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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聚首仙女峰(4)

作品名称:龙脊岭上的罗吉      作者:金舟      发布时间:2023-01-11 18:12:35      字数:4127

  “来,请进!”在“老神仙”处吃毕水果,他就领着孙兰与李玉香穿过庭院,走到了他的住房门口。
  他的寝室的寒酸和零乱,令两位老同学很出乎意料,她们几乎同时发出叫声。
  “是你们突然袭击,”他含着不好意思的笑道,“是‘原生态’的。”又指着那只用木板钉成的唯一板櫈,及木板搭的床铺道,“你们随便坐。”
  他的那只也用木板搭的长桌子上,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很多书与杂志,仅留下一小块空的地方,容他写字等用的,此刻在一份手稿边,还放着一盆糕点,这就是他刚才说的要给两位老同学共享的供品。
  “你们还有兴趣分享一点也沾了仙气的饼吗?”他像开玩笑地问道。
  “留着你自己独享吧!”李玉香道,“你的饼就这样放着,恐怕人家早已与你‘分享’过了。”
  “以后找一样东西盖一盖吧,”孙兰道,“男人就不知道怎样过生活!”
  “我有时也用东西盖住的。”他不好意思地道,“今天走得匆忙了一点。”
  “把这丢了吧?”孙兰劝他道。
  “有点可惜。放一放,我想办法吃掉。”他决定把最上面一层的刮掉后再吃。
  孙兰只得轻轻叹了囗气。
  “我能看看你写的大作吗?”李玉香这时一面翻着他放在桌一叠稿子,一边问他。
  “看吧,我还在修改。”他又道,“请‘专家’们多多提意见。”
  “我可不是专家。”孙兰申明似地道,“我也不看。”
  他见李玉香已坐到他唯一的一张“椅子”里,看起了他的手稿,怀着欠意地对孙兰道:“你坐。”他指着自己简陋的床,又看了一眼李玉香道,“‘专家’已在看我的‘烂东西’了。”
  这时,李玉香已坐在板桌前看着他的论文《粗糙的唯物主义和精致的唯心主义》。因看得很专注,没有搭理他。
  “时间过得真快啊!”他像无话找话似地对孙兰道,“一晃几年过去了,来这里之前,天天都在忙忙碌碌,不知在做点什么?到了这龙脊岭,我才有空看点书了,生活好像真的有了意义。”
  孙兰并不理解他的这种感受,只是关心地问道:“你一个人住在这山上,没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困难。”他道,“也不是一个人住,不是还有‘老神仙’吗?还有大黄狗‘黄狼’,它真的很聪明,让它做一点事,教一回它就会了!”
  “你真的住在这山上很快乐吗?”孙兰继续不放心地问道。
  “至少没有不开心。”他道,“这里没人打扰,更不用去考虑人际关系,从工地上回来,想看书时就看书,不想看时,就跟着‘老神仙’种种田。还有逗逗‘黄狼’,有时它很捣蛋的,会去抓鸟,追赶野兔。”
  “它抓到过野兔吗?”孙兰这时才被他的话所吸引,好奇地问起他。
  “从来没有过。一次它衔回来一只受了伤的鸟,是山里常见的那种白头鹎。我对它进行了伤口处理,等它翅膀上的伤口养好后,才把它放走,可它每天早上都会来窗外呜叫。”
  “你真在过神仙过的日子啊!”孙兰感慨道。
  “谁在过‘神仙过的一样日子’啊?”李玉香这时像刚从梦中醒来一样地问。
  “我呀!”他接口道,“你羡慕不羡慕?”
  “不羡慕。”李玉香一改平时的那种尖酸样子,对他道,“想不到你在这么个地方,这样的环境里,还能写出有点份量的东西。我虽然不完全同意里面有些提法和观点,但我不否认这是一篇值得推荐的文章。我还想再仔细看看,你能让我带回去看吗?”
