　吴国安是急火攻心，糊涂了。他忘了家中所有的钱，都被他拿去投资那个项目了。连他们家自己住的房子，都抵押给了银行换取项目运作资金。急火攻心的他，忘了这些。
　　他再次圆睁着两眼，冲孟艳芳吼道：“钱呢？钱哪去啦！”
　　孟艳芳蜷缩成一团，瑟瑟的发抖。她嗫嚅道：“家里的钱都被你拿走，投资项目了。”
　　吴国安这才想起，家里的钱已经被他拿走投资那个项目了。他不甘心，不相信家中会分文没有。他知道老婆肯定有小金库，肯定有私自留下的部分。
　　吴国安不肯罢休，阴森森威胁道：“把钱拿出来，不想找打就乖乖地把钱拿出来，否则我揍死你！”
　　孟艳芳被丈夫一顿暴揍之后，真是害怕啦！再不敢耍小心眼儿了。
　　她忍着身上的剧痛，连滚带爬，哆哆嗦嗦地从卧室的床底下，衣物柜的角落里，将她藏起来的私房钱，如数拿了出来。
　　吴国安劈手一把抢过这些钱，数了数仅有两万多元钱，有些失望。他不相信家里只有这么点钱。
　　他再次怒视向妻子，严厉呵斥道：“怎么会这么点儿？不想再挨揍，把钱都给我拿出来！”
　　“没有啦，真的没有啦！我只有这么多啦！”孟艳芳可怜巴巴道。
　　孟艳芳说过，仿佛是怕再挨揍，双手颤抖着紧紧护住头，再次把身子蜷缩成一团。
　　吴国安见她这个样子，估计可能是真没有钱了，不再威胁逼迫她了。他两眼上下左右在屋子里扫视着，似是搜寻家中还有什么值钱东西。
　　倏地，他的目光定格在妻子脖子上宝石项链上。他上前一把将孟艳芳脖子上的宝石项链扯了下来。
　　他手拿着宝石项链，悻悻道：“行，这玩意也挺值钱。”
　　吴国安口中说罢，再次冲向保险柜，从保险柜取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木匣子里全是他老婆孟艳芳买的珠宝首饰。
　　吴国安的手上下翻腾着这些珠宝首饰，骂道：“臭娘们，我说你怎么总喊钱不够花，钱都被你买了这些玩意了。”
　　吴国安骂着，随手抓过一个袋子“哗拉拉”把木匣子和里面的珠宝首饰装入袋子中。
　　他气哼哼道：“没钱，我把这些东西卖了，卖了换钱给我大嫂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