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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作品名称:有梦无人省      作者:朱珏      发布时间:2023-02-18 19:27:46      字数:5791

  张柯桢的妈妈不在家,他把王舒冉带进书房,让她参观,东西两边的书柜直达壁顶,中间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上面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四把坐椅。
  “天呢!简直是文山书海、汗牛充栋!”她用手摸着书柜,一边向前移动一边念叨:“诗、史、经、文、戏剧、小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她回头看着张柯桢认真地说:“我要把它们全部都看完!”她伸出双臂好像要把所有的书都抱在怀里。
  “看你那贪婪的样子,书痴!怎么不见你对我有这般。”张柯桢嗔怨道。
  王舒冉看着他温柔地笑着说:“跟书你也吃醋!”
  “我跟梦都吃醋!你在这儿慢慢看,我去打个电话。”她一看到书就被粘住了。
  张柯桢去客厅打电话给爸爸说王舒冉来了。这时张柯桢妈妈回来了,手里提着菜,他把王舒冉叫过来介绍给妈妈。见到他妈妈丰韵犹饶,真是“妖韶女,老自有余态!”张柯桢妈妈非常热情招呼着王舒冉,叫她舒冉,没有陌生和距离感,就像很久未见的亲人,让王舒冉有一种久违的亲切和温暖。她进门时的不安已荡然无存,这个家接纳了她。本是一个陌生的环境,现在却变成了温馨的家,期盼的幸福就这样成了现实。
  生活的美好终于向她展现,相爱的人能在一起已是顶级的幸福了,她又多了双亲、两个姐姐,这是何等的幸运。她一直向往的亲情和其乐融融的家已身在其中了。
  张柯桢的爸爸回来了,看见王舒冉笑着说:“舒冉来了!”让她坐下,像对女儿一样,问了她一些最近的具体情况:工作是集体还是全民的,喜欢做什么工作等,并高兴地说:“柯桢说你喜欢读书,爱读书好,你两个姐姐就不爱读书。”
  他懂得自己的孩子,并给以足够的信任,真是一个好父亲。
  晚饭时,张妈妈给王舒冉夹菜,张柯桢也给夹,王舒冉已吃不下了,就用脚踢他的小腿,他说:“没关系,你吃不完我吃!”
  张妈妈吃惊地看着儿子,连筷子、碗都不肯跟人混用,竟然会吃她的剩饭。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这么魅惑人,能让她这个简傲绝俗的儿子伏首称臣,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晚上在书房。“你喜欢什么书自己选,高处的有木梯。”张柯桢说。
  “《诗经》、《离骚》、《洛神赋》我都背下了。”
  “《离骚》你都背?”张柯桢惊叹。
  “我比较笨,所以需要死记硬背。《易经》太深奥,恐怕穷其一生也研究不透;前四史和《资治通鉴》我看了,从宋以后我偷懒看了蔡东藩《历朝通俗演义》,因为量太大,只大概了解一下。《二十四史》中我只对前四史和《魏书》感兴趣,因为喜欢孝文帝才读的《魏书》。宋真宗赵恒《励学篇》说: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
  看了这首诗我才读的五经。但《四书》、《五经》博大精深的思想性和深刻的哲理性不是我这小女子研究的领域,所以我还是喜欢诗词歌赋。”
  “天呢!你这样孜孜以求,让我觉得更难驾驭了。”
  “难驾驭?”王舒冉看着他重复道。
  “哦哦!用词不当,是更高攀不上了!”他笑着解释,“本以为跟你说话轻松不用解释,实则更费脑。”
  这时张妈妈进来了,王舒冉立刻起身,张妈妈让她坐下,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还习惯吧!”
  “嗯,挺好的!”
  “舒冉睡你的床总可以了吧!”张妈妈转头问儿子。
  “当然!”张柯桢答。
  张妈妈笑着说:“一会儿去储藏室把床拿上来放在书房让柯桢睡,你不知道柯桢很特性的,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更不让人碰他的床,十三岁时还住在老房子,家里来客人,他悄悄在我耳边说‘不许睡我的床!’,他用的碗筷是认牢的,从小就这样,要什么他爸爸都给买,惯坏了!”
  “妈,行了!”他打断她。
  “我才只说点皮毛就不让说了,舒冉早晚都会知道的!”
