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进退徘徊

　　李齐鲁要调离响玉的消息玩不径而走，传得有鼻子有眼。响玉县大院的职场官员，尤其是响玉县土生土长的实权型副县级干部和享受副县级待遇的副县级干部中的超过三分之二的官员都巴望着威权型的李齐鲁尽快脱离响玉县，让本省户籍官员任职，这样，他们好轻松、放松点。他们深知，本省户籍干部与李齐鲁这样强悍的北方发达省区来的干部差别太大，政治素质、文化素质、协调素质、发展素质、社会洞察能力、招商引资能力等诸多方面的现代化高质量发展进程中的应对与破解问题能力完全的不在一个档次，本省户籍干部与职场官员习惯于按步就班、墨守成规的照图索翼发展，亦步亦趋的跟着其他先进发达地方的脚后跟发展，那所谓的弯道超车等宣传口号，究竟又有多少本省户籍官员落到了实处呢？全省、全市，乃至响玉县全境的那些鼓噪得震天响的农业特色产业，诸如茶叶、核桃、枇杷、草莓、蓝莓等，哪一样不是发达省区做掉牙的农业现代化产业与农业产品呢？落后的欠发达地区的特色农业产业，始终徘徊在代差的边缘发展。这样的发展，无不倾注了大量各级政府所谓的补贴资金、贴息资金的海量投入与灌注。这样热火朝天的产业与农业雷同模式，如果真实的成本核算下来，凡人都心知肚明的清楚明了。那一堆，又一批的农业产业化平台与公司，民营资本与民营资金在其中的权重与占比究竟有几许？职场官场的权要与官员以及贷款的金融机构最清楚不过了。李齐鲁在响玉的农业产业化发展，固然脱不了落后地区的不可根本改变的农业模式，但，他没有像让那些大手笔职场官员瞧不起传统的小农经济的好高骛远。李齐鲁始终认识到，小农经济，是现代化大规模的时代农业经济的有益补充和可靠后备军。毕竟，中国的农业国情不同于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这点，所有的读过书，有一点世界农业经济常识的凡人，都能清醒清楚的认识和体会到。李齐鲁在响玉，重视工业与城镇化建设，相对将农业放在了次于前者的位置，前后一体化推进。全市多次在响玉县召开工业项目与农业产业化现场观察交流会，每次的总结大会上，市委书记、市长对响玉县取得的成绩溢美之辞不绝于耳，并如实兑现了对响玉县多达二千万元的考核与奖励资金，看得别的县区好眼馋。这番的夸赞与褒奖，无疑是对李齐鲁在响玉所干工作的认可和推崇。“这个北方的汉子，的确与本省本土的干部不一样，以前在全市排位中，排名始终垫底的响玉县，一经李齐鲁治理，情况完全改观，真是刮目相看。看来，职场主政的一把手官员对地方的发展太重要了。”李齐鲁在响玉干得久了，到了职场官员的任期，必须挪窝了。但，就在上面要调离李齐鲁时，响玉县官场地震了，前分管招商引资的副县长，现改任政府经开区协调员闲职，继续享受副县级待遇的贾副县长被项目金主实名举报了，随后，响玉县前政府分管城建、信访、自然资源等工作的副县长现享受副县职级待遇的另一个老领导，也因同样的原因落马了。政府前重要成员，两名副县长先后马失前蹄，令市里领导，尤其是市委书记异常震怒，“怎么回事，在当今的政治氛围和反腐高压下，还居然连续出了这么大的事，两名副县级干部前后被曝光落马，响玉县委、县政府，响玉县党政一把手的主体责任和主要责任是怎么履行的，竟然会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坏了市里的名声。唉，你这个李齐鲁，只管抓发展，怎么管的廉政建设，怎么抓的反腐倡廉工作。”市委书记陡生起一股对李齐鲁另类的看法。李齐鲁再怎么能干，再怎么在省里有同样是北方来的大领导的撑腰，毕竟，按制度与权限，李齐鲁还得受市里的节制。市委书记对李齐鲁有想法，市长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于是，市里的党政一把手作出决定，“李齐鲁配合市里纪法纪相关部门的调查，继续留任响玉县县委书记一职，视情况，再行调整调离响玉县。
