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啊呀！妹妹，你怎么能够这样说呢，这人刚刚入土，你可别那样说话。”
　　“姐姐果然还被蒙在鼓里呐，我们姐们之间确实应该是无话不说的。那个平娃子这次出了车祸，姐姐可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啊！到底为了啥，我确实是不知道啊。”杨丽擦干了眼泪，盯着杨素红。
　　“我说出来姐姐可能还不一定相信，这半年多来，他竟然在外面又找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名叫李小慧，很年轻，而且，肚子里面还怀上了平娃子的孩子。不过呐，这次事故却导致她流了产，不然的话，姐姐你不妨仔细想想看，到那时候，假如不出这次车祸的话，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喔哟哟，确实没有想到啊！那个老实憨厚的平娃子平时倒是挺能装的。我说呢，这世上除了咱们两个好姐们之外，其他的鸟人以后最好别去理睬他，是吧妹妹？”
　　“嗯，多亏老天爷开眼了啊。”杨素红似乎挺释怀。
　　杨丽搂着杨素红道：“无论如何，话也不能那么说，毕竟，他在以前也帮过你。我的意思是说，以后对待他的父母，咱们还是要多体谅帮助一下。毕竟，二位老年人还是挺可怜的。”
　　“嗯，这些我都想过了，我不会做出那种大孽不道的事情。只要二老今后做事通情达理，无论到了任何时候我都会照顾他们两个的。”
　　“如此看来，妹妹可能已经把后面的路都安排好了是吧？妹妹以后打算怎么过呢？不妨说出来，姐姐也好帮你把握一下方向。”
　　“我想，先把小念周送到我父母亲那里去暂时抚养，生活费我肯定是要出的。”
　　“好，这步棋走的不错，还有呢？”杨丽盯着杨素红。
　　“然后，再把女儿杨爱丽放到婆婆那里抚养。再说，她们两个肯定也舍不得让我都抱走，是吧？”
　　“也对，那么，然后呢？”杨丽依旧盯着杨素红。
　　“以后，我肯定要出去找活干啊，不然，谁来养活我们娘几个呀？”
　　“妹妹就没有想过，再去重新找一个男人来填补空缺？嘻嘻嘻。”杨丽坏笑道。
　　“臭姐姐，这才刚刚死了人，谁能够就这么火急火燎地去找男人呀。姐姐坏死了。”杨素红居然被姐姐逗乐了。
　　几天后，杨素红就开始实施自己拟好的行动计划。她先找到婆婆商量关于孩子的事，婆婆和公公听罢她的打算，居然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了。婆婆说：“额娃呀，你就放心去找活路吧，把爱丽留给我们带。那个小念周嘛，你看看我们两个都老咧么，腿脚又不大方便，带不了那么多。再说，你最心疼你的小念周，放在我们这里你又不是太放心，是不？就把他放到你父母亲那里去吧。”
　　“多谢妈妈，你们二老多保重，那我们就走了哈？”杨素红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婆婆对待小念周的口吻与态度，话里话外无不涉及到了一个极其敏感的问题；对于小念周的身份，杨素红似乎有了预感，二位老人肯定早就对此有了猜疑。顿时，令杨素红尴尬到了极点！看来，二老肯定还是听信了那个李小慧所说的话。再者说，有句老话不无道理：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来会打洞。小念周的相貌小时候还看不出什么，然而，随着年龄一天天长大，他身上压根就没有一丁点杨宝军的影子。明眼人一瞧就不难得出结论，无论如何，小念周绝对不是平娃子的血脉。对此，杨素红却显得很淡定，又很无奈，却懒得去搭理那些流言蜚语，对于公公婆婆和其他人的态度，杨素红只有一个信念：爱认不认！在杨素红的灵魂深处，在这个尘世中，聪明漂亮的小念周才是自己的灵魂，才是自己的唯一和精神寄托！
　　杨素红回到了娘家，可想而知，当母亲听说要让她们暂时抚养自己的亲外孙时，哪还有拒绝之理。尤其是弟弟杨素才，他见了杨念周就喜欢的不得了，急忙抱着他跑出去玩耍去了。在父母亲的挽留下，杨素红只好留下来陪着父母亲住了下来。自从嫁到了木桩村，由于生活所迫，每天要去劳作挣饭吃。杨素红十分繁忙，哪有时间回娘家呢。父亲有时遇见了女儿杨素红，就翻着白眼撇嘴呵斥：“这个死妮子，没有良心的货，有了婆家，翅膀就硬了哈，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爹爹，俺这还不是因为忙嘛，俺啥时候忘记你们了嘛。气死我了，哼！”杨素红小嘴一撅，耍着娇气。
