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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应梅做媒

作品名称:江海潮涌      作者:辉荣珍      发布时间:2023-03-09 14:03:28      字数:7080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色织厂经过对空调样机的试用,提供了样机试用报告,为昆仑山公司召开新产品鉴定会提供了必备资料。
  昆仑山牌A型组合式空调机通过了机械工业部的鉴定,产品填补了国内空白,四项主要技术性能指标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后来,应用于中科院高能物理所正负电子对撞机工程获得成功,受到国务院嘉奖。全国各大新闻媒体竞相报道,客户盈门,公司满负荷生产,经济效益十分可观。公司成为海潮县乃至于海通市的龙头企业、明星企业,并被命名为乡镇企业的排头兵,应声被省市县评为优秀乡镇企业家。
  应声在工作上取得成绩获得嘉奖,郝爱梓和布金山非常兴奋,但一想起他那么多年独自一人生活,又为他伤心落泪。想想他老大不小还没有成家,又让二老放心不下。
  他俩把子女们张罗在一起,这也是应声找到生身父母后的第一次五姊妹大聚会,应声当然很开心。然而应山哥哥没有了,看着孤苦伶仃的大嫂和侄子,心里十分难受。他很自责在筹建机械分厂时,只顾节约而忽视安全生产的行为,在应山牌位前,他长跪不起,应石、应兰、应菊和应梅亦跟着应声下跪祭拜大哥。
  爱梓擦着泪说:“伢儿们都起来,应山走了这是他的命,只要你们好好活着娘就高兴,吃饭吃饭。”
  大家按照爱梓和金山的安排入座,应声看着老态龙钟的奶奶沙布氏和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父母,对这么多年来没有机会孝敬他们,不免产生愧意。
  再看看应兰、应菊和两位嫂子这四位做换亲的苦命女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自然而然的想起了一芳……
  唉,父母为子女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好菜,而自己总想着伤心的往事,破坏了聚会的氛围,这不是父母所希望的。他偷偷拭泪并端起酒杯,跑到奶奶和父母面前敬酒,说:“祝奶奶寿比南山,祝父母福如东海。”大家都跟着应声一起敬酒,满屋充满着笑声和欢乐。
  一家老小都端坐在座位上,大眼瞪小眼,小孩们看着香喷喷的菜像馋猫似的。金山没有动筷子,谁也不会动,因为他是一家之主。这是爷爷福来定下的规矩,对这种家风的传承,也许是纪念爷爷的一种方式吧。
  应声不解,人都到齐了个个干等着,为何父亲迟迟不动筷子?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左侧空着一个位置,难道还有一位什么重要的客人?不应该呀,今天是家宴,哪来的外人?
  此时应梅看看手表,拉着纪术,抱起儿子说:“走,我们接阿姨去。”
  应声知道应梅是自己的亲姐姐后,感情受到沉重打击。他的情感仍然转移到了一芳身上,事实上,他与应梅相爱后就从来没有忘记过一芳,只是她已为人妻,无法挽回。她向他和应梅赠送一剪寒梅枕套后,他深知自己的幸福就是她的最大心愿,为了让一芳放心,这才与应梅发展为恋爱关系的。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就没有谈过女朋友。爱梓心急如焚,四处托人为应声做介绍找女友,应声要么推托没有时间见面,要么就说不合适。爱梓实在没有办法,但作为母亲岂能不操心?她就把为应声找女友的硬任务交给了应梅。
  纪术的姨妹任新贤,是海通农业专科学校农学系毕业班的学生。应梅真费了一番苦心,对新贤的学习和人品,进行了认真考察,她觉得满意后才介绍给应声的。今天的姊妹聚会,实际上是为了安排应声与新贤见面。
  新贤在应声旁边坐下,一脸的尴尬,十分拘谨。这是人家家宴,一个外人夹在中间算什么?她从心底里感到不自在。
  应声对“新贤”这个名字印象很深,眼前的这位新贤何许人也?客人既然来了,也不能让人家太尴尬,他便和她聊开了。从老师谈到教学,从学习谈到人生,从生活谈到家庭,可以说是海阔天空无所不谈。新贤也感觉轻松了许多。满桌子的人都听着他俩聊天,沙布氏和爱梓、金山笑得合不拢嘴,应梅和纪术窃窃私语:“应声和新贤有戏。”
  应声这才知道,这个聚会是他父母金山和爱梓刻意安排的,总希望他早日找到心仪的人成个家,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虽然初次见面,他感到新贤确实是一位不错的女孩子,家里人肯定也希望他与新贤相处下去,但是他的心里已装不下别人,唯有一芳。他要告诉家人,这一辈子他不再恋爱婚娶。然而他担心他奶奶和父母一下子接受不了,也只能采取慢慢渗透的办法。
  他在与新贤的闲聊中,知道了她就是他与一芳认识的女孩,他觉得由她来谈及一芳和自己的一些事情不是更自然吗?慢慢地把自己放不下一芳的意思传达给老人。聊着聊着,应声有意突然把话题一转:
  “新贤,你娘在平桥医院做完阑尾切除手术后身体还好吗?”
