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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作品名称:有梦无人省      作者:朱珏      发布时间:2023-02-18 19:43:18      字数:5305

  第二天早上,张柯桢准备去太阳岛要带的东西,汽水、糕点、水果等装进包里,坐公交车近一个小时来到太阳岛公园。早上出门前,王舒冉把长发编成一根粗粗的辫子,以免散开的长发碍事。张柯桢去买了门票,天气晴朗,湛蓝的天空中洁白的云朵悠闲地跟随着他们的脚步,经过大片草地,有整齐的片片花圃,紫藤花娇艳欲滴,还有奇幻的黄花藤隧道,美景随处可见。
  “我们划船去湖心岛。”张柯桢拉着王舒冉的手通过木板铺的弯曲的长廊到达一处木亭,他去租一条小船。
  “在水库我和马丽她们也划过船,都不会划,船在原地打转。”王舒冉说。
  “你不会游泳竟敢在水库里划船?”他说着一边踏进船里把手伸给她,她跳到船上,船体一摇晃,她便紧紧抓住张柯桢的胳膊,他扶住她,“你坐下别怕!”王舒冉坐下来,他开始摇动双桨,船慢慢离开岸边,他满心欢喜,风和日丽的天气,轻风拂面,微波粼粼,一叶扁舟载着心爱的人荡漾湖上,是那么的惬意和美,看着她坐在对面和阳光一样灿烂的笑脸,不禁朗声吟诵:“玉界琼田三万顷,着我扁舟一叶……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这种意境和感觉此生第一次!”王舒冉淘醉其中。
  “你喜欢我们以后可以常来!”
  “任何事情和经历第一次最深刻。”
  “守着水库你怎么不学游泳呢?”
  “没人教,也不想学,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各以其所好,反自为祸。”
  “只要别仰仗本领不自量力就好,我要教会你游泳,可惜今天没带泳衣!”
  王舒冉把手伸到水里,水在手掌中分开,感到很大阻力,她抬头看一眼张柯桢,他轻柔地摇着桨,她抬起带水的手朝他脸上弹一下,他侧脸向后躲,水珠挂在脸上,嘴角上扬。
  “这个可以接受,比往脖颈塞雪的感觉好!”
  “如果我现在跳下去会是什么感觉?”
  “你可别闹,这种玩笑不能开的!”
  “看把你吓的!”王舒冉笑他。
  “普鲁斯特说过:我们颤抖不是为了自己,就是为了所爱的人,当我们的幸福不再掌握在他们手里的时候,我们对他们就能泰然处之,就能从容自如,就能无所畏惧。用佛家经文就是‘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张柯桢又引经据典地对她进行说教,王舒冉心里甜甜的,笑容略带羞涩的满足。
  “你温柔时像小绵羊!”
  “平时我凶吗?”
  “不是说你凶而是零下!”
  “唉!”王舒冉叹口气说:“说明我真的不讨人喜欢!”
  “我喜欢就够了!”他时不时地会表露他的爱意,而王舒冉每次听到都像第一次听到那样兴奋,有时会有上前亲吻他一下的冲动,但这只是她的心里活动,表面是非常平静的,让人察觉不出丝毫,为此张柯桢常说她冷淡。
  划到湖心岛停好船,他们上岸,岛上树木丰茂,不知名的草木花卉五彩斑斓,如锦如织,鸟儿在树梢欢快地鸣叫,空气中散发着花草的淡淡清香,澄碧的天空,缓缓的白云,如茵的草地。张柯桢握着王舒冉的手,信步饱览,给她介绍岛上的景点:“岛上有鹿苑、太阳瀑、水阁云天和很多亭榭。天鹅湖、花卉园和松鼠岛在东边那一块,”他用手指着说,“下次来再去看,一天看完会很累。”他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你这么爱笑,开始还装深沉。”
  “我开心!”
  来到鹿苑,几十只梅花鹿欢蹦乱跳,机灵又可爱,各个都披着栗红色带有白色圆斑的彩衣,看到几支雄鹿的鹿角被割掉了,王舒冉不忍地问:“割鹿茸时疼不疼啊?”
