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作品名称:相思枫叶丹 作者:苏晓蔡 发布时间:2023-03-01 14:39:08 字数:4034
唐文丽说:“花这几个钱算什么呀?我看到那篇小说里还提到,在领导身上花钱还是一种投资哩。小说里这么说,现实中肯定就会有。就拿马弼津来说,可能就是一个典型的事实。当然你可别误会了,我可不是想你升官发财!就拿马弼津来说吧,你就是不送礼给他他也不会计较,但你对他要像对待其他领导一样,不要不把他当一回事,他也是要面子的人。有的拍马屁多来不及,你还在他面前玩派头,这他怎么会开心呢?他肯定只会以为你不尊重他,不把他放在眼里。因为你们都是一起参加工作,一起提职的,资历差不多的。当然,论能力和才华,他肯定是不如你。像你今天上午这样,他就更感到你眼中没他,看不起他。你可别不把他当一回事啊?他走到了这个层面上了,天天与那些领导们吃喝玩乐,就是什么也不懂也会从中取到不少精华。你应该听说,公交公司有个站提起来一位副站长,他一点背景也没有,全靠自己的能力和才华才提起来的,可没几月就被免职了。原因就是他主抓的工程因塌方损失二十万。实际上哪是这回事?是这个工程的承包人送钱给他他没要,再加上本来他和他们站上的领导班子关系就僵,所以,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把他给拿了,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你说几个人整你一个人还不连骨头都看不到啊?”
唐文丽讲的这些道理刘国兵不是不懂,正因为如此,他心里更加厌恶那些心里阴暗的人。刘国兵说:“想想眼下周围的人特别势利,什么是理想、信仰?个别领导在大小会上号召着领导干部们要做‘人民的公仆’,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可明白人都知道,当公仆的永远是人民!平时处处装腔作势地耍威风,还要求人民看到他们点头哈腰的,要敬重他们的。为什么当今社会官员的心里已装不下人民群众了呢?那是因为升官晋级已不需要人民来投票选举了。”刘国兵说着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唐文丽说:“你还在谈理想、信仰?现在,在人群中,在大会小会上谈这些,会被手中有权的而心中没有人民群众的官员们和马屁精们耻笑。国兵,还是面对现实吧,你脑子里得装一把舵。”
刘国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脑子里装舵?嘿,我的老婆还挺潮的啊?脑子里装一把舵我还真没听说过。来,来,我问你老婆,脑子里装一把舵是什么意思?”
“你呀,好歹还是写小说的哩,脑子装舵,我是让你要有思想,不能只走自己认定的航向,而要灵活运用舵的功能来驶向目标。当然,我的意思还比这深,只是我表达不出来。反正一句话,我不希望我铮铮铁骨的丈夫犟下去,正好栽倒在那些小人的手里!不要说你不心甘,我也会为你不心甘的!”
“噢,我晓得了,还是老婆理解我心疼我!老婆的意思深,是让我有充分的想象空间,去开发、去挖掘。好,我现在就先来开发和挖掘我这可爱的老婆。”说完,就将两只大手伸向了唐文丽的内衣里。
第二天,刘国兵上班经过王朝的办公室,想和他聊聊马弼津的事,谁知王朝捧着个电话不放,明明看到刘国兵在他的办公室停留了一下,也没招呼刘国兵一声,只听他对着话筒大声地说:“是的是的,这对我来说可是个大事,你千万要当自己的事来做!好好,羌总,谢谢你了。那晚上见。”
刘国兵走过了王朝的办公室有了好几步了,听到王朝的电话会结束了。刘国兵本想转身回到王朝的办公室但他没有停留,往自己办公室走出。看来昨天的消息他王朝肯定知道了,见到我要经过他门口故意拿起电话,说不定还是自己跟自己在对话哩。想到这些,刘国兵心里就很不舒服,但想想唐文丽说得也对,你看别人和领导们在一起就是胁肩谄笑、溜沟子、舔眼子。而别人在看你就自命不凡、踌躇满志、够锛自赏。刘国兵重新审视自己,到底自己不凡在哪里?满志在哪里?自赏在哪里?他和领导同事们在一起时除了讲段子,还喜欢当着领导的面儿说些当下的原则和权力之间的关系,还讲得头头是道的。看着领导们还不停地点着头,还哼哼哈哈几下,自以为领导们听进去了,希望领导们会引以为戒,可是个别领导们不知道心里有多恨自己。
前几天,季处长带着手边上的人,也就是圈子里的人到海南参加省里组织的一个学习,据说今天要回来。本来身为办公室主任必是要做好后勤保障工作的,但没带上刘国兵,刘国兵当然有点想法。但刘国兵再反过来想想,反倒显得心情愉快轻松了许多。一切想开了,便会减去许多的烦恼和压力。但愿季处长在外面时间能待得长点,越长越好。刘国兵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自己突然也觉得很奇怪。就是在去年没能提他,他早已看透了,而今天怎么会还想那么多干嘛呢?他们哪怕在外面再怎么勾通交流喝酒打牌,自己心静点儿和自己有什么X事啊?自己不是说人家嫉妒自己,那自己现在不也和别人一样在妒嫉别人吗?看来,你刘国兵还没真正脱胎换骨!
刘国兵坐在办公室将自己从参加工作到现在,再从成家立业后发生婚变再成家,好好地梳理厘清了一遍,余下的生命之路、生活之路,再茫茫或再清晰,家再幸福美好,总会有磕磕碰碰的时候,牙齿和舌头这对生下来就相濡以沫的“夫妻”,不也有撕咬打架的时候。余生的一切有谁能预测得到啊?还是看看书,写点纯文学作品,留给后人们看看吧,稿费高底又能怎样哩?只要不愧对自己的良心就罢了!革命工作和写作两不误,那是多好的事啊。就从这点上,我还得要谢谢处里的领导们对自己的关心和支持!
