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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拉人入伙早做筹备 深谋远虑凸显将才

作品名称:剑上红梅      作者:前锋      发布时间:2023-02-18 22:01:37      字数:4290

  王小波、李顺和蒋维三人,从东京汴梁回川,走了三天,到了剑门峡谷。只见两岸绝壁高耸入云,激流中抬眼望天,只剩下一条细缝,说不出名字的飞鸟,擦着江水掠过,如同箭射一般。
  船到码头,李顺突然对王小波和蒋维说:“离此三十多里,有个地方叫石门寨,住着百十家猎户,领头的叫李彪,和我是故交,前几年贩私盐还帮过我的忙。此人在当地还有些号召力,不如趁便前去找他,探探他的口风,看能否为我等所用。”
  王小波和蒋维都说,真能如此,那是太好不过。
  于是,三人便下船折道,太阳还未落山,三人便到了。
  这石门寨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进出道路,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高大的寨门是大石头砌成,就连家家户户的院墙、房子用的都是石头。
  三个人进了寨门,一路打听,很快来到一处院落。荆棘条围成篱笆,一眼看见石墙上挂着三张狐狸皮,两张狼皮。
  李顺站在门前,冲里面大喊:“李彪大哥在家吗?”
  话音刚落,院子里传出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谁呀?进来吧!”
  刚进院子,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正拿着短刀,在剥一张狐狸皮,地上流了一大摊血渍。
  听见脚步声,那汉子随手扔了手中短刀,转身迎了上来。
  他面容黝黑,鼻直口阔,一双大眼犀利有神,颚下一副短胡须,穿着对襟短衣,露出两个粗壮的胳膊。看见李顺,他愣了一下,马上快跑过来,一把抱住:“哎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李顺弟弟来了!”
  李顺被他抱得直呲牙,连忙喊道:“我的骨头都散架了!”
  汉子这才慌忙松了手,嘿嘿傻笑着说:“我是太高兴了!”
  李顺这才把王小波和蒋维给他一一介绍。汉子打过招呼,冲屋里喊了浑家,搬来几个凳子,让三人坐了,开始泡茶。
  几人端着大瓷碗,大口喝着大页茶,闲聊了一会,李顺问起他家的生活,李彪摇了摇头:“也就仅能混个温饱。”
  李顺说:“我看你这猎物也不少,咋也这般光景?”
  李彪叹了口气:“你知道咱这里没有长庄稼的好地,全靠打个猎物换粮食。现如今隔三差五来收税,都让人快活不成了!”
  王小波问:“你们打猎也交税?”
  李彪回道:“咋不收?前朝倒是没人来,也不交税,现今可不同了!”
  蒋维插话道:“我在东京汴梁听大和尚说过,咱们四川可是税赋全免,可地方上偏要收,最后还不是落在他们腰包?”
  李彪叹了口气:“人家说啥就是啥,咱们也没办法。”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李彪让浑家把刚打的两只野兔煮了,又去地窖里抱了两坛子包谷酒,几个人就开喝起来。
  酒到酣处,李顺看了看李彪,突然说;“我们那里还不如你这里,眼见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咱们联起手来和他们斗,说不定还有出头之日。”
  李彪不解:“怎么斗?”
  李顺压低声音说:“我正筹划一件大事,事成之后告诉你.现在你只需要把本地的猎户,拉拢在自己周围,等我信来!”
  尽管李顺说得比较隐晦,但李彪已经明白了几分,当下一拍胸脯:“我信你!你用得着我时,只需捎个信来!”
  四个喝着酒,商议着今后的打算,不由得声音高了些。
  突然,院门被一把推开,急匆匆进来一人,大声喊道:“李彪,你们想谋反不成?”
  几人吃了一吓,酒自醒了几分,一下子竟然全都愣住了。
  李彪抬头一看,来人是村中里正的小子吴二,便笑呵呵地起身,拉着他坐下,递给他一只兔子腿,又端了碗酒。
  吴二也不客气,三口两口吃了兔子腿,伸长了脖子,使劲咽下,端起酒一气喝完,用衣擦了嘴,盯着三个陌生人,看了半天,然后慢悠悠地问:“李彪,你这仨朋友都是干啥的?”
  李彪陪着笑脸说:“都是川中人,这不从东京汴梁回来,顺道来看看我!”