  “都流血的!一定疼的。”
  “有点残忍。”
  “会打麻醉药的。”
  他们顺着羊肠小道来到太阳瀑,太阳瀑飞流直下,虽比不上黄果树瀑布的壮观,但也有一种别样的气势。
  “水流有多高?”她问。
  “七米。”
  “这也是一个很大的工程。”
  “有机会带你去庐山,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飞流直下三千尺。”
  在他无意识的举动中,总是把握着她的手送到唇边亲吻,眼神不停地捕捉着她。爱不用语言表达,在一个人无意识的行为中就能显露,会记住对方无意说出的话,会珍藏对方无足轻重的物件,王舒冉就被包围在这样的爱意里,甜蜜和幸福这样的词已不能表达她的心境,而似乎有在云端、在仙境的那种飘飘然了!
  已近中午,他们来到一处亭榭,坐在木条长椅上休息。平静的湖水温柔的躺在大地这张床上接受阳光的沐浴,看着湖面上浮动的几支小船,有的还撑着粉红色雨伞,象一朵盛开的莲花。张柯桢从包里拿出汽水瓶打开盖递给王舒冉,她接过汽水瓶喝一口说:“坐在这里赏雨,看夕阳该多美呀!这般山水美景让人留恋不舍!”
  “这儿的夕阳确实美!,太阳由初升的朝气,到中天的赤盛,慢慢的变得柔情四溢,把薄云涂上了斑斓色彩,橘红的晚霞把水面、山林、草地皆披上淡淡的橙色,一切都变得温和平静,静静的坐在这里,身与心溶入自然,绝美!不要叹息挽留,而是享受它渐行渐远的每分每秒,在它消失地平线之后,一天的喧嚣也随之落幕!要不要看完夕阳再回去?”
  “不用了,在你的描述中我仿佛已身临其境了。”
  “其实我们看到的太阳东升西落不过是地球自西向东自转的结果。”
  “有你我不用读书了,你就是我的百科全书!”
  “知道我的重要性了!”说着张柯桢坐到她身边,拿起她没喝完的汽水倒出来洗了一下手!然后把吃的东西都拿出来,肉罐头、槽子糕、面包、樱桃、鸭梨等都摆在她面前。
  王舒冉边吃边说:“你也吃,别只看着我吃啊!”她拿起樱桃给他吃,他张嘴等着,在他快咬到樱桃时,王舒冉又立刻缩回,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连樱桃一并都放进嘴里。“手指手指!”王舒冉叫道:“连手指头都要吃了!”他嚼着樱桃得意地笑着,王舒冉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以示惩罚,而他非常享受这种惩罚,妙在其中,因为王舒冉很少有亲昵行为,这种惩罚就成了她给张柯桢最甜蜜的回报。
  正吃着,这时又有两男三女朝亭子走来,进入亭子就聒噪起来,把东西稀里哗啦全倒出来,吃着、说着、笑着,旁若无人,垃圾随便一丢。张柯桢开始收拾东西并说:“我们去水阁云天和天鹅湖。”
  幸福的日子溜得快,王舒冉已来十多天了,今天是星期天,张柯桢单位同事结婚,他想带王舒冉一起去,她不肯去。中午她小睡一会,醒来后在书房翻一会书,这时莉莉来了,张妈妈把她介绍给王舒冉。
  莉莉高高的个子,圆圆的脸上一双大眼睛很好看,嘴唇略厚,一笑很甜、很性感。
  “你们在这儿聊吧!”张妈妈说完转身出去了。
  王舒冉让莉莉坐,她低着头,像有难言之隐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她说:“我一直都喜欢柯桢的,但他不喜欢我,大约一个多月前的一天晚上我来玩,他一个人在这书房,边喝酒边看着你的照片,听着你唱的歌非常伤感,我进来时他抬眼看看我没有说话,我坐在他身边;后来他问我要不要喝酒,我同意了,这样我陪他又喝了许多;他说:‘舒冉不喝酒,我也不希望她喝酒,你听她唱的歌多好听!’慢慢地他喝多了,嘴里喃喃地叫着:舒冉、舒冉!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真的很难过,我上前握着他的手安慰他,他也紧紧地抓住我的手靠近了我,开始亲我,抱紧我。当时我应该拒绝的,但我实在无法抗拒他,又不忍心看到他如此难过下去就迎合了他。等到早上醒来时,他发现躺在身边的我大吃一惊,他说他喝多了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说他没办法对我负责,因为他爱的是你!我说没关系我是自愿的,这件事情就当没发生。
