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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k

作品名称:错爱      作者:了在      发布时间:2023-03-03 10:26:41      字数:3397

  唉,当年觉得自己有无限的能力,会站在时代的锋尖上为社会做贡献。那时我幻想我会变成一只蝶,随风飞舞在蓝色天空中,与白云为伴。多年过去,我才发现,我依然是一只蛹,咬开茧皮只是看了一眼绚丽的天空,就沉醉于其中,再也没有幻化成蝶从茧里飞出去。
  你知道吗?你——姚漫——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一只彩蝶!
  那只是你的看法。
  你如果把整个世界都看成是你的天空,你可能会失望;可如果你走进某个人的世界——比如我的世界里——你会发现你不但是一只蝶,还是一只鹰。
  我怕你把我惯坏了。
  你可还记得我们一起看过的那只鹰。
  那天,她说她想拥抱大自然,然后我们去爬山。我们讨论山。
  也许,自古以来人类就对高山怀有敬畏之心。希腊神话中,中国历史中,都被认为山是接近天神或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希腊的奥林匹斯山和中国的五岳在古代的地位大约相同。古希腊人在山上贡神,中国皇帝在山上祭天。古希腊人贡神是信仰,中国皇帝在泰山上祭天是利用人民的畏惧心来加强统治。自从宋真宗在泰山上捣鬼之后,弄得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来泰山封禅是玩人的,于是,这项花费巨大的皇家活动戛然而止。
  登山就是登高,登高可以避邪。王维说过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在特别的日子里登高成了一种祈福的仪式。
  有山就有山洞,有山洞就可以为古人类遮蔽风雨,阻挡野兽,给了人类最早的安全感。人类对山洞给予的好处怀有深深的感情。人类离开山洞后,开始用草木石块泥巴仿造山洞,这就是房子。直到今天,人类进了城市还是喜欢居住在模仿山洞所建的房子里。建筑的材料水泥都还都是取自山石。
  姚漫说:当年写东西的时候,总觉得眼前有一座山要翻,如果突破了它,我觉得自己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写东西,可总是翻不过去。我最初相信灵感,觉得灵感来了就如同上帝之光引导着摩西通过大海一样的轻松。可是来灵感的时候写出来的东西,会被X骂太假,是装逼,因为那些东西太小资,太无聊,里面根本没有灵魂存在,即使有也是别处借来的死灵魂。
  X骂我说:果戈理听说过吗?《死灵魂》看过吗?当下充斥着大小报刊网络的都是那些东西,不知从哪里借来的灵魂,换个写法换个名字,就拿出去贩卖挣钱了。那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写才好。X说放开自己,放开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大胆去写,心里有什么就写什么,没有就不写,不要为了写而写。从此,我另辟蹊径,对自己来说终于有了突破,所以我还是要感谢X的。
  姚漫和我说这些写作心得的时候,我毫不放在心上。现在,我只想和她谈一场恋爱。
  爱情和写作一样,你知道吗?心中有了爱才是爱情,心中没有爱只能算是单纯的婚姻。真正的爱情不在于形式,而在于内心情感的自由释放。爱情非要表达给别人看才是真爱吗,并不一定。
  姚漫说:身边有人看了我写的东西,表示怀疑,因为你平时不是这么说话的。当别人这么问我的时候,我在心里面无奈到想笑。只好说我不想脱离群众。诗人作家在平时和人交流时非得和书写时一样文绉绉的才行吗。有时候我真想骂他们一声傻逼。
  因为经历过了爱情,才知道什么是爱情。现在我们算是真正懂得爱情的人了。不如我们结婚吧。
  你说是什么东西?我说得是写作心得。
  我在说我们之间的爱情。
  我们今天各说其词,有点乱了。
  我用手抹了一把脸,然后一字一顿地和她说:我想早点结婚!
  和谁?
  和你!
  滚蛋,我们聊得驴唇不对马嘴啊!况且我和你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你现在说要和我结婚!
  我一直和你谈恋爱。因为我觉得我不能再错过你,毕竟咱们是这个世界上最能聊得来的两个人。
  现在,我不想谈这些。帮帮忙,大哥,此时此刻我只想完全放松自己。
  我们躺在山顶的石块上看高空,有大朵的白云随风来往。
  我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王维也不过是这种放松的状态吧。
  你说王维趣味和陶渊明的洒脱谁的境界更高?
  嗯,陶渊明比较穷,他的洒脱是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王维比较富贵,穿着朝装挣着高工资,嘴里还念着佛。能在富贵面前摆脱世俗的习气,活得那么清新自在,是真也罢装也罢,我觉得他更淡然一些。
  我也想和王唯一样活成佛的状态,可又摆脱不了这人间烟尘,你说咋弄?
  咋弄?既然摆脱不了尘世,那就入世,和我结婚吧,我们共同面对风风雨雨多好,比你去当尼姑好得多了。
  你怎么三句话不离本行呢,在此时此刻,你居然这么俗,大俗,特俗,俗死了!
