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卧底身边安卧底 皇子受命去办差

　　“进不进去呢？”连铭站在离“阳春邸栈”几十米远的的河道边，拿不定主意。
　　正犹豫间，里面出来一人，低了头正朝这边走来，到了近处，两人几乎同时都怔住了。
　　虽然都在大内，但连铭属于外勤，曹坚属于王府，平日里根本不打照面，当然也无从认识。
　　此刻，两人都在大脑中飞快地搜寻着：这人是谁？在哪里见过？
　　连铭是那日陪着张耆，到胡萁钧的酒楼吃酒，听胡萁钧说过曹坚已经去他那里。现在此人出现在胡家酒楼下边，穿着打扮没有丝毫商人的金钱味道，相反竟有一种看透世俗的超然。此外，举手投足之间，显露出军人的果断和霸气，连铭心中已经断定他是谁了。
　　他双手抱拳，问道：“尊驾莫非曹指挥使吗？”
　　对方赶紧回礼：“正是不才。你是连指挥使吧？”
　　原来，胡萁钧早把连铭的相貌、打扮以及名字告诉了曹坚，问他认识不认识？曹坚说不认识，但这名字早就听说过，他可不是一般的宫廷侍卫，而是声名赫赫的察子营指挥使。
　　胡萁钧听了，吓了一跳：“我说张耆不会领两个小兵来我这里！”
　　两人寒暄了一番。曹坚问连铭：“不知连指挥使前来，有何公干？”
　　连铭也不隐瞒：“你们这家客栈什么时候开业的？我当时不在京城，今日正巧走到此处，过来看看！”
　　曹坚有些疑惑：“你怎知道这家客栈是我们掌柜的开的？”
　　忽然一拍手：“我明白了！你和张指挥使交好，自然知道他弟弟在这里照应！是不是?”
　　连铭故意笑而不答，只问生意怎么样？
　　曹坚回答：“我刚从那出来，问我算是问着了，生意火爆得很那！”
　　“听说来了年轻人，连出奇招，招招厉害，有这么回事吧？”连铭笑着问。
　　“你说那陈平，也没干过这行，偏偏懂得多，一上来就震惊了所有人！不简单！不简单！”曹坚边夸边摇头。
　　“这下你们胡大老板该高兴了吧？”
　　“按说是这样，最不济也得给个笑脸吧？但我们胡老板见了他，从没给过一次笑。他呢，见了胡老板，也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尽可能地躲着走，我们都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你就没问过胡老板？”
　　“问过。”
　　“他怎么说？”
　　“无耻之人，只可利用，不可重用！”
　　“你们老板怎么会这样说他？”
　　曹坚看看四下无人，凑到连铭耳边说：“还不是他前几天承认了和张耆娘子的丑事！”
　　连铭心中一惊：自己虽然早已撞破，但一直不敢声张，这下张耆终于知道了，说不定挥发多大的火呢？
　　于是问道；“那张指挥使没发火吗？他怎样说？”
　　曹坚感叹道：“也就是他有这样的度量，受了腌臜气还说，客栈的事情与他的事情是两码事，如果此人有才干，就留着。”
　　曹坚现在是无官一身轻，早没了戒备之心，把知道的一股脑倒给了连铭，最后还要拉着连铭去喝几盏，连铭接口有要事，谢绝了。
　　多日不见，陈平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生意能人，还连出几个赚钱的好点子，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阳春邸栈”和“胡家酒楼”如果合为一体，这里来往的人员实在太多了，如果真的进入“胡家酒楼”，凭借那些频繁出入的大小官员，情报来源不仅可以大大拓宽，而且也不用冒任何风险，只需酒桌之上就可以轻松得到。
　　以陈平的脑子，就算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那些法子来，看起来，在他背后，的确藏着一个心机颇深之人，在指挥着他的一举一动。
　　
　　目前看来，他立足刚稳，还不敢有所动作，自己正好趁机物色一个可靠之人，安插在他身边，一但他有风吹草动，好让自己能及时知道。
　　那么，谁合适呢？
　　周歪脖！连铭下意识地想到了他。这不仅是因为周歪脖告诉了他陈平的最新去处，以周歪脖喜好打听的性格，看住陈平应该是小菜一碟。
　　他把自己的打算向周歪脖说了。
　　没想到周歪脖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使不得！使不得！早给你说过，我们两家不对付！”
　　连铭胸有成竹：“我给你出个主意，找到他的姘头周氏，让她说和，他能不听她的话？”
　　看周歪脖还是不太情愿，连铭许诺：“你在客栈开多少银子，我再给你拿多少银子，挣着双份工钱，还不满足？”
　　周歪脖又摇了摇头：“虽然我和她是本家，还沾点亲戚，可也不能空口白牙。我去哪里弄钱给她下本？”
　　
　　连铭摸出五两银票一晃：“早给你准备好了！”
　　周歪脖大喜，赶忙接过。
　　当日下午，周歪脖花了三两银子，买了个镯子，送给周氏，顺便把自己的意思说了。
