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姑（85）

　　腊月三十这天，当化若颖因为不能拿出资金替父母排忧解难而自责不已时，当她父母因为她的相亲以及婚姻一筹莫展时，有个媒人往她家里带来了一个男人，年龄和她相仿，离异带了一个女儿。身高和长相不算出色，但也说的过去，皮肤黝黑，健康壮实；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但是衣食住行从来没有短缺，最关键的是他对这门亲事正求之不得呢。她问他对她的过去是不是都一清二楚了，别以后因为一点家庭琐事翻以前的旧账。他说这些年她一直是他的梦中情人，能娶到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
　　“我咋还成了你的梦中情人了？”化若颖疑惑不解。
　　“上初中那会我在你隔壁班。”他喜出望外地说，“当时我就在心底对自己说，要是能娶你做老婆该多好。”
　　“我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我听说了一些流言蜚语，但是我不在乎。”
　　她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他告诉她从她穿短裙那时开始对她动了心。他说他坐在靠近楼道窗户那里，每次她从他班外面经过时他都会探出窗户目送她回到她的班里，他说她的腿是他见过最美的腿。他的话让她露出了一丝笑容，她说：“今天太冷，我穿上了厚棉裤，以后有机会了再给你看。”
　　“只要你同意这门亲事，就一定有机会，”他精神抖擞地说，“我是一百个一万个愿意，你心里咋想的？”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有啥不愿意的呢？”
　　“这么说，你愿意了。”他高兴得忘乎所以，激动的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聊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厉清，厉害的厉，清楚的清。咱俩互留一下联系方式吧，我明天，不，等一会就让我爸和媒人来送定礼。咱们明天去县城逛街去吧，我开车来接你。”她欣慰地点了点头。
　　她能选择厉清有一个不可忽视的间接原因，昨天卜顺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话里话外卜顺都希望她能回心转意回到他身边回到方方身边，可是只要卜顺一提到复婚这个话题，她的语气就会特别决绝，然后她又重复了无数次重复过的对他拒绝的话。最后卜顺言语间竟然夹杂了蔑视，他说：“那么多男人都说想你爱你，我看到底谁能给你一个家？”
　　“好，卜顺，记住你说的话，那我就让你看看有没有男人给我一个家，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嫁人的。”卜顺的话激怒了她，而厉清的出现正巧赶上，再加上厉清对她心仪已久，这段缘分便巧妙的开始了。
　　厉清从化若颖家离开不到一个小时，厉清的父亲和媒人再一次来到了她家里，他们给她带来了三万块钱的定礼，等定下结婚的日子再送彩礼。这个定礼怎么说呢？好比甲乙双方签订的一份合同，甲方是某某公司，乙方是某某承包商，合同签订以后，甲方会给乙方一定数额的预付款，乙方需要按照合同来完成项目的进度，如果在施工期间乙方偷工减料了，那么乙方要承受相应的惩罚；如果乙方按照合同如期完成项目进度，那么甲方需要预付其余的款项，如果甲方不继续付款，甲方也会受到相应的惩罚。从化若颖家里人接收定礼的那一刻开始，在众人眼里，化若颖和厉清便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和未婚夫的关系了。
　　晚上八九点钟，厉清首先找个话题和她聊了会天，他说她家的位置有些熟悉，小时候好像去过她家。她说他们俩非亲非故，他怎么会到她家来。他说小时候摸爬蚱猴，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被蛇咬的女孩，他和他父亲一起把女孩送回了家。
　　“我小时候就因为摸爬蚱猴，被蛇咬了，难道给我吸毒把我送回家的是你？”化若颖惊讶地说。
　　“这也太巧了，只能说咱俩的缘分小时候就注定好了。”厉清喜不自禁，之后的聊天，厉清把对她的称呼改成了媳妇或者老婆。为了讨厉清的开心，也为了感激他的搭救之情，她对他的称呼改成了老公。这是她第二次对一个男人用老公这个称呼，第一次用在了杨聪的身上。或许厉清只是听到了一个暖心的称呼，他不会理解老公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有多重的份量，那是她打心底对一个男人的肯定。
