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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作品名称:有梦无人省      作者:朱珏      发布时间:2023-02-19 20:29:50      字数:3188

  晚上在书房,王舒冉对张柯桢说:“明天我要回去了。”他很吃惊,问为什么突然决定回去,他不同意。王舒冉看他那没商量的样子,便不说话了。沉默很久,“这么早回去干什么?”他沉不住气地说,“剩一个月回去就够了,你们那边什么都不用准备,只开好结婚介绍信就可以了。”
  王舒冉随手翻着书不作答。
  “哪里不满意?”他问。
  她仍不语。
  张柯桢注视她良久,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心里有些急躁,“有什么事说出来,这样无声的抗拒真让人受不了!”
  王舒冉斜视他,起身离开书房回卧室了。他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她的沉默太可怕了,只要她一闭嘴就如坚固的壁垒无法攻克,她的那份坚定就在她的骨子里。沉默可以说就是一种力量,而爱人利用沉默就会使爱她的人如受刑罚,隔在两人之间的虽无一物,却是一堵无法逾越的围城,他最怕她用沉默抵抗。此刻,他多么希望王舒冉能对他絮叨一点,好能明了她的意图,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隔在围墙的外面,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被动的焦灼等待。过一会张柯桢敲一下门进去,见她坐在床边,过去坐在她身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跟我说,你这样让我怎么办?这样走了我心里会不安,你在这里我很踏实,晚一天回去,我就少牵挂一天!”
  “家里那边也是需要准备的,再说还没结婚就长时间住在男方家里,是要被人家笑话的。”王舒冉解释说。
  “那就再住几天,不要急着走!”
  她强调了回去的必要,张柯桢知道她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就不再劝说,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你知道吗,有些人结婚前非常相爱,结婚之后没多久就开始吵架,到最后离婚收场。爱的时候他会把他的幸福,甚至是生命都会交托给对方,等到不爱的时候,他会痛悔当初自己怎么那么蠢,竟然以为幸福非她不可,新奇劲过后爱也就淡了,到那时女人都一样,没有当初认为的那么特别了!”王舒冉说着看看他。
  他说:“我听着,你继续!”
  “相爱是最美的,婚姻是爱情的粉碎机,屠宰场,就像钱钟书《围城》里说的: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人就是一个矛盾体,凡是得到的都不怎么样,没得到的才是最好的。有人说: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叫得不到和已失去。林徽因也说过:‘痛彻心扉的爱情是真的,只有幸福是假的,那曾经以为的花好月圆……爱情只是宿命摆下的一个局。’”
  他的脸色很难看,心似被她一刀一刀的剜,却温和地说:“你心情不好,随便说说没关系,你休息吧!”
  他站起身,王舒冉一把拉住他的衣服说:“你不想得到我吗?”
  他侧头看着她,冷然地说:“什么叫得到?发生了性关系就是得到吗?只单纯的要一个女人的身体,那么,我所渴慕已久、苦苦追求、倍受思念的折磨,就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这么廉价吗?我所要得到的是——你的灵魂你的思想;你的伤感你的痛;你的温柔你的善良;你的调皮包括你的臭脾气我全部都要。我把你看成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圣洁之物,不敢轻易玷污、亵渎,我要你堂堂正正的,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妻子,不想你有任何委屈,我要这样的得到,你给吗?”
  王舒冉无言以对,低下了头,张柯桢走出房间。
  明天一别可能不复相见了,“悲莫悲兮生别离”,生离还是死别的好,生离是让人难以承受的折磨,而死别就像被斩断一支手臂,痛过之后,随着伤口的愈合就不痛了。王舒冉感觉胸口闷得慌,她深深地吸气再吐出,他这样对她慷慨陈词,难道爱的就视为珍宝,不爱的就可以随意践踏,怎么不见他有愧疚之意。
  张柯桢回到书房,心是这般慌乱,她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可她的表现是在释放着不悦和恼恨,似乎对他有不满,她的心就像深渊一样让人无法探寻,说着一些莫名其妙无厘头的话使他心灰意冷,沉思良久,他起身去客厅,张妈妈在看电视。
  “妈!昨天家里有什么事吗?”
  她吃惊的样子看着儿子说:“没有哇!怎么了?”
  “有人来过吗?或者有电话!”
  “没人来过,电话倒是有,舒冉接的,说了半天我还以为是你打回来的!”
