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剧本连载>艳阳——谨续《平凡的世界》(第四部)>第十三章 惊 蛰

第十三章 惊 蛰

作品名称:艳阳——谨续《平凡的世界》(第四部)      作者:阳光金豆豆      发布时间:2023-02-05 20:21:11      字数:6603

  时间来到1997年2月。
  在孙少平和矿区党组班子的带领下,经过两年多紧张、艰难和繁重的建设,大牙湾水泥厂建设工程即将竣工投产。14日上午10时举办隆重的开业典礼,省里还专门委派田福军到场剪裁。高耸的石炉塔前,彩旗招展,一排排衣着整齐的职工,一排排崭新的装备,宏伟壮观。
  田福军大声宣布:“陕西省铜城市大牙湾矿区水泥厂正式开工生产!”
  伴随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和职工的欢快的掌声,省、市、矿务局领导登台剪裁。接着六个石炉依次点火,一道道白色的烟雾炯炯升起,很快消失在蓝色的天空。
  “祝贺你们!成功迈出铜城国企改革转产的第一步。”田福军握着孙少平的手高兴的说。
  “谢谢省市领导关怀和矿务局的大力支持!”少平激动的说。
  “大家安静,请省委田书记给我讲话!”铜城矿务局张广信局长大声说。
  田福军来到主席台中间,看着在场的干部、职工,兴奋的说:“同志们,省委省政府对大牙湾水泥厂建设非常重视,同时也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今天,水泥厂建成投产标志着我省国有企业改革在铜城又迈出新的成功的一步。两年来,你们在铜城市委市政府领导下,在矿务局党委和矿区党组的带领下,经过同志们共同努力,终于建成了铜城山区第一座大型水泥厂。我代表省委省政府对大牙湾水泥厂的建成投产,表示热烈的祝贺!同时,对同志们的艰辛付出,表示衷心的感谢!”
  现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同志们,栽好梧桐树,能否引来金凤凰?对你们来说,还是莫大的考验。水泥厂的生产运营,对你们来说,是新课题,也是新希望,有机遇,也有挑战。希望同志们接续奋斗,拿出办厂的精神来抓运营生产。希望同志们在铜城矿务局党委的领导下,在大亚湾矿区党组班子的带领下,以时不我待,只争朝夕的精神,戮力同心,踔厉奋进,积极生产,志在功成,让大亚湾水泥厂真正成为我省国企改革的尖刀队,成为造福一方的知名企业,成为我省西部山区一颗璀璨的明珠!预祝你们成功!”
  现场又是一阵激烈的掌声。
  “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办好水泥厂,为国家和省里排忧解难!同志们,有没有信心?”张局长声音洪亮的喊道。
  “有!”现场一片欢呼,掌声雷动。
  随后,田福军在孙少平等人的陪同下考察水泥厂车间和石炉。
  晚上十点多,忙碌一天的孙少平拖着疲惫的步履回到家里,虽然很累,但是心里也无比的高兴。
  看着坐在客厅里织毛衣等他的惠英,孙少平会心的笑了笑,同时,心里不觉有些酸楚。
  “锅里还给你留着饭呢,我给你热下。”
  “我陪福军叔吃过了。”
  孙少平挂上外套,来到孩子的房间,轻轻的亲吻一下熟睡的盈盈。
  “福军叔在矿区住下了?”惠英问。
  “没有,他吃过晚饭跟市领导去铜城了,明天还要调研几个改制的企业。”少平回答道。
  “晓霞来了吗?”惠英小声的问少平。
  少平看着惠英说:“没有,她现在不是记者了,不会来的。”
  “对了,我发现最近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事呀?”少平关切的问惠英。
  “没有的,可能是前阵子胃疼的病犯了的缘故吧。”惠英不经意的说。
  “这两天我找个空带你去市里检查一下。”
  “不用,能吃能喝的,有啥查哩?”
