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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 风

作品名称:艳阳——谨续《平凡的世界》(第四部)      作者:阳光金豆豆      发布时间:2023-01-18 18:44:35      字数:7173

  立冬刚过,陕北高原天气就很冷了,地里的庄稼都收完了,树叶也落光了,大地一片荒凉。
  孙少安回到双水村,正赶上砖瓦厂出砖,又忙活一阵子。他正要找金俊武说事,家里发生的一件事,不得不让他放下筹办建筑队的事。
  事又出在王满银身上。
  前些年,王满银不走正道,吃了不少亏。这几年,他跟着孙少安在砖瓦厂干点零活,婆姨孙兰花也在窑上干活,两口子挣了点钱,家境过的也有个家样了。孙少安看到王满银走正道,脑瓜也好使,就试着把一些外地的订单给他做,也是想帮衬着姐姐一家过上好日子。王满银在外边混过几阵子,能说会道,跑外销有些套路,他对外称王经理,帮少安拿下了一些外地的订单,路子熟了,自己也捞了不少实惠。
  一个偶然的机会,王满银通过朋友认识了顺城县一家榨油厂的老板郭新民,正要扩建厂房,急需要一批砖瓦。在朋友的撮合下,王满银拿下这单6万多元的生意,收了1万元定金。
  从此,王满银在孙家腰杆又直起来了,西装皮鞋,小奔头油亮,出门夹着包,一幅小老板的派头。他还时常给孙少安念生意经,说什么“钱如水,只有流动起来,才会水涨船高。”“没事多出去走走,把钱花出去,才能挣回来”。孙少安也认可王满银的才干,对这个以前不着调的姐夫刮目相看。孙玉厚还是看不惯王满银油头粉面的熊样子,总认为他还会“穿新鞋,走老路”,可是人家帮儿子挣钱,没啥瘸可抓,虽然心里老大不快,却也不好当面教训。
  因为这单生意,王满银要经常跑顺城送砖、催款,期间又结交当地一帮朋友,又联系了几单生意。
  当时,有好多米县女子在顺城洗浴中心、按摩店、泡脚屋做活。王满银哪能经得住美女诱惑,“狗改不了吃屎”,好色的本性又复燃了,他兜里有钱,出手阔气,常常和朋友喝的五迷三道,成为这些场所的常客。
  一天,王满银跟几个朋友在洗浴中心大厅里躺着休息,听到临铺有人操着东北口音谈论贩卖人参的生意,说现在东北人参销路贼好,拉到当地酒厂一斤能挣五六块钱,正愁没钱进货。也许王满银的耳朵天生就对挣钱的信息敏感,他认为发财的机会来了,就以大老板的身份跟那人聊起来。
  “兄弟,认识一下。”王满银抽出一根华子递过去。
  “你是?”那男子接过烟卷,疑惑的问。
  “王老板,开砖瓦厂的。”王满银的朋友介绍说。
  “哦,王老板,幸会!幸会!”
  “你们是哪里的朋友?”。
  “我们呀,黑龙江的,做药材生意,我叫崔海鹏,里面几位捏脚的哥们,都是一块的。”
  王满银随即叫了一打啤酒,让服务生开了几瓶。
  “兄弟,见面就是朋友,哥几个甭客气。”
  “谢谢王老板。”
  “对了,你刚才说的人参生意是怎么回事呀?”
