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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满城风雨(2)

作品名称:龙脊岭上的罗吉      作者:金舟      发布时间:2022-12-30 19:46:26      字数:4832

  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与夏蕗的交往,很快在有些人嘴里成了整整一部浪漫史、乃至风流史。有人说看见他那天早上是从夏蕗的住处出来的,也有人硬说天天看见他与夏蕗同进同出的。
  “他们真的谈恋爱,睡睡觉也没关系。”有人好像很宽容地说。
  “不可能,他们相差十多岁,肯定是男的利用地位占了人家小姑娘的便宜。”当然,也有人怀疑此事的真实性。然而,谣言往往会比事实好像更合理,因此才有人相信。也许是这小城生活平时太枯燥了,这种生活“花絮”就传播得特别快和广泛,在一段时间里也成了一些人最热门的话题。
  更搞笑的是,当别人已这样议论着他时,他自己还一点不知道。
  
  “罗办,”一天,小秦坐于他办桌对面,向他汇报工作后,以朋友的身份提醒他道,“你快点去把手续先办了吧。”
  “什么手续?”他一脸懵懂地问道。
  “国家只承认登记不登记,”小秦含笑着道,“只要一登记,国家就承认你们已结婚,举行不举行婚礼国家是不管的。当然,最好举行一下,简单点也好。或者来一个旅行结婚,也有人这么做的。糖还是要发的。”
  他也含着笑听着,等小秦话停下来后,他才问道:“你要让我‘昭告天下’?不过,你是在‘大放厥词’!”
  “我大放厥词?”小秦吃惊地道,“我都是为你好,听不听随你的,但你不能说我大放厥词,说我多管闲事还差不多。”
  “你没有多管闲事。”他道,“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我与谁去登记?”
  小秦大感意外,本来一直把他看成是一个正派、理智,很有头脑的人。当然,一时上还不能确认他是在愚蠢地装糊涂,还是糊涂得以为可以轻易地骗过人的。想了一会道:“看来,我是真的多管闲事了。”
  而他苦恼地想着自己与宋薇之间的微妙关系,长叹了一口气道:“婚姻大事,要天从人愿才好!”
  “罗办,”小秦应付地道,“有时也要抓住机会。有的机会也稍纵即逝。”
  “谢谢,谢谢,”他觉得很受启发,甚至认为自己已几次让机会“稍纵即逝”了。觉得都是自己太自卑、太优柔寡断,才造成的。以后若有机会,就不能让机会再白白溜地走。
  “你现在不要谢我啊。”小秦道,“等你发糖时,多给我几颗就是了。”
  “没问题。”他想到虽然几乎天天看到宋薇,但很少有单独在一起说话的机会,因此感叹道,“问题是‘机不可失’,‘机’要来啊!”
  “太做作了!”小秦在心里想。对外面的那些流言,小秦虽然不完全相信,可怎么能否认有人亲眼看到的,像一起去看电影这样的事实呢?不过,小秦又奉承道:“上帝一直给着你机会的。”
  “上帝?”他有点调侃地道,“恐怕他听不懂中国话。”
  “嗯?”小秦马上反映过来道,“我指中国的。毛主席《愚公移山》中的上帝,是百分之百中国的。”
  他也知道,在中国一些古老典籍中的上帝,如昊天上帝、五方上帝,当然只是中国的神,而非西方的天主。但自从明末传教士利玛窦为了方便向中国人传教,在《天主实义》一书中,首次把基督造物主翻译成上帝后,渐渐地一提上帝,让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基督造物主,而很少有人还会想到中国古代的最高神,也叫上帝的。他这时笑道:“东方上帝、西方上帝,都不会听我一位小老百姓的(心声、呼声)。”
  “你不是小老百姓。”小秦也笑道。
  “哦,”他意识到自己有点夸张,但道,“要说起来,周书记也是綠豆芝麻官。”在古时候,县是最基层的一级政府,县令为朝廷的七品官,被称之为“七品芝麻官”。到了现代,在人口、经济体量等膨胀下,乡镇才作为了最基层的一级政府。意下之意,他这个县办公室主任算不上什么官。但他怕这样说话传到书记周冠山耳朵里也不好,又补充道,“我们青龙县有可能要升为地级市了,就算升不了也能改为(县级)市了。”
  “我们早已是超百万人口的大县,本来就是省辖县,升为地级市很有可能。两家新开的食品厂,特别是罗桥镇酒厂的大发展,都使县里的产值大幅提升,应该升市了。”小秦附和道。
  “到那时,我在级别上也可算‘芝麻官’了!”他自嘲地道。
  “罗办,周书记很有可能会提拔你的。”小秦又为他担心地道,“你不要让周书记做难人。”
  他有点听不懂小秦的意思,心想自己怎么会让书记为难呢?自己虽然对周冠山个人专断的作风有一定看法,但总体上还是认可书记大刀阔斧的工作作风的。在处理事情上,虽然也违背过书记的意志,但自己还是有分寸的,书记也最后采纳了自己的意见的。更何况在书记所力排众议决策和领导下,上下最终还是一条心,把许多项目办成了,包括引进的两家食品厂、大力投资扩大罗桥酒厂规模等,现在都已初见成效。再说个人专断的作风也不完全是个人原因,与体制、传统文化影响等等都有关系。也就是说,他虽然对书记的专断有看法,但不影响他对书记总体上的拥护,更不会影响他在书记领导下競競业业工作。
  小秦见他沉默,又带点吞吞吐吐地道:“那个夏蕗,就是比你小得多了些,人还是相配的……”
  “你说什么?”他很感意外地道,“怎么让你想得出来的?”