  王舒冉一直微笑着听她说。
  “不让说不说了。”张妈妈看着儿子笑眯眯往出走时说:“舒冉来看一会电视吧!”
  “唉!我等一会来。”
  张柯桢也起身跟着妈妈出去,“我去拿床。”
  他上下跑了两三趟,拿上来一张单人铁床,王舒冉帮他把桌子抬靠一边些,然后把床装上。
  她坐到床上说:“我睡这儿!”
  “你睡我的卧室。”他用手绢擦着汗说。
  “我就要睡这儿!”
  张柯桢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那好,我们俩个睡这儿!”
  王舒冉斜视着他,起身坐到桌边的椅子上嘴里嘀咕着:“色!”
  听她这样说,他就凑上前去,王舒冉一边向后躲闪一边用手推开他,然后趴在桌子上把脸藏了起来。
  他笑起来,“你太像鸵鸟自欺,我要笑到肚子疼了!”
  王舒冉抬起头说:“不想理你,一点没有当初认识你时的样子。”
  “当初我小心翼翼,不知怎么讨好你,手扎刺了我都高兴得够呛,有了找你的理由。你不会以为第一次看电影,还有第一次在食堂吃饭我们俩个挨着坐是巧合吧!是我有意的。”
  “我还真以为是巧合,原来你早有预谋;当初小心翼翼,现在就色胆包天了!看你现在的样子,我都不相信你没追过人家姑娘!”
  “我跟你说一个啊!”他坐下来郑重其事的样子,“我上大学时有一个女同学,长得很漂亮,高挑的身材,话不多,一副清高的样子,感觉很好,偶尔会瞄她一眼,尽管是偶尔每次都能碰到她的目光,这给我增加了信心,观察她一段时间没什么不满意,在我决定向她表示我的好感时,那天上课前,同学都坐好了,她则站起身走向另一个男同学面前,从兜里掏出一封信扔在他面前的书桌上,十分高傲地说:‘请你自重,不要再写情书给我了!’她走回自己坐位时侧头看了我一眼,我也正在看着她,然后我的目光也随其他同学的目光看向那个男同学,他的脸红到脖子,低下头。好像一件喜爱的东西突然掉在地上打碎了,那个高高在上知性的她变得矮了,我已无法仰视,甚至平视,她低到了我的视线之外,从此我看不见她了,再也不浪费眼神了。就是联欢会坐在我怀里的那个。”说到这儿他见王舒冉听得入神的样子,就凑上前去,她立刻趴在桌子上,他开心地笑着!
  第二天晚上,张柯桢的大姐二姐、二姐夫带着孩子回来吃晚饭(大姐夫出差)。儿女们都回来聚在一起,张爸爸高兴打开两瓶好酒。大姐温婉含蓄,笑起来很漂亮;二姐开朗,善于表达,见王舒冉不爱讲话,又不喝酒,就主动跟她搭讪,问这问那的,想让她放松活跃起来。张柯桢知道她人多时不爱表现,怕她为了应酬感到不自在就和大家说:“想知道什么问我,我是她的发言人!”二姐用手指着张柯桢说:“看看他,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护媳妇。”张柯桢一听到八字没一撇就立刻脸色铁青看着二姐,大姐在桌子下面踢了二姐的小腿,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有点凝重,这时二姐笑着说:“我再去盛点汤!”说着起身去蹰房了,王舒冉用膝盖碰了张柯桢一下,张妈妈夹一块牛肉放在王舒冉碗里说:“这是你二姐烧的拿手菜,今天这桌菜大多数都是她做的。”
  “啊,那我以后要跟二姐学做菜!”王舒冉诚挚地说。二姐夫起身给张爸爸斟酒,给每个人都斟满。张爸爸说起去山东出差因方言闹的笑话,逗得大家哈哈笑,气氛又活跃起来。
  晚饭后,王舒冉到厨房帮忙洗碗,被二姐推出来,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张妈妈说起三楼邻居吵架的事,因为她做楼长去给调解。说婆媳产生矛盾儿子向着媳妇不向妈,妈妈哭得很伤心;丈夫死了,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又盼着给他娶媳妇,媳妇进了门,婆婆在家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要被媳妇嫌衣服洗得不干净,饭菜烧得不好吃,每天看媳妇脸色,又无处可去,挺可怜的,她家的媳妇真是够厉害的,张妈妈边唠叨着边发感慨。听到这儿,张爸爸对大女儿说:“你们俩可不能这样对婆婆啊!”
