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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章 田冀司梦幻鸿门宴 牟仲泰酒酣叛匪窝

作品名称:风云九凤山      作者:田禾      发布时间:2023-02-17 21:12:03      字数:4894

  诗曰:《七律》
  故弄玄虚戏真演,古来刁狡世间多。
  千条妙计皆胜算,一道鸿门其奈何。
  祸起南山须缴械,匪患熊胆应停戈。
  丹心可鉴忠魂气,放纵欲擒还切磋。
  且说田冀司召集部下商量如何对付牟仲泰。有那田冀渊的儿子田玉林道:“伯伯放心,且看我今夜前去偷营劫寨,趁他深夜防而不备,来个突然袭击将牟仲泰活捉,让他老子气死在都亭山,我父之仇便可报也。”
  田冀司道:“嗯!林儿勇气可嘉,但别把事情看得那么简单。毕竟牟仲泰是牟茂的传人,当年牟茂的智勇可是无人能及;而且手下谋勇之士众多,各路旗总现在虽是老朽,但也不能轻视呢!深夜偷营是狼军惯用手法,你用这办法不是送肉上砧板么?这没把握的事我们不干。即使偷营劫寨也须周密策划。为了做到万无一失,还得继续用离间计从他内部做文章,逐步分散他的旧部旗总等关键人物,待到牟仲泰孤立无援时,我们便可一举捣毁他的巢穴。”
  田玉林又道:“我父仇今夜不报更待何时?为报父仇,我练武十年的功夫不可白花,若父仇不报,我何以让父亲在天之灵安息……”
  田冀司打断田玉林的话道:“你父之仇一定要报,但不能盲目行动。光讲武勇不行,那是一勇之夫,有勇无谋伤害的是自己。别搞出大仇未报身先逝,到头来失了夫人又折兵,里外不划算。我是想智取为上,趁牟仲泰初生牛犊,急躁冒进之时,给他个下马威。为此,前面已在他身边布署有内应,到时在他们的配合下;在牟仲泰麻痹大意时,咱们里应外合齐心协力,一齐行动将他擒获。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明夜以玉青为首,你等兄弟同心协力定能一举成功。我们的策略是,只要里应外合将牟仲泰活捉,便可令狼军全部丧失战斗力。”
  田冀司说罢,在田玉青耳边这般这般说了一阵:“你们明夜定可看到一场好戏。”
  田玉青果然精明,荡起轻功连夜给章大少送去书信……
  且说牟仲泰,早有狼军报知,监视到章大少营中有人进入联络。仲泰明知章大少有嫌疑,但仍要派他带领狼军打前锋,究竟试看他能否向田冀司大营进击。也免得留他在背后捣鬼。但章大少快抵达田冀司大营时,却在此扎营住下不再前进。他在思考着,就这般前进,如遇上田冀司是装着战败、还是战胜都不妥当。因为田冀司信中并没谈如何交战之事。所以只好硬着头皮,以怕中埋伏为理由停止不前。
  牟仲泰随后到来,明知章大少因何故不前,却并不问缘由,也命全军就地扎营,待看明天有何新动向再行部署。牟仲泰夜里总是不够放心,忽然觉得危险就在今夜。为何章大少不再前行:一是他们串通后定有阴谋;二是这里地形复杂,扎营之地前后都是山地。对面崇山离此只有两三里地,山下有条不知名河流,大概是龙潭河支流。若要夜袭我狼军,应是敌军的必经之地。周边并且森林茂密,里面可任意藏兵设伏。这个地方离田冀司住地已不到三十里,敌人来去较方便。他见我狼军到来驻扎此处,按照此地形,我狼军定然会遭他伏击。可章大少此时故意怠慢军情,在此扎营不前,这不是准备让敌人夜间偷袭还是何意?
