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去意已决

　　“好什么好？你还记得我，当然过得好？我在老家东阳市继承了家里的阳名制药厂，自己为自己打工上班，自由度没得说。你怎样了，帅哥？”李纱颇为好奇地反问道。“你应该结婚成家生儿育女，还可能名利双收，捞到一官半职吧？祝贺你事业有成，家庭幸福。”李纱言语中变相在探问李晴的个人隐私。李晴一时语塞，“咋个回话，怎么回话？说我因为作风问题，被迫离婚，行吗？不行。不能如实说，但，有的事情又不得不说。”李晴大脑犹如计算机程序分析的飞转，“美女小纱，什么一官半职，只是捞到个基层卫生院院长与县医院外科主任的职务。最后实在不适应那套官场的所谓规则，辞官，潜心做了个外科手术医生。结婚了，有了孩子，但，双方没有太过了解的感情基础，还是不得不离婚了。现在成了孤家寡人。”李晴倒满是竭尽诚意地将自己的际遇和盘托出，只是将辞职轻描淡写说成自已不想干了，“小纱，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是自由人吗？”李晴试探李纱的婚姻恋爱情况。李纱一边回复，一边浏览着电脑中的公司方案，“你个呆子，怎么学会了绕弯，直接问我结没结婚不行吗？什么时候学得个婆婆妈妈的？李纱嘴角绽开了微笑，“你个呆子，你想想，我们都啥年纪了，我怎么还会是个自由人，我早已嫁为人妇了，而且还有了孩子，已经三岁了。现在老公正看着我给你回信呢。老公知道我们大学恋爱的事，所以他不在乎我与你又联系上了，但，他告诫你不要搔拢我，所以，请你还是少发微信过来，最好不要再发微信了，我们中断联系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不然的话，我老公放下狠话说，他可能要远程找人修理你。你还是好自为知吧。”李纱变着法子戏弄李晴。单身的李纱，心中一直装着李晴，她故意考验和测试李晴的现实心理状态。李睛哪里经得起李纱如此的糊弄，气得脸色铁青，脑袋上的青筋暴跳，心率一下陡升至100以上，“唉，你她妈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酷与无情了，还搬出你老公来恐吓我，你忘了我们同居多年的翻滚与折腾，你这个老公不过是在吃我的剩菜而已，他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要不是我主动回到响玉县，哪里会有你现在老公的床榻位置，呸，你个见异思迁的女人。”李晴埋怨起李纱的不痴情。天下哪有这不痴情的事情，恋人分手，各自寻找新欢新爱，天经地义。难道千里之隔，各自一方，李纱有什么理由为你守身如玉？又有什么道理会苦苦等着没有结果的期盼与团圆。李晴心里听闻李纱老公正监督着她回复微信，还被警告不要再打扰他们的美好生活。唉，李晴在手机那一头，一声长叹。“完了，最后希望能安放情感的地方都没有了。”李晴知趣地退出了与李纱的微信聊天。“唉，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如果当初，听李纱的，随她一起做个上门女婿，有什么不好呢？唉，只是当初，李纱太低调，没有向自己透露她家族的诺大产业。世上没有后悔药，只有自认没有富贵命吧。”李晴想删掉李纱微信，但，又心有不甘，留着，慢慢删。一旦删除，想要恢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李晴懊恼地躺在沙发上，执著地翻阅着李纱微信的朋友圈，哇，以前屏避的朋友圈，此时，竟然开放了。莫不是李纱刻意让自己了解她的现实世界，李睛心中嘀咕着试图从朋友圈中寻觅出李纱生活与婚姻的蛛丝马迹。“怎么会是这样？怎么晒出的都是她单个人观景，开会等的影像与视频，怎么没有她所说的与老公、孩子一起的生活温馨痕迹，难道她的婚姻不和谐，家庭关系不顺畅，还是她故意在糊弄我说她有了家庭。她干企业，接手父亲的衣钵，也可能重事业，高处不胜寒，真正的未嫁人呢？”