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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出 路

作品名称:艳阳——谨续《平凡的世界》(第四部)      作者:阳光金豆豆      发布时间:2023-01-31 18:56:16      字数:4337

  孙少平任职命令下来了,他正式成为大牙湾矿区党组书记、区长。
  这两年,孙少平一直在筹划着矿区未来发展出路。
  期间,他带着几个业务骨干跑了全国好多地方,去了改革开放的前沿东南沿海和广州一带,同时也去了东北工业重地考察。考察中,他们看到了华南闽粤区域大胆改革、创新发展的成功企业,看到了西北艰苦挣扎,阵痛纾困的破产企业,同时也到看了东北等待观望、止步不前的僵尸企业。考察后,孙少平得出一条结论:企业的出路在改革,发展的动力在创新,抓住机遇,拓产兴矿。
  大牙湾地处陕西省西部山区,山峦重叠,穷乡僻壤,交通不便,除煤炭外其他资源不多。
  矿靠不住,地种不得,商招不来,如何发展产业?正当孙少平苦思冥想矿区发展出路的时候,孙少安一个抱怨的电话,开启了他拓展产业的新思路。
  孙少安在华北一带揽了不少基建工程,可是缺钢材、缺水泥的问题非常突出,已经影响到工程进度。
  “对呀,建水泥厂啊。”他兴奋的喊道。
  “哥,我们这里有山上石、地下有煤,川里有水,是建水泥厂的好地方。”他对少安说。
  “少平,你这个主意不错,投产后不愁销路,全国各地都缺水泥哩。”孙少安赞同。
  “资金应不是问题,我和梁山都可以投资的,关键是技术,还有就是你们山上的矿石是否可以烧制水泥啊,这都很重要。”少安说。
  “哥,我尽快找专家鉴定一下,如可行的话,就召集矿班子研究一个建厂方案,报铜城矿务局探探路子。”少平兴奋的说。
  当晚,孙少平找到矿区党组副书记赵庆山,把办水泥厂的想法跟他说了。赵庆山是矿区的老领导,了解当前的形势,赞同孙少平的办厂建议。
  “那就连夜召开班子会议研究一下吧。”庆山说。
  “老赵,我想咱们还不能急,还是先找专家先鉴定一下,可行的话,我再考察一下省里几家大型水泥厂,都摸清了,我们再开会研究。”少平看着庆山说。
  “我们不如两条腿走路,鉴定的事我来联系,你带几个得力的人去考察,这样不就节省时间了吗。”庆山说。
  少平沉思了一会,说:“好吧,你尽快联系矿石鉴定的事。我就带何力吧,他是保障部长,有学历,懂基建,年轻有为,一旦办厂的事批下了,我想交给他具体负责。”
  “好啊,这小伙子的确是块料子。”庆山同意。
  “老赵,这事没动前,还要先保密。”少平说。
  赵庆山点了点头,说:“当然了。”
  孙少平按照和赵庆山商量的想法,带着保障部长何力考察了省里的几家大型水泥厂,还专门去了一趟山东考察,真真切切的看到水泥厂生产概括和流程。同时,也得到了一些关键信息,建水泥厂必须由省级矿务厅批准,取得当地规划和环保部门许可才行。
  在返程途中,他得到赵庆山发来的消息,经专家多处采样鉴定,大亚湾山区矿石可以烧制水泥,且质地优等。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孙少平高兴的跳起来。
  少平确定去趟省矿务厅,他的妹夫吴仲平在那里任副处长。
  吴仲平在办公室接待了孙少平一行。
  “哥,办水泥厂的指标省里控制的很严,我还需问问今年指标情况。”吴仲平对孙少平说。
  “我们矿办的是国有性质的水泥厂,肯定得合法合规,这我懂。”少平说。
  孙少平和吴仲平聊起家常来。
  “哥,你既然来了,就在我家住几日吧,兰香老念叨你呢。”
  何力看着他们聊得热乎,笑着说道:“孙区长,你们难得相见,就多呆几天吧,我先回去。”
  孙少平也笑着说:“是呀,我好久没见兰香了,那就明天回,我们还是一块回。”
  孙兰香从西北工业大学毕业后,考取本校的研究生,后来留校任助教,跟吴仲平结婚后生了女儿甜甜,工作顺意,生活幸福。
  晚上,吴仲平在家附近的一家酒店宴请孙少平和何力。孙兰香带着4岁的女儿甜甜来了,兄妹见面,她非常激动,眼里含着泪花,有说不完的话。
  “哥,你们远道而来,我和兰香非常高兴,欢迎你们来省城做客,我们先敬你们一杯。”吴仲平站起来,笑着举杯敬酒。
  “兰香是我们家第一个大学生,也是我们家的骄傲,你们有了自己女儿,看到你们一家现在很幸福,我和家里放心了,也高兴啊。”少平笑着说。
  “哥,咱家里穷,大学四年都是你挣钱供我,这些年你受罪了。”兰香说着又哭了起来。
  “说甚哩?我供你读书也是应该的,我读高中不是哥挣钱供我吗?”少平安抚兰香。
