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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姑(60)

作品名称:雨姑      作者:沉没      发布时间:2023-01-24 11:25:49      字数:3554

  七月底,首饰店里来了一位看样子十七八的女子,五官精美,身材修长,凹凸有致,有着一头飘逸的长发。其实这些都没有吸引到化若颖的眼球,引起化若颖注意力的是女子上身穿着一件和她一模一样的黑色吊带背心,下身穿着一件和化若颖同样款式的短裙,化若颖的这两件衣服都是韩新买来送给她的;更意外的是女子胸前佩戴的玉佩,花纹也是鸳鸯戏水,和韩新送给化若颖的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位女子到店里后,并不像其他顾客咨询首饰,而是左一眼右一眼地打量店面的布置,然后又粗略地观看了在场的每一位员工,面对这种不知有何目的的女子,在场的员工没有一个人上前搭讪,经常在店里来来回回遛达的吴经理,这一会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没有任何人的礼让,女子自己坐到了平时客户休憩用的沙发上,女子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句“我到店里了”,不大会儿韩新从办公室出来走到了女子的面前,笑嘻嘻地把女子引进了他的办公室。
  在大家对陌生女子议论纷纷之际,化若颖收到了一条来自韩新的信息,信息内容是让她赶紧回他们一起住的地方,把她的东西收拾干净,先搬回宿舍住几天,并且嘱咐她下班之前一定要搬出来。她问他为什么要让她搬走,他说事情紧急,回头再给她解释。
  陌生女子的到来,打乱了化若颖美好而又幸福的生活。自从韩新在小区里单独租赁了一间房子,他们白天一起上班,晚上同房休息,虽然没有夫妻之名,但是在她的心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正是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夫妻生活,她俨然把他当成了她的丈夫。通过一个多月断断续续的朝夕相处,她对韩新的依赖更加强烈了,她似乎已经到了离不了他的地步,如果哪天失去了他,就相当于被全世界抛弃了。就目前来说,她已经不在乎什么名份不名份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其他都不重要了,所以当她听同事隐隐约约议论韩新的婚姻时,她根本不去在意。
  化若颖搬回宿舍的第一个晚上就失眠了,她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付珍珍和张兰都已经进入熟睡的状态。她拿起手机走到楼道里,犹豫再三,她终于给韩新打过去一个电话,可是她听到的声音却在说她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试着多打了几次,依然是同样的结果。她无助地靠着墙壁蹲了下去,双臂紧紧抱着双腿,她的情绪紊乱,紊乱到沮丧,沮丧到抽泣,她的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像这样无助的时刻她曾经感受过一次。她十八岁离家出走那年,第一次到一个人陌生的城市,为了找便宜的旅店,她穿街走巷,终于在一个黑窟窿洞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一家三层高的小旅馆,老板是一个腰圆臀粗的老妇人,老妇人看她孤零零一个人,就给她算便宜一点,住一天十块钱。她走进房间才知道,小旅馆的住宿条件特别差,房间小的只能容下一张单人床,没有单独的卫生间,如果想上厕所或者洗漱洗澡,只能去一楼的公共卫生间,卫生间里充斥着恶心的屎臭味和各种味道融合成的刺鼻气味,她解个小手就匆匆离开了,洗澡的心情早就被各种难闻的味道给埋没了。
  她的肚子饿一天了,身体早就累的筋疲力尽,她懒散地坐在白色床单铺就的床上,打开背包,取出一个面包随便应付一下。不大会有人敲她的房门,原来是老妇人问她需不需要热水,她接过热水后说了句感谢的话。她喝了几口热水便躺了下来,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看现在疲惫的自己,想想以后未知的路,她甚至有些后悔和父母吵架之后的一走了之。
  早晨下楼的付珍珍唤醒她,她才恍惚知道原来她在过道里睡着了,她着急忙慌地赶回宿舍,洗漱化妆,然后到街上简单吃一些早点。回到工作岗位开始日复一日的打扫卫生,整理桌椅,收拾停当之后,吴经理开始简单的训话,最后静等新的一天新的客户光临。
  下午三点多钟,昨天那个陌生女子挽着韩新的胳膊,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店里,趁着店里没有客人的功夫,韩新告诉大家陌生女子叫夏小婵,是他的继女。这个消息对化若颖来说,如同晴天霹雳,她没想到韩新早就已经结婚,还有继女,这让她瞬间没了主意。虽然她能说服自己不在意和他在一起的名份,但是他结过婚这件事,还是给了她极大的打击,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总是不喜欢讨论有关婚姻方面得问题了。
  几天前她听同事议论过韩新,说韩新在二十九岁时娶了一个比他大十八岁的老婆,他老婆的前夫临死前留下了两个珠宝黄金首饰店和几百万的巨款,至于眼前这个花容月貌的继女,员工们都无从知晓。面对大家疑惑的眼神,韩新说他和夏小婵的母亲结婚时,夏小蝉只有十三岁,平时都在市里住。接着韩新故意把眼睛转向化若颖,下面的话好像是专门说给她听的:“这次她来这里就住一个月,然后就去上大学了。”
  大家对夏小蝉夸赞一番后,韩新便带着夏小婵进入了他的办公室,他们父女俩刚离开,员工们开始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有的说他们根本不是父女,指定是韩新找的情人;有的说很有可能是父女,因为以前的老板就是姓夏;有的说他们铁定不是一般的父女关系,说话的时候嘴都快贴在一起了;有的说不管什么关系,和咱们没有任何关系,操哪门子心啊!只有化若颖独自在一旁闷闷不乐的一言不发,不过从她们的窃窃私语中她想起了一些韩新的细节,她和韩新住在一起的时候,他经常会避开她回复一些信息,也会经常避开她接一些电话,她从没有过问过他,她以为是某些生意场上的电话。现在再细细回想,她的直觉告诉她,他的避开,大有可能和夏小婵有关系。
  化若颖的这个直觉在夏小婵到来的第三天得到了验证,有一次她去卫生间,在经过韩新的办公室时她放慢了脚步。她放慢脚步并不是为了偷听,她从来没有偷听别人秘密的坏习惯,而是她听到办公室里传出了她的名字。她不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话题,韩新居然向夏小婵提及她的名字,随后她听清了他们接下来的谈话:“我不喜欢她,你把她开除吧!”
