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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突如其来

作品名称:风之候鸟      作者:江红      发布时间:2023-01-25 16:25:27      字数:5072

  外面呵气成冰,屋内温暖如春。宁冠初和冠绣做好早餐,叫醒全家人。
  安懿抱着儿子走进对面屋,吉娟娅接过安懿怀中的襁褓,把宁宁抱在怀里,“小心肝”地直叫唤。宁冠初端上一大笼肉包子一大碟油条,冠绣端着一大锅小米百合粥,全家人围在一起,开心地吃着早餐。
  “阿婆,阿妈,昨晚你们睡得好吗?”安懿问。
  吉娟娅笑眯眯地说:“很好,舒服极了。”
  “就是床太软,睡久了腰有点痛。”外婆却说。
  冠祺大声说:“那是席梦思,最舒服了!我一躺在床上就不想起床。”
  三个小外孙女七嘴八舌地说话,冠锦和冠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一时间,屋里热闹得像麻雀窝。宁泰华眼中带着欣然的微笑看着孩子们,儿子已落户在城里,成了城里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并把这幸福感带给家里每一个人,他深深为儿子感到高兴。
  冠祺的同学打电话过来,邀冠祺一起去看大型冰雕。冠祺把碗里的粥一口气呷完,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和家里人说了声“我出去了。”欢快地带上门跑下楼。
  吉祥看着小舅的身影说:“小舅可喜欢这里了,同学和队友都对他好。”
  “那你呢?”吉娟娅问。
  “我也好喜欢这里。老师说我进步神速,考级一下跳到三级,一定是舅妈教的。我说是的,我舅妈是乐团的台柱子。”吉祥得意地说。
  “我也要留在这里。”二丫说。
  “想留在这里就得听舅舅舅妈的话。”冠绣趁机教育女儿。
  “我听话。”二丫大声说。
  宁冠初和安懿都被二丫认真的神情给逗乐了。
  吃过早餐,宁冠初带父亲到铺面,冠绣冠锦带着母亲外婆去逛街逛超市,吉祥留在家照看两个妹妹。
  家里人几乎都出去了,屋里一下子显得清静。安懿抱着儿子躺在床上喂奶。
  “吉祥,地柜里有巧克力和曲奇饼,拿出来给妹妹吃。还有奶茶,用开水冲开,别弄脏地板了。”吉祥带着两个妹妹坐在安懿的客厅里看动画片,安懿在里屋说。
  吉祥应道:“哦,知道了。”
  安懿看着怀里在吃奶的儿子,心里油然升起满满的稳稳的幸福感,她一直以为这一胎是个女儿,不料是个儿子。心里有小小的失落,但宁冠初却是高兴极了,她这才知道宁冠初心里其实是更希望生个儿子。生了儿子,宁冠初把她和孩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对她们母子是宠到心尖上。
  手机响了,一看,是贝儿。
  “在加班?”安懿调整喂奶的姿势问。
  “刚开完会。”贝儿似乎把嘴贴在手机上说,“告诉你一件事,团长让竻莹做一席,熊小小当场公开反对,团长不理她,把熊小小气死了。还有,宣宜宾和策辉煌借调到乐团,担任二胡的一席二席。”
  “筤美玲有意见吗?”安懿问。
  “她怎么敢有意见?宣宜宾和策辉煌的学历这么高,而且只是借调,又不是长期的。”贝儿说。
  两人聊了一会儿,贝儿要排练,挂断了手机。