  “我们早点睡,明天要出第一批水泥,还要送省里鉴定的。”
  “嗯,你烫烫脚再睡吧。”
  惠英给少平打一盆热腾腾洗脚水,靠着少平坐下。
  3月5日中午,少平刚进厂区,突然接到晓霞的电话留言,说她已经在来铜城的火车上,下午5点到大牙湾。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孙少平不知所措,有些激动,心脏呯呯的跳。
  此时的孙少平真的犯难了,既担心善意的欺骗伤害晓霞,又怕晓霞的到来伤害惠英。
  “怎么办?怎么办?”他不停的问自己,陷入极度的彷徨中。
  傍晚时分,孙少平接到了田晓霞,把她安排在矿区招待所,共进晚餐。
  多日不见,两人似乎有些拘谨,也少了一些以往的说笑和眷恋。
  “少平,你带我去看看你的水泥厂吧。”
  “好啊,你吃好了我们就去。”
  “我吃好了,走吧。”
  少平陪着晓霞往西山坡水泥厂的方向走去。
  太阳已落下山了,天空月朗星稀。一阵晚风吹来,送来山区的清新和凉爽。
  “这儿真美!”晓霞羡慕的说。
  “是的,这里是山区。夏季,是避暑的好地方。”少平说。
  出了矿区,爬上山坡,脚下一片灯火辉煌。一排排宽敞明亮的厂房,一座座高耸的石炉,一阵阵机械的轰鸣声,好一幅热火朝天的生产画面。
  “少平,这是你奋斗的结晶,也是你梦想成真的地方!”晓霞高兴的说。
  “是的,正是这块热土成就了我一生的梦!”少平也激动说。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晓霞看着眼前的景象,兴奋的朗诵起唐朝诗人王勃的《滕王阁序》。少平非常欣赏晓霞的文采,诗词是他们共同的爱好和聊不完的话题。
  “星分翼轸,地接衡庐。”少平也跟着朗诵。
  “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他们共同的朗诵着,陶醉着。
  “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
  “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
  “雄州雾列,俊采星驰。”
  ,,,,,,,,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劫后重逢、情深意切的恋人拉着手,四目相视,热泪盈眶。
  “我爱你!”
  “我也爱你!”
  他们一遍遍重复着曾经的海誓山盟,又再次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多么害怕再次失去彼此。
  “少平,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吗?呜呜....”晓霞突然哭了起来。
  少平紧紧拥抱着发抖的晓霞,哽咽无语。
  “我都知道了,前天爸爸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
  不怪你的。”晓霞哭泣着说。
  “命运啊!为什么呀!”少平终于大声喊出来了,是那么的苍凉和悲怆。
  原来,田福军看到少平和晓霞书信、电话频繁来往,还是像当年那样热恋着,爱的越深,爱的越真,他心里越觉得不安,总感觉再不告诉晓霞真相,就是在亵渎他们爱情,也担心自己女儿陷的越深,伤的越深,再三考虑下,终告诉晓霞少平已婚的事。
  得到少平已婚的消息,晓霞却平静的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她在父母面前没有流一滴眼泪,也没激烈的反应。
  “我想见见少平。”就这么一句话。
  是的,跟死神擦肩而过的人,还会有什么放不下的呢。经过生死劫难,晓霞的内心无比强大,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她在恢复记忆的那一刻,就认清目前的光景,自己牺牲了十二年,少平不可能不开始新的生活,她完全理解。再说,晓霞在跟家人和少平相处的日子里,也隐约的感觉到大家在有意隐瞒着什么。她当初确实有些担心,随着时间的过去,也慢慢的放下了,所以一直没有刻意打听少平的情况。