  “哦,那可是好生意啊,可惜我资金周转不开。”
  “兄弟,哥有钱呀!你有路子吗?咱们一块做。”
  那男子坐起来,拿起啤酒瓶对嘴抿了一口,沉思了一会,说:“王老板,一看你就是做大生意的,既然你把我当兄弟,那我也不瞒你。”
  “吉林白岩县朋友给过我一个电话,说是种参大户的,货好价廉。据我所知,这一带人参、鹿茸销路挺好,你可以问问,我还有药材生意,再说手头资金紧,就暂不做了。”
  “好啊,哥挣钱了,肯定少不了兄弟们的酒钱。”
  “哈哈哈,行啊,王老板,听说那里有好多朝鲜来的高丽妹,贼辣靓,够味。”
  那人给了王满银一个电话号码。
  王满银回到旅馆,急切的拨通这个电话。对方操着地道的东北口音,说是吉林白岩县三道口镇种参大户田友旺。王满银问了问当地人参价格,参龄不同,价位从8元到30多元不等,最合适的是五年参,每斤不到15元,有现货10多吨。
  为保险起见,王满银还找朋友到当地酒厂、药材厂问问人参价格,又联系了大货车。他初略的合算了一下,刨去货款、运费和税,虽没那姓崔人说的利润那么大,一斤可赚2块多钱,10吨就挣4万块啊。他高兴坏了,决定要大发一笔。他盘算着,这单生意本钱要30万多元,这些年他连蒙带干,积攒了3万多块钱,还差的远呢。王满银很快想到孙少安,可是他知道少安正忙着办建筑队肯定不会干,再说这么好挣钱的生意,也不愿跟少安分享啊。他突然想起榨油厂郭老板的砖瓦款要结了,有5万多元,加上自己的积蓄,共有8万多元。他合计着那就先做8万的吧,还能挣一万多块呢。
  王满银带着砖瓦款回到家里,没有入账。
  晚上,他跟兰花亲热一阵后,就提起做人参生意的事,说稳赚不赔,保证回款后就还少安。兰花管着家里的存款,死活不同意。王满银就死打烂缠,这位善良的女人心想自己的男人也是为家里好啊,经不住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同意了。
  次日,王满银忽悠孙少安说王老板暂时资金周转不开,答应一周后叫他去取款。这种拖欠款的事经常碰到,孙少安也没当回事。
  兰花把钱数了一遍,用布囊缠裹好,放在一个黑色的皮包里,一再交代王满银包不离身,就是吃饭、睡觉、上厕所也得跨上。
  王满银不亏是生意人,从田友旺那里了解白岩县那圪垯缺粉条,出发前装满了一车,不空车,挣点是点。
  三天后,王满银带着货款,押着一车粉条来到长白山脚下的三道口镇,见到了田友旺,把粉条卸在批发市场,挣了1000多块钱,高兴的不得了。而后,王满银又来到田友旺的参场看了货,心里才踏实了。
  当晚,王满银要做东在镇上请田友旺喝酒,田友旺是个豁达的东北人,坚决不同意,最后还是田友旺做东,又请了几位本地朋友陪客。
  王满银最擅长见面熟,跟谁都聊得来,喝酒也很痛快,让人一看就是场面上的人物。
  他们边喝边聊生意,聊得王满银心潮彭拜。
  席间,王满银问当地有没有高丽妹,田友旺说最近严打,都关停了,有暗的,最好别去,风险很大。
  因为高兴,王满银喝了好多酒。大家散伙后,他提着黑皮包,醉醺醺的回到小旅馆。
  夜深了,王满银躺在床上,跟打了鸡血似的,五脏烦热,一会坐起来,一会又躺下,他风流成性,没有女人,根本睡不着。
  王满银看了一下手表,还不到十点钟,心想睡不着,就出去转转吧。他穿好衣服,跨上那个黑包,来到大街上。
  夜里,天气很冷。王满银就像夜鬼一样在大街上游荡,他看到街头有一家小酒馆还没打烊,就打算进去再喝点。
  酒馆里人不多,他点一盘狗肉,一碟花生米,还要了两瓶啤酒,喝了起来。
  无意中,他看到斜对过坐着一位女郎,三十多岁,身着黑色紧身毛衣,体态丰满,一头卷发,肤白圆脸,模样长的还挺俊俏,也是一个人喝酒消遣。
  那女郎看到王满银在打量自己,淡然一笑。
  王满银顿时心猿意马,夹着两酒瓶来到女人桌前。
  “老妹,一个人喝闷酒呢。”他满脸堆笑的搭讪。
  “我们认识吗?”那女郎嗔目问。
  “一回生两回熟嘛。”王满银拿出厚脸皮,笑着说。
  “一人喝酒多没意思,哥陪你喝点。”
  “那就随便吧。”女郎不情愿的让王满银坐下。
  “老妹,看长相,你是朝鲜族的吧?”
  “大哥好眼力,我是朝鲜人,叫金贤珠,五年前来这边开店做生意的。”
  “怎么这么晚还一个人喝酒啊?”
  “近期生意不顺,跟老公吵了一架,就出来了。”
  “你男人是本地的吗?”
  “嗯。”
  “听大哥口音不是本地人。”
  “陕北来的,王满银,叫我王哥就行,做人参生意的。”
  “听说关里人参销路不错哎,挺挣钱的吧?”