  新贤愣住了,她仔细打量应声。满桌子的亲人都惊呆了,应声怎么知道新贤娘做手术的事情的?
  新贤突然离席,扑通一声跪在应声旁边,说:“你就是救命哥哥?”
  那年,应声和一芳到海通找年良,回程时在高墩圩桥附近,撞了彭步德的母亲。应声的自行车被彭步德扣下,第二天他和一芳在海通市交通事故处理科处理事故,赔得身无分文不说还欠了人家九角钱。二人走出事故处理科已近黄昏,应声感到天旋地转,一芳知道他没有吃午饭是饿了,就去求刚出门的彭步德借几角钱买点吃的,并承诺以后连同欠的九毛钱一起还上。
  “你们走了,我到哪里要钱?”彭步德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芳让应声坐在石阶上,她想去旁边的面店讨点吃的。有位顾客没吃几口,说面里有只苍蝇,就与店主理论,店里又重新给做了一碗。
  一芳说明缘由,向店主讨了这碗有苍蝇的面条。店主看她俩被人敲诈可怜,又做了一碗面,并拿来四只肉包子,让应声和一芳到店里吃。临走时应声千谢万谢,说日后一定还上面钱。
  后来应声到海通农专上学后,专门去这家店里答谢,送了两挂篓的土产并还上汤面和包子的钱。店主再三推辞可拗不过应声的真心,只好收下。
  应声吃饱后精神头来了,骑着自行车背着一芳径直向韩桥奔去。
  夜幕虽然降临许久,但正逢满月,皎洁的月光洒满三〇四国道,既给一对恋人增添了不少神秘的情调,又给夜行之人照亮了前程。说着笑着,不知不觉已过平桥。
  应声猛抬头,突然发现前方路边坐着两个人,隐隐约约地听到女孩的哭声。应声加速赶过去一看,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搂着一个中年妇女在哭泣。这个女孩就是任新贤。
  新贤哭着告诉应声和一芳:“娘肚子疼得要命,就陪她去平桥医院,开始她还能自己走,后来疼得死去活来,实在跑不了了,我就背她,但是我体力小,还没有跑多远就摔倒了。娘说背不动就不要背了,认命吧。”
  应声和一芳迅速把她娘纪英抱上自车后座,他推车,一芳扶着纪英,艰难地来到平桥公社医院。
  这所医院不大,应声和一芳都熟悉。一芳高中毕业前夕,在三〇四国道平桥路段,被自行车撞伤骨裂后,就是这里的医生帮助绑绷带上石膏的。
  经医生检查诊断,纪英患急性阑尾炎,必须马上手术,否则有生命危险。医生让家属立即办理住院缴费手续。
  纪英迷迷糊糊指着口袋,新贤知道娘的意思,马上从她娘的口袋里掏出了两块钱交给应声。可是两块钱哪里够住院手术?应声和一芳身无分文,心急如焚,应声额头上都蹦出了汗珠。
  “应声,有门儿了!”一芳突然想出了主意说。
  “哪来的钱?”应声疑惑地问。
  “和医院的会计说明情况,把自行车抵押给医院。”一芳回答说。
  “对啊!”应声恍然大悟。
  纪英做完手术,东方已透出了亮光。安顿好病人后,一芳在医院陪伴,应声陪新贤回家取洗漱用品。
  新贤家三间土墙草屋,家里除了一张老式床和一张木板儿桌子外,其他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用家徒四壁描述一点也不夸张。
  这种境况与过去的韩桥人家差不多,可这几年在学童书记的带领下,韩桥人加工猫匾和床上用品,搞家庭养殖种植业,把东西拿到地摊去卖,老百姓手中开始有了钱。应声在问,这里的干部在干什么呢?有三〇四国道和运河这么好的交通条件,离海通城又那么近,为什么不想办法带领群众脱贫致富呢?