  “少平,我祝福你有一个幸福的家,有一位那么爱你的妻子。”晓霞眼含泪水,慢慢的抬起头说。
  “我的出现不能破坏你的家庭和幸福,这是我这次来的目的。”晓霞看着满眼泪水的少平说。
  “来世吧!来世我还做你的爱人。”晓霞说。
  “嗯,来世我们还做爱人!”少平也坚定的说。
  “少平,我想见见慧英。”晓霞央求少平。
  “好啊,只不过怕你们见面会尴尬。”少平说。
  “不会的,只要心里能放下,就坦然了。”晓霞平静的说。
  “今天时间晚了,明中午到家里吃饭吧。”少平邀请晓霞。
  “好啊。”晓霞爽快的答应。
  接着,晓霞问少平:“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知道。”少平答道。
  “是惊蛰。”晓霞说。
  “哦,万物复苏啊。”少平寻思着说。
  “是的,从今天开始,我们又开启新的人生了。”晓霞流着泪水,看着少平说。
  少平也看着晓霞,满眼热泪,没有回答。
  又再次把晓霞紧紧的揽在怀里。这也许是最后的拥抱吧。
  他们边聊边走回矿区。来到招待所门口,晓霞站住脚。
  “就送这里吧,你早点回家。”
  “好的,你坐了一天车也累了,也早点休息,明天见。”
  孙少平看着晓霞进了招待所大门,才转身离去。
  在回家的路上,少平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他高兴,心头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同时,他也酸楚,自己曾经深爱的女人,就这样告白分手了。
  经过今天的对话,少平对晓霞又有另外一种认知,现在的晓霞变得更坚强理智了,也更善解人意了,还有他们对爱情的守护、坦诚和责任,让他们的感情又升华到新的境界。
  也正如一位哲人说的那样: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哪怕爱的痛苦,也是甘甜的;爱情也从来都是付出的,没有付出的爱,才真正是自私的。
  回到家里,程慧英和孩子已经睡下了,卧室的台灯还亮着。
  孙平在惠英身边躺下,帮她拉拉被角,正要熄灭台灯。
  “你见到她了?”惠英突然问。
  “哦,你知道她来了?”少平惊愕的说。
  “她来前给也我打电话了,说要来看看我们。”惠英平静的说。
  接着又说:“下午,我一直等你的信哩。”
  “哦,我一时不知怎么办,所以没告诉你。”少平惴惴不安的说。
  “少平,我们离婚吧,晓霞才是你的真爱。”惠英说着,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落在枕巾上。
  “惠英,你想多了。”少平用手拭去惠英脸颊的泪。
  “都说开了,晓霞不会强人所爱的。”少平认真的说。
  “你们原本就是爱人啊,多好的姻缘,是老天爷安排错了,我们才结婚的。”惠英说。
  “不说了,我们的爱也很神圣,哪来的错啊!”少平宽慰说。
  “放心吧,我不会弃你们而去的。”少平又坚定的说。
  惠英翻过身紧紧搂住少平,少平抚摸着惠英的秀发,怔怔的什么也没说。
  过了好久,少平说:“对了,晓霞明中午要来家里吃午饭,你请一天假吧,好好准备一下。”
  “好的。”
  “我们睡吧,天不早了。”
  灯熄灭了,夜是那么的寂静,窗外月亮是那么的明亮,近处蟋蟀的叫声,远处水泥厂的马达声,听的都是那么的真切。
  晓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她一遍遍回忆着过去,回忆着那段难忘的时光。
  正如清代诗人纳兰性德诗中写的那样:“人生若是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无奈,她拉开窗帘,靠着床头坐起来,眼睛直直的看着皎洁的月亮。
  晓霞含泪默默,低吟一首《长相思》:
  “旧时台,应时月,楼台犹在人去也!闲数桂花落。琵琶起,琵琶歇,殊音绕堤亦幽掖,不知与谁说?”
  “人生啊!可真会作弄人啊!”
