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3）

　　2-12、后室内
　　军师（低声）：刚才哨兵来报，陈再道的队伍已经开进邢家湾，正在向我们这里逼近。
　　刘磨头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低头不语。
　　军师：如果和八路军闹翻，我们将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不如就给他这个面子，撤兵算了。
　　刘磨头：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也太便宜王文珍这小子啦！
　　军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刘磨头（无奈地摇摇头）：也只能这样了。
　　刘磨头转身向外走去。
　　
　　2-13、司令部大厅
　　刘磨头又走回大厅。军师跟在他后面。
　　刘磨头（对李老功）：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可以撤兵。
　　李老功：同时，你们还要接受八路军改编。
　　刘磨头（立刻又瞪起眼睛）：什么？还要接受你们的改编？那可不行……
　　军师慌忙又给他递个眼色，他这才又低下头。
　　刘磨头：接受改编……我们也同意。
　　叠影字幕；李老功的声音
　　刘磨头撤兵、接受改编，都是被迫的。这种土匪向来是反复无常、说了不算的。我一定要让他立下字据。
　　李老功：那就请刘司令立字为证。
　　刘磨头：还要立字据？
　　李老功：怎么？你不敢吗？
　　刘磨头：这有什么不敢的。（向他的手下）拿笔墨来。
　　一个匪兵拿来笔、纸、墨，递给刘磨头。
　　刘磨头在一张纸上写到：“我刘国栋以名誉担保，今天下午一定撤兵。”然后将字据递给李老功。]
　　李老功（接过字据）：那我告辞啦。
　　李老功转身走出匪军司令部。
　　
　　2-14、当天傍晚；邢家湾；东进纵队司令部
　　张子衡走进司令部会议室。
　　陈再道（急切地）怎么样？事情办得顺利吗？
　　张子衡：还算顺利。我们出面调解，是给王文珍解了围，他岂有不接受之理。只是他对接受八路军改编有顾虑，因为他曾经镇压过这里的农民暴动，杀害了不少共产党员，他担心共产党跟他算旧帐。
　　陈再道：这他大可放心。只要他参加抗日，以前的事都可以一笔勾销。
　　张子衡：我反复给他讲，共产党不计前嫌，团结一切武装力量共同抗日。他这才答应了。
　　陈再道：好，我们明天就赶往巨鹿。
　　……
　　
　　2-15、一月二十五日早晨；巨鹿城西门外
　　陈再道率领东进纵队，迎着朝霞来到巨鹿城西。他看到巨鹿城墙已经残缺不全。墙壁上有些砖块已经脱落，留下一个个浅浅的黑洞，砖缝里还有一株株已经干枯的小草。城门楼也是破旧不堪。再往城门一望，就见城门前面站着一群人，有的身穿长袍马褂，有的西装革履，还有几个戎装整齐的军人。
　　陈再道、李菁玉等人翻身下马，快步向城门口走去。
　　那伙人也慌忙迎上来，拱手作揖。
　　一个中年人（谦逊地笑着）：欢迎贵军！欢迎贵军！
　　陈再道发现，在那伙人身后的城门里，站着一排排全副武装的保安团士兵。他用手捅了李菁玉一下，李菁玉早已看到，他会意地点点头。
　　一个年轻稍大的人（走到前面，深深鞠了一躬）：鄙人是巨鹿县政府秘书长李建三。鄙人有件事想和长官商量一下。
　　陈再道用犀利的目光盯着他，没有吭声。
　　李建三（不敢正视陈再道的目光，躲躲闪闪地）：长官，敝县城里房子很少，难民甚多，贵军在此下榻，恐使官佐身受委屈。吾辈同仁商议，想请贵军暂住城西一带，务期察谅民困。贵军所需粮草，概由我等筹办。
　　陈再道和李菁玉相互看了一眼，都意识到他这是不想让八路军进城。陈再道心里的怒火直往上窜。
　　叠影字幕；陈再道的声音
　　依着我的脾气，真想率领部队闯进城去，打他个人仰马翻。然而，不能那么做。如果强行入城，就可能发生武装冲突。八路军初到冀南，群众对我们还不甚了解，不能给敌人造谣的口实。
　　陈再道（想到这里，强压住心头的火气，平静地）：既然你们有困难，我们就暂且在附近村庄住下。（他随即转向李菁玉和张子衡）你们俩跟他们一道进城，继续协商。
　　李菁玉：好。
　　陈再道：部队在城西驻扎。
　　卜盛光：是。
　　随后，陈再道便率领部队撤到巨鹿城西的张庄村。
　　2-16、当天晚上；张庄村；东进纵队驻地
　　这是一家农户的闲院。院落很宽敞，北屋是三大间，表砖砌成；东屋和西屋各两小间,都是土坯垒成。战士们都打地铺，睡在北屋和西屋里。东厢房作为陈再道和卜盛光的办公室。吃过晚饭，两个人便围坐在小桌旁。
　　卜盛光（分析道）：白天，我们不强行入城，是对的。可像李建三、王文珍这样的人，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是不会服软的。
　　陈再道（思考着）：应该警告他们一下。
　　卜盛光：我建议，明天让骑兵出面，围着巨鹿城奔跑，一圈一圈地转。看他们害怕不害怕？
　　陈再道：好，就这么办。
　　
　　2-17、第二天早晨；巨鹿城西门外
