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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参军告别

作品名称:你竟爱我如TA      作者:高青铜      发布时间:2023-02-24 16:35:15      字数:3925

  听见倪震轩这样夸赞我,我却觉得有些心虚。
  昨晚发生在宁家的事情再次席卷我的脑海,让我一阵头疼。我捂住脸,内心自责。
  倪震轩缓慢的话语声传入了我的耳朵:“如兰,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的,我们要相信美好。我想说,如果我要去参军了,你会有什么感想?”
  “倪震轩……你要求——参军?”我惊诧得转头看着他,“为何会突然有这个决定?”
  倪震轩笑道:“其实,这个决定也不是很突然。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很久了,可我一直没有下最后的决心。”
  “哦……”我纵然有很多的疑问和不舍,但是我终究一个字都问不出来、也说不出来。
  就在此时,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如兰,你不是说去宁先生家看两个孩子的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连忙吱呜着说道:“妈,我有些事情……现在正和倪震轩在学校里。”
  我妈总算放心地挂了电话。
  
  在倪震轩正式入伍前,我们系在系领导的安排下,为他举行了欢送会。在大家竭力营造的依依不舍的氛围中,我不禁想起了当年我们班级的第一次奖学金请客的聚会事件……看着男生都纷纷围着倪震轩向他敬酒、女生请他喝饮料,我却觉得心酸不已。
  我能感受到很多人把幸灾乐祸的心思藏在了眼角。
  我终于未能坚持到欢送会结束,我接口头疼提前离开了会场。
  莫非语也很快追上了我,和我默默前行。
  六月的晚风带着一丝闷热,知了在无休无止地歌唱,校园里的栀子花香似乎更浓烈了。
  莫非语终于还是打破了沉默,问我:“如兰,你们两个究竟怎么了?明明感情那么好,却一下子就这样……”
  “非语,其实……也许,怪我,没有珍惜好他、没有珍惜他对我的好……”
  “如兰,你别瞎说!我能感觉到,你们两个都是深深喜欢着对方的,可是现在却那么突然……”
  “非语——”我说不出话来,却觉得满心都是惆怅与无端的失落,只能抱着莫非语大哭不止。
  我和莫非语沉默地坐在校园的石凳上,仰头看着静寂的夜空。
  当一身酒气的倪震轩出现在我们面前时,莫非语对我们轻轻点头后离开了。倪震轩坐在了莫非语的位置。
  在我猝不及防之际,倪震轩已经抱住了我,在我额头上深深一吻:“如兰,记住,这个位置是我的!”
  我的泪终于冲破了阀门,以滔滔不决之势恣意蔓延……
  “倪震轩……我……”
  倪震轩把我抱得更紧:“如兰,下个学期你就要要去美国做一个学期的交换生,我也要去军营,我们都多保重。”
  “我不想去美国了……”
  “傻瓜,都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怎么可以反悔!再说了,一个学期也很快……”
  在放暑假前,倪震轩给我留下了一封信:
  “如兰,非常非常抱歉给你写这封信。几个月以来,我一直都很懦弱,不敢告诉你这个消息。我以为我不说,事情就不会发生。可是我低估了时间的无情……终于到了我必须说的时候了。如兰,你知道吗?我外公是一个老战士,他十六岁便参了军,参加过建国前的多次战役,也是最后一批抗美援朝的军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凯旋,曾经接受过毛主席的接见……
  在我外公退休前后的那些年里,他一直希望我也能去参军,做一个光荣的军人,延续他的光荣人生。可是,那时的我总是拒绝他的一次次提议。如今,我意识到了我外公去世前是多么遗憾了……
  所以,如兰,我要继承我外公的遗愿去部队参军了。
  可是,另一方面,我是多么不愿意离开你!
  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你那时还会想着我、恋着我吗?对于我来说,这段时间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目前生命中最美的时光。谢谢你,让我体验到了初恋的美好。我不知道明天如何,但我会保重自己,向着美好的目标前进,你也是啊!保重自己!”
  看着倪震轩带着一丝不羁的字体,我的泪再次落下……
  倪震轩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和我分手吗?
  回想这段时间以来,似乎他为我做了太多事情,而我却一次次让他失望……
  他终于想放手了吧?他是个不错的初恋,告别文稿写得没有任何毛病。我真是小看了他,我一直以为他的写作水平和外语翻译一样烂。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是个矛盾体。我有两个心魔,一个是无法彻底拒绝倪震轩的温柔对待,一个是无法拒绝宁泽远的那份若即若离。
  我内心的本质很坏,虽说没有主观意思上的“脚踩两条船”,却造成了实际意义上的伤害。伤害了倪震轩,也伤害了我们的感情,更是伤害了我自己。
  我不能容忍这样的自己存在。
  
  放假后,我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我好似丢了灵魂的木偶娃娃,整天在房间里溜达却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倪震轩一直没有联系我,我也没有主动去联系他。
  妈妈用一副不解的表情对我说道:“如兰,你最近几天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的心一阵抽搐,连忙镇定自如地告诉妈妈:“妈妈,我没事……可能我只是有点紧张。毕竟,我要去做交换生了……”
  妈妈松了一口气,又自言自语地说道:“也真是奇怪了,办公室的年轻人说宁先生最近几天都没去上班。好像听说宁先生因为嘴巴受伤了……”
  我没有接妈妈的话,我妈妈又继续说道:“宁总本来就不太爱说话,现在嘴巴受伤了,他的话应该更少了。他那样的一个年轻人,真让人有些不忍呢……”
  我偶尔上网,在本地网页竟然能看见关于宁泽远的一些八卦:关于他嘴巴的里的伤口。据说,很多人猜测宁泽远也许不会说话了,因为舌头受伤过重。那他的舌头又是怎么受伤的?大家皆是一脸暧昧不清的表情。
  后来,我才知道,宁泽远当天是自己去的医院!并不是我拨打120的那家医院,而是他一直去的那家私立医院。
  据说,宁泽远的舌头被缝了十几针。
  据说,宁泽远的私人医生看着他的伤口哭笑不得,等缝合结束后才说:“这种类型的重伤很少见。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做了什么?”
  