  “外面都已传遍了,”小秦古怪地笑道,“你别装了,快去登记吧。别让这事影响你的发展……”
  “越说越奇了。”他又问道,“是周书记的意思吗?”
  “周书记怎么会给我讲这的?”小秦疑惑地道。
  他想了想道:“周书记给我讲过一次。我也答应考虑一下的,总觉得不行。”
  “罗办,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小秦道,“你既然是觉得不行,那就何必闹得满城风雨?”
  “满城风雨了?我闹得满城风雨啦?”他一脸不信地看着小秦。
  “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小秦反问道。
  “不知道。”他坦然地道,“我只是去过夏蕗画室两次。”
  “那就不对了。”小秦道,“说你已与她住在一起了。”
  “有这种说法?”他也有点惊愕了,又问小秦道,“都这样说我吗?我要去说明真相!”
  “你去向谁说明真相?”小秦道,“唯一的办法就是……”
  “就是什么?”他急切地问。
  小秦叹了一口气道:“你已说过了,是不可能的。”
  “你意思是,”他用猜测的口气道,“让我与她真的结婚吗?”
  “只有这样,才会风平浪静。”小秦道。
  “但怎么可能?这不是在菜场买菜!”他忿忿不平地道,“只有买小菜,拣在篮里,都是菜!”他只是对夏蕗有一定的好感,也的确与她在一起感到清新和轻松愉快,因工作中的矛盾、冲突而高度紧张的神经,会立即松弛下来。可仅此而已,内心里早有自己所爱之人的。
  “那你为什么要去她的画室?你什么时候去的?”小秦问他。
  他觉得很难回答,答得不好会引起更深的误解。第一次他是傍晚时分去的,第二次是晚上接到电话后去的,两次都应该有人看到的。但可能人家只看到他去,没看到他走。特别是那次深夜(所谓深夜也不过是九十点钟——是当时乡镇的标准),他只是到了一下,证实了是猫在屋顶上玩耍后就走了,门也是一直敞开着的。可人家看到的是,这么晚了他还与夏蕗在一起,至于他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走的,到底干了点什么?人家是不会留意、也不可能搞得很清楚的。因此,他觉得要讲也讲不清楚的,只能长叹道:“弄得满城风雨,真想不到!”他心中此刻也为夏蕗深感不安起来,觉得有必要找她一次。
  “罗办,你抓紧时间呀,等传到了领导耳朵里,就晚了。也许……”小秦又吞吐起来。
  “也许什么?”他装着若无其事地道,“也许他们早有风闻,装着不知道。”
  “很可能是这样,”小秦道,“因此,你要争取主动,不然领导到了不能装下去时,要替你说话也难了。”
  “要包庇我也包不成了,对吗?”他仍装看轻松道。
  “罗办,我已劝过你了。”小秦无奈地道,“唯一的办法也告诉你了。”
  “谢谢。”他出自内心地感激这位同事、部下,又认真地对小秦道,“尽管我不可能与夏蕗恋爱,但我会郑重考虑你的话。”说这话时,他面部有点凝重。
  
  下班后,他打了几个电话到夏蕗的画室,但没有人接,心想夏蕗又出去写生了。
  在夕阳西照中,他登上了龙首峰。山顶上阒无一人,只有龙峰塔仿佛披上一身金甲,高耸在暮空中。他走到昔日的凭栏处,眺望着石头楼(红楼),心潮难平。想到这几年,跟着书记周冠山,大事小事已干了不少,青龙县在经济上蒸蒸日上,在全省经济发展中已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治下有好几个镇进入省“经济大镇评比”的前十名中,他出生的罗桥镇还夺得了头魁。按照书记的发展思路,还要以县城的龙峰塔、孔庙与罗桥镇的龙脊岭,以及峁湖镇、龙尾镇的大峁湖(龙尾湖)为核心景点,大力推动旅游事业等的第三产业,发展前景是那么令人振奋。可自己脚下的路,似乎要走到头了。自小秦提醒后,他觉得周边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了。他也不相信,这都是自己的神经过敏。下午,他遇到从办公室出去的“老秀才”,本是一片好意,上前问问情况,可引来了一场无趣。
  下午,他是有事找机关事务管理局邢局长的。从局长室出来,看到了“老秀才”正要进一间房间,就叫了一声。
  “老秀才”掉头一见是他,仿佛一点也不认识他似的,看了他数秒钟后,就想推门进屋去。
  “老张,你不认识我了?”他上前问道。
  “老秀才”看了他一眼后,又去推门起来。
  “张若山。”他又叫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我要认识你干什么?”“老秀才”有点恶狠狠地道。
  “哦,你不想认得我了!”他想到“老秀才”还在误解他,心中有点伤心,但又觉得无法给“老秀才”解释清楚。
  “你叫我到底有什么事?”“老秀才”轻漫地问道。
  “一定要有事,才能说话吗?”他反问道。
  “我想,你怎么会有事找我?”“老秀才”道,“没事,就到此(结束)吧!”