  唯有预防敌人偷袭为上。牟仲泰暗中来到覃兴全营寨,两人商量好对策才离开去。
  覃兴全留下一座空营,带着本营士兵悄无声息地绕敌人必经之道处设伏去了。可见兵不在多,只要用人得当,认清敌人部署,就会防患于未然,不会让敌人阴谋得逞。
  牟仲泰想着,他若要夜袭狼军,目标一定是冲着我来。不过今夜应有办法对付。想到这里,然后坦然地在油灯下看着书。坐等多时,觉得有些倦意,便起身走出营门。此时正是五月下旬,半边月亮刚从东山亮出身影。忽见一群山雀从对面林中飞走。便知林中藏有敌人。连忙回至营中依然看书,一会儿便打起了瞌睡。
  却说章大少见仲泰也扎营不前,这不正是自己所要的?而且自己在此不前,他并未过问,看来无论对我章大少是畏惧还是装聋作哑,却根本不敢拿我怎样。
  既如此,我在此扎营等待田氏到来是正确的。他牟仲泰若要追究过问我还不敢轻易辩解;他既不追究,今夜正好配合田冀司行动,成功了就是他牟仲泰的末日到了。想罢,他偷偷出外观察,判断月色已至三更,估计田玉青应该到了。
  章大少回至营中拿出兵器准备里应外合,以迎接他们的到来。可他等了好久,却不见对山有任何动静。对方不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要是不能一举拿下牟仲泰,我就会暴露无遗。从此就会完蛋,老汉章坚的一世英名就会被彻底葬送。章大少觉得还是留条后路好,他想继续观察,然后田玉林到来,有十足把握方可行动。
  却说田玉青,将信交与章大少后,认为章大少果然讲信用,在此扎营停止不前。正是为我夜间行动创造条件,说明我方计划已成一半。就等牟仲泰是否拿章大少问罪,他若不动章大少,说明他就没有怀疑到我们会在夜间行动。今夜有我田玉青、田玉林、田玉刚三人前去偷袭牟仲泰大营;再加上章大少等作内应,保准能成功抓住牟仲泰。然后拿他逼迫茂公交出兵符印信,再向朝廷举报他牟茂起兵造反,我岂不又立大功一件?想到此他乐意了,觉得今夜所施妙计定会成功。
  田玉青一行人等趁夜来到小河边密林中潜伏。见月光升起,此时正好偷袭狼军中营。但他们看见中营油灯不灭,估计牟仲泰还未歇息,便未敢轻举妄动。
  的确,牟仲泰点着油灯装睡,也不见外面有何动静。他忽然觉得这般点着灯坐等着,敌人怎敢前来劫营?想至此,他“呼”地吹灭油灯,然后静静等着敌人到来。
  果然,田氏四人见狼军中营已经灭灯,便开始匍匐前行。但他们的行动却惊动了一群山雀在月光下惊飞,给牟仲泰传递了可靠信息。幸亏早已有布局,覃兴全等已在小河的木桥边隐藏着,但自己重点须要防止里应外合。他料定敌人偷袭之时,内贼必然也开始行动。
  果然,章大少此时正在焦急地等待田氏到来。他好几次掀开帐帘探头看,见仲泰帐内灯光不灭,便又把头缩了回去,心里分析着牟仲泰此时为什么还不灭灯?难道他知道今夜有敌人行动?不可能!我接田玉青信的时候,都曾小心防止周围的人看见。那么,就是因为我在此扎营不前,令他产生了怀疑。章大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凭牟仲泰打擂时的机智,他怎么会对我的表现不加防范?他不动我章大少,正在试图拿住我的通敌证据呢!
  章大少想到此处,立刻下意识地不能轻举妄动。不过,他要印证他的分析是否正确,便又立即再次探头向外看去,终于见牟仲泰大帐的灯已熄灭。可是,对岸却又不见有所动作。田玉青的人不行动,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缩回头煎熬地等待着。
  再说田玉青、田玉林等兄弟四人,来到龙潭桥树林中等候多时。趋前细看,黑夜中发现桥头有人影晃动,过一阵忽然人影消失。他感觉是章大少的人前来接应,正好接近预约时间。但仍发现对岸中军帐灯火不灭,因此他不肯贸然出击,怕弄不好会前功尽弃。可是旁边的田玉林却等不及了,提起刀硬要冲过桥去。田玉青一把扯住道:“不可莽撞,若中埋伏连回旋余地都没有。”正在焦急拉扯时,只见牟仲泰大帐内灯火熄灭。
  原来,这也是给覃兴全的暗号,覃兴全暗示身边所有人,行动马上就要开始。
  田玉青示意田玉林道:“咱们一个一个上,若没有危险,到了桥头便学布谷鸟叫三声,咱们后面再跟进,才会万无一失。”
  田玉林接到兄长命令,是要他先通过木桥。玉林连忙如蛇一般伏地游过桥去。刚到桥头,就迫不及待地学布谷鸟叫了三声。下得桥来,黑暗中,忽然遭两双大手将他打晕,为防他醒来叫喊,便将他嘴也堵上,悄无声息地被送往牟仲泰中营。
  田玉林也有武功在身,为何如此轻易被捉?这是因为他太没实战经验,怎敌得覃兴全等身经百战的老手?所以,不等田玉林发现,便悄无声息地将他逮住了。
  再说田玉青听见布谷鸟叫声,又命田玉楠前去接应,这次让他多带了三名士兵前往。可是,几个人这一去再没有回音,后面再也没有听见布谷鸟的叫声。
  再说狼军抓了人,早有探事兵回来报告。牟仲泰闻听抓了几名叛逆,便在大帐中重新燃起灯火,迎接覃兴全押着俘虏归来,他要看看抓到的都是些什么人。
  覃兴全将犯人掷于地上。中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大胆夜袭我狼军中营?是谁派你们来的?”
  五人互望一阵,才有人答道:“我们需要人派吗!我坐不更名站不改姓,叫田玉林的便是,他是我兄弟田玉楠。我们与牟茂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父田冀渊在十多年前被牟茂斩于街市,儿子一日不报父仇便一日不会罢休。今夜就是准备前来取你小命的,让你躲过一劫算你命大。如今就把我们押往牟茂处,我要当面质问他,当年为什么要杀我父亲?”