　　这一天是化若颖家里欢天喜地的一天，化若颖也表现出了喜悦的神色。但是深夜十一点多她接到了一个令她深恶痛绝的电话，号码虽然陌生，但是她听得出来是贾伟峰。他首先礼貌的给她拜个年，她问他打电话干吗？没有正经事她就要挂断了。他却意外地问她认不认识邱龙，这个名字从贾伟峰嘴里说出来，令她心里“咯噔”一下，她问他怎么知道邱龙，他说邱龙是他表弟。
　　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邱龙之所以能对她的过去了如指掌，一定是拜贾伟峰所赐，经过她的求证，果不其然，正是他一五一十把她的过去讲给了邱龙，他还可怜兮兮地说他本来不想说的，但是他架不住他舅的追问，说关系到他表弟的未来，所以他才说了出来。从贾伟峰参与到她和杨聪这件事来判断，化若颖心里明镜似的，他指不定怎么败坏她呢，反正她现在已经订婚了，她未婚夫并不在意她的所有过去，随便他怎么败坏吧，她已经对此漠不关心了。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一大早厉清便来到了化若颖的家里，她还赖在床上没有起。厉清首先礼貌的给她的父母拜了个年，然后他一边等她起床洗漱一边和她的父母在客厅聊起了家常，不过就是随便问问一些生活上琐事，化若颖的母亲苛责地说：“若颖被她爸惯的，太懒了，都九点多了还不起床。”
　　“女孩子都喜欢赖床，再说外面也冷，起的晚很正常。”厉清替化若颖解围说。
　　“以后她嫁到你家里，再这么懒，你就教训她，我们肯定不站她那边。”
　　“疼她还怕来不及呢，怎么舍得教训啊！她一天到晚不起床，我也不会说一句埋怨她的话。”他的话化若颖听的一清二楚，也暖到了她的心窝，虽然他目前还不是她不惜一切代价能去爱的人，但他是符合她心里预期的结婚对象，知道心疼她。他的出现让她想起了和然然一同过世的陈默，陈默对她总是无比心疼。当她洗漱打扮穿戴整齐从卧室走到厉清面前时，他又关心地问她冷不冷，她回答说还好。
　　“在我家这么长时间，你的车一直响着啊，怎么不出来熄火啊？”她坐进了副驾驶座说。
　　“我怕你冷，一直开着暖气呢，熄火的话要好一会车里才能暖和。”
　　“挺会关心人的！”
　　“那是，不过那要看对谁了，对别人我不会这么用心。”
　　“挺会说话啊！”
　　“我说的是心里话。”
　　“行吧，对了，我上次忘了问你，你为啥会离婚？”
　　“我吧，我前妻嫌我在家给别人安装水电挣不了大钱，就离婚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汽车开出了几公里，因为车里温度比较高，她的脸上沁出了小小的汗珠，于是她把桃色过膝毛绒外套脱了下来，这件外套脱下来之后，展现在厉清眼前的化若颖简直让他看傻了眼。黑色抹胸背心和橘色短裙，他已经毫无开车的心思，于是他逼停了汽车，把眼睛定格在了她的身上。她看出了他的反常，于是打断他的聚精会神，他回过神来说：“你今天穿的……”
　　“我穿的咋啦？不好看吗？”她问。
　　“好看，好看，太好看了，我以为你今天会和昨天穿的差不多。”
　　“我今天如果穿厚棉裤，就不会套这个外套了。”她指了指放在后座的过膝毛绒外套乖巧地说，“你昨天不是说以前喜欢看我的腿吗？今天如你所愿，还满意吗？老公。”
　　“满意，满意，我媳妇就是美丽，天仙也比不了。”他笑容灿烂。
　　车子重新启动，但是车速慢如乌龟，她看得出他激动的表情，她也注意到了他不断地瞟向她的大腿，她更看到了他向她的大腿伸过来又缩回去的手，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她偷偷地笑了。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他的右手忍不住靠近了她的大腿，为了更方便他的行动，她向他的方向挪动了一些，她的这个动作给了他极大的鼓舞。他终于不顾一切的把手放到了她的大腿上，她提醒他开车注意安全，手可以乱摸，但是眼睛不要乱看，要盯着前方，他狠狠地点了点头。在他津津有味体验她润滑的肌肤时，可巧她的手机响动起来，厉清把手缩了回去，然后把轿车停了下来。这一串数字她看着陌生却又有点熟悉，她按了接通键，然后又按了免提键。
　　“若颖，我，杨聪。”对面传来低弱的声音。
　　“我不认识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再打扰我，别怪我对你爆粗话。”她情绪非常激动，满脸通红，她说完不管杨聪有没有下文，她立即挂断了电话。
　　“你们还有联系啊？”厉清的表情凝重。
　　“自从两年前断了以后，没再联系过，谁知道他今天发啥神经了。”他没做声，她接着说，“怎么？你不相信？我真的和所有的过去都一刀两断了，不信的话你可以查我手机，现在就给你查，我手机里的联系人，除了亲人，只有你一个异性。”她一边说着一边划拉着手机让他看。他仍旧不做声，她继续说，“你要实在不放心，我的手机放在你这里几天，再不行的话我也没办法了。”然后她把手机锁屏密码告诉了他。
