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姑（62）

　　事后，化若颖和他手牵手一起淋雨跑进了他停泊在路旁的轿车里。她没有寻问他会把她带到哪里，可是她已经暗自下定了决心，无论他把她带到哪里，她都愿意跟随。连她自己都好奇为何对眼前这个男人如此信任，不然她不会毫不迟疑的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他，尽管她连他的姓名还不知晓。方向感非常差的她，轿车没走多远，她就已经晕头转向，再加上暴雨天气，她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她不知道他载着她走了多远的距离，她只知道轿车拐了七八个弯，然后停在了一个小区里面。她跟随他坐电梯来到了十一层，他打开一扇门引她进去。她环顾了一下，这是一套一室一厅一卫的房子。客厅的摆放并不复杂，一张一米见方的桌子，一个两米长的沙发，一个白色的吊椅。
　　“我们俩都淋成了落汤鸡，浑身都是泥，先进去洗个澡吧！”他一边说一边拉着她朝卫生间走去。
　　“我们俩一起洗啊？”
　　“对啊！”说着，他已经脱的只剩下一条内裤，化若颖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于是他又说，“我帮你脱吧！”
　　“你先洗吧！你洗完我再洗。”她摇摇头挪动脚步想走出卫生间。
　　“想跑？”他一把抱住了她，“不可能。”
　　她和他嬉笑打闹一番，最终她向他妥协和他一起洗澡。
　　“你的身体真美！”他围着一丝不挂的她转了一圈说。她露出欣慰的笑容，没有言语，他开始从头到尾亲吻她的身体，每一处都吻的特别仔细又温柔，她闭上眼尽情享受他的亲吻。随后他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胸部说，“喜欢吗？”她点了点头，他又说，“吻一下我好吗？就像我刚才吻你一样。”她满足了他的要求，像他吻她的身体一样吻了一遍他的身体。最后，他捧住她的脸再次热吻起来，她顺势把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他一边和她热吻一边引着她走出卫生间，走进了卧室，滚到了床上。
　　“我的衣服湿了，给我找件你的衣服穿吧。”化若颖站在卧室门口说。
　　“在室内不用穿衣服，你看我都是光着身子。”他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人体艺术照片集册。
　　“啊？不穿衣服，在屋里走来走去，这多难为情。”
　　“屋里就我们俩，有什么难为情的？来坐我身边，我给你看一些图片。”他拍了拍沙发说。
　　“不习惯光着身子在屋里走来走去。”
　　“以后只要走进这个房间，我们就都光着身子，慢慢就习惯了。”
　　“你平时也是这样吗？”
　　“是啊，平时我自己也是这样，这样挺好的，无拘无束。”
　　“看什么东西呢？”
　　“人体艺术照，你看看。”
　　“啊？都是光着身子拍的。”
　　“是啊，你看，这些动作，有趴着的，有跪着的，有站着的，有平躺的，有侧躺的，有坐着的，有蹲着的。”
　　“我不看！我不看！”
　　“我在想，如果你摆出这上面的姿势来拍的话，一定比她们美丽百倍，因为你的身体简直完美无瑕。”
　　“我才不拍呢！”
　　“你听我说，拍出来就我们俩欣赏，其他人又看不到。再说了，女人魅力四射的年龄就那么几年，你这么美丽的身体，如果不趁现在拍照留下来，等以后年龄大了，身体变形了，再想拍就晚了。”
　　“说的是这个道理，可是这太难堪了，再说也不雅观。”
　　“人体艺术照就是这样。”
　　“为什么非要拍这样的照片？”
　　“我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喜欢抓拍各种美好的事物。”
　　“咱们到现在好像还没有互相介绍一下呢。”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并不重要，你想不想让我们俩的故事更浪漫一些？”
　　“怎么浪漫？”
　　“从现在开始，我们俩都不要询问对方的过去，讲的所有话题都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因为我们是在雨中有了第一次交融，我想了两个名字，我叫你雨姑，你叫我雨郎，你觉得怎么样？”
　　“你和多少女人玩过这样的浪漫？”
　　“你犯规了，刚才我说过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许问对方过去的事。”
　　“行吧，就按你说的来吧！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想和我有一个浪漫的故事？”
　　“有这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我一直想拍一组艺术照，可是一直没有物色到合适的人选，当我发现你的时候，感觉你就是上天派送给我的礼物。”
　　“你怎么就确定我会跟你走？”