  他好象明白了什么转身又去了卧室,坐在她身边,“我有些忐忑不安,你有事瞒着我,从昨天到现在你有些反常。”
  “就是一想到离别有些伤感,”王舒冉低着头说并不看他。
  “是你闹着要走,这不是矛盾吗?到底有什么事,对哪里不满意,你就对我说嘛!”他恳求地说。
  “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你爸、妈对我也很好,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我就是感觉你心里不痛快,欲发不能。”
  王舒冉突然郑重其事地说:“我们把婚期推迟到明年春天可以吗?”
  他听到最不想听到的话,也是让他心凉的话,“你不想嫁给我吗?跟我结婚你就那么不情愿?”张柯桢愠怒地说。
  “不是的!”
  “那就别说了,这件事没商量。”他的语气果绝。
  王舒冉想把事情跟他说明,如果他不承认怎么办?或者承认但不肯负责任,能有什么改变呢?一个姑娘不可能没有羞耻心,玷污自己的清白。
  “你家里来电话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吗?”
  “什么电话?”王舒冉发懵。
  “昨天,妈说你接了个电话说了很久。”
  “你妈说的?”她确认似地重复一遍,“可我没接电话呀!”
  “我妈没必要说慌!”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是我说慌?”
  “不是这个意思,你有什么想法或者你家里有什么事尽可对我说,咱们共同商量!”
  王舒冉好象看到了未来,即使没有莉莉也足以让她望而怯步,她最不善长这样地周旋,而且她从来都是看透不说破,不论遇到什么样的怨尤之事,也能佯装若无其事而独自忍受、暗自悲伤。她不想挣扎了,无力地说:“没事,就是让我回去。”
  他无奈地说:“你休息吧!也许明天醒来阴霾就消散了。”
  王舒冉彻底地无望了,本想推迟婚期留一点渺茫的希望,现在看来一点风浪都没有的海面,却暗流汹涌,无论她怎样努力也靠不了岸。
  张妈妈原来是个阳奉阴违、口是心非、老谋深算的女人,可怜柯桢还傻傻地相信他能为自己的婚姻作主,相信父母支持他的选择。她心里默默念着:柯桢啊!你可怎么办呢?你要承受的痛苦将是多么深重啊!恐怕后半生都会带着一个不能愈合的伤口,时时在滴血,时时在痛。她躺在床上,身体蜷缩,肩膀微微颤抖着在哭泣。
  张柯桢感到很无望,他在客厅来回踱步,心里在乞求她能留在他身边,他呆呆地站在她的门口,门底边透出一丝微光,这微光强力无比,牢牢地吸住他:“她还没睡吗?我还可以进去吗?以什么理由?她的个性是那么倔犟,我若再打扰她会让她厌恶的。”这是一个极其矛盾的夜晚,漫长的好像一生都没有它长,短暂的欻㬰间就到分别时光,在这个长、短间煎熬着的是他的心,而时间迈着悠闲的碎步在恣意飞扬,它不懂人类的衰老忧伤,不会为谁停留为谁匆忙,是人的心情左右了时间。
  早上五点多钟王舒冉起床,梳洗完毕,当她走进书房看见张柯桢坐在那里,她惊讶地问:“你起这么早?”
  他脸色苍白,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她。他不会一夜都坐在这儿吧!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积极地付出,也深知他对自己的情感,但一失足成千古恨,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回到卧室,张柯桢跟进去,“买的衣服为什么不拿?”
  “带回去还要带回来!”
  他走过去张开双臂抱住她,“我的心已被你掏空了!”
  “分别只是暂时的!”王舒冉安慰他,“明天伯父回来就代我道声别吧。”他亲吻了她,王舒冉想推开他,可他却抱得死死的。过了一会他松开手出去推车子,王舒冉对出来送她的张妈妈说:“伯母,再见了!”
  她感到王舒冉的目光凄婉而明锐,好像能洞穿她,她不敢直视,浅笑着送到门外。
  车站,熙熙攘攘的人流,各自匆忙着。张柯桢买了站台票,把王舒冉送上车,找好坐位,把装满水果、糕点的网袋放在茶托上,坐下来陪着她,不断上车的人找坐位,他只好站起来,火车要开了,送站的人必须下车了,他说:“给我写信!”
  “好的!”王舒冉低声道。
  张柯桢下车后,在她坐的车窗前看着她,车窗是落下一半的,她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车窗外的张柯桢,泪汪汪的眼睛哀伤而无助的注视着他,而他突然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掠过心头,他受不了王舒冉那样哀怜的眼神,感觉心都被撕成碎片了。鸣笛后,车轮慢慢转动,张柯桢跟着火车向前走,保持与她视线平行,车轮越转越快,他也越跑越快,最后他看不到她了,筋疲力竭的身体被抛在了站台上,他的心却跟着火车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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