  宣宜宾来到乐团,安懿总觉得宣宜宾是为了她才来的。山里洪水那一冲,冲走了仅有的一点情谊,两人两年多不见面,且没有任何联系,已形同陌路。在安懿心里,她早已对宣宜宾忘却了。当她被救起苏醒的那一刻,她告诉自己她对宣宜宾的心已经死了。再得知是宁冠初不顾一切奋不顾身地把她从滔滔洪水里救上来,想尽一切办法救活她,她对这个男人既存感激又生情愫。此生,她心里只有宁冠初一个人。
  
  大年三十,瑞雪飘洒。店铺里客人走尽后,宁冠初和父亲岳父在店门粘贴对联,挂灯笼和中国结,店员搞清洁。做完一切活,宁冠初给店员发工资和红包,送一大袋山里的香米和香菇,提前关店门。安燊关好分店的两道门,开着车到总店。宁冠初把两沓百元大钞交到安燊手里,喜得大舅哥眉开眼笑。
  一辆送货车停在门前,是曹海涛的店员送来两条烤好的狗肉。宁冠初送一条给岳父,一条留给自己。送岳父大舅哥走后,宁冠初锁上店门,搭着父亲回家。
  家里一团祥和之气,母亲外婆和大姐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香味飘满一屋子。冠锦冠祺和吉祥三姐妹在看电视,茶几上摆满了各种美食。
  宁冠初先回自己房,他推开卧室门,安懿在给儿子换尿不湿,他俯下身,对着儿子香香的小脸蛋亲昵地吻了一下,又照着安懿的脸颊狠狠地亲了一口。
  “洗手了吗?还没换外套呢。”安懿说。
  “这就洗。”他走进卫生间。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丰盛的年夜饭满满地摆上一大桌,两大碟的狗肉摆在餐桌中间,一道苗家的鲜鱼煮酸汤摆放在狗肉旁。
  安懿抱着儿子走到对面屋,宁冠初提着摇篮跟在身后,安懿把儿子小心地放在摇篮里,宁冠初细心地给孩子盖上暖暖的珊瑚绒被。
  “我要先喝汤。”安懿走到餐桌旁,看了一眼苗家风味特色鲜鱼煮酸汤,欢喜地叫着。
  冠绣盛了满满一碗酸汤给安懿,汤里还有一个大鱼头,安懿捧起碗喝了一口汤。
  安懿爱吃苗家菜,宁冠初开心地在她红润的脸上印了一口,啜得很响,把全家人都给逗乐了。宁冠初在家人面前毫不掩饰对安懿的爱意,反而是安懿显得难为情。
  全家人动筷,和和美美地吃着团圆饭。
  手机铃声响了几响,安懿放下筷子接听手机,是向昳晨打来的,两人互道拜年,向昳晨跟安懿说,她已接替安懿加入了红叶社团,钱赚得少了些,但心境是舒坦的,她看开了,钱是赚不完的,但人情却是不可缺的。红叶社团的老人对向昳晨非常好,这比在冷漠的夜总会跑场温暖多了。
  向昳晨挂上电话,安懿的手机响个不停,有高中同学大学同学,也有钒素梅和钰慧敏。一顿饭,安懿没吃上几口,挂上手机,正要吃饭,又有一个电话打进来,号码显示着是陌生号码,却又有点熟悉,安懿迟疑了两秒钟,还是接了手机。
  “哪位?”
  手机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是我,宣宜宾。”
  安懿的心一紧,手一抖,手机滑落在地上。她正要弯下腰捡起手机,宁冠初已帮她拿起来递到她手上,她镇定了下慌乱的情绪,没有看宁冠初的眼睛,用平静的声音对着手机说:“好久不见,听说你到乐团来实习?”
  “是的,可惜没见到你。”宣宜宾的声音里带着惋惜。
  安懿坦诚地说:“我结婚了,刚生完孩子。”她知道宁冠初在聆听,大方地说话,不给两个男人有其他想法。
  “听说是山里人?”
  “嗯,是的,是山里人,苗族人。”
  宣宜宾停顿了一会儿,缓缓地说:“为什么要嫁给一个与你有着地差天远的人?仅仅因为他救了你?他救了你追你是为了解决他的老大难问题吧,你难道没想过这一点吗?为了报恩而嫁人会幸福吗?”