  晓霞沉思着,一夜未眠,流泪到天亮。
  次日中午,孙少平陪着田晓霞来到家里。
  少平看到两位心爱的女人,眼睛都有些红肿,心里一下子沉重起来,支吾着作了介绍。
  “晓霞,你来啦。”惠英迎上去,拉住晓霞的手。
  “嫂子,我应早些日子来看你们。”晓霞笑着说。
  “盈盈,叫阿姨。”少平拍着女儿的脑袋说。
  “阿姨好。”盈盈甜甜的喊。
  “好漂亮好可爱的孩子啊。”晓霞轻轻的在盈盈脸上亲了一下,把带来的布娃娃递给她。
  “谢谢阿姨。”盈盈高兴的说。
  “我们边吃边聊吧。”少平说。
  原以为会因爱情保卫战闹的不欢而散,反而是他们的午餐没有过多的尴尬,也没有过多客气,更多的却是彼此关怀和祝福。
  田晓霞看着孙少平温馨幸福的一家人,心里更加坚定她的做法,也更加认为自己的抉择是正确的。
  回到省城后,田晓霞很快就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工作去,田福军看到女儿彻底放下过去,心里也无比的高兴。
  晓霞在省民政厅下属单位后勤工作干的出类拔萃,大家都很满意,因为她热情积极,文化基础好,组织协调能力强,得到民政厅领导赏识,很快就被调到厅福利处担任科室负责人,后又被选调到省委统战部工作。
  时间来到2003年。这年秋天田福军光荣退休。
  也正是在这个收获的季节,35岁的田晓霞升任省委统部综合部门副处长,她积极响应国家“省部机关干部下基层锻炼”的号召,主动报名到陕南浥川县工作,挂职副县长。她要感恩重生之地,立志山区,开启新的奋斗历程。
  此时的孙少平却正忙着给惠英治病,半年前程慧英查出胃癌晚期,做了手术,一直做住院治疗。
  少平在矿区医院之间奔波,加上去年大牙湾矿区全面停产转制,职工分流,国有资产盘点,水泥厂扩大生产规模等,工作异常繁忙,他心力交瘁,白发早早的爬上鬓角。
  随着程慧英病情加重,孙少平决定把孩子送回老家,自己抽出空来照顾妻子。
  孙兰香得到信后,亲自把盈盈接到自己家里,在省城上了小学。惠英感激不尽,但是这个可怜的女人已卧床多日,确实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春节前夕,惠英病情进一步恶化。
  “少平,别治了,没用的。”惠英看着正忙给自己倒水的孙少平说。
  “说甚呢?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会治好的。”少平回头看着惠英说。
  “看你成天这么忙,这么累,我心里好难受啊。”惠英说着,哭了起来。
  此时的惠英,因为长期的化疗,肤色蜡黄,骨瘦如柴,头发稀疏,牙齿没落几颗。
  孙少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端起水杯,轻轻的贴惠英嘴边,给她喝水。
  “好好养病,等病好了,我们还要去部队看儿子呢。”
  “嗯。”
  同室的一位老大娘看到孙少平如此细心温贴,说惠英嫁了一个好丈夫。
  惠英也满足的微笑。
  一天下午,孙少平刚从矿区来到医院,就被惠英的主管医生叫到主任办公室。
  “孙矿长,你妻子的情况近期不太好,已经转移到大脑了,近期病人时常头疼昏迷就是这个原因,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王医生指着CT片说。
  “还有多少生存时间?”孙少平急切的问。
  “多说两个月吧,也许还会短一些。”袁主任说。
  “再治疗意义不大,我们建议保守治疗,让病人过几天正常人的生活吧。”袁主任看着少平说。
  少平眼泪哗啦啦落了下来。
  “我,我考虑一下吧。”说着,少平走出主任办公室。
  他没有回病房,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医院小公园。
  “怎么办?”
  “告诉她吗?”
  “决不能!”
  无可奈何的孙少平拨通了哥哥孙少安的电话。
  “少平,你想开些,听医生的吧。”孙少安听后,长叹一口气说。
  “哥,我想带惠英回老家过年。”
  “行哩,你问问惠英愿意吗?”