  他不无伤心地道:“孔子也说过:亲眼看到的,也未必是真啊!”他说的是一次孔子看书看得很晚,感到腹中饥饿,就对身边的弟子颜回道:“子颜,为师肚子饿了,你去看厨房里有没有剩饭,做一点粥来。”颜回去到厨房把剩饭做了碗热粥,但端着粥刚走出厨房,一阵风起,碗里落满了沙土。颜回犯起难,给师父端过去是对师父的大不敬,倒掉又太可惜,干脆先把它喝了再给师父做一碗。孔老夫子饿得实在受不了,就起身到厨房看究竟,正好见颜回在喝粥,自然很生气,责问颜回:“子颜,你怎么躲在这里喝粥,忘了师父正饿着肚子?”,颜回委屈的说:“师傅,刚才那阵狂风把沙土刮进碗里,再给师父是对老师不敬,不想浪费就喝了。”孔子近前一看全都明白了,微笑着拍拍颜回的肩说:“为师错怪你了。”又感叹道,“看来这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更不要去说有些听来的事啊!”
  “老秀才”却挖苦道:“得了便宜还想卖乖!好在兔子尾巴也长不了,不奉陪啦!”说完,“老秀才”进门去了,把他关在了门外。
  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看到了“老秀才”对他恨之入骨。不过,他也想到了,“老秀才”敢如此对待自己,不仅是对自己恨之入骨,更是认为自己就要跨台了。显然,小秦小心翼翼对自己的提醒之事,真的已闹得满城风雨,只是自己还蒙在鼓里不知道罢了。
  然而,他虽已恼羞成怒,还是克制住了怒火,迅速离开处于石头楼(红楼)底楼的管理局,回到自己办公室。他又把小秦叫来了。
  “你对我说真话吧,”他诚恳地对小秦道,“外面都在传吗?到了什么程度?”
  “不瞒你说,快家喻户晓了。”小秦如实道。
  “人人皆知了?”他道,“我怎么会一点不知道。”
  “只要正式宣布与夏蕗谈朋友,我估计就会风平浪静的。”小秦进一步道,“要不,我去对人说,你们是在谈朋友。”
  “谁会信?”他懊丧地道。
  “那我就去试试。”小秦欠身要走。
  “不,让我再想想。”他阻止了小秦。
  “不能优柔寡断,要快刀斩乱麻。”小秦仍劝着他道。
  “不能啊!”他怕伤害到了无辜的夏蕗。
  “你不能牺牲自己的前途啊!”小秦又劝道,“眼看要改市了,你今后很可能会升个副市长、副书记什么的。”
  对于职务的提升,当然对他也有很大的诱惑力。职务的提升,意味着对青龙(县、市)的发展,更有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也正是他多少年来梦寐以求的追求。可他又怎么可以为了自己能摆脱困境,而去伤害一个虽有牵连但实属无辜的人呢?何况,这样做又怎么对得起一心爱着的宋薇?他也不愿打击了小秦的一片好心,宛转地对小秦道:“你让我再想想,你先去做你的事吧。”他怕小秦误解他的意思,又强调道,“你出去,先不要说我们在谈朋友。”
  小秦表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起身走岀办公室。
  他更想找一找夏蕗,不愿意她因自己而受到任何伤害。可不知她又跑哪里去写生了?
  在龙首峰顶,他独思着,龙峰塔塔身上的金色已渐渐褪去。他想到了,也许夏蕗已写生回来,自己也该下山了。他向落日望去,天边的彩霞也依然绚烂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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