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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飞贼倒戈充向导 顺藤摸瓜抓喽啰

作品名称:剑上红梅      作者:前锋      发布时间:2023-02-21 10:43:32      字数:4224

  此人是洛阳一带有名的飞贼,叫作祁飞,仗着轻功好,专门行走在官宦以及大户人家之间,昼伏夜出,极少走空。
  他有个六岁的男孩,视如掌上明珠,有一天却突然失踪了。正当他急得火烧火燎时,有人送来一封信。信中说,孩子在他们手里,一切都好,不必挂念;只要他办好了一件事,贵公子就会安然无恙地回来。
  什么事?偷小孩!一共是二十五个,少一个都不行;有小孩子的人家都已经做了记号,不是那家人的也不行;得手后连夜送到孟津县黄河渡口胡家村第一家,到了那里敲三下门,不管门开不开,放下孩子就走。
  “你知不知道那家都是些什么人?”乔霸问。
  “那家孤零零地在那里,离村子还远得很,我暗地里观察过,其实就一对老夫妻,别的没什么人,孩子估计早被转移了!”祁飞哭丧着脸回答。
  接下来该怎么办?直接去那家拿人?怕只怕,不但救不出孩子,又打草惊蛇。
  众人面面相觑。
  连铭思忖了一下,说:“我带个人和这厮一起去!”
  乔霸说万万不可,这家伙跑了事小,就怕耽误了救孩子。
  连铭十分自信:“量这厮不敢!再说,他已经露了面目,难道等着张贴画像追捕不成?”
  祁飞差点哭出来:“我的孩子还在他们手里,不抓住他们救不出来!”
  乔霸说:“我跟着去!”
  当下三人骑马,一路狂奔,只恨那马跑得慢,一个多时辰就到了黄河边那个村口。
  把马找个背人的地方拴了,留下乔霸看马,连铭和祁飞直奔村口第一家。
  敲了门,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拐着小脚,见祁飞带个生人来,就问何事。
  连铭反问:“你家男人呢?”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来客人了?”门帘一挑,一个黑黝黝的干巴老头走了出来。
  连铭扫了一眼,见院子里只有两间小屋,便向祁飞使了个眼色,一人进了一间。
  屋子不大,一目了然,显是藏不住人,只有一个小孩子,还在昏睡。
  另一间屋里,什么也没有发现。
  两个老人可不愿意了:“你是干啥的,咋说进屋就进屋?”
  连铭谎称:“洛阳府抓差办案的。我且问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两个老人吓得一下子就跪下了:“公差老爷啊,我们可是本份人哪,这孩子是有人送来,别人一会还要来抱走的!”
  连铭缓和了一下语气:“你们仔细说来,这是怎么回事?”
  老汉说:“大约两三个月前,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他说看我老两口可怜,给找个赚钱的门路。我俩一听高兴坏了,整日里在家没有个零花钱,下地干活身子骨又不争气,就忙问什么活路?他说洛阳府有些男女偷情,生下孩子不敢要,黄河北却是好多人家没孩子,出大价钱来买,我们就从中间牵牵线。每送一个孩子,给我俩五十文钱,我俩一想,这还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呢,就答应了。有人送来孩子,放在门前,敲三下门,我俩就去抱回来,暂且养着,他每隔五天来一回,把孩子抱走。今日眼看着正午时分,他也该来了!”
  连铭听了,心中暗喜,吩咐两人说:“你们以往该怎样还怎样,我们就等在另一个屋子。你要知道,敢向来人报信,该是何罪?”
  两人慌忙点头:“知道!”
  一切安排妥当,等了片刻,有人敲门,老汉开了门,打着招呼。
  只见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汉子走进院子,站定,耻高气扬地对老头吩咐:“孩子呢?抱出来吧!”
  老头陪着笑脸,老妇忙着进屋去抱孩子。连铭猛地掀开门帘,一个箭步冲过去,拦腰将那汉子抱起,摔在地上。
  汉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捆了个结实。
  连铭一把揪起他的头发,瞪着一双大眼,喝问:“老实说,你把孩子送了那里?”
  汉子挣扎着,看见连铭的黑色皂衣,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不说?难道要到开封府的大堂去呈呈英雄?”