  万万没想到我怀孕了,妈妈让我赶快去打胎,一个没结婚的姑娘怎么能生孩子呢?可我舍不得,这是一条命啊!说到这里她哭了,停了一会儿又说:“你别怪他!他真的是爱你的,阿姨也不同意我打胎,我想能不能这样,我把孩子生下来交给你们抚养,你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孩子,这样就不会害了一条命!”她哭得很伤心,使王舒冉也为之动容流下眼泪。这时张妈妈进来见她们俩个都在哭,就说:“这件事情真的很棘手,柯桢做出这样的事不能不负责任,以后让莉莉怎么做人!”这时王舒冉问莉莉:“你怀孕的事情柯桢知道吗?”她说不知道。张妈妈接上说:“先不要跟柯桢说,他会让莉莉打胎的,等过些时日我会跟他说的。是柯桢负了你,你是一个明理懂事的孩子,慎重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等她们出去之后,王舒冉就哭出声来,觉得五脏六腑被撕扯着,痛到快不能呼吸。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男人,这个爱她爱到痴狂的男人,这个相信前世今生情劫的男人,竟在和她结婚之前染指别人!真是福不盈眦,相爱的幸福时光是这么短暂,转眼已成云烟。为什么得到一份幸福,要用几倍于它的痛苦来偿还?本以为等到了一份完美的爱情,到头来却是一场悲情的滥觞!那温暖的爱意,那绵绵不绝的思念,都将成为余生里的灰色记忆。
  王舒冉从家里走出去,痴痴呆呆漫无目的在街上踽踽独行,这个陌生的街头来往着陌生的人,伫立观望,奇怪他们为什么匆匆忙忙,她恍惚像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一般,不知不觉来到南向闲公园,坐在那条长椅上,什么都没改变,而她的心却由甜蜜变成酸楚,昨天还陶醉在幸福里,一夕之间现实便赶走了那美好的心境,《淮南子》云:“乞火不若取燧,寄汲不若凿井。”凡事要靠自己,如果幸福是靠别人带来或给予,就如同风中烛不会长久,如杲日之拂浮霜转瞬即逝。她可以容忍有瑕疵的婚姻,但不能接受有污点的爱情!但“捣麝成尘香不灭,拗莲作寸丝难绝”所受残害凌迟之难忍,难断情丝绵邈,,眼望夕阳渐渐失去了光色,就像她的命运也接近了地平线,一种不可言喻的悲凉寂寥占满心间,仿佛被抛弃在夜幕降临的荒野,怯怯地寻找路径……
  下午五点多钟,在南向闲公园,张柯桢从东边的小径跑过来,到跟前气喘吁吁地说:“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陪伴黄昏。”王舒冉淡然地说。
  “你来多久了,我回来不见你,妈妈说你出来了!”
  她没回答。
  张柯桢坐在她身边,“你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说着握住她的手,“你的手这么凉,不舒服吗?”
  “没有。”
  他本想亲吻她一下,见她那冷傲的样子,便打消了念头。
  “你喝酒了?”她问。
  “喝了点。”
  “婚礼热闹吗?”
  “当然,不过有刁难新郎新娘的问题和节目,我们要有准备,我不允许你被刁难。”
  “你喝醉了什么样?”王舒冉又问。
  “我从不醉酒,只有一次,十七岁那年因不开心喝了爸爸的酒,醉一宿半天。”
  “近两个月,比如你太想我了,喝得酩酊大醉,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王舒冉提示他。
  “如果说我想你就喝醉,那我毎天都得泡在酒缸里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想知到你喝醉了是什么样!”