  “无理取闹,在这些员工中,她的业务能力是最强的,平白无故的我为啥要开除她?”韩新说,“她哪里得罪你了?”
  “她长得太漂亮了,我没有安全感。”
  “真不知道该咋说你了,就因为她长得漂亮赶她走,你这理由太荒唐了。”
  “韩新,你到底赶不赶她走?”
  “没大没小,叫爸爸。”
  “你别忘了,几年前你说等我满十八岁了,就可以直呼你的名字,我今天刚好满十八岁了。”
  “我是说过这话。”
  “你还说过一句话,忘没忘?”
  “啥?”
  “你说等我满十八岁了,就答应和我在一起。”
  “我那是玩笑话,为了让你好好学习,这话还能当真啊?”
  “我不管,我听了你的话,好好学习了,现在也考上了省城的名牌大学,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现在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我说的是另一种意义的在一起,我一直记着你说的话,要不然我跑到这个破县城干吗?”
  “咱们俩是父女关系。”
  “你是我的继父,咱们没有血缘关系。我喜欢你,我从十三岁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上你了,为了你我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
  “这是咱俩的事,和化若颖没有任何关系啊!”
  “你不开除化若颖也可以,但是你今天晚上不能再睡沙发,必须和我一起睡在床上。”
  “这事要是被你妈知道了,可就惨了。”
  “放心,你不说我不说,她不会知道。再说我妈已经癌症晚期,医生说很难撑过今年,她去世以后,咱们就可以结婚了。”
  “咋又说到结婚上面去了?”
  “我就是要嫁给你。”
  “我娶了你妈,然后再娶你,咱们家还有没有脸见人了?”
  “我不管,你现在必须答应我,要不然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行啦行啦,真是把你给惯坏了。”
  夏小婵到来的第五天,化若颖递给吴经理一张一个月的请假条。吴经理感觉一个月太长,他不敢应承,于是把请假条转交给了韩新,韩新把她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为啥请那么长时间?”韩新开门见山地问。
  “我想请这么长时间,如果不批准我就辞职。”化若颖说。
  “没说不批准,我就是顺便问一下,不想说就不说吧。请这么长时间的假干吗去?”
  “你管得着吗?我想去哪就去哪。”
  “你今天说话咋这么呛?”
  “我说话就这样。”
  “关于我结过婚的事,我瞒着你了,但我是另有打算的。”
  “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你是不是听说其他啥传言了?”
  “我没听啥传言,是我亲耳听到的。”
  “听到啥了?”
  “你和夏小蝉的事你自己清楚,反正你现在有人陪了,也不需要我了,我留在这里还有啥意思,要不你把我辞退吧!”
  “她一个小孩子的玩笑话你还当真啊?她就是闹着玩。我需要你,我永远需要你。”
  “闹着玩都能闹到结婚上面去。”
  “那就是随便一说,我不可能和她结婚,那不乱套了吗?”
  “你会不会和她结婚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们啥关系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只是你寂寞时的消遣品罢了。”
  “越说越离谱了,算了,我批给你一个月的假期,这一个月你的工资照发。你出去散散心也好,记得一个月后准时回来,我在这里等着你。你准备去哪里?”
  “我想去我妈那待一段时间,顺便陪陪我女儿。”关于她的个人情况,她曾经给他做过一个简单的介绍,她说去年因为感情不和,她选择了离婚,儿子留在了前夫家里,她带走了女儿。
  “行吧,等会我给你转几千块钱。”
  “不用,我有钱。”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这几天冷落你了,就当我补偿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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