李晴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悟出了点道道，“现在尚早，干脆一通电话赶过去，直接问清楚不是更好么？好多年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真想听。”李晴脑洞大开，大胆拨打李纱电话。李纱正忙于处理公司内机构整合方面的事务，眼睛盯着电脑，逐页逐行审视着方案，手边的电话振动不止，摸索过手机，“咦，怎么是个不熟悉的电话，呸管他，可能是别人打错的电话，不用管。”李纱没有理睬来电，自顾审阅着公司的方案。李晴见李纱没有接听电话，心里异样的想，“当真是当了老总，还是真的嫁人，有老公在身旁，不敢接电话？”李晴不能作出理性正确的判断。“管她呢，再给她敲个微信过去，直接问她的情况。”李晴快速编辑好要直白说的问题，手指一划，发了过去。等待，慢长的等待。李纱的工作日程整日排得满满的，客户与公司部门管理层的请示汇报电话通常不会轮到夜间，除非特别紧要的应急特殊事务才会分层级逐层级由常务副经理电话直接向自己汇报。所以，李纱晚上很少有工作电话接听。听到手机来电来信的振动提示声又响起，李纱还是置之不理，继续手中的活儿。李纱这样的搁置和置之不理，可把千里之外的李晴搞得心急火燎的不耐烦了，“怎么了，莫不是她那边掀起了战争，因为我的电话和微信，她与老公干上架了？干上架了，难道你老公还会远程派杀手到这里来整治我吗？现在是法治社会，谅他不敢！即便来了，我也不怕？算了，权当我没有与她有过那么一档子男女之事，也权当我没有认识过她好了。”李晴死心了，不再对外界的所谓可能的援助抱有任何的希望，“打铁还需自身硬，凡事只有依靠自己了。但，以目前的窘境，怎么在医院过得下去？日子还长着呢，离婚了，单身一人，难道就这样在这个医院默默无闻干到退休不成？屈才事小，自尊心才是最重要的，人不能没有面子和自尊心。咋办呢？”李晴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入睡了。千里之外的李纱处理完手头的活，习惯性的拿过桌边的手机一瞄，“唉，怎么又是你这个呆子发什么微信，讲什么东西。”李纱耐心看完了李晴的来信内容，“明白了，他现在离婚了，单身一人，这不才想到了我嘛。还质问我是否真的嫁人成婚了，看来，你个呆子不呆，应该通过微信朋友圈窥探到了我的动态，所以，才这么好奇的询问。你真聪明，竟然识破了我对你扯的谎。好嘛，既然这样，我就直说嘛。”李纱毫不掩饰地和盘托出了自己多年来的工作与生活经历，并特意强调了自己因为没有遇到合意的郎君，至今单身没有成婚的原因。此外，李纱特意提请李晴讲清他为何离婚的原因。这个问题，倒是难不了李晴。李晴罗列出了性格不和，三观不一致诸多原因来搪塞，这是离婚人士的常规通行的标准说法。李纱了解大学时李晴的性格与思想脉搏，“唉，权且相信你吧。我没猜错的话，目前你单身了，在单位又没有混出个什么子名堂，这才想起了我，把我当作了一棵浮萍，想靠着我在人生中有所进展和起色。这正常。即使我现在嫁人，能帮，还得帮你。何况，我一直未婚，单身，如果我们能继前缘，又有什么不好呢？”李纱没有深入追问李晴工作与婚姻方面的所谓不如意，“我们多年未谋面，未接触，对双方目前的性格与思想更没有一丝的了解，至于你说到的准备辞职不干了。我倒是建议你谨慎行事，毕竟你所在的县人民医院是体制内的县级最顶级的公立医院，收入有保障，只要每天到医院，不犯大的致命的错误，每个月的正常收入会如期打到你账上。这个年纪了，不比年轻时候。现在，你出来闯，往哪里闯，去干什么行当，这些你仔细想过没有？周全考虑到位没有？体制外的机制固然灵活，但，个体与私人老板的明码标价的那份收入可不是那么好弄到手的？小哥。对这点，你可能还真的没有我的体会深。”李纱直接拨通了李晴的手机，将晕睡中的李晴叫醒。李晴没有想到老大晚上的，千里之外的李纱会来电。“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还想着到明天，把你的微信和手机号码删除了呢，真是的，世间的事就是这么难说的又不好说。”