  坊间传闻,开封府的刑具数不胜数,差役折磨人的手段千奇百怪,到了那里,任你钢筋铁骨,也无法承受。
  连铭故意加重了开封府的语气。
  男子叹了口气:“我知道,早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你还算聪明。”连铭说着,让祁飞通知村外的乔霸,速速骑马回去报信,自己就在院子里审问起来。
  男子说:“孩子都存在离此十几里的刘家沟,四个人照看着,是两对夫妻。对了,带上我是五个人。”
  “你们盗了孩子有何用处?又送往那里?”连铭又问。
  “定好的三天后正午时分,有人过黄河来接,听说是送到辽国。”男子想了一下,接着说,“这暂时养小孩子的地方是我们约定好的。”
  “来人你认识吗?他怎么和你联系?”连铭步步紧逼。
  “认识,叫武大疤瘌,左边脸上有块疤瘌,很好认,是黄河北岸的人。我们以前经常过河去玩耍,是他把我拉进去的,我可没干别的亏心事呀!”男子说着,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那他平常都干些什么?”
  “他说是为辽国干事的,定期发着钱呢,要不谁为他们干这个?”
  “以前他还让你干过什么?”
  “就是看看洛阳府驻军情况,给他说说。”
  连铭此时明白了:这些家伙都是为了钱给人干活的替死鬼,别的也说不出什么来。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来,问道:“你们为什么专门偷官宦和大户人家的小孩子?又怎么知道哪家有孩子?”
  “他说那些小孩子天资聪明,平常百姓家的比较愚钝。我们接了这活后,五个人在洛阳府中心转了二十多天,哪家有合适的就用红色做个记号。”
  “我们只会些粗笨的力气,凭我们咋也干不成,说不定一下子就被发现了。武大疤瘌也知道这些,就给我们出了个注意,说洛阳府有个叫祁飞的,专干房上的买卖,轻功极好,窜房越梁如走平地,我们就偷了他的孩子,要挟他去偷,我们只管接货。”
  男子正说着,不提防祁飞早已走了进来,越听越气,照着他的脸上就是几巴掌,他的嘴角瞬间见了血,张口吐出的血沫里带着一颗牙。
  连铭赶紧阻止,祁飞气哼哼地问:“我的孩子呢?”
  “我真的不知道,估计还在河对岸。”男子已经说话不清了。
  听说自己孩子还在,祁飞才消了气。
  孟津县离洛阳府不过二十多里地,不大一会,乔霸带着二十多个人骑马到了。
  连铭看王世忠和张耆也来了,不由笑了起来:“人家就四个人,还有两个是女的,看这兴师动众的。”
  转念一想,对了,还有二十多个小孩子,这下人多可有用处了!
  连铭把那男子横担在马鞍桥上,一行人直奔了刘家沟。
  刘家沟不大,也就几十户人家,一下子就被围了。
  这些如狼似虎的狠人,对付四个男女还不是小菜一碟?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四人绑了,然后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回了洛阳府。
  连铭想着三天后的事,带着人从后门进入了洛阳府后院,当即布上了岗哨,对外封锁消息,只让杜唤等几人知道。等到抓住了接头人,再将小孩送回各家。
  杜府的丫环、佣人这下可有事干了,一连三天,都在后院照顾二十几个孩子。
  连铭和乔霸向元侃禀报了抓人经过,元侃自然十分高兴,心想总算救回了孩子,等三天后再把人抓住,那就称得上大功告成了。
  连铭向元侃求情,说祁飞也是为人胁迫,才做下蠢事,这次算是将功折罪。此人一身轻功,如若坐牢,倒是可惜了。
  元侃就和府尹杜唤等人商议,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齐说:“一切听凭襄王做主!”
  祁飞跪谢襄王,坚决要求跟随连铭,去抓住元凶。
  三天后上午,连铭早早做了安排:自己和乔霸等十几个人,进入几十户村民家里埋伏,又在外围远处撒下二十多名衙役,骑了马时刻准备,但等信炮升起,一起冲出。
  快到中午十分,村外来了两辆骡车,每辆车上坐了三个人,不紧不慢地进了村。乔霸一把把那男子拽过来,低声问:“看看,是不是他们!”
  那男子搁着门缝看了看,点了点头:“正是,武大疤瘌就在头辆车上坐着!”