  “带走是可以的,不过,我还在作修改呀。”他不想让自己也觉得不完美的东西,让不认识的人看到。
  “我只带到市里的招待所去看,过几天会再过来。”李玉香道。
  “那好。”他表示了同意。
  “你在这里,有点埋没你了。”李玉香若有所思地感慨道,“你应该离开这里。”
  “我能耐得住寂寞。”他道。他一直觉得无所谓埋没不埋没的,不发光的,不会是金子;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他还写在墙上了。”孙兰这时发现了他贴在墙上的两幅字。一幅正是写着“耐得寂寞”四个字,另一幅也写着四个字:“呕心沥血”。
  李玉香看了墙上的字,像自言自语地道:“埋没不住的。”不过,她心里已萌生了要帮他走出龙脊岭,走出青龙(市)。她相信,他在一个信息传布更及时、更广泛的环境里,至少要比在一个消息多少有些闭塞的地方,会有更大的成就。她认会他目前文章中的有些缺陷,也正是由于没有及时看到一些最新的研究成果和观点所造成的。
  
  “㕵!”随这一声狗吠,“老神仙”出现在门口外。
  “罗主任,你快来!”“老神仙”与大黄狗都站停于门外,“我师傅的侄子来了,你那腿老会痛,让他看看,他扎一针,(可能)就好了。”
  “他现在哪里?”他已走到门口处问着。
  “他正在娘娘殿里上香。”“老神仙”又对他身后的董兰与李香玉道,“你们身上有什么病,让他扎上一针、两针,包你们好。”
  董兰与李香玉相互看看后,小声地问李香玉道:“你想叫他看看吗?”
  “我不相信有这么神,”李香玉也小声道,“看看再说吧!”
  这时,他又问着“老神仙”道:“这几十年里他一直在哪里?”
  “我问过他,”“老神仙”道,“他说以四海为家,今日云游到此。”
  “那他住哪里?”他仍疑惑地问。
  “他住的都是庙,什么庙都住。他靠金针替人治病,到处都有人欢迎他。”“老神仙”道。
  “走,找他去。”他又回头对李香玉和孙兰道,“今天你们来得巧,碰到‘奇人’了。”
  “高兴得不要太早!”李香玉小声嘟囔了一句。
  他们走到娘娘殿前时,一位银须飘飘的老者从殿里出来,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式短衣衫裤,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李师傅,”“老神仙”高兴地介绍起来,“我们罗主任来了。”
  老者笑道:“我在青龙文庙前见过他一面。”
  “你?”他也认出来了,“你是在文庙前追着为我看相的?”
  “哈哈,我都告诉你了吧?”老者道,“你当时能多听我几句就好了。不过,也没关系。吉人天相,始终有贵人在帮你。”
  这时,他想到了宋薇,心中凄然。
  老者又道:“人夺之,不可怕;天夺之,才可怕。如果人夺之,天予之,那此人,是得到天佑之人,必是善良之辈。”
  他此时觉得老者非等闲之辈,后悔当初将其误以为是骗人钱财之类的人。他恭敬地问道:“这几年,您一直在文庙替人看相吗?”
  老者笑道:“非也,非也。那几天,我是路过青龙,摆个地摊,赚几个钱当路费的。”
  “我们倒是有缘之人,”他不无感慨地道,“您大概与她也有点认识吧?”他用手指着董兰。
  老者摇头道:“不记得了。”
  “她小时候常跟母亲上山来,师傅为她看过相的。”“老神仙”提醒道。
  “哦,我大伯的客人。”老者道,“那时我跟着大伯学扎针,没有学看相。学看相,是后来有一个老庙祝教我《易经》时,才会的。你们可不要误会,《易经》就是看相的,不是的,里面学问可大着哩!”
  “老伯,”他这时越发敬重地道,“您这次还要到哪里去,在这里多住两天啊!”
