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流言蜚语

　　“李书记被拘押逮捕了。”西南边陲筑矿省响玉县，一时间，关于发达省市对口支援贫困边远西部省份响玉县的“南下”干部李齐鲁的最新讯息在响玉县坊间疯传。响玉县人不相信，难道这个南下的在响玉县埋头开拓创新苦干了五年有余，让响玉县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作风面貌焕然一新，市场百业集聚昌盛，县城基础设施建设翻天覆地，各项社会民主事业发生历史性变化，取得历史性成就的筑矿省自先进发达地区吸收引进的20名屈尊大驾的“下派”优秀干部中择选出的相对出众的任职响玉县父母官的娇娇者，响玉县史上最有干劲，最具魄力、最有能力的县委书记就要折戟沉沙，陨落于响玉县日新月异的发展繁荣吗？这一重一重的疑问与困惑在响玉县各级干部、百姓心中反复盘旋缠绕。李齐鲁为何如此引人关注，为何成了一方百姓的“万人迷”与“聚光灯”？为何聚焦在一方职场官员关切的镁光灯下？这一切还得从头说起，这一切的源由还得追溯到响玉县近30年来的峥嵘岁月和当下响玉县工业强县、产业结构优化组合，产业集群冲锋陷阵中招商引资的主要精干正副县级干部的涉贪涉腐大案。
　　响玉县内当地户籍干部，在新任县委书记李齐鲁的果敢魄力推动与感人魅力熏染下，鞍前马后，穿针引线，北上南下，东联西引，呕心沥血，基础联通，资金融通、人员相通，奋力为响玉县打开对外发展的大通道，经过两年左右的快速的不懈努力，响玉县面貌焕然一新，经济社会发展成果与高质量建设成效有目共睹。但，这群开拓型干部劳碌辛忙的表相始终掩盖不住其内心的狂野与对财富的近乎无法则的榨取与攫夺。他们白天会场高谈廉洁自律，晚上推杯换盏，纸醉金迷，公众场合大谈道德修养，背地里眠花宿柳，讲堂上振振有辞，口若悬河说着忠诚担当，私底下一爪撕下虚伪的面具，亲清不分，黑白不明，毫无政治原则，目无规矩法律，搞团团伙伙，划圈子，定疆界，圈定做大利益蛋糕。他们利欲熏心，一股脑儿在钱财名利的利益高速路上扬鞭策马，突飊狂奔。他们是团体利益矛盾交结纠结的复合体，在对政治权利与经济利益的猎取路径上他们惊人的步调一致，他们打着发展为民的高光口号，行却沆瀣一气，裙带相连的卑劣勾当，他们插手工程、企业项目、公务物资采购等地方发展有“捞头”的重点事项，安排亲属子女五湖近亲涉足共享分管或共管的商业工业领域；他们打着务实肯干为民着想发展响玉县的旗号，披着假公济私的合法外衣，侵蚀国有资产与国有土地矿产资源，巧取豪夺，轻松攫取正常营商市场环境下，其他经营主体与市场准入群体要辛苦奋斗若干年才能正常赚取的蔚为可观的经营利润；他们不知收敛，结党营私，将权利的枪口对向人民群众，变着法子在响玉县的各路资金盘子中拼筹筑铸其利益铁壁；他们利用职权便利，中饱私囊，为不法商人与项目主大开绿灯，在征地圈地，工程承揽，资金融通、政商协调等诸多方面打招呼，批条子，置党纪与国法于不顾，与商人圈层睸来眼去，勾肩搭背，卿卿我我，泄密政务商务经济决策议事机密，非法收爱工程利益关联方巨额贿赂，最终腐败链条上的各方利益均沾无法达成共识，利益受损严重一方忍无可忍，内讧举报，戳穿内幕，其丑陋嘴脸暴露无遗，尘埃落定，走进牢笼。响玉县这个新时代贪腐帮派的覆灭，作为地方党风廉政建设第一责任人的一把手县委书记李齐鲁可以旁边站，没有任何的一丝一毫的管理责任与地方责任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这不，才产生了坊间疯传的“李书记因为腐败被逮捕了”的所谓“流言蜚语”。