  你夸奖的还不够,我是在俗坛子里腌了三年的老俗菜,俗到了入口就化的地步。
  死去。唉,我现在只想忘记一切,也许只有忘记一切,我才能放过自己。
  话里有话呀,你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情可以和我讲啊,你还信不过我吗?
  沉默。
  我们看见云端里有一个轻微晃动的黑点。我们确认那是一只鸟。应该是一只苍鹰。它在高空的对流层里戏耍。它就像一个冲浪者,在风头里滑翔。风大了,将它吹的后退,但是它马上又冲了上去,依然在风头里保持着滑翔的姿态。
  不行了,我都盯得流眼泪了。姚漫还戴着眼镜呢。
  我也是。挪开眼睛看别处,依然有个黑影在眼里面飞呀飞。
  我并不是那只鹰,我觉得我是一只蛹,护身的茧丝被抽走,然后,被煮熟,丢进盆里被当作食品在街头叫卖。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自卑,原来你并不这样。我和你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谢谢。
  你可别这么客气,你不客气我还觉得咱们走得挺近,你一说谢谢我就有种被你一掌推远了的感觉,心寒。
  呵呵,看来,你确实习惯于被人作践了。
  不是谁都能作践我的,被我认可才行。
  噢,我是中了你的彩票。
  特大奖。
  有多大。
  什么奖能有把一生都托付给你的奖大,领奖也简单,不用化妆不用蒙脸,光明正大地拿着身份证去民政局领个证是行了。
  算了吧,你这奖太大,我怕辜负了你的好意。你对我越好,我越觉得可怕。
  为什么?
  也许……,也许是……,也许是我太崇拜你了。
  扯淡。
  胡芳打游戏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组数字,她说那是她的幸运数。她用那组数字买彩票。我要是中了几百万你就有福了。
  还是别中奖了吧,我怕你有钱把我抛弃了。
  有点自信好不好,我是那样的人吗?干脆你买,你中奖了算是咱们两人的。
  好吧,我买。后来中了十块钱,她高兴请客,花了好几十,说小奖来了,大奖还会远吗。她那兴奋劲头,比诗人看见冬天来了,春天也就不远了还高兴。接着我们又买了一段时间的彩票,全都放了空枪。又因为她游戏玩得不顺,她说可能是幸运数不幸运了,看来是那幸运数是一次性的,于是幸运数字作废。因为这组数字前后花了数百元钱。
  网吧内认识她的人渐多,常在网吧见她与一些我认为是不三不四的男孩子打招呼论游戏。据说她在网吧都有了游戏西施的名号。被后世视为圣人的孔子也有发怒的时候,对于违背了他所认可和宣传的周礼的人大骂: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这时候的他完全忘记了邦有道则进邦无道则退的学堂训话。我则忘记了圣人唯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的训言,忘记了季文子三思而后行的好榜样,学起了子路的鲁莽,对胡芳发起脾气来。骂她沉迷于游戏变得失去自我不可理喻难以理解。诧异的她委屈地看着我,然后眼泪掉下来,说对不起我只想玩玩,不知道对你伤害这么大,我发誓以后不玩了。但是今晚上的这一局游戏太重要了,我们是团队少了我不行。然后,毅然抹着眼泪去了网吧。王慧笑话我说:你一直被她管着,她已经拿准了你的弱点,你现在已经抬不起头来了,小子!你管不了她!
  有时候,我们会因为对某人或某事抱有美好未来的幻想,就一再地忍让退避,反而最终会被对方轻视,而当我们有正当的要求时,我们的意见就变得非常不重要了。你越忍让,对方越轻视你,直到你发了脾气,对方也变得毫不在乎不往心里去。因为对方知道,你会自己哄好自己并向对方服软的。
  确实是这样,姚漫说。你知道吗?曾经,X在我眼里一直是前程似锦,他是我的未来,是我所有幻想中的主角。我把自己边缘化,拿我自己的全部精力和能量来适应他。那时候我无论为他做什么都是幸福的,我快乐着他的快乐,悲伤着他的悲伤。哪怕陪着他悲伤也不觉得孤独苦闷,反而因为共享了他的人生而觉得幸福。在我醒悟了这一切之后,才知道自己有多痴有多傻。我反而羡慕起爱斯美拉达,因为她有卡席莫多。卡席莫多知道自己有多丑陋,他只有偷窥爱斯美腊达的份。当爱斯美腊达死去时,他永远陪伴在了她的身边,做她的守护神。他的爱心足以配得上她的容貌,很让人羡慕。而我呢,我只是一只扑火的飞蛾,即使被烧死了,在别人的眼里也只是活该。当我明白这种境地的时候,我就摆脱了他。虽然人是摆脱了,可是有些东西会永远绑架着你,使你不能彻底地重新做回自己。
  面对她凝重悲凄的神色,我毅然决然地说:有我在,你怕什么?
  她看着我,大约有那么十几秒,说:有得必有失。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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