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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后蜀建国震惊朝野 派遣高手卧底铲除

作品名称:剑上红梅      作者:前锋      发布时间:2023-01-26 22:26:30      字数:3791

  宽大的屋子里,王承恩正阴沉着脸,对着几个属下在训话。这是个喜怒不行于色的人,惨白的脸上一直保持阴郁,你永远别想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相反,他用一双阴冷的眼睛盯了人看的时候,如同一把锋利的钩子,像是要把你的心思,一下子钩出来。
  连铭太监出身的王承恩自有他骄傲的资本:此人的职务并不全是全靠对两任皇上溜须拍马才取得,一大半都是他真刀真枪打出来的。
  无论是伐北汉,征南塘,王承恩都是领兵上阵,纵马挥刀,冲在前边。
  让人称奇的是,他虽然屡立战功,身上却没有留下一处伤口,连先皇赵匡胤都夸他是个福将。
  此人不但关键时候敢于玩命,还颇有心计,早早倒向了赵光义一边,对赵光义登基立了头功。
  如果按照功劳封赏,至少在三品以上。但由于出身太监,不能官职过高,所以只给了个五品,不过却让他掌握着宫中警卫以及谍报大权,足见赵光义对他的信任。
  虽然明面上对主子唯唯诺诺,但天生一颗不安分的心,让王承恩注定不会忠贞不二,既然能叛第一个主子柴荣,第二任主子赵匡胤,那对于第三任主子赵匡义也早已是离心离德,只是还不到火候。
  果然,赵光义刚一驾崩,他就开始另立新皇。此是后话。
  看见连铭,王承恩屏退左右,阴沉了半天的脸上多少挤出一丝笑:“咱家这里都火烧眉毛了,你倒是逍遥得很那!”
  不等连铭说话,就紧接着说:“有件要紧的大事要你来办!”
  连铭拱手说:“大人请吩咐!”
  王承恩示意他近前,然后说:“线报说,后蜀孟昶的三弟孟扩,逃到了大理国,在靠近我朝的深山里,招募残渣余孽,力图光复后蜀。据说已经集聚万余人马,时常过境袭扰我朝,几番较量,我朝倒是吃亏不少,被掳去三五千边民,物品不计其数。
  “本朝官家登基后,这大理国倒是派使臣前来,意图修好。官家说其是番外之邦,未予理睬。后来官家平定南唐,打到大渡河边,玉斧直指对岸,说此地不是我大宋疆域,随后就班师回朝。这就给了大理国喘息的机会,借机东扩西伐,吞并了其他小帮,竟然成了不小的气候。
  “现在后蜀余孽占据边境大山,我朝欲发兵征讨,奈何北有辽蛮虎视眈眈,不可轻易用兵。万岁之意,选派忠勇之士,混入其内部,待机斩杀。同时联络大理国出兵,前后夹击,一举铲除。
  “我把这趟差事交给你和童威两人去办,也好互相照应。怎么做,你们自己想办法。我只能给你们讨来一封出使大理国的圣旨,和调动我朝附近几县兵马的密旨,助你们一臂之力。”
  连铭半天没有说话,心中一片茫然,思忖了一下,还是咬着牙答应了:“大人放心,我一定不负圣恩!”
  王承恩笑着点了点头:“你是我的得力手下,我相信这世上,就没有你办不成的事!这趟差事你若办好了,我就凑请官家,让你官复原职!”
  连铭又想起了一件事:“那可要提前给几个州郡下旨,别到时候人马聚不齐,坏了大事!”
  王承恩点头:“你只管放心,我一定办好!”