　　李齐鲁难辞其咎，被执纪机关带走问话，彻夜长谈。一把手的县委书记居然一夜间被“带走”“关进”了“审讯室”，这不是响玉县的轰动性事件吗？可，在沸沸扬扬的猜测与反腐的各种说辞与估算声中，次日中午时分，李齐鲁如释重负，走出了那间庄严肃穆的“审询室”，又回到了县委大院，端端正正坐上了县委书记的权椅，批阅案牍，发号施令。李齐鲁这个县委书记，就这么真的没事，了事了吗？答案绝对是当然的不可能。相关执纪与组织部门约谈李齐鲁，对响玉县接连发生的县级干部涉贪涉腐事件，就响玉县经济高歌猛进中政治生态的一时污浊与作为一把手的督查监督指导不及时不到位，对李齐鲁进行了严肃批评与警告，并按组织任职时限，对其进行了意向性的挪位移职调任谈话。市委常委会议研究，决定将李齐鲁调升一格，升任市政府靠后的副市长，分管全市的工业发展招商引资等工作。对于离任、调任，李齐鲁早就有心理准备。做官嘛，就要做好在各地干事任职的各类准备。但，对于到市里当个排名末位的副市长，李齐鲁心里百般不情愿，不愿意。做副市长，一下子没有实权，那个日子是很难熬，很难过的。但，组织原则不可违，仕途中的人，身不由己，只有听命的份儿。挨过这个关口，干上一阵子副市长，再去找老领导想想办法。李齐鲁心中收拾好行囊，准备到市里赴任。
　　李齐鲁自北南下任职响玉县5年有余，一大波家乡户籍子弟商户及其履职各地结识的市场经营主体与各类企业主追随至响玉，在响玉县掀起了思想意识经济发展模式政务运作方式等诸多方面的革命，响玉县流淌着一股清新的发展风向，响玉县多年停步不前的怪圈一击即溃，所有关涉发展方面的问题迎刃而解，响玉县一跃飞升为全市乃至全省争比进位的新时代发展标兵与楷模！响玉县，成了全市全省响当当的响亮名片！全市综合经济实力第一县，全省经济强县，全国经济百强县等光环齐聚响玉县头上，响玉县一时在全省明晃晃的耀眼夺目！让人惊艳感佩！一大波追随李齐鲁的各路豪强英雄在响玉县大展拳脚，赚取钵满盆满，名利双收。同时，响玉县一帮子干部，也在发展的实践实战中，增长了才干，开拓了发展眼界，积累了应对经济社会发展困局的经验与方法。在响玉县主政的李齐鲁带领下，全县招商引资高歌猛进，可响玉县那小群落马的贴近李齐鲁的主管分管经济金融与招商引资权重工作的“权臣”，在轮番的引资招商发展中，在花花绿绿的秦承与吹捧声的世界陶醉中，迷失了自我，利欲熏心，践踏法纪，锒铛入狱，身败名裂，为人不齿！万民唾弃！沦为了响玉县各级干部群众廉政教育基地的典型反面教材！
　　响玉县这几名本土籍贯成长起来的腐败干部，身陷囚笼，追悔莫及。问及曾经的过往，追思曾经的辉煌，反思犯下的罪错。他们莫不痛心疾首，“如果，组织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做牛做马，一尘不染，全身心服务，报答组织的恩情。可，这一切皆是不可能了，没有如果。”落马的贪腐官员还是清醒的明白了“一朝失足，千古恨”的道理。他们的余身，是悠悠的漫长的沉思与怅然。响玉县的发展，有这几名落马县级干部的功劳，但功劳不能抵销他们所犯下的贪腐罪行。法律对任何人都没有例外。
　　“自从李书记到响玉县后，我们城市环境与面貌，才有了实质性的变化。响玉县的城市新区开发建设得与大城市没有什么两样了。感谢李书记。”响玉县人民一致发出内心的感激。响玉县民间，对李齐鲁抱有近乎一致的好感，似乎，响玉县发生的县级干部涉腐案件根本掩盖不了李齐鲁作为党风廉政建设第一责任人的“问责”。不少人认为，李齐鲁作为能干事，会干事的精干型官员，其治理响玉县的功绩不容抹杀。至于，那几个副县级干部的贪污腐化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与县委书记的李齐鲁有何相关呢？！官方公开的场合，相关的高级别的党政官员曾在会场上，对听话席下的一众参会干部，直陈说贪腐干部犯事，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与其他人无关。领导的这番表态，变相对李齐鲁进行了肯定。李齐鲁似乎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接下来，一年之后，李齐鲁，调任到市里，任排位第四的副市长了。
