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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陌生的邀约

作品名称:你竟爱我如TA      作者:高青铜      发布时间:2023-01-12 17:41:38      字数:4190

  过了“五一”小长假,日子一天比一天舒适。草长莺飞的日子渐渐远去,和风细雨的日子也渐渐隐退。每天的气温渐渐攀升,校园里渐渐多起来的飘飞的女生的裙子如最美的调色盘,点缀了五月的多彩多姿。
  一直到五月底,阳光一直不错,尽管偶尔的炎热会让我们不敢在阳光下久留。
  当我在周五11:30接到一个陌生的号码来电时,尽管我内心诧异,却还是接了起来。对方是个女声,语气客气,声音醇厚、语调高低适中:“请问你是柳如兰小姐吗?可否在半小时后到你们学校门口的‘心悦茶吧’里和我聊聊天?”
  我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同时带上了客气的礼貌用语:“请问您是哪位?不好意思,我不和陌生人喝茶聊天。”
  对方轻轻一笑,笑意清新:“你想知道我是哪位?就到“心悦茶吧”的‘云海厅’来找我,我现在就在这里。放心,我不是坏人,所以你没有必要带同学一起过来,一个人来就很安全。”
  我也客气地笑笑:“抱歉,我还是不敢接受这样的邀请。”
  对方似乎愣了愣,顿了顿,问我:“那,你不想知道你妈妈究竟是如何通过课题组康复成功的吗?”
  这个问题如此突然却又如此古怪,让我这颗敏感的心顿时微微一动,我连忙说道:“好,我会去的,现在就出发了,请您稍等一下。”
  我满心疑惑地往“心悦茶吧”走去,不停地在心底猜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她不仅认识我、还知道我妈在医院接受过康复治疗、且知道课题组的什么情况……
  最重要的是:她为何而来?
  到了“心悦茶吧”,我望望安静的木质楼梯,悄悄地对服务台的兼职女大学生说:“我去‘云海厅’,如果我上去后有争吵,麻烦你马上拨打110。拜托你。”
  小姑娘被我的言行吓得把手立即按在电话机上,好像上面有个杀手正磨刀霍霍等待即将上楼的羔羊。我笑着对她说,不要怕,也许事情不会那么严重。我只是出于安全第一的考虑……
  我用平常速度通过楼梯、到了二楼。在“云海厅”门前,我微微整理情绪,轻轻敲门。
  “请进,”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些甜柔醇厚的气息。
  我轻轻推开门又轻轻关上,我转过身,看见“云海厅”里光线很好,尤其是那透过古典花格窗户的米色阳光,让这间屋子有了说不清的诗情画意。
  在古典花格窗户下的古色长桌前,一位身影优雅的女人正一手托着茶盅、一手轻拿着杯盖,她微微闭着眼睛,嘴巴里在品一盅茶,似乎在判断茶的品质。
  她脊背挺直、长长的脖子如天鹅般优雅。一袭雅致的米色真丝连衣裙服帖地勾勒出好身材,脸上淡妆轻抹,柔润的深咖啡色长发及肩,雅淡如菊的气质像极了画报或杂志上的那些名媛。
  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注视,她轻轻睁开眼,用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她的眼神清澈、瞳孔漆黑,就这么静静地打量着我。在那一刻,我的精神有一丝恍惚,好似看见了记忆里熟悉面孔的影子。可是,她到底是谁呢?
  在这样一位美人面前,我不免有些发怵,却依旧挪不开眼睛——她确实太美了,明明是位中年妇女,却像是一位“中年少女”,一个自小便被周围的人呵护得足够好、不用经历风雨的幸福小女人。
  “中年少女”先笑了,露出雅致洁白的牙齿。她对我招手,用不轻不重却雅糯的声音对我说:“如兰小姐,你来了,坐吧。”
  我忙弯腰鞠躬,说道:“谢谢,您有话就直接说吧,我站着就可以。”
  “哦?你这么着急?可是你不坐下来,我怎么能有耐心把事情讲清楚呢?”她轻笑,指指她桌子对面的位置。
  于是,我乖乖坐了下来,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她。
  “对了,您能否告诉我,您是……哪位?”
