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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徐秋虹重新选择人生

作品名称:绿叶飘飘      作者:沧海一叶      发布时间:2023-03-15 10:43:53      字数:4122

  孙强惨死的噩耗传来,给了瘫痪在床的徐老师傅,致命一击。
  老人得知徒弟惨死,顿觉生无可恋。他开始绝食,不吃也不喝。几天之后,老人也撒手人寰,去天国找他徒弟去啦!
  孙强去世后的第七天,徐老师傅也离开了这个世界。
  按照当地的民俗,人死后的第一个七天,是好人升入天国,恶人被打入地狱的日子。第一个七天的悼念活动,相当隆重。
  孙强去世后的第一个七天,也是他的骨灰埋入墓地的日子。
  楼里的邻居们,除了留下帮徐家料理后事的人,都赶来参加孙强头七的祭奠仪式。参加祭奠的人很多,场面很隆重。
  田大婶、郑淑娴等楼里的邻居们来了,孙强的生前好友也到了,再有就是姜丽娜一些好姐妹,也前来参加头七。
  前往墓地的行列中,孙强的三岁女儿玲玲,抱着爸爸的遗像走在最前,姜丽娜抱着丈夫的骨灰盒,跟在女儿后面,左右搀扶她的,是她的好姐妹周姐和吴国民的妻子郑淑贤。
  田大婶、丁大婶等人紧随其后,一行人低声呜咽着,走向孙强的墓地。
  姜丽娜一身的白衣素缟,抱着丈夫孙强的骨灰盒,迈着机械的脚步,一脸呆滞地向前挪动。
  她神情恍惚,憔悴的脸上,泪痕斑斑。几天来姜丽娜的意识都是恍惚的,丈夫孙强离世前的那句话,仿佛是印在了她的脑子里。她的大脑里灌满了丈夫临终前的那句话:“丽娜,我欠你的,来生还吧!”
  每当这句话,在姜丽娜的耳畔回旋,她的眼里顷刻间噙满了泪水。如果说姜丽娜对丈夫有过怨,有过恨,丈夫临终前的这句话,彻底打动了她的心。她对丈夫曾经的怨和恨,顿时化为乌有,一扫而空。
  孙强临终前这句话,如同一道霹雳和闪电,强烈地震撼了姜丽娜,让她终生难忘,也燃起了她复仇的火焰,她要让马先富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可以不管马先富的贪污和腐败,因为那与她无关。但她不能容忍马先富对她的侵犯,她要替自己和丈夫讨还公道!
  此时此刻,不远处的殡仪馆方向。一个姑娘伫立在那里,满面泪痕地久久凝视着孙强墓地方向。她就是徐秋虹。
  徐秋虹刚参加完爷爷的遗体告别仪式。
  孙强惨死几天后,徐秋虹的爷爷徐老师傅,也撒手人寰,离开了这个世界,去天国找他的徒弟孙强去了。
  徐老师傅的遗体告别仪式后,人们开始返程。徐秋虹一身素缟伫立着,久久地不肯离去。
  自小就疼爱她的爷爷,还有她的强哥哥长眠在此。徐秋虹不舍得与他们就此分别。
  母亲一次又一次的呼唤,她都一动不动,依然伫立在那。
  母亲再次呼唤她:“秋虹,回家吧。回家,你痛痛快快的哭!别在这里哭,小心着凉啦!”
  母亲的话语,让徐秋虹动了动。她凝视向爷爷的遗体方向,又再一次凝视向孙强的墓地方向,双眼再次噙满泪水。她双手掩面,哭泣出声。
  母亲的呼唤声,又一次传来:“秋虹,回家吧!孩子,别哭啦!别哭坏了身子。”
  似是倒完了心中的悲苦,徐秋虹止住悲声。蓦地,她猛地一把,抹去脸上的泪痕。
  她自言自语发誓道:“从今以后,我徐秋虹、不再流泪!”
