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姑（53）

　　首饰店里面销售的东西大多是以贵重金属、宝石等加工而成的雀钗、耳环、项链、戒指、手镯等，所谓首饰，也就是用来装饰人体，同时通过佩戴不同质地和是否罕见的首饰来表现其社会地位、显示财富及身份，化若颖对首饰的理解也就是这样一个笼统的概念。
　　四月十日，化若颖带着一丝兴奋走进了她半个月前应聘好的首饰店，她从手机店辞职后在家待了有十来天了，这十来天里，她和黄友庆有了好几次的约会。自从他们第一次相亲，她让他吻过她的唇，之后每一次约会他都不经她同意偷偷吻她一下，或许他吻了她一次，就误以为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可是他哪里懂得其中真正原由。那次去县城看黄友庆购买的房子，临走时黄友庆一下子抱住了她，并且要去解开她短裤的纽扣，如果不是她及时抽身，不知道后发生什么后果呢。有一次他们一起到县城逛街，他们看了一场搞笑电影《人在囧途》，看电影时他总是有意无意把她往他怀里揽；前天他们约会，他突然把车开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不是亲她就是对她上下其手，她让她冷静下来，否则她不再和他约会。
　　黄友庆几次三番的过分举动，让她对他产生了些许厌恶，或许男人见到她的那一刻，都想占有她的身体，但对感情丰富的她来说，她希望先从感情入手，等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再谈男女之事。更何况对她而言，黄友庆只是她利用的一枚棋子，她并没想过和他有进一步发展，于是他们后期的约会，她开始猜测他会有什么举动，她应该怎么应付。昨天，就在她思考黄友庆会不会对她动粗时，她接到了他的电话，电话里他首先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说他们的关系从昨天开始要终结了，她一脸无辜地问他什么原因。他说他的初恋情人怀了他的孩子，如果他还和她继续来往，他初恋情人就把孩子打掉；他还说他初恋情人已经答应他，到了一定时机他初恋情人就会离婚，然后和他结为夫妻。黄友庆突如其来的这个消息，她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沮丧。如果高兴，那就是杨聪得到了应有的报复；如果沮丧，她这是被黄友庆甩了。
　　当初给她面试的经理姓吴，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留着大背头，五官还算端正，言语比较干净利落。她应聘的时候，吴经理告诉过她，进首饰店的硬性条件首先要五官端正，其次就是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太高不行，太低也不行；体重在五十公斤左右，不能偏胖也不能偏瘦；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年龄，不能低于十八岁，也不能超过三十岁；只有文化水平不限制，但是要口齿清晰勤奋好学。她五官不仅端正，毫不夸张地可以说是精致，身高一米六五，体重四十九公斤，年龄二十五周岁，初中毕业，吴经理说的那些条件她觉得自己完全符合，吴经理也觉得她完全符合，于是她轻易的被录取了。
　　可是当她时隔半月再来上班时，吴经理却说她来晚了，营业人员已经满额了。于是她开始给吴经理说半个月前应聘的事，吴经理说当时也给她说过了要在一个星期内来上班，可是她过了半个月才来上班，这么大的首饰店不可能专门等她，肯定要及时招聘其他营业员。她不甘心，她非要讨个说法，她为了这份工作，把手机店的工作都给辞了，如果首饰店的工作没有保证，手机店她也不能回去。虽然她知道，如果她重新返回手机店，章文理肯定会留下她。章文理请她吃散伙饭时，他亲口对她说了，手机店的大门随时为她敞开着，只要她想回来，他随时欢迎，即使他为了补缺，招聘了其他营业员，他也一定会为了留住她赶走其他营业员。可是她不会回去的，她一定要在首饰店上班，因为她还有自己另外的打算。
　　在她和吴经理软磨硬泡或者争执时，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清香的柠檬味和淡淡的雪松味，虽然这种味道她只闻到过两次，但是已经深深刻在了她的心上。她把脸转向了后面，她第三次见到了她心仪的男人，此刻她心里有些激动，于是她静默下来，不再和吴经理说任何言词。从吴经理称呼他为“韩总”她得知了他姓韩，倒是韩总首先开口询问了吴经理什么情况，吴经理把她来上班的来龙去脉学了一遍，韩总说：“留下她吧，我刚好需要一个随身宣传人员。”
　　然后韩总把她带到他的办公室，给她讲了一些宣传员该做的工作，无非就是一些跑跑腿动动嘴的事情，比如说和他一起到一些公共场合支起一个帐篷，散发一些优惠大酬宾的宣传页，然后还要担负起他秘书的部分职责，整理和打扫他的办公室。