　　“我没说不信，我拿你手机干吗？万一谁找你有事，再耽误了。”
　　“我没有其他事，我现在唯一的事就是你，其他都不重要。”
　　“媳妇，我已经相信你了。”他喜上眉梢。
　　“老公，虽然我现在不敢说我爱你，但是我真的已经把你当成我的依靠了，只要你对我好，我相信我以后一定会爱上你。你放心，既然选择了你，我这一辈子就会死心塌地跟你好好过日子。”
　　“那不行。”
　　“我都这样了，为啥还不行？”
　　“光这一辈子不行，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你都要和我在一起。”
　　“讨厌，吓我一跳。”她的话音未落，他把她抱在了怀里，她的眼睛湿润了，她的眼睛盈满了幸福的泪水。
　　到县城后他们首先到奶茶店喝了一杯奶茶，然后走进了一家女装店，化若颖说天气快要转暖了，她想添几件春装。她去试衣服的时候把挎包和手机交给了他，每试一件都要让他参考一下合不合适、好不好看。他对她穿出来的每一件衣服都赞不绝口，当她问他哪一件最好看时，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于是他干脆说：“干脆这几件都买了吧！”
　　“不行，就买一件，你说买哪一件吧，反正以后也是穿给你看的。”她重新打量着挑选的每一件衣服。
　　“要不，买那一件蛋黄色的外套吧！”
　　“行，听你的，我再去试一下，你再瞧瞧。”
　　从这家女装店出来之后没走多远，他们走进了另外一家女装店，这家女装店的款式大部分是短裤和短裙，她打趣地对他说：“这是你喜欢看的款式，你帮我两件吧！”他说他哪里会选衣服，还是让她先选几件试穿，然后他再拿主意，她听从了他的意见，经过一番对比，买了一条草绿色短裙和一条灰色短裤。随后又进了一家内衣店，她挑选了半透明的蕾丝内衣裤问他好不好看，他点了点头，她又挑选了几条丁字内裤问他怎么样，他再一次点点头。
　　这些衣服买停当以后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了，她提议先把衣服放到车里，然后再去吃饭，吃完饭她想去看个电影，他欣然同意。东西放停当以后，他们随便找了一家餐馆对付了一下午饭。在餐馆吃饭的时候厉清说：“买衣服的时候你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没给你说一声我就私自看了。”
　　“看就看呗，我又不会生气，我说过，我的手机你随便看随便查，我对你有任何秘密。谁发的信息啊？”化若颖说。
　　“是催缴话费的短信，通知说你已经透支信用额度一百多块了，我想你可能手里没钱，要不然不可能透支信用额度，于是我帮你交了二百块钱话费，然后又给你转了三千块钱。你怎么啦？咋还哭了？我如果做的不对，下次一定改，以后再也不偷看你手机了，你别哭了。”
　　“傻瓜，我这是流的幸福的眼泪。你对我真好，真幸运能遇到你。”
　　“我还以为我做错啥了呢，你是我媳妇，我对你好是天经地义的。”
　　“你站起来，让你站起来你就站起来，磨蹭个啥劲？”他站起来后，她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她让他抱紧他。他说餐馆那么多人看着，怪不好意思。她又说，“你是我老公，我是你媳妇，还怕别人看吗？谁爱看谁看。亲我一下，让你亲你就亲。”
　　“亲哪里？”
　　“随便你，你想亲哪里就亲哪里。”他在她的额头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吻，她接着说，“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对我特别好，可惜已经不在了。”
　　“你是说陈默吧！”
　　“嗯？你咋知道是他？”她仰起脸疑惑地望着她。
　　“他是我表哥。”
　　“啊？不会吧？那你和李香琴啥关系？”
　　“我认识李香琴，但是我和她其实没啥亲情关系，她和陈默是姑舅表亲，我和陈默是姨表亲，所以我们俩没有直接的亲情关系。”
　　他们在县城逛街娱乐了一天，厉清把她送到家已经接近傍晚六点钟，她母亲已经做好了简单的家常便饭，在厉清抽腿要回家时，她父母对他进行了挽留。厉清把目光转向了化若颖，她嗔怪地说：“看我干吗？你想留下来吃饭就留下来，我又没说不让你留下来的话。”
　　晚饭结束后，厉清说明天他再来接她逛县城，她再一次嗔怪他：“谁能天天逛街啊！明天正月初二了，都该走亲戚了，难道你不走亲戚啊？走完亲戚再说吧！早点回家吧，有啥话咱们手机再聊。”
　　他临走时把她单独拉到了大门口，她问他干吗，他没说，趁她不在意他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开着车一溜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