  徐秋虹低语着,毅然决然地甩开步子,大步离去。
  一片,又一片落叶,随风飘零,伴随着她,亢奋的脚步,渐渐消失。
  二十多天之后的一个清晨。天将破晓时分,墨蓝色天空,几颗残星闪烁着微弱的光。弯弯的月牙,把落幕前的几缕柔光,淡淡地洒向大地。
  初冬时节的清晨,大地依然是朦朦胧胧的,万籁俱寂。
  徐家,徐秋虹早早地起了床。昨天,是她爷爷去世后的第三个七天。徐老师傅去世后的第三个七天,也是徐家人褪去孝服的日子。
  徐老师傅三七过后退去孝服,徐秋虹决定离开家,离开这个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天还未亮,徐秋虹便起床了。昨晚临睡前徐秋虹便整理好了自己的行装。她借着朦胧的月色,打开随身携带的皮箱,重新检查一遍,随身携带的用品。
  她站在父母居室门前,默默地向父母深鞠一躬。然后,她悄无声息,蹑手蹑脚地走出家门。
  因为害怕父母阻拦,徐秋虹没有告诉她的父母,她要离开。她只给父母留下了一封信,在信中告知了他们:她要离开这个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徐秋虹走出家门,路过孙强家门口时。她站住了,稍微犹豫片刻,还是扣响了孙强家的房门。她想最后再给孙强的遗像,做个告别。
  姜丽娜正在睡意朦胧中。昨天是她丈夫孙强第四个七天,祭奠了丈夫之后,便留宿在这里。
  房间里的布置,依然保留了灵堂形式。姜丽娜不想改变,她要把灵堂保留下来,直到她丈夫瞑目的那一天。
  等到那一天,等她洗刷了自己所遭受的耻辱,姜丽娜要在这间灵堂内,告慰丈夫的在天之灵。
  姜丽娜正在朦胧的睡梦中,门外敲门声将她唤醒。
  姜丽娜打开房门,徐秋虹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不由得一怔,旋即心头又是一热。
  两个女人,先是片刻的缄默无语。随后她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姜丽娜对徐秋虹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如果不是徐秋虹有意疏远,她们早就以姐妹相称了。
  徐秋虹走到孙强的遗像前,恭敬的注目肃立,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姜丽娜望着徐秋虹,发现了蹊跷。她瞧了瞧徐秋虹随身携带的旅行箱,张口问道:“秋虹妹,你这是?”
  “我马上就要走了,离开这个城市。”徐秋虹微微一笑回答道。
  姜丽娜听了,十分惊诧。她一迭声问:“秋虹妹妹、你要走,你要去哪里?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我要去深圳,那里是中国最有活力的城市。”徐秋虹轻声回答。她的表情看上去很淡定。
  姜丽娜露出忧郁的神情。虽然,她认为年轻人应该出外闯荡,走出家门,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历练自己。
  但是,真轮到徐秋虹要离开家,走出家门去外面的世界闯荡,她还是有一丝忧虑和放心不下。
  不管徐秋虹对她如何,姜丽娜对徐秋虹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她内心里,一直和她丈夫孙强一样,把徐秋虹视为自己的妹妹。
  姜丽娜面含忧虑,试图劝解道:“秋虹妹妹,为什么要离家远行?留在这里照样可以干很多事情。”
  徐秋虹淡淡的一笑,有些黯然道:“我不想留在这个城市。我想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可是秋虹,你一个女孩儿远去千里之外,举目无亲会很艰难的。”姜丽娜说。
  她进一步试图劝解道:“秋虹妹妹,留在这里,你照样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如果你想创业,干事业,姐可以帮你。”
  姜丽娜为了能够进一步说服徐秋虹,继续补充道:“秋虹妹、留在这里,你照样可以做很多事情。这里有你的亲人,总比你举目无亲,置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要好很多。”
  徐秋虹却并不为之所动。她不想改变自己做出的决定。她神色淡然,却是透着一股坚毅。
  她斟酌了片刻,轻缓地说道:“丽娜姐,我还是决定出外闯一闯。关在笼中的鸟儿,永远都学不会飞翔。我想走出去闯一闯,学会飞翔。”
  姜丽娜一时无语。她清楚,徐秋虹是个倔强的姑娘,她如果的决心已定,阻拦她是没有用的。
  同时,姜丽娜也觉着,徐秋虹说的话也有道理。离开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去到一个新的环境,也未尝不可。她不再试图阻拦。
  但姜丽娜也知道,她一个女孩子,跑到千里之外,举目无亲会很艰难。