　　稍对官场运作有点了解的人，应该知道，副市长只是级别高于县委书记，手中的实权却与县委书记相去甚远。排位靠后的副市长，且年龄不再有任何优势的李齐鲁，又怎么可以轻松在市级人才荟萃的政治精英高地突围爬上更高职级呢？至少从市里其时的政治格局与人事布局推测，李齐鲁大概率会在副市长岗位上干到改非。不管各方猜测与议论如何沸腾，李齐鲁，这个北方的汉子，并没有因岗位的调整而产生过山车般的巨大心理落差。在副市长这个既新又不陌生的岗位上，李齐鲁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与不适，毕竟在南下响玉县之前，他可是有走南闯北的政治仕途经历，做过援藏干部，任职西藏靠近印度边境地带的贫困县县委书记，几年边境援藏后，又返回祖籍地陕西任职北部极贫市副市长直至五年前，跨境南下到了响玉县。所以，李齐鲁对此番变相的失去实权，任职副市长并不太忧心与失望。在副市长这一新的岗位上，李齐鲁干得满腔热情，对分管的市属各部门逐一调研走访，收集意见建议，研究解决办法，寻找突破路径。激励与促使李齐鲁在新的岗位上百尺竿头的动力，不能忽视，又必须提及的还有一点，那就是主导该省由东部发达地区跨省引进优秀县级干部的省里一把手，对李齐鲁相当的看重与赏识，对李齐鲁主政下的响玉县颇多关注，李齐鲁在省里领导心中挂上号了！李齐鲁成了省里大领导的人！响玉县官场与坊间纷纷流传着如此的对李齐鲁的解读。“人才难得”，是省里大领导对李齐鲁的实干能力与综合素质的中肯评价。“政治性强”同样，也是省里大领导对李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李齐鲁的综合应变与全面干才。“响玉县的发展，响玉县的廉政建设，我肯定负有不可推卸的第一责任人的责任，但，作为跨省千里过来任职的县委书记，我主要统筹党政班子谋划发展，摆脱响玉县停滞落后的困境。”李齐鲁头脑清晰的牢记着到响玉县任职的初心与使命。“作为外来人，作为响玉县党政领导班子中的唯一的外省人，我肯定要团结倚重响玉县当地的班子成员与主要干部，由他们打前哨，按工作分工，由他们全力推进招商引资、征地搬迁等诸多方面工作，这些都是们职责范围的事务。我放手让他们干，我没有干涉插手他们分管工作的具体细节与相关事宜。”对于几名县级干部的贪污落马，李齐鲁没有落井下石，没有推脱自身应该负有的一定的领导责任。“他们的贪污腐化与落马，这样的事情与结局，的确出乎我的意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们平时工作还算认真，推动分管领域各项工作的力度大。平心而论，响玉县的招商引资与近几年的城市面貌的变化少不了他们的一份功劳。”李齐鲁清醒的分析并强调。“不过，他们自己私底下，与项目承揽方等各方商人酒热耳酣，搞权钱交易，我的确没有觉察与发现。平时，会上，班子集体学习，民主生活会等场合，反腐倡廉与党性教育等反复要求，反复嘱咐。最终他们几个没有守住底线，痛惜，惋惜。他们也是罪当罚责。应该处理。我也应承担管理不到位的责任。”李齐鲁面对执纪部门，深刻剖析并主动领罚。这个北方汉子，的确不愧北方人直率的基因。