  “新贤,他是谁?”应声指着祭奠的牌位问。
  “他是我父,我当时才四五岁吧,对父没得什么印象。人家死了人两三年就把牌位烧了,可是我娘不肯,说孤儿寡母的人家会欺负,有父陪着能为我们娘儿俩壮胆。”新贤回答着眼泪就刷刷地流了下来。
  那是在农业学大寨的年代,队里想尽一切办法为庄稼积肥,比如千脚土、老土墙等都是不错的肥料。但是,一个生产队就几十户人家,千脚土都挖完了,老土墙都换成了新土墙,除了人畜粪便外,其他基本上无肥可积了。
  社员都知道,青草做肥料非常好。于是队里就发动群众铲青草,罱河泥。在河边土地上挖个大坑,铺一层青草加一层河泥,就这样把坑填满,然后再向坑里注水。那发酵的臭味,整个生产队都能闻到。经过长时间的充分腐烂,这就成了棉花和水稻、麦子最好的基肥。
  生产队里的土地都是精耕细作,哪有那么多青草?于是就组织社员到外乡铲草积肥。
  生产队有一条能载三吨重的水泥船,夏秋季节采取歇人不歇船的办法轮流派人外出铲草,装满一船就回来。一般同行的有七八人,吃住都在船上。
  船的两端舱面板上各开有一个船洞,洞口直径四十公分右右,可勉强供一个人进出,平时用盖子盖着。舱内长度不足两米,宽度一米上下,可供三个人紧挨着睡觉,但是由于太窄太矮,没法翻身调整睡姿。
  新贤的父亲会掌舵,一次被安排外出积肥。在外十来天时间,船上实实地装满了青草,水线已接近甲板,这是外出积肥最多的一次,大家开心地回程,等着加记工分唻。
  傍晚,船从内河驶入了运河,当时,新贤的父亲在掌舵,有三人在岸上拉纤,还有三人分别在两端的船洞内轮休睡觉。
  夜,风平浪静,弯月映在运河,如影随形,这种环境对夜中行船极为有利。新贤的父亲聚精会神地掌舵,岸上拉纤的人喊着“好儿上啊,好来嘿上……”的号子,船舵的划水声和船洞里的鼾睡声就像乐器在为号子配乐,倒也合拍。
  迎面来了一只水泥帆船,估计两船交汇时,船舷相距较近。对方的舵手想拉开距离,就主动调整船头。不料,把舵掰反了,船头斜撞过来,咚的一声巨响,两船猛烈撞击。
  新贤父亲的船由于超载,水很快涌入船舱,船体开始下沉。
  “不要拉纤了,船要沉了。”他一边对岸上的人喊,一边把旁边船洞里的一个人拉出。
  “你赶紧游水上岸,我到船头救人。”他对刚被从船洞里拉出来的人说。
  接着,他快速从船尾踩着水冲向船头,船洞里有两个人还在鼾睡,已经开始有水流进洞口,“快点出来,船马上沉。”他一边喊叫一边趴下,用手伸到船洞里拉人。一个人懵懵懂懂地被拉出来后,他对那人狂叫:“危险,快点儿上岸去。”
  此时水大量涌入洞口,万分危急。船洞里的人不知所措地嚎叫:“水,水……”新贤父亲仍然趴下,把手伸进船洞,大声喊:“快拉住我的手。”船迅即沉入河底。
  后来,船被打捞上来,人们发现,他趴在船头,与船洞里的人手拉着手。在场的人泪水如注,为死者悲伤哭泣,更为新贤父亲英勇救人的精神所感动。
  新贤拿了洗漱用品跟随应声来到医院,病人已经醒来。
  “伢儿啊,快点跪下,帮娘谢谢救命的哥哥姐姐。”新贤娘对她说。
  小新贤立马下跪,说:“谢谢救命哥哥,谢谢救命姐姐。”一芳连忙把新贤扶起。应声说:“不要谢谢,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钱不够吧?等我出了院把猪卖了还你们。”
  “婶婶,没有多少钱,你安心养病。我先家去一趟,下午再来。我对象留下来陪你。”应声说着和大家道别。
  应声步行回韩桥是为了借钱,他直接去了水波家。水波二话没说,就从抽屉里取钱,说:“你拿着钱赶紧去平桥,把人家安顿好。唉,怎么到处这么穷啊!”水波的慷慨让应声感动,水波的感叹又让应声似乎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责任。