  “那你们就是田冀司派来的?”仲泰追问道。
  “你说是就是吧!”田玉林不作正面回答。说罢紧闭双目不再吭声。
  仲泰见他不说话了,对狼军士兵道:“押下去,不要伤害他们,先好酒好肉相待。”
  仲泰曾记住父亲嘱咐过,对待叛逆只有先收他们的心,若无悔过之意,其次才是刑典。做到仁至义尽方能永久得安,待明天见了田冀司劝其归降才是上策。
  却说田玉青,见玉林与玉楠一去不返,又等了好一会儿并无音讯。突然发现狼军中军帐灯火又明亮了,便知他弟兄们已是有去不归。看来他们技高一筹,咱们的举动尽在他牟仲泰掌握之中,咱若再去偷袭只怕是全军覆灭。于是,田玉青再不敢轻举妄动,方令田玉刚及所有人渐次撤回。
  田冀司见田玉青与玉刚回来,不问便知今夜他们失手了。不仅偷袭没成功,连自家几人都有去无回。但还是安慰道:“青儿你们辛苦了,吃一堑长一智。看来这牟仲泰年纪不大,计谋却很深。咱们不要重蹈覆辙,只好另打主意救人。”
  再说狼军,天亮之后,仲泰命令章大少先锋营前面开路,挥军直奔田冀司大营而来。还没走过二十里,只见远远一骑马向这边奔来,来人下马徒步向狼军大队走来。
  覃兴全立即喝问道:“来人想干什么?不许近前!”
  那人道:“休要疑惑。我是信使,将我家老爷田安抚司有信送达牟佥事知悉。”说罢将一封信函亮出要交与仲泰。
  覃兴全上前接过书信,交与仲泰打开看罢,是田冀司亲笔所书。大体内容是,让仲泰前去谈判,田冀司今后要悔过自新,愿摆宴赔礼道歉,为狼军此次出征接风,从此罢兵熄戈,不再举兵犯境。
  事有转机。仲泰思考罢,对覃兴家、覃兴全等人道:“看来硬的不行来软的了。我分析他这是要摆鸿门宴。他这是缓兵之计。无论如何,咱们得给他个面子,观看他后面如何。”
  覃兴家在仲泰耳边道:“到口的酒肉不吃白不吃。”然后在仲泰耳边悄声这般这般如此如此说了一阵。
  牟仲泰方才对来人道:“告诉你家田大当家的,仲泰愿意单独前来拜访田安抚,谢谢他的宴请。请你转告田大人,对我狼军不必大费钱粮,但我也不能空手而至。待我扎营安寨好了,再略备些小薄礼,见田安抚不可差了礼数。于明日巳时到来,决不误了时辰。”
  来人听仲泰并不怀疑,高兴地回去将此情况报告给了田冀司。田冀司没料到,牟仲泰会轻易相信自己的请客用意,那就让他独自前来赴宴谈判吧!
  仲泰倒要看田冀司的鸿门宴怎么个摆法,他留下覃兴家、樊二猛、并章大少、潭小州两人各自守营,其余人马按原计划,暗中向田冀司庄园周围集结。然后只与覃兴全两人带着礼物前往。
  田冀司见牟仲泰果然来人不多,双方各自客气一番不表。且看田冀司笑容可掬地将二人迎进大厅,果然山珍海味,香气盈庭。还真是有待客氛围。
  刚刚坐定,忽然,前院的田管家急匆匆前来说事。只见他放低声音在田冀司耳边道:“田玉青有事请求你出去有话禀报。”
  田冀司装着无事一般对仲泰二人招呼道:“怠慢了,因侄儿玉青问事,我去去就来。”
  原来,田玉青准备在牟仲泰酒醉时,便可带人前来协助田冀司拿住仲泰与覃兴全,可他联系的章大少与谭小州却被覃兴家、樊二猛严防监督得紧,不敢轻举妄动。指望他二人让狼军后院起火已经落空,联系不上且没内应。同时又发现,田庄四周已被狼军团团围困,没了内应,就凭田冀司现有人马实难取胜。
  田冀司听罢侄儿玉青汇报,脸色顿时变得灰暗,预感到事情不妙。一计不成、二计落空,一时无计可施。又细想一番,就此打住吧。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好放弃原计划,待等时机东山再起。
  他立刻镇静下来回至客厅,对仲泰与覃兴全道:“对不住啊!刚才失陪了,田某自罚三杯,算是给仲泰贤侄与兴全兄赔罪。从此田某愿意交出军队,并交出安抚司印信,愿随狼军前去向茂公请罪。”说完跪于堂前请仲泰发落。
  形势急转直下,转瞬间紧张气氛消除,一场战事便已化解。若说降罪田冀司,仲泰岂能这么做?然后好言安慰田冀司道:“既能真心悔过,茂公那里就不必去了,依然还任安抚司原职。今后好好管教田氏子孙与侄子,把地方治理好,争取立功补过。”
  然后放回田玉林、田玉楠等人,对田冀司以表示诚意。欲知后事下章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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