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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百变女谍金蝉脱壳 高手追踪徒叹奈何

作品名称:剑上红梅      作者:前锋      发布时间:2023-01-16 15:13:36      字数:5410

  腊月二十八,晨。
  宋、辽北部边关雄州城外。
  大片大片的雪片飞舞着落下,原本窄窄的街道、低矮的房屋以及高大的树木,早就看不清楚本来面目,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风冷冷地吹着,浑身彻入骨髓地疼。
  童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伸手摸摸自己几近僵硬的半边脸。
  抬头看时,眼前的连铭仿佛入定的老僧一般,直视前方,纹丝不动。
  昨晚,他们一行九人赶到这里的时候,天地间还是青茫茫的一片,丝毫没有下雪的征兆。谁知道,刚吃完晚饭,雪花就开始飘落,半夜里时而听到雪压树枝的断裂声。
  三天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童威一倒下就睡过去了,等他睁开眼,连铭就在窗口站着。
  弯曲的白河结了一层薄冰,如一条弯曲的银带,给人造成一种近在咫尺、抬脚即到对岸的错觉。
  那里,辽兵已经开始晨操,黑绰绰的大队骑兵往来奔驰,偶尔还传来几声战马的嘶鸣。
  天边慢慢泛起鱼白肚,连铭的容貌渐渐清晰起来:这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身材颀长,方正的大脸上,鼻梁微翘,两道浓黑的剑眉下,一双深邃的眼睛正望着远方。左脸颊上,一道微红的疤痕,像一条蚯蚓篆刻在白皙的脸庞上,更加增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他的头上带着发挽,一拢做工考究的黑衣披在身上,腰间的扎带上,斜挎着一把宝剑,鱼皮剑鞘,剑柄上雕刻着一朵殷红的梅花。
  宋朝皇城司第一营指挥使连铭,身处宋、辽交界处的白沟驿站,正在盘算着下一步如何行动:
  他们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接头呢?是在不远的雄州榷场,还是就在这白沟驿站?
  雄州城地处宋朝北部边疆的最前沿,却有着天然的缺陷:一马平川的平原上突兀起一座城,可以想象,在辽人的铁蹄面前,能起到的防御性质,仅仅是象征性的作用而已。
  好在当地百姓在雄州驻军虎贲军指挥使巩赞的带领下,通过连年疏浚,依托白河,在南边疆域挖成了无数个宽大的人工湖,湖与湖相连,绵延几百里,竟然形成了一个阻挡辽人南下的天然屏障。
  说起来,雄州榷场和白沟驿站,比雄州还要有名气。
  这两地都分布在河边,其中雄州榷场是宋朝在北方的最大交易地,每天人来人往,热闹程度不亚于宋朝国都汴梁的集市。来自双方的客商在这里交易丝绸、漆器、大米、布匹、羊以及骆驼,当然还有私下贩卖盐、茶叶、马匹等朝廷违禁货物的。
  两国之间,谁都离不开对方的物资,所以便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战时关闭,关系一旦缓和,便又重新开启。
  白沟驿站最早属于宋朝官方开办,宋、辽两方的官员互访,第一站都要经过这里,吃饭、休息甚至睡觉,换取关牒,然后再继续前行。
  不知道谁第一个发现了商机,紧挨着官方驿站开了店,接着如同雨后春笋一样,一下子冒出来三十多家,到如今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小镇,饭店、客栈、澡堂、夜店等样样俱全,生意每家自是不错。