  医生说,好在送得及时,不然病人就没命了。手术很成功,三四天就可以出院。这让应声和一芳放心了,他俩补交完押金,赎回自行车,告别了新贤和纪英。
  新贤流着泪心存感激地讲完了应声和一芳救她母亲的故事。她把话题一转,说:“救命哥哥,救命姐姐非常爱你!做了换亲她非常非常痛苦。”
  “什呢?你知道一芳?”应声十分诧异地问。
  应梅和纪术也感到很突然,新贤怎么知道一芳做换亲的事?又怎么知道她和应声感情很深?应梅和纪术全然不知道这些情况,本来是给应声介绍对象的,万万没有想到又把应声推进了感情痛苦的旋涡。
  新贤是任新良叔叔的唯一孩子,她父亲去世后,就和她娘纪英相依为命。
  当年纪英患急性阑尾炎,被应声和一芳及时送往平桥公社医院救治,捡回了一条命。他俩告别新贤和纪英时无论如何不肯留下姓名和住址。不能报答救命之恩,这让纪英一直牵挂而不能释怀。
  纪英手术后的第五天出院,结账时医院退给她五块多钱。她怎么也不肯要,窗口会计感到很奇怪,问:“你们多交的押金为什呢不要?”
  “不是我们自己交的……他们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烦你的神退给人家,其他的钱我出院后再还。”纪英说明了情况,想请窗口会计帮忙找到那一对救命的恋人并偿还钱款。
  窗口会计说:“那天不是我的班,今天那个当班的人不在,等碰到他我帮你问问。”
  纪英出院后身体稍有恢复,就和新贤把猪圈里的猪卖了,准备偿还救命恩人垫付的住院费。她带着新贤又来到平桥公社医院,找到了当时的当班会计。
  他说:“当时两个年轻人,应该是一对儿吧。那男青年说,去海通城处理交通事故,被人家黑了,赔得精光,恳求抵押自行车让你住院。我哪敢做主?院长说救命要紧,押就押呗。一对恋人连声道谢,他还主动写了张欠条,第二天下午就把押金交齐赎回了自行车。”
  纪英急切地问:“你有他的名字和地址吗?”
  会计想了想说:“当时他写的借条上有,我没有记住。好像,好像是克信公社的人。”
  纪英母女俩带着失望离开了平桥公社医院,又怀着希望步行三十来里路到江浪县克信公社寻找恩人。克信公社有二十个大队怎么找?新贤虽小但脑子好用,她说:“娘,我们公社不是经常广播好人好事和找人找物的通知吗?请克信公社广播站帮帮忙。”
  “对,还是伢儿聪明。”纪英眼睛一亮赞扬道。
  公社通讯员正巧在广播站,听了纪英的请求,马上搭讪向纪英详细了解情况,写成了通讯报道在公社广播站广播,并请知情人提供做好事人的线索。当时,应声、一芳和水波都听到了广播,只是嘿嘿一笑而已。除了他们三个人,又有谁能知道这做了好事不留名人的线索呢?纪英寻找救命恩人的一线希望,还是断了线,这成了她一生的心病。
  一芳换亲与新良结婚当天,新贤和纪英也在婚礼现场,看着似曾相识的一芳,又惊又喜。纪英盯着一芳看,这不是救命恩人吗?在喜事宴席上遇见恩人,这真是喜上加喜。但是,纪英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的巧事,也许只是相貌相似而已吧。
  当晚因为彩船在运河侧翻,一芳等船上的人全部落水,差点把喜事办成丧事。婚宴开席很晚,到后半夜才散场,纪英母女俩也不便去闹新房而弄个明白。
  夜里,纪英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像放电影似的,快速闪过自己被一对恋人相救重生的一幕又一幕。她惊喜地发现,新娘一芳的形象与她脑海中储存的姑娘图像高度吻合,她确信一芳就是救她的其中一个人。
  第二天一早,新贤就陪纪英去看望一芳。
  新良家静悄悄的,人们还在熟睡。只见新良打开门后,在堂屋整理衣物装进旅行包。纪英不解地问:“新良,大早上的,你这是做什呢杲昃?”