  乔霸冲连铭点点头,连铭冲一名衙役使了个眼色。
  刹那间,信炮嘶鸣着飞上半天,咚的一声脆响,埋伏的衙役各拿腰刀,飞奔而出,直把那两辆车围在中间。
  两个车把式吓得扔了鞭子,嗷的一声跪在地上,直喊饶命。
  另外四人也是一愣,等到回过神来,领头的武大疤瘌高喊:“兄弟们,干脆拼了,大不了一死,总比抓住受罪强!”
  其余三人跟着大喊:“拼了!”从车上扯出短刀,向衙役们冲来。
  遇到拼命的主,衙役们可不会蛮干,当下布成阵势,把他们围在中间。
  乔霸、王世忠看得着急,各自挺了腰刀,刚要上前去收拾了他们,两粒石子从人群中飞出,正打中冲在前边的两人手腕,当即哎呀一声,短刀落地。看那手腕时,鲜血直流,当时就肿了。
  另外两人发愣间,众衙役瞅准机会,一起上前,他们掀翻在地。
  等到外围的增援人员赶到,四个人已经被绑了个结实。有两人身上挨了几刀,一直在流血,哪有人去管他俩的死活。
  乔霸高兴地拉了祁飞说:“想不到兄弟还有这一手,不简单!”
  众人押着两辆骡车,兴高采烈地往回走,张耆叫来一名衙役,低声吩咐了几句,那衙役打马飞奔,一溜烟走了。
  等到洛阳府大门前时,早就黑压压聚集了一大堆人,元侃带了杨崇勋,府尹杜唤带了大小官员,早等着迎接他们。
  这下不用再遮掩了,丢失孩子的官员、富商们,高高兴兴地领了孩子回家。
  连铭对乔霸努努嘴,说了声:“交给你们了!”
  乔霸一眨眼:“瞧好吧!”当即就在后院审问被抓的几人。
  对付这样的人,乔霸有着自己独到的方法:什么也不问,直接上刑,轮流着样式上,只要不死人就行。
  其实,别看坊间传闻开封府审人如何厉害,其实都是假象。按照大宋律法,开封府的权利最大判你个杖刑几十大板,或者监禁几个月,再重的就说了不算,都要交给刑部裁决。
  所以,只要撑过了开封府的打,其他的也就管不了了。但问题是,开封府也不傻,衙役们把打人发挥到了极致,怎么折磨人怎么打,怎么疼怎么打,大小官员其实都知道,但却没人管,毕竟,树立的都是开封府的权威。
  乔霸吩咐一声,把四个人分开,两个车把式先不管他。
  刚开始,四个人还能咬牙挺住,到了后来,惨叫声此起彼伏,衙役们仍然是什么也不问,换了班接着打。
  总有人熬不住,开始求饶。
  衙役说:“现在求饶顶个屁用,那边你的伙计早说了。”
  停也不停,继续打。
  听听那边,确实没有了叫声,心想:我还是赶紧说了吧,别学傻,那边比我聪明,都不打了!
  再次就绕。
  这回,衙役才停了手。
  其实,那边那个已经昏死过去了。
  元侃等人在屋里喝着茶,听着后院惨叫声此起彼伏,洛阳府尹杜唤听得心惊肉跳,心想:我这里平日里也打人,可咋也比不上开封府这帮人狠。
  功夫不大,乔霸拿着画了押的供词,呈给元侃。元侃看罢,大吃一惊,转给杜唤看了,杜唤当下脸色大变。
  原来,这三人俱是被武大疤瘌收买的村民,雇了两辆骡车来运小孩。他们只管运到两国交界处,一个叫做榆树沟的地方,自有辽人在那里交接,时间定在明日午时。
  双方认识不?只有武大疤瘌见过他们。
  他们要孩子干啥?供词上说,辽国南院大王韩德让有一个惊人计谋:把中原官员和巨商的孩子掳掠到辽国,从小训练,让他们从骨子里面仇恨宋朝,等到十几年后再以寻亲为名派回来,从内部颠覆宋朝根基,如此里应外合,达到吞并宋朝的目的。
  为什么非要这些人孩子?上边说,韩得让认为凡是做官的和经商的,都比较聪明,后代也差不到哪去。
  洛阳府远离皇城,自古人杰地灵,再加交通便利,所以他们选择在这里下手,下一个目标是归德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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