  “现在我们兄妹都事业有成,过上好日子了,我们要感谢党,感谢这个时代啊。”少平感慨的说。
  是啊!孙少平,一个从偏僻山村走出来的农家子弟,通过奋斗,成长为国有企业的处级领导干部,在解放前,是这绝对是不可能。
  席间,兰香提到了金秀,说跟顾养民分手后一直单着,在省附属医院工作生活的很单调,平时联系也不多了。
  “哥,你不如去见见金秀吧,劝劝她,老大不少了,也该成个家了,我看着她怪可怜的。”兰香说。
  孙少平停了一会,说:“好吧,明上午我去附属医院找她聊聊。”
  次日上午,孙少平在没跟金秀打招呼的情况下,来到省附属医院心内科诊室找她。看到突然出现的孙少平,正忙着给病人诊断的金秀感觉一阵眩晕,眼圈有些湿润。
  “少平哥!你咋来了?”金秀惊讶的问道。
  “我到省城办事,过来看看你。”少平笑着说。
  “少平哥,你到院里花坛那等我,一会我忙完去找你。”金秀摘下听诊器说。
  “好吧,你好好看病,不急呀。”少平说完转身离去。
  一刻钟后,身着白大褂的金秀在医院小花坛见到孙少平。
  “少平哥,你找我啥事?”金秀问。
  “金秀,时间紧,我还要赶11点的火车,有些心里话我就简短说说吧。”少平真切的看着金秀说。
  “不用了,少平哥,你快去赶火车吧,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金秀低着头说。
  “何苦呢?你这么好的条件,不应老这样单着啊!让我当哥哥的心里也很难受的。”少平关切的说。
  “没事的,少平哥,放心吧!一切都会过去的。”金秀苦笑一下。
  “对了,我不能出来太久,少平哥,谢谢你这么忙还来看我,如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金秀说完,转身去了。
  看着金秀的背影,孙少平无奈的摇了摇头。
  孙少平返回时,兰香大包小包给少平、惠英和孩子们买了一堆东西,少平愁的不知怎么带走,幸好有合力帮忙。
  在返程的火车上,孙少平接到吴仲平的寻呼电话。到铜城一下火车,少平就拨通了吴仲平的电话。吴仲平说省里还有几个建水泥厂的指标,要他们快点申请,同时还告诉他,正帮他们打听办厂政策和经验,建议聘请专家组考察拟制办厂方案。
  得到这个消息,孙少平又再次高兴坏了,这是他来省城最大的收获,坚定了他办水泥厂的决心和信心。
  回到大牙湾矿区,孙少平顾不上回家,召集班子成员和有关机有关科长召开办厂研讨会。
  因为前期工作较为充分,又有政策和指标支撑,大家对开办水泥厂的事一致同意。同时,会上作了分工:孙少平牵头负总责,何力负责组建办厂专班,连夜拟制办厂方案和报告。
  接下来的几天里,孙少平吃住在机关,与专班同志一道进山考察选址,形成初步建设构想。后来,省里专家组来到大牙湾煤矿,又进行专业的勘察论证,拟制详细建厂方案和概算。经过近两月的努力,最终形成了《关于筹建陕西省铜城市矿务局大牙矿区水泥厂的可研报告》。
  孙少平和赵庆山带着报告专程来到铜城市矿务局,找局长张广信汇报。张局长听着他们汇报,不住的点头,肯定了他们做法,把报告留下,矿务局要专门研究,让他们回去等信。
  筹建大牙湾水泥厂的报告很快就报到省矿务厅,因为完全符合当下企业改革转制的方向和政策,加上规划和环保部门的许可,也很快得到批复。孙少平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异常的兴奋,要回家跟惠英、孩子好好聚聚。
  家里只剩惠英和女儿盈盈,明明年满十七周岁,春季应征入伍参加了海军。
  看着面容消瘦,眼圈发黑的孙少平,程惠英心疼的流泪,乖巧的盈盈趴在少平怀里不肯下来。
  “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炒两个菜,我们喝一口。”少平抚慰着惠英,笑着说。
  “早准备了。你跟孩子先玩着,一会就好。”惠英看着少平说。
  少平一边陪着女儿画画,一边对惠英说:“对了,办厂期间我不能常回家照顾你们,要不你干脆辞职吧,别那么辛苦了。”
  惠英摆着饭菜说:“那可不行,我辞职了家里收入又少了一块,再说影响也不好。”
  “盈盈上幼儿园了,平时不就是接一接,你放心忙你的吧,不用你照顾我们的。”
  “好,听你的。”
  “盈盈乖,吃你妈做的好吃的去喽。”少平会心笑了,抱着女儿来到饭桌边坐下。
  幸福很简单,老婆孩子热炕头。
  孙少平酒喝的高兴,唱起了陕北民谣来:
  “丢丢里个窝窝,黄黄的粥。”
  “甜甜的红薯烫手手。”
  “红红里个灯笼,挂在家门口。”
  “谁家女子笑盈盈。”
  “咿呀呀吆...”