李晴耐心听着李纱的问询与建议。“纱纱，你哪里知道，我们分别几年下来，我回到响玉县，在体制内的卫生系统，会干出如今的体会与无奈。唉，悔当初不听你的。当初，应该跟着你，随着你一起打拼的。唉，你看，你现在都鼓捣出名堂了，而我呢，可是一波三折，弄得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唉，悔不当初啊！”李晴试图唤起李纱内心的情感。职场混迹打拼的李纱早已漠然男女间的所谓感情了，对李晴来电隐藏着的诉求，对李晴借两人往昔感情企图激活的情素，李纱其实真的不动于心了，只是看在大学时代两人青涩的恋情份上，李纱最终没有回绝李明没有明说的请求，“什么悔不当初，当初，你不是说要顶着你那个了不起的高学位，到响玉县，为家乡的基层医疗卫生事业贡献什么才学与力量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连个县人民医院的副院长都没有捞到呢？是你的问题还是地方政府不给力，不提拔任用如你这样的高学历的人才？这其间，是不是还隐藏着你没有彻底吐露出来的详情？我猜测肯定会有的，你掖着、藏着，不倒出来，没有关系，我能理解，能体谅。毕竟，这已经成了你生活工作中的一段历史。历史终归还是历史，历史经验可以借鉴。我不会计较与纠缠的，这样吧，咱们明说了，事隔这么多年，你混得不体面了，才想起了我，咱们毕竟恋人一场，我嗅出了你来电来信透露出来的信息，我是明白人，你想好了，把你那边的一切关系和事务处置妥当，如果愿意，来我的公司，替我打下手吧。试用期三个月，三个后，如果我感到不合适，你还得卷起铺盖走人，你想好了回我话，不然，我这边要向市场招聘管理助理了。”李纱柔中有钢，尽显女企业管理家的本色。这点，完全出乎李晴意料，“这个女子，怎么与好几年前相比，这么快就转换成了这幅说话的架式。唉，真的是造化弄人啊！让我现好好想想，这次，必须仔细冷静的把全方位的因素都要考虑进出，不能再出一点决策上的失误了，人生经不起折腾啦。”李晴心中隐约感觉到现在的李纱已非往昔那个柔美柔情的女孩了。他现在面对的是个由柔弱女孩嬗变成的大型私营企业老总，这个老总可不再是多年前那个清纯单纯的恋人了，到她掌控的企业干活，如果以她现在的地位，她骨子里会瞧得上自己吗？再说，如果当着自己的面，她与哪个男性亲昵，自己能承受得住而不吃醋吗？再深入说，如果她让自己真的卷起铺盖回家，自己心里又会作何感受，自己能接受吗？如果让自己卷起铺盖走人，那时，自己又能到哪里去呢？如果出现那样的局面，还不如就好好呆在响玉县人民医院好。李晴冷静的梳理着过往与未来，怎么办？辞职还是舍得一身刮，勇敢地往外闯，放手一搏。李晴愁肠百转，一时难以决策。安于现状，混个温饱，不成问题。但，李晴又于心不甘。难道一个医学专业的高学位人才，就这么埋没在响玉县人民医院了吗？守着体制内的所谓稳定工作不放，抱残守缺的拿着那份常人看来尚可尚好的死工资？李晴绞尽脑汁的权衡、平衡后，还是决定迈出离开响玉县人民医院的人生艰难一步。按程序书面辞呈信走流程到了部门领导、分管领导、再到一把手院长那里。相关领导与熟识李晴的人都震惊了，“你怎么想到辞职呢？以你的精湛外科手术技巧，难道在这个医院还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与功能吗？咱们医院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至于别人揭发举报你的生活作风问题，那根本不成其为阻碍你发挥作用的因素嘛。行政职务是必须按组织的处理规定给你免去了，但，我们可以从技术渠道给你补偿，这未尝不可。其实，技术渠道的补偿，就其实质意义来说，要远胜于行政职务来得实惠。”院长耐心地陈说，试图挽留李晴。院长所言，李晴何尝不清楚明白。“院长，谢谢你的盛情与好意，我知道，技术渠道的补偿肯定是不差的，但，我感觉离开这儿，也许心情要顺畅点。