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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太子装疯只为看破红尘 红梅作画暗藏咄咄杀机

作品名称:剑上红梅      作者:前锋      发布时间:2023-02-23 11:53:20      字数:3374

  元侃洛阳办差,初出茅庐就马到成功,得到父亲夸赞,心中很是高兴,脸上的笑意半天就没有下去过。
  在屋里喝罢一壶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大哥元佐被囚禁后,自己心中害怕,作为亲弟弟,竟然没敢去看过一回,越想越是自己不对,禁不住潸然泪下。
  自小,哥哥就一直对他爱护有加;由于母亲早逝,同父异母的老二元祐一直欺负他,都是哥哥挡在他面前。
  但后宫不是随便能进的,被囚之人也不是说能看就看的。
  他想了想,就带了张耆,去见父亲,说了来意。赵光义爽快同意了,他便让张耆提了点心,去看元佐。
  七拐八拐,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小太监把他俩领到了皇宫最后边一个小院,门口两个太监听说是奉旨看元佐,便开了门,站在两旁。
  院子里一片碧绿色的杂草疯涨,开了淡黄色无名小花,倒是一片清幽。
  一个穿了整洁衣衫的男子,面目清秀,正挥了画笔,在院中旁若无人地作画。
  元侃和张耆进来,他仍然醉心于自己的世界,连头也没有抬。
  “哥哥!”元侃轻轻叫了一声,元佐拿笔的手猛地颤动了一下,但依然没有抬头。
  “我是你的亲弟弟元侃呀!”元侃说着,眼泪不由落下。
  元佐这才下意识地抬了一下头,塌蒙着眼看了一下,嘴巴微张,用平静的声音,问道:“谁是元侃?”
  “我呀!我是元侃!”元侃急切地说。
  “不认识!”元佐十分平静地说完,便继续作画,仿佛身边没有人一样。
  元侃心里一下子凉了,看来哥哥是彻底疯了,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他檫了下眼泪,来到元佐身边,去看他在画什么。
  一片雪原中,远山依稀可见;一条小径,弯曲着通向远方;一棵老梅树,枝丫虬横,伸向半空,却独开了一朵花;花很小,鲜红如血,中间点缀几丝娇黄,更显得那朵花梅娇艳欲滴。
  元侃懂画,见此画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哪像一个疯傻之人所作?
  张耆在一边默然看了半天,脸上突然一变,似是醒悟了一般,瞬即恢复了平静。
  元侃进屋看了看,除了衣衫和床、桌椅,再无他物;而在另一间屋内,也只有一个书橱,整整齐齐摆满了书,全是经文、周易、八卦一类。
  “难道我哥哥还在看这些书?”元侃不由心中疑问。
  元侃叫来门口的两名太监,叮嘱他们好生伺候元佐,不得为难。
  两人慌忙点头:“放心吧,三皇子,再怎么说这也是大皇子,我们尽心服侍着就是!”
  出了宫,元侃问张耆:“我怎么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张耆回答:“是不对劲!我估摸着大皇子不是真疯!”
  元侃大惊:“你说什么?”
  张耆慢慢说道:“我说大皇子不是真疯,是从几个细节看出来的。大凡疯了的人,谁会在乎自己在别人眼里的样子,哪里都是腌腌臜臜,但大皇子无论从衣着,还是屋里、床上,都是干干净净,就连书屋里的书都是整整齐齐,这说明大皇子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再说那些书,常人估计看起来都难懂,大皇子竟然看得都是这些,那可真是钻进去了!”
  “这些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张耆接着说,“最重要的是那幅画。我仔细看了,画得有些不合常规,但恰好能表现他的心境。我先说雪野中那条小路,既然雪下得那么厚,为什么小路没被掩盖?肯定是有人扫了;几个人扫的,扫了几次?不知道!但我猜想,扫一次肯定不行,还会被遮盖!这说明要从这条路上走的人,不止一个!再说那朵梅花,诺大一棵树,怎么会倾一树之力,才开一朵花?开得又那么红,如同人的鲜血!”
  说到这里,张耆看着元侃,欲言又止。
  元侃急了,催促道:“有什么就说,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吞吞吐吐?”
  张耆这才舒了一口气:“我猜想,这幅画其实是大皇子的心意表达。有人和他争皇位,已经到了要刀兵相见、你死我活的地步,他不忍骨肉相残,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所以装疯卖傻,以此躲避红尘纠葛。”
  元侃心中一紧:张耆的意思,二哥早就对大哥动了杀机?我才在爹爹面前挣了面子,不会惹得二哥也对我下杀手吧?
  越想越怕,什么也顾不得了,拉了张耆,去找刘娥。
  元侃和张耆心里揣着事,刘娥早从他俩阴郁的眉头看出了几分,俩人就把令人生疑的事说了个大概。
  刘娥听了,也说确实有端倪。
  她想了想,双手一拍:“把这几件事连在一起,说不定大皇子放火烧太子宫背后也有文章!”
  元侃和张耆听了,俱是惊愕万分。
  “你想想,你哥哥当初贵为太子,登基是迟早的事,怎么会为了些许小事,拿刀砍人,最后竟然火烧自己住的屋子?火势之大,救犹不及,为什么自己安然无事?”