　　“前几天我并不确定，可是后来我发现你每次都会和我对视，我想你一定对我也感兴趣，总有一天你会跟我走。”
　　“你还挺自信。今天你不来，或许我们就会错过，我都想好了，如果今天看不到你，以后我再也不去花园看你了。”
　　“其实我也不确定你今天会去，毕竟下着暴雨，我就是去碰碰运气，没想到你果真去了。已经快中午了，你饿不饿？冰箱里有水和食物，如果没喜欢吃的，我给你点外卖。”
　　“我随便吃点就行，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两根火腿肠和两个面包，一瓶矿泉水。”
　　“你能告诉我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我只回答你这一个问题，以后关于过去你不能再问了。我以前在南方的城市开过健身房，后来转卖给了别人，因为我一直喜欢摄影，所以我会经常跑不同的地方旅游拍照，今年我想拍一些草原照片，于是跑到了内蒙。”
　　“好吧，我得先给家里打个电话。”说着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充上了电。
　　“怎么？你要回去吗？”
　　“你想让我回去吗？”
　　“当然不想。”
　　“我需要买一些洗漱用品和卫生巾，我包里只有化妆品。”
　　“晚上我们一起去超市购买。”
　　“这个吊椅不错。”她走到吊椅旁边说。
　　“你坐上去摆个姿势，我给你拍几张。”
　　第二天早上他跑完步带了一些早点回到了住的地方。化若颖还赖在床上没起，他提醒她起床吃饭，然后走进卫生间洗澡去了。当他洗完澡出来后，她仍然没有起床的意向，他走到床头用手抚摸着她的脸，她睁开朦胧的睡眼伸了伸慵懒的腰。
　　“在床上拍几张吧！”说着，他走出卧室，片刻后拿着相机又走了进来，“我调好一个角度，就按刚才咱们俩的举动拍几张。”拍了四五张之后他接着说，“其实在床上能摆的姿势是最多的，我之前就想过无数个姿势，接下来咱们再拍几个姿势。”随后她按照他的吩咐，摆出了几个风情万种又妩媚动人的姿势。
　　接近中午时分化若颖才从床上走下来，他像昨天一样坐在沙发上翻看着那本人体艺术集册。她洗漱化妆后，在他身后挤出一点余地，幸亏她有能在掌中起舞的杨柳细腰，要不然那一点余地容不下她的身体。
　　“你平时睡觉都是这样吗？”他把脸转向她，她的芊芊素手在他的后背漫无目的地游弋着。
　　“什么意思？”她的手在他的脊背上停止下来。
　　“侧趴着睡，一条腿搭在我身上，一搭就是一个晚上。”
　　“我睡觉就是这个习惯，平常我自己一个人都是抱着被子睡，我是不是影响你睡觉了？”
　　“没有没有，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个解释，说这样睡觉的女性一般是因为缺乏安全感。”
　　“应该是这么个情况，我就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女人。”
　　“为什么？”
　　“因为我之前被抛弃过。”
　　“我犯规了，问过界了。”
　　“没关系，你如果想知道我可以说给你听。”
　　“别说了，像咱们现在这样不问过往只谈未来不好吗？”
　　“我们会有好的未来吗？”
　　“我不敢给你保证，因为我是一个四海为家的人。”
　　“如果我愿意跟着你四海为家呢？”
　　“换个话题吧！我又想到了几个姿势，我给你拍几张躺在沙发上的照片，像你现在这样侧躺，然后再来个平躺，眼神保持忧郁状态。你到门旁，单膝跪在门边拍一张，之后再手扶着门拍一张。”
　　“一共拍多少张了？”
　　“大概有三四十张吧，我把内存插到笔记本上，你看看拍的怎么样？”他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个灰色的笔记本。
　　“这几张你什么时候拍的？”
　　“你晚上睡着的时候我拍的。”
　　“还有这几张呢？”
　　“这几张我趁你不注意拍的，其实不经意间拍下来的照片才是最真实的你。”
　　“这几张快点闪过去，别看了，太露骨了。”
　　“为什么闪过去，每一张我都会仔细欣赏。我不仅要欣赏，我还要摸呢。”
　　“你摸我，我也摸你。”
　　“好啊，我们互相抚摸吧！”
　　幸福美满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九月底的一天上午九点多，化若颖像平常一样懒散地起床洗漱，可是洗漱完走进客厅，她才发现屋内的不寻常。平时这个点雨郎早就跑步回来了，可是今天她不仅没有看到平常坐在沙发上翻看集册的雨郎，她慌忙跑进卧室又跑回客厅，她这才发现连他使用的一切物品也都不见了踪影，毫无疑问，雨郎离开了。
　　雨郎的离开并没有让化若颖感到多大的伤心，带给她更多的反而是失落。自从她和他日复一日的精心邂逅开始，当她在风雨交加之际把身体毫不犹豫交给他的时；当她连他姓名都不曾知晓就情愿跟随他到任何地方时；当她摒弃一切世俗观念把身体交给他随意拍摄时；当她同意和他来一次浪漫爱情故事时；当他不想和她谈论未来她也不曾纠缠时，她就已经做好了他随时会离开的准备，只不过她想不到会那么快。
　　其实，她有想过，如果真的让她舍弃亲情跟着他四海为家，她着实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