  “是的,哥正是瞅准机会来的,要做20吨呢。”
  “王哥这是要发大财啦。”
  两人聊的很投机,又喝两三瓶啤酒,醉意又上来了,王满银眼神开始不老实了,盯着那女郎丰满的胸,动起手来。
  他一边喝酒,一边抓住那女郎软绵绵的小手,不停的摸。
  “老妹,保养的不错嘛,一看就是抓钱的小手呀。”
  那女郎也不怯生,任凭王满银抓摸,笑着给他倒酒。
  “妹啊,缘分哪,陪哥一夜,价随你开。”王满银色眯眯的说。
  啪!那女郎把酒杯撂在桌上,生气的说:“欠削是吧!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请自便。”
  女郎起身要走,王满银那里肯,快煮熟的鸭子,怎么舍得让她飞了。
  “哈哈哈,抱歉,抱歉啦。”王满银连忙道歉。
  嘟,嘟,嘟,他自罚了大半瓶啤酒。
  “呵呵呵,王哥也是性情中人呀。”那女郎突然笑起来。
  又喝了几瓶,王满银一块结了账,他们相互搀扶着走出酒馆。
  不一会,王满银步履踉跄,跟着女郎来到一排平房前。那女郎打开一间房门,让王满银进去,说是一姐妹的家,人在外地,让他放心住下,有什么事明再说,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王满银已是欲火燃烧,一把抱住女郎按在床上,正要扯衣亲热。
  呯!呯!呯!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金贤珠,开门!”一位男子大声喊道。
  “天哪,我老公啊!他怎么找来的呀。”女郎吓的哭起来。
  王满银惊恐的魂都飞了。
  咣当!门被踹开了,挤进来两个彪形大汉和一个戴眼镜的男子,手里拿着刀片。
  戴眼镜的男子非常愤怒,一拳打在王满银脸上,随手扇了那女郎一耳光,大声骂:“臭婊子,你跑出来给老子戴绿帽子,看我今不整死你们!”
  那女郎浑身发抖,赶紧拉好裙子,一言不发。
  “少给他们废话,先把那家伙骟了!”一汉子说。
  “大哥,大哥,都怪兄弟混蛋,求求你们,饶了我吧!”王满银跪在床上,哭着求饶。
  “尿性!不骟也行,你把我兄弟给绿了,总得给点精神赔偿费吧?”
  “给钱!我给钱!你们说个数。”
  “十万块,少一分也不行!”
  “天哪,要那么多钱,我们可啥都没做啊!”
  “少废话!卵子和钱你留哪个?痛快点,老子没耐性。”
  两个汉子说着,按住王满银就要扯腰带,戴眼镜的男子把刀片放在王满银裤裆上蹭来蹭去,口里骂着:“今把你这兜狗杂碎刮净了,看你再祸祸女人”。
  王满银吓尿了,满脸大汗,哭着喊:“别呀!大哥,我愿意给钱啊!”
  那戴眼镜的男子一把拽过王满银的皮包,把里面的钱大致数了一下,约有8万元,差2万元,又逼着王满银立下字据。
  
  欠条
  我是陕北王满银,勾引良家妇女幽会,被其老公抓住,愿付对方10万元精神赔偿费,先付8万元,欠款2万元。
  王满银
  1989年12月4日
  
  接着,两个汉子把王满银拖到大街上,戴眼镜的男子催着女郎赶紧锁门。而后,他们扬长而去,消失在黑夜里。
  王满银就像落水狗一样,摊在地上,冻的瑟瑟发抖,惊恐不定,酒也吓醒了。
  他勉强的站起来,往小旅馆走去,反复寻思着刚才的过程,总感觉不对劲:深夜遇见女郎,幽会被人家老公逮个正着,身上的货款全被掠走。
  “狗日的!这是在合伙骗我啊!”王满银大哭起来。
  他又合计着,给人家立了字据,这事违法,不光彩啊!不敢报警;这篓子可捅大了,也不能给家里说,回去还不让少安给揍死啊!家是回不去了,已经身无分文了,租车钱未结,小旅馆也不能回了;算了,天下这么大,哪里不养爷!那就跑吧。
  趁天还没亮,王满银顶着寒冷刺骨的夜风,顺着山沟溜了。
  上午,日头三竿高了。
  田友旺没有等到王满银来拉货,就来到小旅馆找他。房间没人,找到货车司机李师傅,说他也在一直等王老板。田友旺告诉李师傅见到王满银,叫他赶快去拉货,晚了就卖给别人了,说完就忙别的去了。
  李师傅等了两天,没见到王满银,心里着急,就几经周折,打电话找到孙兰花,把王满银失踪的事告诉她,说他不能再等了,要空车回去,让她准备好租车的钱。
  孙兰花接到电话就傻了,她知道王满银肯定又出事了。
  “天哪!不听话的死鬼啊,到底出啥事了啊?”