  “婶婶,您早啊!我朋友帮的忙,叫我外出打工。”新良解释说。
  “你可不能这样不负责任,新婚才一夜就出去,不像话。”纪英批评道。
  新良说:“我和一芳商量好了,朋友那边追得急,这次不去的话,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再说,我这么大岁数了,人家能要我干活已经不错了。婶婶,您来得正好,我要急着走,我父和娘还在困觉,您到时候帮我解释一下。”
  纪英看着提着军用帆布旅行包匆忙离去的新良,心中在打鼓,新娘新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新房的门半掩着,一芳早已起床,独自一人坐在新房床帮上发呆,眼睛红肿,眼眶下分明可见两行宽厚的泪痕。
  “姐姐。”
  “一芳。”
  新贤和纪英轻轻地喊着,一芳立马站起来让坐,说:“婶婶,这么早啊,快请坐。”
  纪英开门见山地问:“新良是怎么回事?”
  “他原来托朋友帮忙找活干,人家在外地建筑工地为他找了份工作,催得急。”一芳回答说。
  “什呢?刚结婚就冷落新娘!”
  “婶婶,不是这样。昨夜,我和新良说好了,他去打工挣钱,我操持家务,争取早点盖房子,让小叔子能找上女娘。”一芳回答说。
  “噢,是这样,就是苦了你啦。现在的人真难啊!”纪英话题一转又说:“一芳,你好好看看我和新贤,见过我们娘儿俩没有?”
  “啊!见过见过。你看我这眼睛多钝!”都是一家人了,瞒也瞒不住,一芳就直说了。
  新贤扑通一声跪在床踏板上,说:“谢谢救命姐姐,是你和救命哥哥救了我娘的命。”
  “快起来,快起来。”一芳扶起新贤说,“这是干什么呢?现在都是一家人了。”
  “姐姐,那个救命哥哥在哪里?我娘经常唠叨你和他,一直找不到你们,没法报答救命之恩。”
  新贤一提起应声,一芳顿时眼泪夺眶而出。
  “我知道你们俩感情好,在平桥医院做手术醒来后,我就看出来了。婶婶晓得你心疼他,我也为你们心疼。唉,世事艰难啊!”
  纪英知道此时用什么语言劝慰都是苍白无力的,于是她就扯开这个话题,想让一芳分散点注意力,又说:“一芳,你是韩桥人,我和韩桥还有点牵扯唻。”
  “什呢?”一芳有点惊讶。
  “是的,我生第一胎伢儿没有收得住。那时候遇上三年自然灾害,家家没得杲昃吃,大多数产妇没得奶水,可我多少还有点儿。就想用奶水换点米、粯子什么的,度全家人的命。经人介绍,你们韩桥有个伢儿吃的是我的奶。”
  “是男伢儿还是女伢儿?那个伢儿叫什呢名字?”一芳急切地问。
  “是男伢儿,叫什呢名字我也不懂。那夫妻两个天天走三十多里路抱着伢儿来喂奶。经常听到那女的喊男的正光。”
  一芳顿时眼眶里又噙着泪,婶婶竟然是应声的奶妈呀!她转过头去擦掉泪水,硬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她不想让婶婶知道,应声除了是她的救命恩人外,还是她哺乳长大的孩子。她担心婶婶知道了这些,会不顾一切地去找应声。一芳不想让应声把换亲、救命、哺乳这些人和事搅和在一起,让应声平添更大痛苦。
  “婶婶还真和韩桥有缘唻。”一芳笑着对纪英说。
  “这孩子也该有你这么大了吧,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纪英有些伤感地说。
  从此,一芳和纪英母女俩,相互依靠相互帮衬。为了不使一芳添堵,不去激活她对过去恋人记忆的痛苦,纪英再也不提及救命的事了,她把感恩的热泪咽到肚子里,把对恩人的亏欠埋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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