  有实力的客商,即使在雄州榷场看上了货,真正敲定也是在几里外的驿站,当然有展现实力的因素,更重要的是,这里毕竟清净许多,没有烦人的聒噪,可以静下心来慢条斯理地讨价还价。
  这里不仅每天都在演绎着商界大贾日进斗金的传奇,当然难免夹杂着两国的细作以各种身份潜入其中,刺探情报。
  连铭是为了追捕辽国细作“梅花”组织在汴梁的首领“寒梅”,才带人跋涉几百里,来到这里的。
  梅花是宋朝的国花,而对方竟然以此命名细作组织和头目,可见对宋朝的轻蔑程度。
  三天前,连铭从内线余宁那里得知:“寒梅”亲往白沟送一份重要情报。
  大意内容是,宋朝皇帝赵光义为报几年前高粱河大败之辱,精心绘制《平戎万全阵》图,已经初步成型,准备依靠此图再次北伐辽国。
  连铭听了,心中猛一激灵:自己从三年前就开始布局,试图打入“梅花”组织内部,但无一成功,余宁是唯一被他策反的细作,也只能在外围活动,始终进入不了上层,传回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情报。甚至,连“梅花”组织的负责人“寒梅”是男是女?多大年龄?至今都是个谜。
  这将是已知“梅花”组织在汴梁潜伏多年,“寒梅”唯一的一次露面。消息说,辽国左院大王韩德让派来的人负责接应。
  北宋和辽国连年交战,互派细作,双方心知肚明,但大宋的细作很难接近辽国的核心。如果让这份情报送到辽国,自己的前程就此完结事小,耽误了国家大事可是无法挽回。
  连铭带着八名高手一路跟踪几百里,几处布控,但一无所获,满心失望的他只剩下一个最后的机会:在两国交界处,将“寒梅”抓获!
  九大皇城司高手一齐出动,这在本朝还没有先例!宋朝自开国以来,一向对内卫十分重视,设置有武德司,后改名为皇城司,不但负责皇帝的贴身侍卫,还设置了一个特殊的部门,一千多名精锐统称为亲事官(俗称“察子”),共分三营,个个身高六尺以上,直接听命于皇城使王成恩。
  而连铭所统领的察子第一营,专门负责侦破异国间谍和民间异动等重大案子。察子办案都是单个行动,三名一起已属罕见,这次连铭是下了血本,亲自挑选了八名高手上阵。
  但他现在却在设伏地方的选择上,作了难!
  “啪-啪-啪-”有人轻声敲门。
  “进来!”随着连铭的声音,童威赶紧将房门拉开,一名手下压低声音问:“定了吗?弟兄们都候着呢!”
  时间容不得再做犹豫,连铭心一横,决定赌一把:先吃饭,吃了饭就在白沟驿站布网。
  心中有大事,吃饭免不了风卷残云一般,很快就结束了。连铭带着大家将周围的环境重新看了一遍,这才做了安排:
  两名察子扮成乞丐,蹲在驿站的门口,里面一旦动作,首先把门口封住;一楼二楼各安排两名察子,扮成跑堂伙计,一旦确定目标,直接拿人;自己带着童威和另一察子在二楼的“翠竹”包间坐镇。
  “翠竹”紧挨着“梅花”包间,为什么选在这里,连铭说不上理由,只是看到“梅花”的名字时,心中突然一动:“梅花”?“寒梅”?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连铭在心里又仔细把自己的安排重新梳理了一遍,应该没有什么漏洞了,该考虑的都考虑到了。
  他让人叫来驿站总管哈瑞,出示了腰牌,让他叮嘱客栈的人员,要像平常一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哈瑞点头说,昨晚你们一进客栈,我就猜到了几分你们的身份。我是杨延昭将军的麾下,专门负责保护过境官员和打探消息的。我这就吩咐下去,全力配合你们。需要怎样做,你只管吩咐。
  连铭十分欣喜:“如此说来,我们还是同行呢!杨将军的大名,谁不知道?我是敬仰得很,一家老小据是忠勇之士。他不是在雁门关任副将吗?什么时候换防到了这里?”