  “呵呵,”“中年少女”发出有些清脆的笑声,“先喝杯茶吧。你都来到这里、看到我的长相了,难道还猜不出我是谁?”
  我茫然地摇摇头。
  “好。我们换个话题,小同学,难道你真以为你妈妈真的是运气好、做了医院康复课题组的志愿者?”
  “您的意思是……”我的瞳孔因意外而迅速放大。
  “是的。这根本就是人为的安排,”“中年少女”轻声叹气,只是叹气都显得那么优雅,轻轻啜了一口茶,徐徐道来,“我那傻儿子天天缠着外公,撒泼打滚、软硬皆施,说要帮女朋友的妈妈康复治疗。说她女朋友的性格怎么怎么好、品德怎么怎么好、对妈妈如何孝顺……外公见他难得有事情这样缠着他、又见他在女朋友这件事情上如此用心,便通过自己几十年的关系,和康复医院打了个特别的招呼,让康复医院里最厉害的康复专家在幕后坐诊、判断康复方案,用国内外最好的康复设备和药品……当然,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你妈妈已经出院了。”
  我被“中年少女”说的这些话瞬间震惊了,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回应,只是脱口说出一句话“您的儿子是——倪震轩?”
  “呵呵,你果真聪明。但是,你之前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妈妈那突如其来的好运?”
  “不……不……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以为……不过,我和我妈妈真的要感谢你们,”说完,我对她深深地鞠了一躬,“也请您帮我向外公致谢。”
  “中年少女”有了笑意,眼睛则再次平静地看着我,没有任何波澜。
  我继续说道,“如果有机会,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会把我妈妈康复治疗的那些费用也还上……”
  “这些费用我们暂且不谈。”她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询问:“我只想问你:你对我儿子到底是什么态度?”
  什么?什么“态度”?
  我看着她——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中年少女,竟然一下子思维短路,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我怕自己给不出她想要的答案……
  “你没听懂我的话?我是说,你对我儿子到底是什么态度?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听到“中年少女”再次开门见山地问我对她儿子的态度,我终于明白她话语里的核心问题了。我语气和眼神坚定,很自然地回答道:“阿姨,我对他的态度一直没有改变过。我对他从来没有任何隐瞒,阿姨。”
  “哦,那你一贯的是态度什么呢?”
  “我把他当弟弟看待,仅此而已。”
  “弟弟?真的好笑呢!可我儿子怎么在我和他外公面前口口声声说你是她的女朋友?”“中年少女”的脸上出现了思索的表情,越发显得端庄可爱。
  “阿姨,我想我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爱情方面的暗示,我也可以通过人格保证我不是那样阳奉阴违的人。也许……他只是纯粹地想帮助我这个可怜的女同学吧。”
  “也许……好一个也许!”“中年少女”收敛了笑容,动作平静地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又从文件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放在桌上,“小姑娘,不要说这些也是‘也许’哦……”
  我走近她,拿起照片,我看见这些竟然是我和宁泽远以及团子和圆子的照片。照片有两个人的合影、也有三个人的、还有四个人的。照片似乎是通过监控设备获得,画面比较模糊。只是这几张照片因为不是正常角度拍摄,有一种莫名的暧昧。
  “阿姨,这确实是误会。这位先生是我的老板宁先生,也是这两个孩子的父亲,而我,负责陪他的两个孩子玩、陪伴他们一起成长。我从两个孩子很小的时候就在陪伴他们,而宁先生家给我发工资,我用这份工资支付学费和生活费。总之,我和宁先生之间就是这样纯粹的雇佣关系,”我指着照片,认真地说。
  “哦,真的是这样简单?”中年少女语气平静、眼神也很平静,却依旧在审视我。