  吴二脸色一沉;“不对吧?我刚才咋听到你们说,贩私盐,倒腾茶叶,还要拉人这些事?这可都是谋反之罪呀!”
  李顺赶紧解释:“哪里呀,我们在商量做点小买卖,眼见着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吴二把脑袋一歪:“别给我说这些没用的!你们给我拿二两银子来,要不然我现在就去报官!”
  李彪吓得大变,连忙拉了他的手求情:“二兄弟,可是不敢!银子我是拿不出来,这家里还有两只狐狸皮,你要是喜欢都拿走!”
  吴二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我要那玩意干啥?骚臭骚臭的!”
  说完,甩开李彪的手,就要出门。
  李顺突然上前,右胳膊勒住吴二的脖子,左手捂住他的嘴。
  吴二本能地奋力挣扎,用双手拼命地去拉李顺的手。
  李顺急了,低声说:“还愣着干什么?不把他干死,我们都得死!”
  王小波和蒋维这才回过神来,一个去掰吴二的手,一个去抱吴二的腿。
  这下,吴二再挣扎也是徒劳,又踢腾了几下,便浑身僵硬,已然没了气息。
  李彪吓得愣在那里,他的浑家则捂着脸,浑身发抖。
  李顺招呼大家:“都别愣着了,赶紧找个地方把他埋了!”
  李彪这才反应过来:“埋后院柴火堆下边,现在拉到后山,怕有人看见。”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柴火堆搬开,在下边挖了个二米深的坑,把吴二的尸体扔进去,敷上挖出来的土,又把柴火盖上去。
  几个人重新回到院子坐下,都是初次杀人,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还是李顺胆大,安慰他们说:“怕什么?既然已经做了,还能吃后悔药?再说,只要李彪大哥你们个不说,谁知道?”
  李彪叹了口气:“我是没银子,有了就给他,再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
  李顺接了话说:“银子我带得有。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次给了他,他还会继续向你要,这不成了无底洞了?”
  李彪此时也想明白了:“做了就做了,没啥后悔的!可寨子里丢了个人,终归要折腾几天。”
  李顺安慰他:“你们就给他来个死不认账,压根没见过他!”
  李彪心一横:“也只能如此!横竖要干,就当那他练手了!”
  王小波提议:“咱们趁夜赶紧走吧,免得夜长梦多!”
  李顺摇头:“这时不能走,一则现在出庄,狗一叫,动静太大;二则好多人都知道咱今日来了,明日不见,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咱明日反要堂堂正正地走!”
  大家一想,还真是这个理。
  当晚,三人就在李彪的家中歇了,但没有一个睡得着。
  第二天,天刚亮,三个人匆匆吃了饭,继续赶路。
  第三天,临走,李顺拿出五两银子,让李彪拿着,吩咐道:“我们走之后,你暗地里找几个过命的朋友,吃吃喝喝,早做打算。”
  李彪心中忐忑不安,答应着,接了银子。
  路上,王小波一个劲儿埋怨李顺,不该动手杀了吴二,他要银子,正好带得有,给他二两不就得了?
  李顺却说:“压根就不是银子的事!虽然李彪答应和咱们一同干事,可毕竟是杀头的罪名,谁能保证他中途变卦,把咱们都卖了?杀了吴二,他可是想回头都来不及了,只能和咱们一条心。”
  王小波说:“就算你说得对,杀了就杀了,可你也太大手大脚了,张口就给李彪五两银子,咱们现在正是需要之时,那可是一笔巨款。”
  蒋维自然明白李顺的用意,解释说:“这五两银子将来的作用可不小!咱们一旦在川中起事,让李彪带人堵住这剑门关卡,里面的出不去,外边的进不来,咱们不就高枕无忧了吗?”
  王小波恍然大悟,直说李顺比自己想得远。
  李顺趁热打铁,说了自己的盘算:“我意用这银子做本钱,干些挣钱的营生。茶叶自不必说,倒腾出来给大和尚就行,但总得有人护送吧?这上边得安排几个自己人;还有盐,咱不能光给人家送货,那整不了几个钱,也得自己来干,这又得好几个人;回去咱就成了个镖局,拣那功夫好的,专给有钱人家护送物品。总之,这回我是开了眼界,不挣钱啥也弄不成;挣了钱,人人都围着你转,咱们干大事岂不是水到渠成?”