  餐桌一时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手机里的声音显得尤其大声。
  安懿定住了,宣宜宾并不因两年不见到她而显得生分,相反,还是像原来一样有什么说什么,安懿能感觉到她在他的心里份量丝毫不减。
  她有点口齿不清地说:“报恩有一小部份,但更多的是,是感情。”
  “死过一次的人通常把报恩的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甚至看淡了一切世事纷扰和红尘喧嚣。”宣宜宾说得每一句话都带着深刻性,且是一针见血,把安懿给说得一时无语反驳。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对嫁人的事是经过考虑的。”说到这里,安懿已经慌神了,餐桌上的气氛围变得沉寂,全家人都听出了这个电话里的人不是一般的朋友打来的,它左右了安懿的情绪,打乱了安懿平静的内心世界。
  “听说他不远千里从山里追到这里,是吗?”宣宜宾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慑人的深沉,压迫得安懿心里沉甸甸的。
  “所以你嫁给他了。”宣宜宾的声音恼恨地传在耳边,“你就那么心软吗?为什么把自己一生的幸福给赌进去?因为我在那一路上没好好的照顾你?还是在你被洪水冲出的那一刻没抓住你,你出于怨恨放弃了自己?”
  “不是这样的!”安懿挫败地叫了一声,她站起身,离开客厅,拉开玻璃门,走到阳台,顺手关上玻璃门,以免影响到家里人用餐的情绪。
  “宣宜宾,你别这么武断地下结论好吗?”安懿背对着玻璃门,她没看到小丫在她身后把玻璃门给拉开了。
  “难道不是吗?”宣宜宾质问道。
  “不是!宁冠初虽然是山里人,没读过大学,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感情发展。他对我好要我嫁给他并不是建立在他救我的基础上,而完全基于一种纯粹的感觉。我喜欢他,是因为他的善良他的淳朴他的厚道和一心一意与对感情的执着。这点我在你身上并没有看到。而且,而且那次进山,沿途的风景都是我一个人在看。”
  “所以你在记恨我!因为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因此你把自己交给了一个山里人。你有没想过?他是一介山野匹夫!他唯有表现你所喜欢看到的样子,你才会感动。女人有时会为眼前的冲动而变得盲目,失去理智成为睁眼瞎。”
  “安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在惩罚我吗?你知道那场突如其来的洪水,我没有抓住你,我的心一直在痛。而得知你冲动地嫁给一个山里人,我的心简直要碎掉!”
  安懿头痛地按着太阳穴,宣宜宾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明摆着就是让她分心不让她好过。她平抚了下心情,说:“宣宜宾,你这时候打电话来是出于什么目的?不管你说得有没有道理,我都已经嫁人了,孩子都生了。”
  “你明知道我的心在你身上,我以为你不在了,这两年一直活在愧疚当中,在得知你还活着,我想等缓过一阵子,找个合适的时间见你,却没想到听到的是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你居然结婚了,而且是嫁给一个山里人,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要这么做?惩罚我吗?自虐自己?”
  “宣宜宾!”安懿失声大叫,宣宜宾的话似乎戳到了安懿内心深处一个不愿打开的结,“什么都不是,我就想嫁给他,做个被人疼被人爱的女人。”
  “还不是因为那一路上我对你关照不够,你在生气。”
  “不要再说了!”安懿哀声说道,“你若对我好,就祝福我,让我的生活过得幸福美好。虽然我和宁冠初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宁冠初是个好男人,好丈夫,我真的挑不出他的缺点,你让我好好的跟他一起生活吧。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就如那场洪水,一去不复返。”
  “那场洪水来得蹊跷,它冲走了你,却把你带到另一个男人身边。”
  宣宜宾这句话仿佛印证了什么,一时让安懿傻住了,说不出话来。手机从她手里无力地滑落,掉在地上。
  阳台的风很大,带着凛冽的刺骨寒意。可安懿却没有感觉,身体木然着。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她缓缓转过头,是宁冠初。
  他从地上拿起手机,把手机还给安懿。
  “是宣宜宾打来的,他后悔洪水发生时没及时抓住我。”安懿看着宁冠初那双潭水一样的眼睛,她必须坦然地告诉他,否则受伤的不只是她自己,也有他。
  “我听到了。”宁冠初握着安懿的肩,“进屋吃饭,菜冷了。”
  安懿回到客厅,讶然餐桌的菜好像没怎么动过。冠绣重新把菜一碟碟地热过。
  “你们,你们没吃吗?”安懿不安地问道。
  冠祺说:“在等你。”
  冠锦盯着安懿那双带着内疚的眼睛,直接问道:“嫂子,是不是那个宣宜宾?他还对你念念不忘吗?”