　　“还是李齐鲁能干事，解决了响玉县盘桓多年的地方豪强政治势力，响玉县终于有了发展的新变化。”响玉县公务职场一众职员与坊间无不众口称颂他们心中的好县委书记。“与以前的不干事，少干事，懒得干事的县委书记相比，李书记的确不一样，此前的那几拨当官的与李书记没得比。”响玉县人民的“民声”是对李齐鲁最大最好的政治打分。“要说贪，要说李齐鲁家乡人出售的绿色树木花卉与艺术石材价格高，这有什么稀奇，李齐鲁花钱干事了，而那不干事的干部呢，在位几年，响玉县同样还是没见得有多少结余闲置财政资金攥在手头。”响玉县人民还是有明辨是非的思维判断。“那前几任县委书记，说难听点，在响玉素餐尸位，连颗新的路灯都没有装上。”响玉县人民痛恨庸政不干事干部久矣！响玉县人民宁要发展的所谓“贪官”，也不要不发展的自恃清廉又碌碌无为的和事佬和低调的平顺好官。承平不干事的官，其实并不廉政清廉。他们身边整天围转着一众讨好贴心的奴才，陪着吃喝玩乐，纸牌麻将等等不一而足，醉生梦死，一掷千金。弄得响玉县政风萎靡，干部作风日下，民怨沸腾。
　　多年前的响玉县，尤其是煤矿能源火爆的黄金十年，其间在任的县委书记，典型的依赖煤炭的能源书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除了卖土地的土地财政外，地方政府最大的收入来源就是黑金煤炭。政府手中掌握着各类能源矿藏资质审批权，响玉县上下掀起了一切向煤炭看齐，一切对标煤炭能源企业的“浪潮”。全县上下政务机关公职人员对煤炭老板倾羡有加，对煤炭行业垂涎三尺。县内各方私营私募资金高利贷形式一股脑儿注入煤炭企业，出资方，利滚利，赚得乐呵呵，笑盈盈。而有了源源不断资金输血的煤矿老极，乘着全球能源价格高企和彼时国内经济粗放外延式膨胀的利好风向，在资本利润的驱使下，跑马圈地，大肆扩张，响玉县全县，煤矿大鱼吃小鱼，通过组合兼并，在全县最终诞生并稳稳的屹立起了四五家大型私营矿业主。在响玉县全县煤炭能源企业的角逐竞争中，国有煤炭企业与私有煤炭集团的明争暗斗，始终贯穿着响玉县经济提速发展的全过程。当时，公私煤矿企业无一不集中火力对准权力衙门轰击。关系网格布局精当到位者，通过各路神仙的操弄，攀爬上县委书记这棵全县最壮硕的大树，靠着县委书记的庇护，层层通关，啃下了一个又一个扩张兼并战略征程上的硬骨头。他们要资金有资金，要人脉有人脉，要靠山更是没有得说的靠得住的稳妥。那时的响玉县，盛传着一个官场中的经典版本。其时，当任的王姓县委书记，每个工作日结束后，几乎都在县教育局、县煤炭局、县城建局、县国土资源局等核心权势人物的陪同下，聚合于县城郊的县内著名煤矿经营主业的私人别墅内麻将欢宴。个中道理，彼此心知肚明，各取所需。异地交流的县委书记工作之闲暇，有贴心的下属官员陪玩吃喝，还有正常娱乐的麻将输赢收入，好不快意的工作与生活。一个任期下来，仅此一项活动，全年工资外收入蛮可观诱人的！响玉县作为全省排名靠前的优质煤生产大县，能在这个县当上县委书记，成了彼时全省众多政府要员一门心思的苦心孤诣努力奋斗方向。但，响玉县如同同时期的其他地方一样存在的民怨沸腾，在一众当政政府官员的强势权势面前，显得那么的疲弱无力，渺小无助的徒唤奈何！响玉县内黑金与政治一定程度上逐渐走上了相互融合的官商勾结之路。但，人算不如天算！市场规律的魔力最终爆发，黑金不可能在全球疯狂一世，随着全球产业结构的升级与优化组合，作为最基础能源消耗的黑金煤炭的价格如同过山车断崖式下跌，国内产业结构同步调整升级，煤炭的一家独大地位更是荡然不存。世界经济进入新一轮的科技革命时代，中国政治舞台也迎来了发展创新革命型的新风向。往事已矣！李齐鲁在全国反腐大幕之前南下响玉县，在时任省领导的大力支持下，率先在响玉县揭开了西部又一轮大开发和官场作风整顿的序幕。响玉县再无那前几任县委书记逢年过节，节假日等聚众纠合豪宴狂欢，斗酒千杯，麻将声声的高歌亢奋场境了。响玉县全县政风、官风、民风一洗尘埃！全县处处激荡着开发创新的干事办事热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