  “我老了,”老者道,“我也想叶落归根,想要在这小庙里住下去。”
  “您先在这里住着,”他忙道,“等下面的庙造好,你可以住到下面去。”他知道公司正在找住庙的人,推荐一两个人,他还是可以一试的。
  老者捋着银须笑道:“也是‘既来之,则安之’的事。”
  “是的,是的。”他仿佛言不由衷道。
  
  他们在下山的路上又碰到了一个人。
  “你来啦?”他大声地问着。上山者是辛老伯的大儿子根涛,实际上是山上“老神仙”的儿子。根涛已与他几次在“老神仙”处碰到过,已有些熟了。
  “你也来了?”根涛问着他身后的孙兰。
  他感到很意外,他们怎么也认识?据他所知,根涛在原来的公社办公室做过,认识的人的确很多,公社被废除后,他又在镇政府的工业公司做事,说什么也不可能与孙兰有交集的。
  但他见根涛眼睛里也有疑问之色,抢先解释道:“她们都是我高中时的同学。”
  “哦,你们都是老同学。”根涛问他,“她们今天来看你吗?”
  “是的。”他道,“我也不知道她们今天会突然来。过去读书春游时,她们也到过山上,因此上去看看的。‘老神仙’还认识她们,见了她们很高兴。”
  根涛像想到了什么,有点紧张地问:“‘老神仙’都说了些什么?”
  他明白根涛的想法,暗示地道:“‘老神仙’没多说什么,只是拿了许多水果出来要大家吃。”
  “哦,他也不过是‘借花献佛’。”根涛道。
  根涛这样说,也是在暗指他生父是拿了别人的东西做人情。其实,从“借花献佛”这成语的由来看,“借花献佛”的意思并非如此。传说中,有位叫善慧的人,听闻普光如来出世,十分欢喜,想要去供养普光如来。可是城里的百姓听到如来出世,都想供养如来,于是大家纷纷买花,把城里的花买光了。善慧到处寻找,始终买不到花,非常失落。此时,他遇见了一位身穿青衣的女子,她在衣服里藏了七株莲花。善慧诚恳地祈求青衣女子把花卖给他,青衣女子却说:“这花是要送进宫里,献给如来的,不能卖给你。”善慧向青衣女子表达了他想要普度一切众生的愿望,以及对如来的敬爱,他愿意用五百钱来买五株莲花。青衣女子深受感动,不愿收钱,答应给他五株莲花,另外两株也托善慧帮她献佛,以积功德。但开出了一个条件:要善慧答应在他未得圣道以前,要生生世世与之结为夫妻。善慧为得到花,就答应了这个条件。在将花献给了普光如来后,普光如来为善慧授记,告诉他在无量劫后必可成佛,号为释迦牟尼;而借花给他的青衣女子就是释迦牟尼成佛前的妻子耶输陀罗的前身。这说明花是不是借的不重要,佛都喜欢,因为献花只是表面上看得到的形式,真正献的是对佛的一片诚意。
  因此,他马上道:“我们都很感谢他的热情招待。”
  “你们满意就好。”根涛道。
  “我们很满意。”李玉香不知这位根涛是谁,但听上去好像与山上的老人关系不一般。“我们这位老同学也幸亏有他照顾,至少吃饭没有了后顾之忧,”
  “是的,”孙兰跟了一句,“让我们很放心了。”
  “我一直不知道你与他还是同学。”根涛又问孙兰道,“晶晶病好些了吗?”晶晶是孙兰的小儿子,是先天性心脏病,化了许多钱求医求神,总不见好转。
  “好不了了。”孙兰又向他与李玉香介绍道,“他是我家晶晶的大伯,我家根生的哥哥。”
  他心中很吃惊,又恍然大悟:原来孙兰嫁的是辛老伯的一个儿子!他不知道根生是辛老伯的老二,还是老三?他听“老神仙”说过,辛老伯除了实际是“老神仙”所生的根涛外,又生过两个儿子。他很想知道晶晶生的什么病,为什么一直不肯好?他还心想,当年不肯为辛老伯送葬的儿媳,多数就是孙兰了。
  “别太伤心,强强快可以工作了,他一工作,你们负担就轻了。”根涛安慰了孙兰。显然,他们也有些日子没见过面了。
  “强强去年工作了,在酒厂。”孙兰道。强强是孙兰的大儿子。
  “那很好。替我问他们好。”根涛急着要上山去,也问他道,“你还住上面吗?”
  “住的,住的。你先上去吧。”他道。
  “你们也认识?”等根涛走远后孙兰问他道,“他来干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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