  “我们的女儿才不会呢!”张妈妈赶紧护着说。
  王舒冉趁大家说得起兴,悄悄起身去了书房,随后张柯桢也跟进来,“今天我喝得有点多。”说着他就整个人靠在王舒冉身上装醉。
  “唉!唉!”王舒冉承受不住他的体重一边后退一边说着:“你干嘛!”并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他笑着躲开并坐在床边,“撒个娇不行吗!你都不对我撒娇!”
  “是不是男人娶了媳妇妈妈就在他心中没地位了呀!”王舒冉慨叹道。
  “怎么会!又触碰到你那根多愁善感的神经了。”
  她倒了一杯热水给他,“血缘亲情都靠不住,这个世间还有什么是可靠的呢?”
  “这只是个例,你别只看阴暗面,要看人性中的闪光点!我要躺一下,你过来坐在我身边。”
  他躺在床上,醺醺然拉起王舒冉的手枕在脸上,闭上眼睛十分享受的样子,过一会儿他微微睁开眼睛,王舒冉正专注地看着他,他嘴角带着笑意,慢慢地睡着了。王舒冉看着他那浓而有形的眉毛,挺拔俊俏的鼻子,棱角分明而又红润的嘴唇,她把手慢慢地抽出来,轻轻地摸着他的脸,这样皎如玉树、风姿特秀的男人就躺在她的面前,而且很快就要结为夫妻相守一生。她还是觉得有些虚幻,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奇妙心理,总是把好事情的负面结果先摆在眼前,在一件事情没结束之前,她一直在好坏中间踟蹰,不相信好事会轻易降临到她头上,也许是她过早的经历人生凄苦的原故,有一种潜在的悲剧情节。她给他轻轻盖上毯子,关灯,悄悄地回到卧室。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有时间,张柯桢和王舒冉就为结婚张罗着,购置生活用品、衣服,看了老房子,找木工做家具等。晚上他带王舒冉去南向贤公园,在长椅上坐到很晚才回家。他说:“大姐夸你了,说你即使不言不语,也透着高雅脱俗,你不知我有多得意!我就要现在这样的生活,下班回来有你在家,然后看书、习字、听音乐,”他把十指相扣的手举到唇边亲吻说:“就这样与子偕老!”
  让王舒冉有些奇怪的是,每当张爸爸和张柯桢上班之后,似乎张妈妈就不那么亲近了,总是有事出去,很少与她独处,也不与她多交谈,这样的似躲非躲让王舒冉觉得张妈妈并不真心喜欢自己,她有些不安了。
  张妈妈知道张柯桢在出差的小地方相中一个姑娘,她心里是非常不愿意的。现在看到儿子为王舒冉这般痴迷,把她捧在手心里,竟然被迷惑到电灯不开点蜡烛,这孩子是中邪了吗!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嫉恨。门当户对的不要,冰冰冷冷的样子哪里好,一个小地方来的,竟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这样的媳妇进了门,儿子就完全被夺走了。
  张妈妈认为王舒冉配不上她儿子,但她从未在儿子面前表露过,她想成为宝贝儿子心中的好妈妈,不想成为儿子的冤家,所以她隐藏了本意,和张爸爸一样说支持儿子的选择。她知道莉莉喜欢柯桢,莉莉妈妈又是她的朋友,所以她希望莉莉做她的儿媳妇。上次的电话误会没起什么作用,现在她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办法,但需要莉莉配合。
  今天张柯桢休息,要带王舒冉去看“程姬之疾”
  “我不去,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或轻或重,将来会好的。”
  “别人不关我的事,咱们现在去看看,医院离这儿不远,很方便的。”
  王舒冉拗不过他,两个人去医院了,挂号时被问挂什么科,王舒冉轻声的说“痛经”,里面的人说:“那是妇科。”听到妇科她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他们来到妇科,张柯桢在外面等。
  王舒冉开门进去,一个胖胖的中年女医生正在给病人看诊,询问病情。旁边还站着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人在等着。王舒冉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也正在看着自己,心里突然感到很不自在,就像做了什么丢人的事被人发现了一样。这时,女医生让病人到那张诊床上躺下,随手把帘子一拉。王舒冉又看了那等着的女人一眼,内心发怵,然后悄悄地转身走出来,对张柯桢说:“需要检查。”
  “那就检查!”他理所当然的说。
  “你同意?”王舒冉问他。
  “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要检查下身,是男医生!”