回到了响玉县没几年，没想到会混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唉，怪不得别人，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当初，回来，本来是满腔热情的想将所学用到服务基层群众方面，没想到，到了体制内的基层卫生院，慢慢滋生了堕性，自己偏离了初心，忘记了使命，竟然热衷于男女之间的风流情趣，所以，才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这怨不得谁，根源在自己，要怨就得怨自己。唉，我经过慎重考虑，还是决定到外面同学开办的私营制药企业去帮衬打工，从头做起，换种工作与生活方式，逼迫自己改造自新。反正，在响玉县，弄到现在，我还算有点众人热议的知名度了。一走了之为上，谢谢院长这段特殊时间对我的关心照顾。”李晴去意已绝，一幅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雄心与决绝，“院长，临走之前，我有一个不成文的小小的请求，可否向你提出并请你解决与关照？”辞职的李晴居然会提出请求，这让院长颇为吃惊，“李晴，你要走了，还有什么请求？难道这里，还有让你不舍的人和物？”院长吃惊的望着李晴，试图窥测出答案。李晴知道院长从未遇到他辞职这样的情况，“院长，我要走了，但，离婚后的老婆带着女儿还生活在响玉县，孩子母亲还在你手下工作，希望你和其他领导能在管理制度范围内在工作层面给她松绑，这样，她好安排时间陪护女儿，毕竟，我离职这一走，前景真的未可知。希望领导能酌情考虑与处理，不胜感激。谢谢！他日，如我能有翻身出头之日，一定不辞万里，回报院长的关心。”李晴缓缓道出了自己的所谓请求事项。李晴忧郁的眼神扫视着院长，明显希望院长给他个庄重的承诺。读书人想的太简单了，李晴这个一路从学校趟过来的纯读书人的头脑在社会人情世故方面还真的太显稚嫩了，他太高看眼前这个他自认为可以相信的院长了，他太低估了对面这个由一个中专卫校生爬到响玉县人民医院院长位置上稳坐了近十年的油滑院长了。院长笑咪咪望着一脸愁绪的李晴，明白点头回应道，“李晴，你居然还这么有情有义，难得。离婚了，还恋着对方的好，还想着为对方仗义执言，好品格，好人一个。你的请求事项，我照单全收。至于效果如何，是否能达到你心中的预期想法，那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和把握的，你知道，院里有制度规定，凡事要党委会议研究拍板决定，才能实施。你的请求，我记下了，你放心走，在新的地方好好干。干出彩了，也同样是我们院里的光荣，毕竟你是在我们院里呆过的高级人才嘛。”院长隔着厚厚的眼镜片，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奸笑。院长心里有自己的盘算，“你小子早点离开也好，虽然院里流失了一个外科得力的主刀手，算是院里的一大人才损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市面上，少的不是人才，医学人才放手一抓，一大把。反正院里与沿海发达省区的医科大学有教学与帮扶协议，我们引进一批不就可以解决当下的手术操刀问题了。这完全不是个问题。”院长心中规划起未来的发展，“唉，只不过，外面来的人才哪里会呆得久呢，院内的所谓人才很多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扶不起的阿斗。响玉县本地医生的技术水平，永远不能与沿海发达地区医科大学的专家学者相提并论。李晴这小子，可是本院多年来难得一遇的顶尖人才，本想留下他，将本院打造成周边地区知名的胸外科手术模范医院，未料到，这小子生活作风出了岔子，被人举报，把自己的前程搞砸了，唉，可惜，可惜，太可惜了。”院长虽然没有多大的医学学问与专业文凭，但，对人才还是由衷的看重与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