　　李齐鲁暂时走不了，暂时不专职干副市长了。响玉县大院的职场官员同声喊“快哉。”为何？这不，市里和省里的联合调查组约谈李齐鲁至次日天明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闹得满城风雨，“李书记被查了。”一时，成了响玉县不知情的人士口耳相传的热议话题。其实，约谈不假，配合调查与取证更是事实。但，没有哪个项目业主及企业或其他工程等诸方举报李齐鲁，留置收审的那两名副县长深暗官商的行业道德，死咬举报方据实举报的所谓证据和自己的不轨行迹，均是自己的个人所为，与响玉县的党政一手把毫无相干，所有问题一律由自己承担，不干大院内其他人的事，与大院内其他官员没有关联。这一守口如瓶的默守潜规，圈内圈外人士懂的。李书记还是配合调查的李书记，最终的调查结果，“李书记没有问题，响玉县所发生的官场中的腐败案件，是那两名副县长的廉洁自律与思想的总开关出了问题，是他们个人的事情，与县的党政一把手没有关系。响玉县的干部官员基本面是好的，是积极向上的。”这就是市委书记在响玉县新近一轮的高质量发展现场观察交流大会上，当众，变相对响玉县的事件作出的权威型书记型的定位与评判。这事就算这么定论了，响玉县副县级干部的落马案，继续按法律程序深刻剖析，最后两名贪赃干部均被判受贿罪，处以三至六年不等的徒刑，同时，追缴受贿所得归国库。而，李齐鲁则平安逃过一劫，有惊无险，继续在职场官场平步轻云，一年多后，卸下响玉县县委书记的担子，平安到市县任职副市长，专心一意主抓全市工业经济与招商引资专项工作。
　　在响玉县的这最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李齐鲁表面没有显露任何的对上级的不满和对响玉县当地职场官员因副县级干部连续犯事而看衰自己的愤恨。若无其事地，一如既往，将全身心精力扑在响玉县的各项有效发展上。私下里，暗地里，李齐鲁心中万分焦急，为自己的官场前程犯愁。毕竟，自己50多的年岁摆在台面，这在全国的县委书记中，属于不是那么年轻的那一梯队，如果，再爬不上去，哪后果很难设想。那样的后果，是他这样的千里奔波，跨省区任职的干部所难以承担的。现在的干部政策，年届到点，改非，任闲职，无实权，那种日子是习惯了前呼后拥，一呼百应的官场一把手很难短时间内调整适应的。好久没有和上面的大领导联系了。省里的大领导，已经高升到京城的体质内的能源总部任一把手，升职到可以近身聆听国家部委层面的声音了。大领导可是当初把自己选调到响玉县任职县委书记的大恩人呢。有事，有想法，找恩人。与恩人，什么事都可以沟通，都可以商量。虽然恩人的地位和身份又更高贵了，但领导却没有把自己的微信删除，微信联系。李齐鲁给大领导敲去了一条微信，汇报了大领导调离省里后，自己在响玉县的工作与生活情况，同时，提出了希望大领导为自己的官场前程指点迷津的渴求。大领导当然清楚李齐鲁的文字背后隐藏的要自己为其谋求了提升的快速路径。变相的要官当！李齐鲁想换个地域。他知道，如果久呆市里，依市里的班子结构、人员状况和自己年龄及响玉县腐败窝案的影响，他太难上到正厅级干部的这个台阶了。李齐鲁的情况，大领导当然清楚。他们情同师徒关系，爱护徒弟是天经地义的事，“好嘛，还是尽量为你周旋一下，找相关的部门和要人通融，看哪里有个可以靠上正厅级干部的职位，你去填位，这样，避免在改非前，无法升职。唉，现在的干部都在逐渐年轻化了。你的脾气我知道，可能到现在都还改不了。如果你像其他的官员那样多点柔和圆滑，那早就不是目前这个样子了。”大领导在微信里还算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可是，这个事急得，但慌不得，找人办事，不是件容易的事，其中的道道，你应该知道。现在的形势不像以前，以前纯粹砸钱出去，就大概率会办成事。目前，这个办法不灵了，不行了，没有哪个有斗胆，敢收受大额的钱财，送钱都得看人和讲究点艺术。唉。”大领导叹息，微信与电话这头的李齐鲁能明显感觉到大领导的微微摆手。“齐鲁啊，你搞点东西过来，我这边尽力而为了。你相信我，我对你不会玩假的。咱们同事一场。该帮的，还得帮。你们市的情况，我也知道大概的一二，市里人事变动大，省里的领导时不时，也与我保持联络与沟通，他们想将能源的库存储备点摆放到你们的省里，有求于我，所以，可能和他们就你的事情说得上话，但，空口说白话的事，难以落到实处。所以，才叫你搞点实在的东西去。”大领导在微信里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李齐鲁当然清楚是啥东西。什么东西，不外乎是大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