  哈瑞解释道:“他倒不是换防,他是应我们雄州防御是巩赞将军特别请来,训练大枪破骑兵的。鞑子的骑兵厉害,咱现在的兵器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这杨家枪加长一些,鞑子的弯刀还没到,咱的大枪早到了。巩将军捉摸了很久,试了几次,很是管用。特地禀报潘大帅,请了他来。没想到这杨将军真的是智勇双全,他来得那日,巩将军在此请他吃饭。没想到他站在楼上巡视了一下,,就向巩将军提出,这驿站是个绝佳的打探消息之地,不加以利用太可惜了!巩将军不解,向他请教。他说,选派一二十名精干士卒,安插在驿站各处,一来可以保护过境使臣,二来可以借机刺探情报。”
  连铭不由赞道:“这杨将军可不是浪得虚名,那可都是从刀光血海中历练出来的。”
  哈瑞点头:“那是。不过,巩将军这人也实在,直说自己不懂情报搜集之法,请杨将军来主持,要钱给钱,要人随便挑。杨将军答应了,这才把我等派来。原来的总管还留任,不过大事我说了算。”
  连铭面露遗憾:“我难得来此,恰逢杨将军在此,本应前往拜访,无奈公务紧急,无暇他顾,只能遗憾!哎!此生不知道有没有见面的缘分了!”
  说罢,轻声舒了一口气,继续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带来的人足够,您只需告诉属下,让他们像平常一样就是。”
  哈瑞点头出屋。连铭这才感到口渴,他端起童威递过来的一壶温茶,仰起脖子,咕嘟咕嘟一气灌了下去。
  雪终于停了,太阳半掩着面,好像很不情愿地升到半空,连铭坐在二楼窗前,用鹰隼一样的眼光巡视着街上往来的每一位行人。
  一个穿着黄色棉衫的男人,踩着积雪,晃着肥胖的身躯进了驿站,低声对一个”伙计”说了句什么,被直接带进了二楼的雅间“梅花”厅,要了一壶茶,门就被紧紧关上了。
  “伙计”站在半掩门的“翠竹”屋前,冲“梅花”包间努努嘴,里面童威已然明白,压低声音对连铭说:“客人到了!”
  此刻,连铭原本绷着的心反而一下子轻松下来,吩咐道:“不要惊动他!”
  中午时分,雪终于停了,风也小了些。
  三三两两的客人开始进店,街道上的积雪已经被踩得污浊不堪,原本清净的驿站一下子热闹起来,上下都是一片嘈杂声,连铭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两个衣着艳丽的年轻女子,戴着棉帽,看不清面容,在路中间踌躇了一下,进了对面的“张家酒店”。
  他突然有些心神不宁,冲童威使了个眼色,童威招手叫来门外的“伙计”,压低声音问:“隔壁屋等的客人来了没有?”
  “我一直盯着,没有人进去!”
  “那一定是他了,盯紧点!”
  “好!你放心!”
  连铭听了,心里安慰自己:“看情况,接头的人还没到。再耐心等一下!”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只见街头一个臃肿的妇人,急急忙忙地直奔驿站而来。
  连铭心想:这妇人一脸横肉,穿着腌臜的棉衣,一看就是乡村悍妇,不像做皮肉生意的,她来做甚?
  正纳闷间,妇人已经进了店,直奔二楼,到了楼梯口就直接开骂:“你个不要脸的臭男人,竟敢背着老娘来这里偷女人。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了你的魂!”
  连铭担心她这一闹,坏了自己的大事,刚想让童威把她劝走,那妇人已经风风火火地一脚踹开了“梅花”包间,进屋一把揪着黄衫男人的耳朵,口里兀自骂着:“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那狐狸精呢?躲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敢出来?”
  那妇人又哭又骂,嗓门甚大。此时,其他房间的食客们纷纷出来看热闹,有人还上前来劝:有什么不能回家里说,在这里丢人败兴的多不好。
  被骂的男人低了头,却不说一句话。
  大家劝着,妇人拉着,两人匆匆下楼走了。众食客反而觉得不过瘾,议论了一阵,各自回了房间。
  连铭和手下一下子愣在那里,猛然间摸不清头脑,等明白过来,俩人早已不见。
  连铭飞奔下楼,在对面餐馆门前,和出来的两名廋小商人擦肩而过。
  突然,他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大脑中感到两人好像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空气中似乎有一种异香一飘而过。
  他来不及多想,两下进了屋,目光一扫,要找的人不在。他噔噔噔上了二楼,仍然没有,心里顿时一沉:完了!