  姜丽娜既赞成徐秋虹走出去换换环境,又为她一个女孩子无亲无故,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而忧心。
  她犹豫着,思忖着,徐秋虹张开双臂抱住了她,与她做最后的道别。
  徐秋虹泪眼模糊地和姜丽娜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可能是她的强哥哥已经不在了,她们共同关心的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潜意识里徐秋虹接受了她,把姜丽娜视为了最亲近的人,不再刻意地与她保持距离。
  一个小时后,南下的列车缓缓启动。徐秋虹平静地坐在车内,既不悲,亦不喜,一脸淡然。
  列车缓缓启动,徐秋虹即将离开这个城市。
  徐秋虹不由自主地,把头转向窗外,似是与这个城市,作最后的道别。
  当她的视线移向窗外时。蓦然间,她看到父亲和母亲,正一路奔跑着追来。他们一边玩命地奔跑着,嘴里,还一边不停地呼唤着。
  徐秋虹的父母,徐樽蒲和徐大婶,早晨起床后,看到了女儿留给他们的信。他们方才知道,女儿要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他们两个人顿时傻了眼。一个女孩儿家,孤身一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千里之外。现在,社会上这么复杂,她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跑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可怎么得了。
  徐樽蒲和徐大婶两个人顾不得多想,即刻疯了一般冲出家门,火急火燎地奔向火车站。
  他们要把他们的女儿拽回来,不能让她,由着自己的性子,去瞎闯。
  他们还是来晚了。等他们赶到火车站时,南下的列车,已经缓缓启动。
  徐樽蒲没命地追赶着,奔跑着。他气喘吁吁地,用劲全力,拼命紧追着缓缓行进的列车。
  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口中一个劲儿地叫着:“秋虹,回来,跟爸爸回家。一个女孩子,跑那么远的地方,会被人欺负的!”
  徐大婶也紧随其后,拼命追赶着。她一边发疯地追赶着列车,一边向女儿挥舞双手,做着挽留手势。
  她岔了音地哭道:“秋虹,我的乖女儿,你回来。你不要离开妈妈!妈妈不要你离开,你不要抛下妈妈!”
  徐秋虹隔着车窗看着父亲和母亲,焦急奔跑的身影。
  父亲和母亲,几乎是不要命地奔跑,疯狂地追赶着行进中的列车。她似乎听见了,他们的大声呼喊。她似乎也感觉出,他们的嗓音,已经呼喊得沙哑,变腔了。
  徐秋虹两眼一热,潸然泪下。她知道,父母来挽留她,不让他离开是担心她,怕她一个女孩子,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被人欺负。
  但她不想留在这里,不愿留在这个,让她悲怆欲绝的地方。她要到一个新的地方去,开始新的生活。
  徐秋虹隔着车窗,向父母挥了挥手,与父母最后告别。
  然后,她缓缓地转过脸去,移开了视线。她低下头去,忍不住泪如雨下,啜泣失声。
  徐秋虹低声啜泣。她似乎是感觉,车厢里人们向她投过来异样的目光。她猛的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露出坚毅的表情。
  她心底下再一次告诫自己:“我不要哭,永远都不要再流泪,这个世界不相信眼泪!”
  南下的列车,开始加速,徐秋虹微合上了双目。
  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但她绝不后悔!纵然前方是万丈深渊,她也要义无反顾地随之堕入。
  徐秋虹微闭着双目,随身携带的手机微微震动一下。她打开手机,看到一条短信,姜丽娜发来的短信。
  短信的开头是深圳的一个公司的地址,还有一个人的联系方式,随后还附上了姜丽娜的一段话:
  秋虹妹,这是我深圳一个朋友的联系方式。我刚刚与她接洽过了,到深圳后你和她联系,先去她那里。你一个女孩,孤身一人置身千里之外一个陌生环境,会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风险。我已经跟我朋友说好了,到深圳后你先在她那里安身落脚。
  末了,姜丽娜再次不放心地叮嘱道:好妹妹!你千万别固执,一定要听姐姐的话,先去我朋友那里工作,在工作中历练自己,等咱的羽翼丰满了再展翅飞翔。只有这样,你的强哥哥才会放心地含笑九泉。
  徐秋虹动情地读着短信里的每一行字,再次潸然泪下。她泪眼婆娑地缓缓合上了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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