　　天空晴朗，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陈再道率领东进纵队来到巨鹿城西，将司令部设在西门外。
　　陈再道（命令）：第一连赶到城南，警戒威县、平乡之敌。第二连赶到城北，警戒宁晋、新河之敌。
　　两位连长（齐声）：是。
　　两位连长迅速向下跑去。
　　陈再道：骑兵连拉开距离，绕着巨鹿城奔跑。
　　骑兵连长：是。（他转向战士们）同志们！上马！
　　战士们（齐声）：是。
　　骑兵战士都跨上战马，拉开距离，贴着城边，向南飞奔而去。
　　
　　2-18、巨鹿城南的一条沙土路上
　　一百多匹战马依次飞奔而过，扬起滚滚的尘土。
　　
　　2-19、巨鹿城东；一条弯弯曲曲的土路上
　　战马一匹接一匹地飞奔而过，后面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2-20、巨鹿城北门外
　　两个保安团士兵手持长枪，在城门外站岗。忽然发现一队骑兵向这里飞奔而来。
　　士兵甲（大吃一惊）：八路军的骑兵来啦！
　　士兵乙：那怎么办呢？
　　士兵甲：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向长官报告。
　　士兵乙：好。
　　士兵甲慌忙向城里跑去。
　　
　　2-21、巨鹿城里；保安团团部
　　王文珍正躺在床上，搂着小老婆寻欢作乐。士兵甲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士兵甲：报告！北门外发现八路军的骑兵。
　　王文珍（噌的坐起来）：有多少人？
　　士兵甲：人很多。都在围着县城奔跑。
　　王文珍的脸色变了，立刻推开花枝招展的小老婆，起身向外就跑。
　　
　　2-22、县政府办公处
　　李建三和甄福喜正在闲谈。王文珍惊慌地跑进来。
　　王文珍：秘书长，不好啦！八路军把县城包围啦！
　　李建三（大为震惊）：包围啦？他们有多少人？
　　王文珍：据哨兵说，到处都是，还都是骑兵。
　　李建三（强作镇定地）：别着急。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李建三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转了几圈。
　　李建三（突然停住脚步，向王文珍问）：如果我们和八路军开战，胜算有多大？
　　王文珍（低下头）：人家是八路军的主力部队，如果开战，我们没有胜算。
　　李建三（诧异地）：没有胜算？保安团一千多人，且武器精良。八路军只有五百多人，装备也不如我们。打起来，你们就没有一点胜算？
　　王文珍：这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也不是武器好坏的问题。
　　李建三：那是什么问题？
　　王文珍：八路军就是以前的红军，都是从江西井冈山过来的。蒋介石的几十万大军围追堵截，都没能消灭他们。我们怎么能够战胜他们？
　　李建三：可他们只有区区五百人。
　　王文珍：八路军不是一伙土匪，消灭了就没了。他们背后有两个强大的后盾。
　　李建三（惊讶地）：什么后盾？
　　王文珍：第一个后盾，就是太行山的一二九师。据我所知，一二九师一到太行山，就与日本人开战了。陈再道一行人，就是师长刘伯承派来的。如果我们消灭了他们，刘伯承能跟我们善罢甘休吗？
　　李建三（点点头）：那第二个靠山呢？
　　王文珍：第二个靠山，就是无处不在的共产党。自从日本人攻占华北后，国民党跑了，共产党却越来越活跃了。八路军本来就很能打仗，再加上共产党的支持，那更是如鱼得水。你说，这样的军队我们惹得起吗？
　　李建三（沉思着）：那我们只能求和啦。
　　王文珍：我同意。
　　甄福喜：我也同意。
　　李建三：我马上写一张请贴，以县政府的名义，请他们的陈司令进城赴宴。
　　李建三拿起笔，写了一张请贴，交给他的秘书。
　　李建三：张秘书，你拿着我的请贴，迅速到城西，请八路军的陈司令进城赴宴。越快越好！
　　张秘书：是。
　　张秘书接过请贴，转身向外跑去。
　　
　　2-23、城西；东进纵队指挥部
　　陈再道和卜盛光正坐在办公桌旁，分析巨鹿城里的情况。一个哨兵领着张秘书走进来。
　　哨兵：这是李建三的秘书。他要求见你。
　　哨兵说完，转身走出去。
　　陈再道：（望着张秘书）：你有什么事？
　　张秘书：。我奉李秘书长和王团长之命，特来请陈司令进城赴宴。
　　张秘书把请贴递给陈再道。
　　陈再道接过请贴，匆匆看了一遍。
　　陈再道（客气地）：谢谢你们长官的好意。我正在研究敌情，抽不出时间。（转向警卫员）替我送客。
　　警卫员：是。（随即向张秘书一摊手）请吧。
　　张秘书只得向外走去。
　　
　　2-24、县政府大院，李建三办公处
　　张秘书垂头丧气地走进来。
　　李建三（关切地）：怎么样？陈再道他……？
　　张秘书：陈再道说，他正在研究敌情，抽不出时间。
　　李建三（脸色阴沉）：人家这是拒绝啦。
　　王文珍：城外的八路军骑兵呢？
　　张秘书：仍然包围着县城。
　　李建三（思考着）：只能第二次邀请了。
　　王文珍：张秘书，就劳烦你再跑一趟吧。
　　张秘书：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