　　“原来，额娃还晓得惦记着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啊，哈哈哈……”父亲听罢，又似乎觉得挺满意，无论如何，女儿确实是长大了，可以独立自主生活了。
　　想到此，杨素红顿时黯然伤神，记得在那年冬天，杨素红到山沟沟里去挑水，平娃子家的房屋盖在半山腰里。当初可能是害怕遭受爆发的山洪袭击，所以，许多村民们的房屋几乎都设计建造在半山腰里。那天，大雪纷飞，寒风凛冽，杨素红挑着两只偌大的水桶艰难地走在半山道时，由于石板台阶上有雪，十分光滑，杨素红一不留神就滑倒了。那两只水桶“叮铃哐啷”地就滚下了山坡。杨素红手捂着腰艰难痛苦的爬将起来，不禁哀伤地哭泣起来：“这么个怂皮地方，哪里是人待的地方啊，呜呜……”
　　杨素红十分顽强，水桶被摔漏了，掂回去再用泥青补好，然后又颤颤巍巍地到山沟沟里去取水。
　　眼下，杨素红感觉到特别的轻松，好像被解放了似的，如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从此后就可以无忧无虑地翱翔在那广袤的蓝天白云里。
　　杨素红到莲花镇去找工作，以前那个“川湘菜馆”依然健在。不过，饭店的老板早已更换了。新老板是个身材丰满的女人，她胖乎乎的身材，胖乎乎的脸庞，显得很富态。她见了容貌姣好的杨素红，立即就满口答应了下来，杨素红从此便开始了新的打工生活。本饭馆的生意还不错，地理位置好，饭馆里面还高薪聘请了几位手艺精湛的师傅，所以，生意比较红火，经常是人满为患。一天，胖老板娘把杨素红叫到了她的办公室里，她笑道：“喔哟哟，大美人呀，真得好羡慕你哟，长得好撩人喔。妹子你不晓得，咱们这个饭店的生意确实不错，你不妨猜猜看，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老板，我初来乍到，怎么知道。”杨素红谦虚道。
　　“妹子，我实话告诉你吧，其他的话我就就不多说了，最主要的是有几个领导干部经常照顾着咱们呐，知道不？尤其是那个秦站长，他可是卫生防疫站的站长呐。”老板娘趴到杨素红的耳朵上耳语道：“不瞒妹妹你，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犯贱，不说出来，那个秦站长肯定饶不了我哟。”
　　“喔，啥意思啊，怎么不饶你呢？”杨素红纳闷道。
　　“嗨呀，你还不知道吧，那个秦站长哪点都不错，讲义气，够哥们，经常照顾着咱们饭店的生意。只是有个特殊的小爱好，就是喜欢漂亮的女人。前几天他瞧见了你，那，那个意思呢，你总该明白了吧？”老板娘故作神秘状，盯着杨素红“嗤嗤”坏笑着。
　　“啥意思啊，我又不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怎么知道呢？”杨素红感到这个话题好无聊。
　　“唉哟哟，妹妹，原来你是个雏啊，啥意思都不明白，看来是白浪费了我那么多的口水。我就实话告诉你吧，自从他见了你，说白了就是被你的美貌迷住了。他非要让我帮他跟你从中撮合一下，交个朋友嘛，何况你又不吃亏。妹妹你可听好了哈，只要你点头答应了，从此后，你就是饭馆里的领班，工资翻倍，怎么样？我够朋友吧？不过，行不行你先考虑一下，慢慢来，吊吊他的胃口，反正他又不是太“饿”，妹妹，看来呀，人长得漂亮就是有很多好处，对不对？”
　　“喔，我以为是啥意思呢，原来是这样，那好吧，你现在就可以去直接转告他，就说我是个有夫之妇，都成黄脸婆了，没啥可稀罕的。再者说呢，我又不是那块料，对不起你老板，有点让你失望了。我还在工作，就不陪你了，我可以走了吗？”杨素红礼貌问道。
　　“喔哟哟哟，”老板娘瞪眼盯着杨素红，撇嘴道，“这么不给姐姐我面子啊？这，这让我怎么去给他回答呢？之前，我可是都提前答应他了呀。”
　　“提前答应他了，那是老板你的事，我只是个打工妹，可不是来卖淫的，这一点老板你可要搞清楚了。我们良家妇女，绝对不会干那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好了，老板，你不妨再去重新寻找一个嘛，外面的世界精彩的很，想做那种事情的女人多的是，而我却不是，是吧老板？”