  一周后,我竟然接到了钟凯师兄的电话:“如兰,你还好吗?好久不见了!我最近正好有件事,想和你一起商量一下,可以吗?”
  我平静地回答:“师兄你好,我最近也很好。你太谦虚了,我哪能为你出谋划策啊!不过,你可以在电话里把事情说一下,看看我能不能给你一点主意。”
  钟凯师兄则语气晦陌难辨地说道:“如兰,你要去美国做交换生了,身价高了,所以连出行前的会晤都不愿意为我安排一个?”
  我笑了,连忙说道:“师兄别误会。那地点你来说吧。不过不要太远。”
  钟凯随口就答:“那我们还是在那个‘甜言蜜语’咖啡馆见吧。”
  我到达“甜言蜜语”咖啡馆时,钟凯已经在等我。
  花花姐、芳芳姐等我之前熟悉的员工都远远地给我比心或做着“OK”的手势。我连忙做手势让他们别误会。
  “如兰,恭喜你去美国做一个学期的交换生,我很为你感到骄傲,”钟凯笑着说道,“我这里有份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师兄,太感谢你了,”我惊喜地说道,“不过,礼物就不用了。”
  “如兰,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一点心意,不值几个钱,你不要见笑才好。”
  再推下去已经不好了,我只好收下了。
  钟凯又认真地说道:“如兰,任何时候都不要太乖,不想做的事可以拒绝,不喜欢的话假装没听见。人生不是用来讨好别人的,而是要善待自己。”
  我刹那间觉得这句话有一种催人泪下的力量,不禁泪眼模糊……
  
  和钟凯告别后,我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我开始为即将到来的交换生生涯做准备。
  我妈尽管不舍,但是她依旧笑着,没有说什么让我感到丧气的话。
  也许,我妈也感觉到了我的异常,也在猜测我和倪震轩已经分手,但是她却什么也没问。
  终于,大四第一学期前的8月初,我和我们系里的一个男生一道,正式去往美国德克萨斯州的那所大学做交换生。
  我想一个人开启新的学习和生活历程,不管过程如何艰辛。
  曲未终,人却已经散了。
  一别两宽!但我不知道这次的离别有没有尽头。
  到美国后,繁重的语言和学习压力困扰着我,我没有心思再去纠结倪震轩和宁泽远。只有在很多个午夜梦回的夜里,我哭着醒来,倪震轩和宁泽远的脸庞在我面前如走马灯一样转悠。
  一个月后,我得到了同学们送给我的称呼:“忧郁的东方美人”、“忧郁的花木兰”。
  其实,我不想难过,毕竟分手是我在和他恋爱前就有的心理预期。
  只是,他为何不说一句干脆利落的话?给个痛快!让我不再纠结。
  
  让我惊喜的是,在我到达美国的第二个月,我竟然收到了倪震轩的信。倪震轩说要向我报告他在军队里的情况、讲他的快乐与委屈。他给我寄来了一张他的照片,短发,脸色黝黑,身体健硕,和之前的他明显是两个类型。但是,不可否认,现在的倪震轩似乎多了一份更加从容又沉稳的魅力。
  在照片的反面,倪震轩写道:“尽管这里的环境很艰苦,但是我喜欢!它有多艰苦,我就有多坚定!”
  偶尔我做梦也梦见倪震轩,梦见他对我说,你额头上的那个位置是我的。那上面有我们曾经的恋爱印记。
  从那以后,每当我有烦恼或是遇到困难和挫折的时候,我都会下意识地去抚摸自己的额头,好似倪震轩——那个阳光灿烂的男孩说过的那句话:“这个位置只属于我一个人……”
  在我到达美国的第三个月时,我的学习与生活已经进入了稳定的模式。我竟然在一个早晨收到了宁泽远发给我的邮件,邮件是一个照片压缩包,有我和孩子们参加幼儿园活动做汉堡的照片、也有孩子们毕业的照片,还有孩子们过生日的照片,以及海边的照片、玩雪、过六周岁生日的照片……
  我想不到宁泽远会保存这么多照片,我更想不到我和两个孩子还有这么多的合影合影回忆。
  我激动得热泪盈眶,曾经的那些久远画面又扑面而来。我回邮件:“谢谢您,宁先生,我很喜欢这些照片。”
  说完,我不免开始牵挂两个孩子的金矿:不知道一年级了他们适应得可好?
  很快,我又收到了来自宁泽远的邮件。依然是一个压缩包,我打开来看,竟然是团子和圆子幼儿园毕业时我和宁泽远以及孩子们合影的照片。文件包里还有一个小视频,竟然就是我和孩子们在幼儿园走红毯的场景。
  我正看着照片和视频,我的舍友——来自英国的女孩琼斯正好经过,她讶异地说:“Anna,你竟然都结婚了?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哦,你的先生这么帅啊!”
  我看着琼斯,满心惊讶又震惊:什么?她说什么?难道我真的看起来像他们的妈妈?是我真的看起来很沧桑吗?
  我连忙说到:“不不,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的先生!那两个孩子也不是我的孩子……”
  但是,琼斯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她正在享受她最新的音乐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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