  从察子营出来,连铭一路上苦思冥想,琢磨不出个头绪,自己对这大理国没有一点了解,如何进去都是个问题,更不要说趁机拿人了。
  他在脑海中苦苦思索有关大理国的有关信息,猛地想到那日和张耆去胡家酒楼吃酒,胡萁钧向他们炫耀茶技的事来。
  那日喝得正是大理白茶,胡萁钧说是朋友带来的,那这个人一定对大理熟悉。
  他赶紧奔了胡家酒楼,胡萁钧一见,像是看见了老朋友,慌忙拉了他坐下。
  顾不上寒暄,连铭就把来意说了。
  胡萁钧心中微微一震,脸上却仍是笑意:“哎呀,我的兄弟,你来得真是不巧!他好长时间没来了,估计又外出去了!”
  连铭着急:“他住在哪里?”
  胡萁钧摇摇头:“都是他来找我,我从未去过他那里。”
  连铭满脸失望,谢绝了胡萁钧的挽留,走出酒楼,去找童威商量。
  童威眨巴了半天眼,说:“我看咱还是先在京城里找个那里的人,了解清楚,省得到了那里,临时抱佛脚,还是两眼一抹黑。”
  连铭摇摇头:“这可是不太好找。”
  童威却说:“咱让众兄弟都去问问,说不定真能找到呢!”
  连铭大喜:“如此甚好。”
  于是发动一帮弟兄,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一位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叫段彦明。
  听人说,这段彦明本是皇家姓氏,在大理国身份自是高贵,不了竟然色胆包天,酒后调戏本家侄媳,自此言面尽扫,羞臊之下跟着一位商人朋友,来到汴梁,做些茶叶珠宝生意,在这里倒也顺风顺水,娶妻生子,好几年了再没有回过家。
  两人请段彦明吃酒,三盏酒下肚,段彦明就眯缝着眼问:“听朋友说,你们要去大理国做生意?不知道有多大本钱?”
  童威指着连铭说:“这是我家赵老板,银子不是问题。”
  连铭也不说话,从袖中取出一两银子,往段彦明面前一推:“这是见面礼!”
  段彦明惊呆了!别说见过,就连听说也没有听说过,出手如此阔绰的人!
  他强自镇定,但嘴巴却不听使唤,抖抖索索地问:“你们----要我做什么?”
  连铭笑着说:“带我们去大理,花费你不用管,生意做成了,自有你的好处,可以吗?”
  段彦明一想,自己窝囊离家几年,谁不想回去?可一则遥远,路途不便,花费也不会少;再者,混得一般,哪有炫耀的资本?
  现在看这两人,不但衣着光鲜,谈吐不凡,出手如此阔绰,肯定是干大事的人。自己跟着他俩回去,照样可以牛气一番,说不定真做成了大生意,到时候还可以真的分一杯羹呢!
  注意打定,慌忙站起施礼,口中说:“从今以后,唯两位兄弟马首是瞻!”
  连铭拉他坐下,端起酒盏,和他连碰三盏,然后说道:“段大哥给我俩讲讲,这大理国的人情风俗,免得我俩到了那里,什么也不懂,一问三不知,丢的可是你段大哥的人!”
  段彦明被三盏酒砸得心中发烧,听了此话,伸手拽了一个鸡腿啃着:“我压压酒劲再说。”
  三下两下,一个鸡腿啃了个精光,他抹抹油滋滋的嘴唇,摆开了“龙门阵”:
  大理国的开国皇帝叫段思平,原本是前朝通海节度使,后被人陷害,遭皇帝杨干臣追杀,无奈四处躲避。
  后来被逼急了,就向东方三十七蛮部借兵,攻克大理,坐上了皇位,改国号大理。
  他从小信奉佛教,不忍杀生,即使活捉了要杀他的前朝皇帝杨干臣,也仅仅是让他削发为僧而已。
  要说这段思平信佛,那是到了痴迷的地步。自他登基,大理国铸了上万尊佛像,国内遍布寺庙,人人信佛,被称为“妙香佛国。”
  这以后几十年,风调雨顺,虽然期间又有内部争斗,但国基未动,百姓安居乐业。
  要说我们大理国,好东西可不少。听说你们要做茶叶生意,真是有眼光。
  我们那里的茶叫白茶,生于陡峭山岭,通体银白似雪,烹制“三道茶”待客,是祖先传下的最隆重的礼节。
  何为“三道茶”?