  “好吧,哥。”
  回到病房,看着昏睡的惠英,眼泪又一下子流了出来,不知不觉哭出声音。
  “少平,你怎么了?”惠英醒了。
  “没事的,我就是看你现在的样子,心里难受。”少平说。
  “少平,我想回家。”惠英无力的说。
  少平拉住惠英的手,看着被病魔折磨的妻子,点了点头。
  “惠英,我们回老家过年吧。”少平问惠英。
  “嗯,回老家也好。”惠英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腊月二十六的早晨,孙少平寻了一辆面包车,让惠英躺着,踏上了回双水村的路途。
  因为惠英身体虚弱,途中还要用药,开开停停,直到傍晚才到双水村口。
  孙玉厚、少安娘、大姐兰花早早在村口等着。
  看着冷风中年迈父母佝偻的身影,再看看后面躺着妻子,孙少平心里无比难受,眼泪模糊了眼睛。
  停下车,孙少平推开车门。
  “少平,少平,惠英呢?”孙玉厚扒着车门问。
  “爸,我在这呢。”惠英想坐起来,但没有起来。
  “我的娃。”少安娘看着面黄消瘦的儿媳,哭着喊道。
  “爸妈,咱先回家吧。”少平说。
  “好好,这儿冷,快回家。”孙玉厚让少平上车,自己和老伴、兰花急忙往家走去。
  年三十那天,孙少安一家、孙兰香一家也先后赶过来。
  半年多没见的盈盈,好像懂事好多,静静的坐在妈妈身边,拉着妈妈手跟妈妈说话。
  看到这光景,大家不觉有些伤感。
  尽管如此,孙玉厚还是专门请了厨子,摆了五桌,把孙玉亭、田福堂两家也请来了。
  是的,孙玉厚本应高高兴兴的过这个年,儿子、女儿都已成家立业,回家过年,大团圆。可是,他非常担心惠英像大儿媳那样,在过年的时候去世,始终高兴不起来,坐在院里抽起旱烟袋。
  这时,田福堂和老伴也过来了。
  看着焦虑的孙玉厚,福堂劝着说:“玉厚哥,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想开吧。”
  “福堂兄弟,我知道哩。”孙玉厚磕着烟袋窝说。
  “哥,望前看,望前看。”孙玉亭也凑过来说话。
  接着,孙玉亭又说:“对了,哥,按兴俗,咱请个戏班子冲冲喜吧。”
  大家一阵沉默。
  在当地农村有这个说法,家运不顺时,过年时侯请个戏班子唱几天大戏,冲冲晦气,以招来年好运。
  “行哩,年后,我叫少安去原北请秦腔去。”孙玉厚叹着气说。
  孙少安来到院里,招呼大家入席开宴。
  孙家男女老少满满坐了五大桌,大家边聊边吃,场面好热闹。
  孙少安、田润叶起身给两家老人敬酒。
  这时,院里传来一阵鞭炮声和孩子们的欢呼声。
  “爸,该点旺火了。”王满银来到屋里说。
  孙玉厚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说:“福堂兄弟,点旺火去。”
  大人们来到院里,和孩子们一起围着高高架起的劈柴堆。
  孙少安点着火把交给父亲。
  孙玉厚接过火把,他和老伴嘴里不停的念叨:
  “老天爷啊,烧烧我们家的晦气吧!”
  “保佑儿媳惠英的病早日好了吧!”
  “我们家越来越顺,平平安安吧!”
  “娃们都越来越好吧!”
  祈祷完,将火把放到干柴上。
  一会,熊熊的火焰逐渐升起,照在现场每个人脸上,红红的。
  玉厚打头,大家排着长队,依次围着旺火转起圈来,每个人都在默默的祝福。
  这时,孩子们点起烟花,闪爆的花火,照亮双水村南头天空。
  在孙家旺火燃烧时,在烟花和鞭炮齐鸣中,在家人的祝福里,程慧英撒手人寰。
  这位可怜的女人看着丈夫,气息微弱,断断续续的说:“少平,你娶晓霞吧,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孙少平握着惠英冰冷的手,泪流满面,喃喃无语。
  “明明、盈盈,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
  惠英口里念叨着。
  “妈妈,妈妈。”盈盈抓住妈妈的手,哭着喊。
  慧英看着女儿,泪珠顺着眼角流下来。
  程慧英平静的走了,伴着一丝淡淡的音容。
  惠英的儿子明明接到母亲去死的消息,急匆匆的赶到双水村,他正在青岛海军舰艇学校上军校。
  新年还没过完,孙家又再一次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里,孙玉厚给儿媳程惠英办了厚重的葬礼,埋在自家的祖坟里。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