　　中午闲暇之余，她从同事们的口中得知韩总全名叫韩新，他今年三十四岁，听说他以前只是市里总店一个跑路打杂的，起初在县城这个分店的总经理也不是他，分店开了不到两年，市总店的老板出车祸死了，韩新就成了分店的总经理。正常情况下，每个星期，他至少有三天时间不在县城这个分店，据说是到市总店了，属不属实就另当别论了。关于韩新，同事们知道的消息只有这么多，至于他的私人感情问题，是否婚配，都无从知晓。
　　进店的第二天晚上，她住进了店里给员工安排的宿舍，宿舍在工作的四楼。店里一共有十二位营业人员，加上她一共是十三位女性，一共两个宿舍，因为有几个营业员家在县城，因此每个宿舍只住进了三个营业员。同宿舍的有一个和她年龄相差无几的女子叫付珍珍，她长相姣好，但是二十六的她至今没有结婚，不仅没有结婚，她连男朋友都没有谈过。付珍珍说她不想交男朋友也不想结婚，因为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抛弃了她和她母亲，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了，从此她便和母亲相依为命，这些年她和母亲吃了很多苦，也看透了很多事。在她的意识里，靠男人还不如靠自己，并且她也害怕自己结婚以后再走上她母亲的道路，同样的苦吃一次就够了。
　　和她同宿舍的还有一位刚满十八岁的女孩叫张兰，大眼睛，披肩发。张兰下班后总喜欢和异地的男朋友打电话，付珍珍说张兰每次打电话不会低于一个小时，而且每次都会说些思念绵绵无期的语言。化若颖很羡慕张兰和男朋友的谈情说爱，与其说她羡慕张兰的恋情，还不如说她羡慕张兰的十八岁青春，可惜十八岁已经离她远去，十八岁不会再重来，就像她的人生不会重头再来，尽管她多么想重新过一次青春。她无数次的想过，如果上天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一定不会在十四岁就涉足纠缠不清的爱情，更不会在十四岁轻易失去她的女儿身，她觉得后来发生的一切不尽如人意，都是之前种下的因。
　　当付珍珍和张兰寻问她化若颖的个人情况时，她摇头叹息说她去年离婚了，至于离婚的原因她没有多说。
　　由于时间接近“五•一”，这个时间很多商家都会搞一个沸沸扬扬的空前巨大的活动，首饰店也不例外。为了让首饰店在县城有更大的知名度，为了首饰店“五•一”期间的销售额碾压其他几家首饰店，韩新利用了很多方法，比如对员工的激励和顾客进店有礼的方式，比如通过收音广播或报纸来宣传，又在通往县城的各个路口扯条幅打广告。然后他亲自带员工在县城人群聚集的地方或者到乡下去发放宣传页，他把十二个营业员分成了四组，每组三个人，轮流出店发放宣传页，轮到哪一组的时候他会开车把他们送到目的地，他自己要么返回要么留在原地一起发放宣传页。无论哪一组出去散发宣传页，都缺不了化若颖的身影，毕竟她是他专业的宣传人员，因此，她几乎成了他的随车人员，至少“五•一”到来之前大力宣传的二十来天里是这种情况。
　　这段时间他也几乎没有回过市里，全身心放在了新店，为了更加方便宣传工作，他把睡觉的地方从先前的宾馆搬到了公司的四楼，把自己的卧室安置在了化若颖所在宿舍的隔壁。自从他住在了她们宿舍的隔壁，大家便不再对韩新的过去以及现在议论纷纷，生怕被他听到，得罪老板可不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要被炒鱿鱼。由此，她们这些女员工的行动也多少受到了限制，比如说张缓为了不暴露自己打电话的内容，她之前喜欢穿着睡衣在楼道和男朋友打电话，现在她只好躲在床上悄声细语了；比如说另外一个宿舍的女员工喜欢在楼道你追我赶的嬉戏打闹，现在变得清净了。
　　对化若颖来说，韩新搬不搬来都无所谓，因为她每天晚上洗漱之后，要么划拉一会手机看看视频，要么仔细阅读从网上搜索的有关金银珠宝方面的资料，她还买了一本简单心理学方面的书籍。有一次晚上下过班，宿舍其他人逛街的逛街，约会的约会，她自己在宿舍认真阅读学习，因为太入神，以至于韩新开门走到她身后她都没注意，直到韩新故意咳嗽一下她才赶紧关掉手机。从那以后他记住了店里有一个爱学习的员工叫化若颖，并且时不时的和她聊一些销售技巧，把得出来的新颖理念传授给其他的员工。化若颖也惊叹自己居然能静下心去阅读学习，如果十多年前她有这个执着学习的劲头，或许她也能迈进名牌大学的门槛。
　　经过二十来天孜孜不倦的不懈努力，首饰店得到了卓越的成效，从之前的冷冷清清到二十天后的人头攒动，“五•一”那几天，营业额也从之前的每天十多万元直接翻了二十倍以上。于是便有员工对韩新说，店里能得到如此骄人的成绩离不开所有人的辛勤付出，大家每天风里来雨里去披星戴月的为店里付出，老板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犒劳犒劳大家。韩新用大拇指和食指打了一个响说：“就按你们说的，忙完这几天，我一定请店里所有员工吃好喝好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