  王小波和蒋维被他一说,个个心潮澎湃,信心大增。
  下午时分,到了剑门关隘。由于禁军都在东京汴梁周边驻扎,碍口是由厢军把守,进进出出检查得十分松散,有熟悉的,打个招呼就可以直接过去。
  身上带着银子,害怕露馅,李顺就拿了一两,塞给一个矮个子厢军,那人喜恰恰接了,冲他们一摆手:“过去吧!”
  走不多远,见路边有家客栈,李顺停下了脚步:“今晚就在这里歇了,明日再赶路不迟。”
  王小波和蒋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之前出门,都是忙着赶路,现在太阳还在西边半空,怎么就不走了?看来,有了银子,心里就是有底气。
  李顺向老板要了三间上好的客房,王小波悄悄拉了李顺的衣袖:“一间大铺就可,何必花这冤枉钱?”
  李顺指了指自己的衣服:“你我穿着如此光鲜的衣服,住大铺岂不露馅?”
  王小波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一下子明白了李顺的用意。
  李顺对两人说:“你们暂且歇息,我出去一趟,回来一起吃饭。”
  两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又不便多问,便各自上床,倒下便睡了过去。
  李顺出了客栈,悠悠达达奔了隘口军队驻地。离了老远,他停下里,装作撒尿,用眼睛瞟了瞟,那里孤零零坐落着七八套营房。
  他心理估算了一下,这里的厢军也就是三五百人的规模。
  他又漫无目的地到别处转了转,天已经慢慢暗了下下来。
  回客栈叫醒王小波和蒋维,下了楼,他非要拉着店老板白言出去喝酒。
  王小波心中怪他多事。
  这地方小酒馆也没什么客人,找了个雅间,要了熏鸡、腊肉几个小菜。
  席间,李顺问白言:“我看这里人还不少,你的生意应该不错吧?”
  谁料白言直摇头:“哪有生意呀?看着人怪多,可除去驻军五百多人,本地人都回了自家,过往的散客都赶着回家,只有天黑走不了的,才在这打尖。”
  “不过,”白言话锋一转,“镇子西边有家客栈,生意很不错。人家洗澡、住店、饭馆都有,远近的人都去那里。”
  “你不是说没啥客人吗?怎地他那里生意好呢?”李顺问道。
  “这你还不明白?那里平日养着三五十个女子,据说个个如花似玉,风情万种,一晚上咋也得消费几十两银子。”店白言嘬了一只鸡爪,津津有味地啃着。
  “本地人可是消费不起呀!”李顺叹道。
  白言看了他:“那可不咋的?我给你们说个笑话。本地驻军指挥使邹灿,喜欢上了头牌夏姑娘,就他那点薪俸,连塞牙缝都不够。你们猜怎么着?邹指挥使竟然让贩盐的、贩茶叶的、往外运绸缎的十几个老板,轮番包场,他去享受。谁敢不听,直接把货物扣下,人抓了。这不,上个月,有人去告状,不但没告赢,自己倒进去了!你们猜,这邹指挥使的后台是谁?”
  白言故意卖了个关子。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问:“是谁?”
  “川陕四路成都府府尹莫歡莫大人!这谁能惹得起?”白言一脸羡慕。
  李顺问:“既然有这个后台,他咋还在这里当个指挥使?”
  白言喝了一口酒:“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别看官不大,却是个肥差,捞的钱比那州府的大官少不了多少!”
  李顺又问:“这么说来,只要有银子,谁都可以去找邹灿?”
  “那肯定是,这人是个只认钱的主!看你们的穿戴打扮,也是不差钱的主,你们要去找他,肯定给面子!”白言回答着,端起酒盏,喝了个底朝天。
  回到屋里,王小波又埋怨起李顺:“自从拿了银子,那就开始挥霍,咋还请上这店老板吃酒了?”
  李顺诡秘一笑:“这小钱花的值!我们一但起事,先派人几百里奔袭,让李彪配合着,把这里夺了,外边的援兵进不来,里面的跑不出去,还不跟瓮中捉鳖一样吗?况且,知道了驻军指挥使邹灿的短处,就在那家客栈里,把他先给拿了,然后再夺取剑门关,不是小菜一碟?”
  王小波恍然大悟,蒋维则由衷地佩服李顺:“你这下可是真正地费尽心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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