　　周氏心中欢喜，晚上就缠着陈平，要他在客栈给周歪脖安排个差事。
　　陈平和周氏的丑事，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他知道早晚要传到张用的口中，就主动找到张用，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张用大吃一惊，没想到还有这档子事，牵扯到哥哥张耆，又气又急，就找到胡萁筠说了。
　　胡萁筠听完，脸一下子就变了，大骂道：“这人真他妈不是个玩意，开了算了！”
　　张用左右为难：“可他是经商的好手，怪可惜的！”
　　胡萁筠沉吟了一下：“依我看，你最好去听听你哥哥的意见！”
　　张用于是来见张耆，唯唯诺诺把事情简单说了。
　　张耆的脸涨得通红，好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他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几天来，他刚刚平复的羞辱如同伤疤一样，又被人揭开一次。
　　他咬咬牙，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他在你那里是扛大梁的，你也离不开，为了生意，还是让他留下吧。”
　　说完，不再理会张用，转身就走。
　　陈平从张用口中，得知张耆的态度，突然良心发现，很是自责了一番。
　　周氏缠着他给周歪脖找差事，他从心里不情愿，不仅是因为两家一直不睦，还在于他根本看不起周歪脖。
　　但周氏不依，最后只好答应，让周歪脖在货场做个闲差，监督上货下货，每月三两银子。
　　周歪脖一盘算，这样一个月就能有六两银子的收入，又不用掏力气干活，等于是白捡，高兴地合不拢嘴，赶紧换了一身好衣服，晚上睡觉都不舍得脱下，兴奋得一夜没合眼。
　　张耆回到襄王宫，元侃正在发愁，看见他张口就说：“爹爹让我带人去洛阳，督办那里丢失小儿之事，还说让我列个名单给他，你看带谁去？”
　　张耆想了一下，说：“时间这么久了，咋还没有个结果？洛阳府那么多人，可不都是吃干饭的，这样看来，应该是比较扎手了。”
　　他像是问元侃，又像是喃喃自语：“可是，万岁为什么让你去呢？”
　　元侃也说：“我也在纳闷。”
　　突然，一个大胆的假设在张耆心头一闪：莫非----
　　他看着元侃说：“万岁准备用你了！”
　　元侃有些吃惊：“不可能吧？他前几日才骂了我半天，让我把刘姑娘送走，还说要我和潘家小女成亲，怎么会？”
　　张耆接了话说：“最后呢？最后是不是才说，要你去洛阳办差的事？”
　　元侃说：“是呀，是这个顺序。”
　　张耆双手一拍：“这就对了！先说得是家务事，后边才是公事！”
　　元侃邹起了眉头：“就按你说的，可这差事不好办呀！”
　　张耆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眉头拧成个大大的“川”字，停了片刻，才说：“我总觉得，这是给你机会。”
　　看元侃仍是一脸不解，才慢慢说道：“按说这种事，随便派个人，前去督办一下，并无不可。但派你去，可大有深意。出了这么大的事，拖了这么长时间，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只要细心，早晚得破。你若旗开得胜，他脸上有光，以后少不得重用；你若暂时破不了，也不要紧，他会让你继续呆在那里，直到破了为止；当然，早破还是晚破，决定了今后的前途。说白了，这是考察你呢！所以，此番前去，只能办好，不能办砸！”
　　元侃恍然大悟。又问张耆：“那依你之见，我带了哪些人去为好？”
　　“咱们的人，什么也没经历过，到了那里，别说办案子了，恐怕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还得是开封府乔霸那班狠人，上得去嘴，下得去手，事情自然就好办了。另外，你还得向万岁要一个人，这人要是能去，就大功告成了一多半！”
　　元侃赶忙问：“此人是谁？”
　　张耆回答：“大总管王承恩手下，察子营指挥使连铭！”
　　元侃吃了一惊：“王承恩会给吗？”
　　张耆点头：“万岁下旨，他敢不从？况且不过是借用，到时候还了就是，他应该没有借口不给。”
　　元侃大喜，当下写下前往洛阳府办差所需人员名单，除了王世忠、张耆、杨崇勋三人，还需连铭、乔霸以及乔霸手下开封府差役十五人，加上元侃，一共是二十一人。
　　赵光义看了名单，不由哈哈大笑。
　　元侃忙问：“爹爹为何发笑？”
　　赵光义说：“皇儿知道用人之道了！名单上的人，都是精锐，哪一个都能办好差事，我相信定能不负所望！”
　　当下准奏，着王承恩通知连铭，二皇子元佑通知乔霸等人，次日一早在襄王府外等候，与元侃等人一起赶往洛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