  这头道茶,是苦茶。把茶放于陶罐中,文火熏烤,先入口极苦,再一品味,后味极香;
  这二道茶,是甜茶。加入核桃仁、烤乳扇和红糖,香甜中带着乳香;
  这三道茶,更胜一筹。加入花椒、姜片、桂皮等香料,集麻、辣、香三种味道集于一身,故称“回味茶”……
  段彦明如数家珍,越说越起劲,根本刹不住车。
  连铭不动声色地听着,童威可是早已不耐烦,连连摆手堵住了他的话:“别光说茶,说说和两国交界的山水!”
  段彦明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一说起家乡,嘴就没有把门的了!”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口中吟道:“风里浪花吹又白,雨中岚影洗还清!”
  童威一肚子雾水,赶忙问:“你咋还做起诗来了?”
  段彦明说:“这是你们大唐时期,诗人杨奇鲲写的大理苍山洱海的景色。要论起美景,大理的‘风花雪月’四景,美不胜收,不客气地说,中原根本没有。”
  连铭心想,他这样说下去,根本没有自己想要的,得提示他一下。
  “最近京城好多男子都去你们那里当兵,据说每月好几两银子,你们真的缺少男丁吗?”连铭问。
  段彦明摇摇头:“他们都上当了!不是我们大理国,极有可能是罗氏鬼国和罗殿国。”
  连铭纳闷:“这是怎么回事?”
  段彦明自言自语:“这俩小国加在大理国和宋朝之间,人数不过三五万,地方狭窄,招这么多人弄那呀?没地方呀!”
  想了半天,猛然醒悟:“他们说的极有可能是后蜀国。几年前,我来汴梁的时候,后蜀的人刚去那里,占了一块地方。他们不过三、五千人,是他们大量用需要人也说不定!”
  连铭和童威会意地一笑:这回总算绕到正题上来了。
  他俩正盼着段彦明说详细些,没想到段彦明出来久了,对这几年的事一无所知。
  两人失望至极。
  “去那里当兵发财?屁!能混个全尸回来就不错了,还想发财?”段彦明突然感叹道。
  “你此话怎讲?”两个人几乎同时问。
  见两人有如此兴趣,段彦明越发有劲卖弄起来:“这么多人到了那里,乱哄哄的如同放羊,如何节制?如果按照正常训练,不得等到猴年马月?惟有给他们下蛊!”
  “下蛊?”两人又几乎是同时问。
  “给你俩说简单点。就是把蝎子、蜈蚣、毒蛇这些毒物,放在一个陶罐里,不喂任何食物,让他们在里面自相残杀,相互吞噬,等一百天后打开,如果还剩下两个,继续如此,总之只能留下一个。此物产下的卵,就是蛊。”
  “要此物何用?”
  “何用?用处大了!比如,我在水中下蛊,你俩喝了,就会心中疼痛难忍,定时发作,必须靠解药才能控制。解药是什么?其实就是此虫粪便,掌握在我的手里。你俩还能不听我的号令?”
  连铭和童威听得毛骨悚然,好半天都不言语。
  “所以,我认为后蜀如果想控制这些人,必定下蛊,才好让他们没有二心,为己所用。但这种蛊之人世间难寻,他们又是如何找到他的呢?”
  段彦明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见两人面色凝重,他的话又缓和下来:“当然,这只是老辈传言,毕竟到目前,谁也没有见过下蛊之人。”
  连铭一直暗中观察段彦明脸上的微妙变化:他言语清晰,看似醉意,其实未必。如果假醉,说明此人很有心计。此行和他一路,倒要格外小心了。
  次日一早,连铭到察子营要了三匹良马,让童威藏好了赵光义的两道圣旨,三人一路扬鞭催马,急急赶往大理国。
  他们哪里知道,此去不但山高路远,吃尽苦头,还差点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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