  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匆忙走出医院,嘴里还说:“太可怕了!”好像有人能把她抢走似的,骑上摩托车奔家而去。一进家门,王舒冉就开始笑,到了书房她竟笑得直不起腰。
  张柯桢傻傻地看着她,“你又耍我是吗?”
  “我现在不能看你,看到你我就会笑到肚子疼。”她边笑边说。
  “你的歪脑筋全用在我身上!”他无奈地说。
  “用在别人身上没用,因为别人不在乎。”
  “我们去看中医。”他又说,
  “我不看中医,我要看西医!”王舒冉说着笑得收不住。
  “别笑了,会笑岔气的!”他知道自己又给她留下一个笑点。
  午饭后,张柯桢说带她去索菲亚广场转转,看看索菲亚大教堂。他用摩托车带着她,她坐在后面手拉住他的衬衫,他让王舒冉双手环住他的腰,“就我们两个你别那么拘谨!”
  “街上那么多人!”
  “他们又不认识你。”
  王舒冉双手抱住他的腰,热乎乎的体温顺着她的手输向全身,她就想这样抱着他不再放手。
  很快来到索菲亚广场,远远望去,索菲亚教堂肃穆而又庄重寂静,随着脚步的临近变得越来越宏伟,王舒冉第一次看到这样奇特的建筑,坚挺地伫立在那儿,好像静静地等待她的到来。近前,更显得庄重肃穆,莫测高深,她怀着敬畏虔诚的心,慢慢的变换角度围着它转。
  张柯桢给她讲:“教堂始建于1907年,拜占庭风格的东正教教堂,能容纳2000人,这个绿色的圆顶,”他指着上面的圆顶,“也叫洋葱头,四个小帐篷顶,是典型的俄式建筑,原来是木制结构,后在木墙外砌了一层砖墙。”王舒冉一边听他给讲解一边围着教堂转一圈。
  进入教堂内,更是富丽堂皇,高雅傀丽,穹顶,正门篷顶为钟楼。
  “这钟都什么时候敲响啊!”她问。
  “每逢重要宗教节日才敲响,铿锵的钟声响彻云霄,连几十公里外的阿城居民都能听得到!”
  “东正教和基督教有什么区别?”王舒冉问。
  “东正教是基督教的支派,与天主教、新教并列为基督教三大派别。”
  “中国人信基督教的不多吧!”
  “现在兴起了,很多人开始信了。”
  她仔细地看着,精致的雕刻,彩石拼成的马赛克图案,每一细微之处都让她感到新奇,在里面转了很久。
  出来后张柯桢问:“觉得怎么样?”
  “不懂建筑,给不出评语!”王舒冉觉得自己没有艺术鉴赏力,这座有名的建筑虽然给她带来新鲜奇妙的感觉,但也让她产生一种失落感,世界上比它更奇伟的建筑不知有多少,可是不知道没看到的东西对她来说就像不存在一样,她觉得自己寡见鲜闻是因为囿于一隅,就像她看到张柯桢书房的门边挂着一副毕加索的立体主义抽象画,她上下左右反复认真的看,也没有被触动,是因为超出了她的理解能力和想象力所以无动于衷。
  “我想看圣彼得堡的‘白夜!’”王舒冉说。
  “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白夜》中看到的,二十三小时的白昼,那种独特的景观一定很奇妙,大自然无比神奇!”
  “未来一定有机会的。”张柯桢笃定的说。他想满足她所有的愿望,只要她开心。
  他们漫步在广场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王舒冉说:“如果你长得像《巴黎圣母院》的敲钟人就好了,不会走到哪儿都招人眼目,我也不至于略感不安,浑身不自在。”
  “长成那个样子你还要我吗?”
  “要!”
  “如果我长得像敲钟人一样,就不是看了而是围观!”
  “即使被围观,可我心踏实。”
  “一会儿我们去吃牛肉烧麦羊肉汤好吗?或者是冰粉!”
  “没跟家里说一声,你爸、妈会等我们吃晚饭的,以后再来吃吧!”
  “好吧,还是你想得周到!”他微笑着对她说,“明天我带你去太阳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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