  这个苦命的女人怕极了,六神无主,寻到弟弟孙少安,哭着把事情告诉了少安。
  “什嘛?真是一帮糊涂蛋啊!”少安也惊呆了,大声喊着。
  他跑到村委会,找到金俊武,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商量怎么办。
  俊武说:“你快找根民商量一下吧,他是乡里的领导,经历的事多。”
  刘根民不愧是乡里领导,遇事有主意:立刻报警,尽快赶过去协助找人。
  孙少安赶紧联系司机李师傅,让他再等几天。
  两天后,孙少安急匆匆的赶到三道口镇,见到田友旺和司机李师傅,问清情况后,来到当地派出所。
  值班民警告诉孙少安,他们已接警,正在组织力量破案找人,让他回去等信。
  孙少安一等就是十多天。
  这些天里,他结识了田友旺和他的一帮朋友,在他们帮助下天天寻找王满银,走遍三道口大街小巷和周边村子,还到派出所问过几次,可是没有任何线索和进展。在跟田友旺等人的交往中,了解到当地盛产人参、鹿茸,品质特好,在内地销路也不错,贩卖人参确实是一门挣钱的营生。
  晚上,少安和司机李师傅在镇子西头一家饭馆用餐,这些天他们累坏了,点了几个菜,喝点当地的小烧解解乏。
  他们边喝边聊,这时就听到邻桌有个汉子喝多了,嘴里骂咧咧的。
  “这年月,他娘的老大也靠不住了,不是我们出手,他怎么能黑参贩子的钱,到头来还一毛不拔。”
  “什么有福同享,狗屁!”
  孙少安听着蹊跷,边喝边认真听着。
  那帮人离开后,少安让李师傅先吃着,自己远远的跟着那帮人离开酒馆。
  转过几个街巷,正当孙少安跟丢了人回头时,却迎面碰上了几个汉子。
  “奶奶的,我以为啥人物呢?敢跟踪我的兄弟。”
  “打!”
  呼啦,四条个汉子围住孙少安,要动手。
  少安一看,对方这么多人,打架肯定吃亏,想跑。
  “哥们,别误会!我是外地贩参的,犯不着跟踪你们啊。”
  “哈哈哈,削的就是你们这些参贩子。”
  “想溜,先把钱留下。”
  一个壮实的汉子扑过来,对着少安就是一拳。
  孙少安也是结实的庄稼汉,虽然没练过拳脚,但是打架也是一把好手,迎面一脚将大汉踢翻。
  另一汉子摸了一块砖头,朝少安劈过来,因为刚喝了酒,腿脚不利索,踉跄一下,被少安顺势抓住,一把撂倒。
  其他两位见状,也扑过来,一人抱住少安后腰,一人拧住少安胳膊,倒地的两个汉子也爬起来,参加殴斗,四个人缠住少安,按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少安被打的抱住头,蜷缩成一团,口鼻流血,不动了。
  “虎哥,别打人死了,快跑吧。”
  “好了!教训一下就行了,出人命要吃官司的,不值得。”
  他们看少安衣着也不像有钱的人,随便摸了一下少安的衣兜,没摸到几块钱,骂咧着,就离开了。
  孙少安拖着伤痛的身体,一瘸一拐的来到酒馆,李师傅一看就知他挨打了,起身扶少安坐下。
  “哥俩,我们要关门了,请便吧。”酒馆老板过来说。
  少安问酒馆老板一些情况,那人显得有些惊慌,摇头说不认识,啥也不知道,让他们快走。
  孙少安感觉酒馆老板有顾虑,故意隐瞒什么,就跟李师傅离开酒馆,回到小旅馆。
  夜里,孙少安琢磨今遇到的事,他认为自己挨顿打到无关紧要,但是那帮人谈到“黑参贩子钱”的事,很有可能跟王满银有关,可是警方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啊,很蹊跷。
  次日一早,他来田友旺的参场,把昨晚挨打的告诉了他。
  “嘿,老弟哎,你可遇到麻烦了,怎么敢招惹老虎啊!”田友旺看着被打孙少安的说。
  老虎,真名叫韩春虎,是本地混混的头目,开着几家洗浴中心,仗着姐夫是派出所长边向荣,横行乡里,无人敢惹。
  少安终于明白了,看来自己分析的是对的,为什么这么多天了,王满银的案子没一点进展,他们官匪勾结,怎能破案。
  “那怎么办啊?”少安问。
  “你呀,不如去县公安局报案吧,让县里出面,没准能破案的。”田友旺说。