  家的港湾真好,他们边吃饭,边说笑着聊天。
  铜城市矿务局将大牙湾矿区水泥厂建设纳入了重大项目,经过三个月审核,建设方案、概算也批复了。
  大牙湾水泥厂是建矿以来最大的地面工程,一旦建成后,将成为陕西省西部山区为数不多的大型国有企业,将大幅吸纳就业,带动当地经济发展,将成为那一带国企改制转型成功的又一典范。
  1995年9月8日,在省、市政府部门的大力支持下,在孙少平等人的努力争取下,大牙湾水泥厂建设项目正式落地。
  上午10时,举行水泥厂建设奠基典礼,省矿务厅、铜城市政府、市矿务局领导到场剪裁,现场建筑工人、机械整齐列队,条幅、彩旗随风飘飘,鞭炮声阵阵隆耳,热火朝天。
  奠基典礼正在进行中,生产科长包全集跑着过来找孙少平。
  少平把他拉到一边,问:“什么事?这么急。”
  “安锁子来电话找你,说有急事。”包全集喘着气说。
  “我这正忙着呢,你告诉他等有空我给他打电话。”少平说。
  包全集急匆匆的走了。
  等孙少平送走领导,把开工的事又跟何力捋了一遍,天已经黑了,他疲惫的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才想起给安锁子回电话的事。
  安锁子是五年前离开大牙湾矿区的,他是合同工,工期干满后不想再下井采煤,就回老家靖边县跑起运输,多年没给孙少平联系。
  孙少平拨通安锁子的电话。
  “少平,少平,我见到田晓霞了。”对面传来安锁子激奋的声音。
  “什么?你说什么?”孙少平不相信安锁子的话。
  “是真的见到了,在浥川县一个叫常家沟的村子里见到的。”安锁子兴奋的说。
  “天哪!”孙少平脑袋嗡嗡作响。
  “到底怎么回事?”
  “前天上午,我开车路过那个村子给车加水。”
  “在村口看到一个妇女领着孩子放羊回来,问她哪里有水井,一看,天哪,跟田晓霞长的一样啊。”
  “我当时就吓懵了,我问她是不是田晓霞,她眼神呆滞,摇头走了。”
  “后来,我向当地村民一打听,才知道她是本村老汉常宝喜十多年前在河滩放羊时拣的儿媳妇。”
  “少平,少平,你在听吗?”
  孙少平好久没说话,这可能吗?这能是真的吗?他不停的自问。
  “你去一趟吧,一看就知道了。”安锁子说。
  “好吧,你把具体地址给我,不管是不是晓霞,我一定要去的。”少平坚定的说。
  “苍天啊!晓霞还活着吗?”
  此时的孙少平瘫坐在沙发里,眼睛直直盯着窗外,满眼都是激动和悲伤的眼泪。
  当晚,孙少平没有回家,他内心一直在开展激烈的斗争,现在正是水泥厂开建之际,自己作为矿区一把手能离开吗?可是又多么想去浥川看一看,到底是不是晓霞啊?躺在床上彻夜未眠。
  最终,孙少平决定先顺利开工,而后找机会去浥川,因还不知道是不是晓霞,这事不能告诉其他人,他也没有跟惠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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