  掌柜的紧跟着他上来,忙问:“客官,你要找什么?”
  “先前两个女子进来,去了哪里?”
  “你说那两个妖艳女子?哎呀,一进来就直接上了二楼,说要吃饭,看了一下又说在此做皮肉生意。我的店小,从不做那等腌臜的事,就撵她俩走。对了,有一个还问我对面门前,平日里有没有乞丐,那俩乞丐我见过没有?我正在忙,随口说这里是边关,随时开战,乞丐也不能不要命,这俩倒是真没见过。当时还好笑:问乞丐什么?难不成还想做乞丐的生意?她俩说上了茅房就走,我忙着招呼客人,就说茅房在后院,后来就不见了。估计是上完茅房,从后门直接走了!她们多少要点脸面嘛!”
  连铭哪里有心听他啰嗦,不等他把话说完,一阵风跑到后院,哪里还有一个人影?也没有从后门出去的脚印!他赶忙跑出去,喊着白沟驿站门口那两个装乞丐的弟兄:“快召集咱们的人,跟我走!”
  几个人分成两拨,踩着咯吱咯吱的积雪,分头追出好几里,什么也没发现,只好无功而返。
  童威找来当地的捕快带着,挨家挨户询问,都说从来没有见过那两女一男。
  倒是那满脸横肉的婆娘,是本地佃户田二狗的浑家。找到她时,一见这等阵仗,吓得话都说不囫囵了:“一大早,我刚出门,就被两个女子拉住,让我快到中午时,到驿站为她们办一件事,还给了我一两银子。我哪见过这么多银子,心想这不是天上掉了块馅饼到我头上?就按她们说的去了!”
  连铭忙问:“她们让你给那男人送东西了没有?”
  妇人哭哭啼啼地说:“我按他们的吩咐,出了门,就把一个花布裹着的小包裹,塞给了那个男人!”
  “那进屋时,咋没见你拿着包裹?”连铭又问。
  “我塞进衣服里了——这也是她俩的吩咐!”
  “你拉走的那个男人去哪了?”童威急切切地问。
  “刚拐过路口就不见了!”妇人说着,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你看清他们的样子没有?”童威不死心。
  “俩女子一直带着帽子,还有面罩,看不见;那男人是个白胖脸----”妇人想了半天,也只说出个大概。
  连铭一下子明白了:那两名女子颇有心机,早早定下计谋,然后藏在对面观望,无论成功与否,对她们都没有损失。他娘的,说不定我在窗口观望时,人家也在盯着我呢!突然,他想起刚进对面客栈时,遇到那两个客商:身材那么瘦小,说不定正是那两个女子假扮的!还有那一股异香,不像是胭脂味道吗?怪不得后门没有出去的印迹呢!
  他好像一下子全明白了!
  “真他娘得是个傻婆娘,坏了我的大事!”连铭心中骂道,脸上的表情十分沮丧。
  他赶紧平复了一下情绪,冲当地的捕快说:“这事与她没啥关系,问个口供让她回家吧!”
  一行人没精打采地骑着马往回赶,大家看连铭一直阴沉着脸,都不敢说话。
  童威上前轻声宽慰道:“干咱这行的,历来都是成事在天,毕竟咱还是尽心了----”
  连铭重重叹了口气:“话虽这么说,但这次不一样!只怕我等回去没有好果子吃!”
  “从今天失手来看,这辽国在汴梁的细作可不简单,特别是他们的首领,如果真是女的,可真不好对付。就凭今日那两个女的,计谋和胆识就让我等自愧不如!不知道错过了今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识一下她的庐山真面目了!”
  童威从连铭的话中,听出来懊恼中带着些许的敬佩意味,不禁有些愕然。
  一行人信马由缰走了一会,领头的连铭突然停下了,目光直盯着前方。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除了白茫茫的雪野,什么也没看到。
  过了片刻,只见连铭狠很抽了坐骑一鞭子,那马吃疼,猛地一扬脖子,唏律律大叫一声,一溜烟向前跑去。众人一愣,随即各自扬鞭催马,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雪地上只留下几行清晰的马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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