下午,刘国兵从外面检查回来一下车子,就看到已参观学习回来的季处长正在门口和王朝说着话,还说得特别歹劲儿。季处长边说边转头看了刘国兵一眼,就又转过去和王朝说着话。刘国兵一看这架势本想上去打招呼的,这一来,现在不知是打好还是不打好。平时遇到这样的事,刘国兵肯定一转身就走了,可今天是处长外出才回来,不打声招呼有点说不过去,便就直朝季处长走去。可这时,季处长突然和王朝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转身进了大楼。刘国兵突然尴尬地站在那儿了。站一下也好,可以让自己冷静一下。王朝目送着季处长走进了大楼,转头时看到刘国兵,脸上的肌肉好像是动了动就往车库方向走去。
就这么几分钟,刘国兵就突遇两个人一个架势,刘国兵的大脑突然就“嗡嗡”地作响。刘国兵直接朝办公室走去。办公室内阴冷冷的,他开了空调才渐渐感到有点暖意,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了。心想,上午还在办公室自慰了自己,猛一遇到这样的事就接受不了,那你刘国兵这些年的修养也白修了。刘国兵想想,脸上也有了丝笑容,心也稍微平静下来了……
刘国兵没有理会,转脸对着众人说:“领导们,同仁们,实际上马副处……”
还没等刘国兵说完,马弼津突然插话说:“刘大作家真是好幽默好风趣呀,不愧为通江市知名作家,我们水管处几十年来就出现了一个像刘主任这样的大作家。我们全处为有你这样的作家而骄傲自豪。我们是不是再请刘大作家讲一段更有味儿的多带点儿色彩的段子怎么样啊?欢迎的请拍手。”
众人还真的起哄“哗哗”地拍起了手。
刘国兵看了眼马弼津仍是笑嘻嘻地说:“谢了,马副处长,这段子多讲了也没意思,也会失去它的幽默感和品味的。马副处长,您还是让我把话说完吧?”刘国兵说着又面朝众人说,“领导们,同仁们,实际上马副处长……”
马弼津说:“嗳嗳,我的刘大作家,话哪有说完的时候呢?再说了,说话什么时候都好说,而这段子嘛也不是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都能说的。你们说对吗?像今天这样的场合正合适,还可以给聚会营造些氛围,你们大家说是不是啊?”
“对。刘主任,马副处长说的不错,你就再来一段,给大家助助兴嘛……”安全保卫科的王朝科长还没说完就被刘国兵打断了。
刘国兵说:“马副处长,王科长,你们让我再讲一个更有味儿的我也不好意思讲啊。”
马弼津问:“怎么不好意思讲哩?又没有上级领导在吗?”
刘国兵笑了笑,说:“马副处长,那样的段子我肚子里有的是。今天虽然没有我们的上级领导在,可是有我们的同胞姐妹们在呀?还有我们低头不见抬头就能看到的水管处的领导们在呀?马副处长,王科长,你们说说,那样的段子能让我讲得出口吗?”
马弼津和王朝被刘国兵问呆在那儿了,马弼津只得使劲儿地向刘国兵使眼色。
刘国兵装着没看见,继续接上刚才的话题,说:“领导们,同仁们,实际上马副处长……”
“啊呀,我的刘大作家,你又要提我马副处长干吗呀?你不能不提我马副处长啊?”这一次马弼津是真的急了,额头上的汗珠已在往外冒。马副处长连忙端起酒杯跑到刘国兵面前,马上举起酒杯对刘国兵说,“刘大作家,刚才你讲得太精彩了,我代表自己向你表示敬意,敬你一杯。我喝了,你随意。”说完就张开嘴把二两半白酒倒进了嘴里。
刘国兵见状,只好端起酒杯就要喝,却被马弼津把酒杯夺了过去,说:“我的刘大作家,如果你看得起我,就抿一口,等会儿大家还想听听你的那些精彩的段子?”说完,放在刘国兵右肩上的手顺势捏了刘国兵一下。
刘国兵没有反应地说:“谢谢马副处长的关心和爱戴。但是我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完,您得让我说完,我不说完我心里不痛快,憋在心里难受。”刘国兵几乎有点低三下四地反过来求着马弼津。
马弼津见自己如此这般地阻止这小子,这小子竟然还是要说,一种无奈、一种狂乱、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几乎要令他窒息和失望,在马弼津的全身狂奔着,血液也在加速循环,致使他的脸色渐渐在发白,但那双眼已急红了,直向刘国兵喷出了怒火,这怒火尤如易燃易爆的液体,一触明火就会砰地一下燃烧起来。马弼津的牙咬得紧紧的,就差一点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将刘国兵吞进肚里。
刘国兵犹豫片刻还是对着众人说:“领导们,同仁们,实际上马副处长真的很值得我向他好好学习,无论哪方面都值得我好好学习。以后还请马副处长能多多赐教!”刘国兵讲完后,拿起酒瓶把自己的杯子重新倒满,再给马弼津倒了半杯,端起杯子对马弼津说,“马副处长,我敬你一杯,这一杯酒你看得起我也只要抿一下。”说完二两半也像马副处长一样下了肚。
马弼津没等刘国兵喝完,一下子就把杯中的酒倒进了嘴里,然后朝刘国兵拱了拱手回到了自己的席中。
刘国兵和马弼津的这一幕,对于他马副处长来说真可谓惊心动魄、三魂吓走了二魂,但对于在座的中层以上的领导们来说,除了刘国兵,几乎没有一位能听出刘国兵所说的要好好向马副处长学习是出于什么目的?到底要学习马副处长什么呢?你刘国兵还要向马副处长学习吗?马副处长的言行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刘国兵去学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