  安懿不想隐瞒,点了点头。
  宁泰华语重心长地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吉娟娅抱着宁宁,没有看安懿,说的话分明是说给安懿听:“这都是命。命中注定留在有缘分的人身边。”
  安懿愕然地看着家婆,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把整件事一句概括完了。
  “妈说得对!”安懿对宁冠初说,“我们都结婚生子了,我们要好好地一起过下去。”
  宁冠初脸上浮上释怀的放松的笑容,他给安懿盛饭夹菜:“吃饭,别想那么多。”
  在这个家,安懿只管开开心心地过她想过的快乐日子,家务活她是不动手的,全是宁冠初包揽下来。生了孩子,她只负责给孩子喂奶换尿不湿,其余的活儿都不用做。宁冠初做完家务,放好热水,给儿子洗澡。从儿子出了月子回到家,儿子的洗澡全交给他做。看着小小的粉团一样的儿子在他手心里快活地泡着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婴儿时期,生命在延续,他内心油然升腾起一个做父亲的慈爱之心。他爱他的儿子,为了儿子,他要努力经营他这个来之不易的美好家庭。
  春晚的节目在热热闹闹地进行中,安懿坐在茶几旁,开心地吃着榛子和甜杏仁。冠绣炒好了一大盘糖醋板栗,安懿嗅着那香味,伸手剥一个。板栗壳坚硬,她费劲地剥开,突然手指一滑,食指被割开一道口子,顿时血流如注。她低叫一声,痛得紧紧捂住手指,殷红的鲜血顺着手指缝流出来。
  宁冠初连忙把怀里的儿子交给母亲,拿过安懿的手指看,心痛得不得了,安懿的右手食指撕开一条好大的口子,鲜血不停地流着,他叫小弟在他的床头柜取苗家止血药来,一边迅速把安懿的手指放进嘴里含着,小弟跑进卧室,取出一瓶药,宁冠初放开安懿的手指,小心地在伤口上撒药粉,很快地,药粉把流出的血液凝固住了,小弟又递过来一块创可贴,宁冠初仔细把伤口包扎好。
  宁冠初是如此疼爱安懿,所做的每一个动作仔细小心周到,让安懿内心深深感动着。
  宁泰华轻声地责备冠绣,不应该整颗炒板栗,得把板栗割开一个十字口子,这样味道既进去了,也好剥开吃。
  冠绣把整盘板栗拿回去重新加工。外婆不放心,问安懿会不会影响弹琴。
  “不会,只是伤到肉,没伤到指甲。”安懿说。她伤了右手,只好改用左手剥无花果。
  吉祥剥好一颗颗无花果,放在安懿面前的果盆里,安懿笑了,这个小女孩儿贴心着呢。
  冠绣端上加工好的板栗,尽管每颗板栗头上割开了一个十字口子,可还是很难剥开。宁冠初索性用军刀一颗颗剥好板栗壳和里面的一层衣,放在另一个碟子里。
  安懿看着宁冠初在细心又耐心地剥完一大盘板栗,内心很是感动。事情虽小,却看得出宁冠初心里装满了安懿,时时刻刻为她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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