  我则继续平静地说道:“阿姨,事情就是这样。难道你认为还有什么复杂的事情么?”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喜欢我儿子?”“中年少女”话锋一转,又转换到最初的话题。
  “我对他喜欢是喜欢,却不是那种带着爱情视角的喜欢。”
  “我明白了,”“中年少女”唇角弯弯,眼角也弯弯。
  那一刻的她,简直就是倪震轩的脸部模板再现。随即,她头转过去看着另一个方向,似乎有话说。果真,30秒后,她轻启朱唇,带着一丝调皮的语气说道:“儿子,出来吧,我们刚才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随即,“云海厅”墙上的一道暗门被推开,走出一脸丧气的倪震轩。
  “倪震轩,你,你竟然就在隔壁……偷听?”我再次因惊讶而大脑短路。我敢保证,再发生几次这样的事情,我的智商一定会倒退几十分。
  “是的,柳如兰,我一直都在隔壁。你就不能骗骗我可爱的妈妈吗?真是让我活生生丢脸一直丢在我妈妈面前了。”倪震轩看着我,似乎有点丧气,却依旧笑眼弯弯。
  “倪震轩,我怎么知道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之前还担心会被绑架呢!不管怎样,我总归要实话实说了。你没听说过吗?‘说一句假话要用一百句话去圆谎’,那样不停地去圆谎,我们得多累啊!”我委屈地辩解。
  “好,就你最坦诚!”倪震轩无奈地看着我,又看看妈妈,“妈,你没有问题再问了吧?我带着如兰走了。”
  说完,倪震轩就自然地拉起我的我手,要离开“云海厅”。我想抽出手,却发现手似乎被机器人的手臂钳制住了。
  我表情犹豫又纠结地地看看倪震轩,又看看眼前这个美丽优雅的倪妈妈,不知道是走还是留。
  “妈,你不说话就表示你同意了!”
  倪震轩说完,留给妈妈一个狡黠的笑容,便拉着我拐到楼梯口,边下楼边问我:“如兰,你刚才是不是被吓坏了?”
  “吓坏倒不至于,只是更感到疑惑。”我后怕地说,又连忙问他,“对了,我妈妈的康复治疗经过真的是你妈妈所说那样吗?”
  “柳如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难道我说是了,你就在感动之余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了?”倪震轩的表情医如既往的乐观,态度却变得不明朗起来。
  “倪震轩,谢谢你,真的!我和我妈妈会一直感谢你。”我认真地看着他。
  “好啦,跟你开玩笑啦!”倪震轩又笑了,“如今你妈妈一切都好,你少了很多烦恼,我也高兴啊!一举多得的事情,我何乐而不为?”
  “倪震轩,我愿好人一生平安平安!如果以后你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一定绝不推辞!”我轻轻地想挣脱他的手,但是并没有成功。
  “柳如兰,你终究还是喜欢他的吧?”倪震轩的表情变得晦涩。
  “他?你说的是我的老板吗?你瞎说什么!”我生气了,再次用力企图挣脱他的手。
  “既然你不喜欢他,为何不能让我牵你的手?”
  “倪震轩,这两个问题有逻辑上的联系吗?”
  “难道没有联系吗?柳如兰?”
  我们互相瞪着对方,却不再说一句话。直到他再次眉眼弯弯,我才讪讪地收回目光,低下头。
  而倪震轩却很快低下头,脸颊贴近我的脸,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柳如兰,你就保持这样的动作,不要动,我妈妈现在正在楼上看着我们呢!”
  我自然不敢动,怕对不起他之前为我妈妈做的一切。但我却没想到,他的嘴竟然在下一秒忽然绕道而行,从耳朵边直接绕至我的头顶、顺便在我的脑门上轻轻一点。
  那一刻,我终于知道自己被倪震轩骗了,满头都是闪亮的星星,晕眩得眼睛好似都睁不开了。想到此时此刻他的母亲大人说不定正在楼上观望,我的心又是一阵小小的郁闷,感觉自己背叛了自己说出去的话语。
  我想去找倪震轩理论,但倪震轩却又忽然放开我的手,一路大踏步地快进,好似喝了最烈的酒、大脑小脑都罢工了一样,直到他的速度变成小跑,离我越来越远……
  我看着他的背影,只是愣在原地,如被点穴,动弹不得。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倪震轩、倪震轩、倪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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