  “看我耍酒疯啊!”
  她沉默了,张柯桢见她眼神暗淡迷惘,轻声地问:“你怎么了?”
  “我在《圣经》中看到,”她答非所问地说:“我们一生的年日七十岁,若是强壮可到八十岁;但其中所矜夸的不过是劳苦愁烦,转眼成空,我们便如飞而去。”
  “为何这么伤感?又有在水库大楼的那种感觉,让人心疼!”王舒冉侧头看着他这张英俊的脸,这颗温柔的心,她不愿放手,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不说一句话,他陪她坐到天黑。
  回到家,张柯桢的爸爸、妈妈已在等他们吃饭了。王舒冉坐在餐桌前,看着张妈妈微笑,若无其事地吃着,张妈妈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她压制不住恶心,急忙起身去卫生间,张妈妈惊愕地看着张柯桢,张爸爸则露出会心的笑意。
  他站起身说:“看我干嘛?”便跟去卫生间。
  “我胃不舒服不吃了,你跟二老说一声!”
  “你胃疼吗?明天咱们去医院看一下!”他关切地说。
  “我没胃病,一会儿就好了,你去吃饭。”
  王舒冉回到房间呆呆地坐在床边,没几分钟张柯桢推门进来,王舒冉没心情跟他谈什么,便上床躺下了,他坐在床边问她好点没有,要不要再吃一点东西,用手轻轻地拢她的头发:“为什么不开心?”
  她闭目不答。
  他静静地看着她,心情也低落了,“我给你读书吧!”
  他给她读普希金《叶普盖尼·奥涅金》直到她睡着。
  第二天王舒冉起得很晚,她对张妈妈说:“伯母,我明天回去了!”
  张妈妈很同情的样子说:“舒冉,对不起了,是柯桢不争气!我真的挺喜欢你的,你善解人意,宽厚大度!”她还问王舒冉中午想吃什么她去做。她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让王舒冉非常迷惑。她是怎么做到的,心里明明不喜欢,表面却欢喜又慈爱;做一个好母亲真不容易,还得是一个好演员。可叹的是:她不懂她的儿子,这也是一种莫大的悲哀。本来在王舒冉心里已默默地接受了这个妈妈,想用后半生孝敬她,不过往往你想给予的却不是人家想要的。
  下午王舒冉在家里,行走坐卧都无法让心平稳下来,再看到她和张柯桢为结婚置办的东西,终于体味了什么叫“为他人作嫁衣裳”。
  她又去公园了。城市的繁华、行人匆匆,没有人看她一眼,她想呆在安静的地方。天阴沉沉的,好像有雨的样子,她穿着一条黑色长裤,白色V字领的真丝灯笼袖衫,头发绾在脑后,清秀素雅。她仍是坐在那条长椅上,偶尔有人走过,有一对情侣走过来,她目送着,那个姑娘从她身边走过去之后回头看一眼。她坐在那里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眼睛看着周围,望着远处却什么也没看见!
  真遗憾今天没有夕阳陪伴,王舒冉想。西北的云又黑又浓,风在打前锋,警示人们大雨要来了,王舒冉起身往回走去,还没走出公园雨就撒下来,无处可躲,索性雨中散步。本想给张柯桢留一个美好的印象,特意为他打扮一番,现在是狼狈不堪了;很快衣服就湿了,也感觉到凉意。来到街上,看到行人在四处逃窜,而王舒冉两手插在裤兜里悠闲自得,缓步徐行。远远看见张柯桢撑着伞跑过来,到跟前看到她浑身湿透,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不知是用了多大的气力,只听她说:“我快不能呼吸了!”
  他立刻松开手然后揽着她往家走去。
  回到家,张柯桢把她拉到卫生间,让她洗热水澡,湿透的衣服全贴在她身上,整个性感的身形暴露无遗,丰满的胸脯,纤细的腰身,张柯桢看得有点痴迷!她立即转过身去。他慌忙退出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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