  “对了!他放火那日,可曾醉酒?”
  元侃正在凝神听刘娥的分析,听她询问,张口说道:“宫里说就是因为醉酒后意识模糊,才放了火!”
  “这就是了!一个醉酒后意识模糊的人,放了火知道自己跑出来,就只能说明他并没有真的醉酒!别人故意放火也未可知!”
  刘娥最后这几句话,把元侃和张耆说得毛骨悚然。
  仔细想想,刘娥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把前后几件反常的事连起来看,确实疑问重重:元佐虽然性格偏激,但内心忠厚,并无害人之心,即使被拥立皇帝之事成立,责并不在他;况且赵光义事后也并无罢免其太子之位,登基仍然是早晚的事,他也没有必要为了叔叔赵廷美,去和自己的爹爹闹翻;从赵光义得知他有病后,忙着让太医治疗来看,心中仍然没有换太子的意思,也就是说,对他还是满意的;如果元佐真的醉酒,没有一点意识,难道不可以是别人放火,栽赃到他身上?
  如果元佐是被陷害的,那么从中获利最大的是谁?
  只有元祐!
  这样想来,一切难以解释的反常情况,自然就集中到元祐身上!
  元侃无论如何不敢相信,上次见面还道貌岸然、假惺惺地向自己许愿的二哥,竟然如此地不择手段,全然不顾大家骨子里流淌的都是赵家的血脉!
  屋里安静得吓人,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我倒有一计,不知道使得使不得?”
  元侃忙问:“什么主意,你倒快说!”
  “没有家贼引不来外患!我想大皇子宫中肯定有人被买通,做了手脚,才有大皇子自己放火一说,得尽快把此人找出来,咱们把他拿了,想法让他说出实情,则真相大白;还有,张耆说过元祐的小夫人张氏性情暴虐,打死过丫环,想必没人再敢让子女前去,我们可以从这上边做文章,派机灵之人进去,权做内应!”
  刘娥说罢,元侃和张耆都说此为连环计,甚好!但具体实施起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刘娥看了眼张耆,张耆心中自是明白了几分,当下说道:“我这就尽快查清原太子宫中谁有反常,再做打算;再去运作陈王小夫人身边丫环之事!”
  元侃认为如此可行,但却担心一个问题:“派何人前往陈王府呢?”
  “这个倒不急,眼下要紧的是弄清楚事情经过。”刘娥说。
  元佐和元侃本是亲兄弟,其府中之人,张耆自是大都认得,平日里交情也不错,但此事非同寻常,必须找那元佐身边的人,还要口风甚紧的打探,才不至于走露风声。
  张耆搜肠刮肚一番寻思,忽然想起曹坚和他无意间说起的一件事来。
  元佐被罢太子之后,其府中之人各自寻找谋生之路去了。这曹坚跟着元佐当差,也曾风光过几年,如今又跟着老胡,找他应该能了解不少东西。
  前些时候,从胡其筠的酒楼路过,正碰上曹坚从里面出来了,看见张耆,好不亲热。
  老胡不在,两人喝着茶聊着天,聊到太子府以前的事上。
  曹坚气不打一处来:“你说气人不,原来那个梁财,你见过的,家里穷得快揭不开锅了,没想到竟然一夜之间,变成了有钱人。前几日,正好在御前巷子遇见,竟然指着两层房子说是他新买的,没事让我找他吃茶!我起初认为他是吹牛,可看大门上真的写个大大的梁”字!我们都丢了饭碗,为生计所迫,四下奔波。他可倒好,进赌场,耍女人,整日里游手好闲却不缺钱花。你说他哪里来的钱?肯定来路不正!”
  两个人当时就是当闲话说了,都没放在心上。
  临走时,曹坚告诉他:“老胡外出做大生意了,酒店他托我暂管。”
  张耆心想:“这老胡一定是又在倒腾啥赚大钱的买卖了!要不然赚钱的酒店也不会扔下不管!”
  现在张耆突然想起此事来,不免心中一动:梁财,元佐身边的人!元佐醉酒他在不在身边?在身边为什么没有及时发现起火?为什么没有及时喊大家救火?事发后,大家各自谋生,为什么梁财反而突然暴富?是不是和元佐纵火有关?
  张耆越想越觉得可疑,但百思不得其解:这梁财暴富和元佐纵火到底有什么关联?
  他陷入苦恼之中:到底该从何入手,才能解开这其中的谜团?
  想了又想,决定去找钱同商量。
  正在二楼和几个伙计说话的钱同,一见张耆来了,赶忙屏退左右。
  张耆也不客气,直接将自己的烦恼事说了。
  钱同呵呵一笑:“哥哥,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有何难?”
  当下就说:“我让咱兄弟带人,把那家伙抓到没人处,一顿狠揍,还怕他不招?”张耆不置可否:“这样行吗?”
  “对那些泼皮债主,我经常用这招。别看他们平日里耍凶斗狠、蛮横霸道,到时候都会跪地求饶!”
  钱同说完,轻声在张耆耳边说了详细计划,张耆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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