　　“哈哈，看来呀，你还是没有开窍哟。我就不明白了，这种好事和机会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得到的。既能轻松挣钱，又能精神愉悦，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好了，我也不好再强迫你，空闲时，你不妨冷静考虑一下，等想通了再来告诉我一声？你呀，大美女，看来你真是个死心眼哟。”老板娘挺会扯皮条的。
　　杨素红告辞了老板娘出了办公室的门，她的工作是跑堂的服务员。工作虽然不是太累，但也很繁琐。过了几天，老板娘再也没有提及的那事，似乎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混过去了。杨素红几乎忘记了此事，以为老板娘可能又重新为秦站长物色了另外一个女人。早晨，不料想老板娘又把杨素红叫进了办公室。她脸色阴沉沉的，好像谁欠了她的钱没有还似的。老板娘居然还会吸烟，她那只胖胖的手指夹着香烟，模样挺酷，她吐了一口烟雾道：“怎么样啊？大美女，我给你说的那件事情，都这么多少天了，考虑的差不多了吧？”
　　“啊！老板，你搞忘了是吧？上次我就把话说死了，我不是那种人！怎么，难道你忘记了？”杨素红一脸的不耐烦。
　　“喔，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反正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要知道，那个秦站长咱们可是实在惹不起啊。”老板娘仿佛在下最后通牒似的。
　　“惹不起，怎么个惹不起？咱们饭店又不是没交税，卫生又不是不合格。他又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站长嘛。再说，目前是共产党的天下，他只不过是一个国家干部，又不是一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哼！”杨素红对此似乎屑一顾。
　　“哟哟哟，你这个黄毛丫头啥都不懂啊？！我说给你听哈，不过，你听了也不会明白的，那里面的道道可深奥着呢。不管怎么说，今天下午六点钟，我们都说定了，到时候，无论如何你必须要和他见个面，至于后面该怎么办，那就要看你们两个的缘分了。我也不是不体谅你，你确实是个纯洁的好女人。但是呢，你要明白一个做人的道理，也要替我想想嘛。这也可以说是一个潜规则，端人家的碗，就要看人家的脸色，是吧？假如你有那个本事，既不让他捡到你的便宜，又不让我难堪，那样，我也不想为难你和强迫你，明白了吧？”
　　“我又不傻，明白了。”杨素红愤愤然。
　　下午六点正，老板娘就又把杨素红吼了过去，看来，她的时间观念还挺准时的。杨素红跟随在老板娘的身后进到了办公室里，此时，那个秦站长已经坐在那个庞大的沙发里，他一米八多的块头，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国字脸，很是帅气。他抽着香烟，二郎腿翘的老高，眼睛似睁不睁地迷缝着，一副不可一世的模式。见到老板娘身后的杨素红来了，急忙把烟弄灭了，然后用一个优雅的手式把烟头弹进了烟灰缸里。他微笑道：“唉呀呀，哈哈哈，大美人来了哟。看来呀，美女你的架子好大啊。来来来，坐坐坐，初次见面，不好意思，你好。”他把手伸了过来。
　　杨素红有意识把身上的小挎包往前面推了推，用手式一请，道：“秦站长，你好，你请坐，你是贵客，不必那么客气。”然后，杨素红就很随意地坐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老板娘看了看秦站长，又扭头瞧了瞧杨素红，脸上方才露出了些许的笑容，嘻哈道：“嘻嘻嘻，秦站长，你是个大忙人，在百忙之中还惦记着我的小妹。看来呀，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嘻嘻嘻，吃着搂着霸占着，还惦记着，哈哈哈……”她扭捏着肥胖的腰肢边走边坏笑道，“秦站长，这美人我可是给你带过来了哈，缘分到不到，那可就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喽。你们两个先慢慢聊着，我还有点事儿，就先告辞了哈。”说完，她就带上门走了。
　　秦站长色迷迷盯着杨素红嘿嘿笑着，然后走到杨素红的跟前坐了下来，柔情道：“小杨啊，其实呢，咱们两个都是过来的人，也没必要像那些年轻人那样，拐弯抹角的绕来绕去尽浪费时间。今天，我们两个不妨来个开门见山，好吧？”他说着，就毫不客气把一只手搭在了杨素红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