  上午,孙少安来到白岩县公安局报案。
  县公安局长段长青对孙少安的案子很重视,因为最近老有匿名信反映韩春虎黑恶势力的罪行,也曾派人查访过几次,遗憾的是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和证人。
  白岩县公安局立即成立专案组,带着孙少安来到三道口镇“大兰子洗浴中心”,提询韩春虎。
  韩春虎看到孙少安,就明白自己摊事了,仗着姐夫的关系,百般抵赖,还反咬少安夜里跟踪自己的兄弟图财害命。
  当少安指证他们黑参贩子钱的事,警察让韩春虎交代清楚,否则就拘留他,他才慌了神,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韩春虎在开洗浴中心的同时,还揽着讨债、平事的营生。前几天,在本地开茶叶店的江西老板唐来泉找到他,说自己老婆被野男人拐骗了,愿出钱捉奸,前天他们在粮站平房里,逮住陕北来的参贩子王满银,正跟唐老板的老婆幽会,就向那参贩子要了8万元精神赔偿费,他们挣了4万元辛苦费。
  警察很快抓住那位唐老板和那个女人。
  提审后,案情基本明朗了。果然是团伙作案,王满银在顺城洗浴中心遇见的那位药材贩子崔海鹏跟唐老板是一伙的。崔海鹏早就在洗浴中心盯上了王满银,故意给他下了“贩参挣钱”“高丽妹子”的连环套,贩参挣钱是真,高丽妹金贤珠是假。那女的叫任荭芝江西赣南人,并不是什么朝鲜人,跟茶叶店老板唐来泉是夫妻。唐来泉在吉林延边、白岩一带开了几家茶叶店,也经营了四五年,生意一直不温不火,没挣大钱。他开始琢磨发财之道,发现好多外地来的参贩子不但有钱,还特喜欢玩高丽妹子,于是他寻思到了商机,跟老婆任荭芝伙同老乡崔海鹏玩起了“放莺”“钓鱼”的勾当。已做过几单,被骗的参贩子有钱,遇到这样的事就认栽,赔钱了事,跟王满银一样不报案。唐来泉夫妇尝到甜头,挣了几十万,没想到栽在孙少安手里。这个案子还顺势把三道口镇的黑恶团伙给捣毁了。
  钱追回来了,可是王满银还没找到,孙少安心里依旧着急。白岩县公安局继续查找王满银,寻人告示发布后不久,就查到了王满银的下落,他正在县城附近白桦山林场打短工。
  在田友旺的带领下,孙少安在林场找到正在做活的王满银。
  “少安,你可找来啊!”裹着围脖,披着破羊皮大衣,蓬头垢面的王满银看见孙少安,丢下斧头,扑在地上大哭起来。
  孙少安克制住了,他没有像起初想的那样,一见王满银就打他的满地爬。这么多年,孙少安经历数不清的坎坷磨砺,已变得遇事隐忍,处事不乱了。
  “好在你没什么事哩,起来呀!”少安反而笑着说。
  “是呀,人没事就好。”田友旺也顺着说。
  孙少安帮着王满银料理完林场的事,结了工钱,就一块回到三道口镇。
  田友旺看孙少安人实在、能干,又是开砖瓦厂的老板,是块做生意的好料,就跟少安谈合伙贩卖人参、鹿茸的生意。货源没问题,销路也可以,少安认为这生意可做,就答应先按拉2吨人参探探路子,如果挣钱,就长期合作。前提是,生意还是由王满银来做,他可以做担保。田友旺感觉靠谱,就同意了。
  半个月后,王满银第一单生意总算做成了,刨去成本和各种消耗,利润没有预期的那么多,挣了不到5000元。
  孙少安一直压着王满银的事,没敢告诉老爹孙玉厚,老人年岁大了,经不起担心受怕,只是告诫姐姐兰花把王满银盯紧,把钱管严。
  经过王满银这档子事,孙少安又明白一个道理,生意就是生意,不可参合亲情,于是就把王满银从砖瓦厂彻底的剥离出去,让他去做人参、鹿茸生意。
  王满银在孙少安面前是彻底抬不起头了,钱又被老婆管着,应该能老实几年了。他脱掉西服、皮鞋,不再油头粉面,变成普通生意人,说话也不满嘴跑火车了,老老实实的跟田友旺合伙做起人参、鹿茸生意,年景好时也能挣四五万元。
  料理完王满银的事,孙少安又开始琢磨起筹办建筑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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