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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经抚不睦惹朝议 外敌入侵重“归好”

作品名称:明明白白我的清系列第一部      作者:历史粥      发布时间:2022-12-26 18:21:39      字数:4387

  单表那日,熊廷弼风尘仆仆地向山海关进发,不久就到了山海关辽东经略府,收拾停当之后,熊廷弼打算出关去转转、考察考察、了解了解实际情况、体察体察民情。
  出关后的第一站,理所当然就是辽东巡抚现驻地--广宁(原来的驻地辽阳被努尔哈赤给占了,在广宁临时办公)。慢慢悠悠走了几日,到了广宁。毕竟这里不是经略驻地,不是自己的地盘,整的大张旗鼓的也不太好。只是象征性地支了几顶帐篷,权当是经略行辕了。
  经略大人要来视察的消息早就传开了。帐篷刚支起来,屁股还没做热乎呢!满城文武官员就呜呜泱泱的来了,开始汇报各部门工作。汇报完工作也到了午饭时间了,熊廷弼让伙房炒了几个菜,拿出珍藏多年的女儿红,自斟自酌了起来。正喝的起劲儿呢!侍从递进来一张名帖:辽东巡抚王化贞。
  前文说过,熊廷弼听说辽东巡抚是王化贞,气得脸都绿了,原因是啥呢?因为王化贞是个对军事一窍不通的人,可毕竟人家官衔在那儿了。可以说是与熊蛮子平起平坐的大人物了。
  “那什么!快快有请!”熊廷弼撂下了手中的酒杯,起身迎了出去。
  “抚台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熊廷弼笑脸迎向王化贞。
  “经略大人,您太客气了。我只是拜访一下老朋友,不必整的如此隆重!”王化贞礼节性地回应熊廷弼。
  熊廷弼心里跑过了千万匹草泥马!MMP,谁和你是朋友啊!脸真大!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依然面带笑容地说道:“抚台大人必定还没有吃饭吧!坐下来一起吃点儿吧!我这儿有珍藏多年的女儿红,味儿挺正,尝尝不?”
  “好好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于是两人就觥筹交错了起来。
  三碗酒下肚,两人的腮边都起了红晕。王化贞说道:“老熊,你这酒挺够劲儿啊!一会儿我走了送我几坛何如?”
  熊廷弼痛快地答道:“没问题,不就几坛老酒吗!不在话下!”
  四五碗酒下肚,气氛就变得有点儿神秘莫测了,较量就此展开。熊廷弼率先问道:“老王啊!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对付野猪皮,才是最行之有效的呢?”
  “分兵,必须分兵,东一堆、西一堆、前一堆、后一堆,让那头野猪看着眼晕,不敢轻举妄动!”王化贞几乎咆哮着说了这番话。
  “老王,不是我说你,你这脑子秀透了吧!想那野猪皮是用兵打仗的能手,咱们合兵都不一定能对付得了他,你却要分兵,那不是正中他下怀呀!”
  王化贞慢悠悠地摇摇头:“差矣,老熊你此言差矣!”
  熊廷弼疑惑地问道:“那老王你说说,我怎么就差矣了?”
  “差矣就是差矣,没有理由,总之你就是差矣!”
  “那好,我今天还非得知道我怎么差矣了?”
  其实王化贞敢这么说,是因为他手中有一张王牌。而且这张王牌有个好友,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的铁哥儿们。这位哥儿们的分量挺足,是努尔哈赤的驸马,官拜抚顺镇总兵官。相信大家对这个人一定很熟悉了吧!对,就是明朝降清第一人--李永芳。而这张王牌就是辽东镇中军游击--孙得功。
  孙得功给王化贞说的是他能把李永芳给反正过来,到时候别说恢复辽东,活捉努尔哈赤也不在话下。
  王化贞一听孙得功如此说,心中底气十足。临出京城时夸下海口:“想当初有个叫阿七什么德的洋鬼子说过,给他一根棍子,一个支点,他就能撬动地球。哼,不是我吹哈,给我六万人马,我就能荡平女真!话说地球到底算个什么球啊?”
  王化贞将这个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了熊廷弼,得意洋洋地说:“老熊,这回你知道自己差哪儿了吧!”
  熊廷弼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老王啊!看你个头也不高啊!怎的脑子感觉像被门框天天撞一样呢!先不说孙得功与李永芳关系怎么样,就算真的是铁得穿一条裤子,李永芳会放弃后金额驸再归明朝吗?我怕你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哼,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啊!你就是嫉妒我有这么好的资源!”王化贞不忿地怼道。
  “反正我觉得你的这个策略不可行,我们现在应该养病待战,积极防御,在我看来,你的六万人荡平女真完全是无稽之谈,别说六万,六十万搁进去也白搭!”熊廷弼信誓旦旦地说。
  “行,熊蛮子,你厉害还不行吗?你这完全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就是个胆小鬼!”
  “哼,你才是胆小鬼呢!你们全家都是胆小鬼!”熊廷弼反唇相讥。
  王化贞脸由红转绿,气得不轻,拂袖摔杯而去。熊廷弼在后面喊:“王大夫(dàifū),你要的酒还没拿呢!”
  王化贞回道:“不要了,留着你自己喝吧!”心里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喝死你才好呢!
  俗语云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本来打算高高兴兴喝顿小酒,联络联络感情,没成想弄成了唇枪舌战。
  写到这儿,有人要问了,熊蛮子为啥要叫王化贞王大夫(dàifū)呢?此处的大夫(dàifū)可不是士大夫(dàfū)那个大夫(dàfū),而是代表医生那个大夫(dàifū)。这也算是熊廷弼戏谑王化贞的一种手段,取笑他好好的医生不当,非得掺和辽东军事。
  话说这王化贞到底是何许人也呢?
  王化贞,字肖干,山东诸城人,进士出身。本来出身就很好了,可我们这位兄台还有后台,而且后台名气还挺大。叶向高,时任内阁首辅,是王化贞的座师(明清两代举人、进士对主考官的尊称)。另一方面,不知何时,王化贞神不知鬼不觉地依附了阉党,还成了阉党的骨干成员(后来广宁惨败,魏忠贤极力捞这个小弟,最终没能成功)。可以说他是朝廷中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了。
  我们这位兄台不仅官做得顺风顺水,更难能可贵的是老王还是个大夫(dàifū)。
  而且这个大夫(dàifū)还不是徒有虚名,他曾经写过一本书,名叫《普门医品》48卷,辑录了《本草纲目》、《伤寒杂病论》等多种医籍中的单方、验方。囊括了中风、破伤风、伤寒、瘟疫等各种药方,细数下来大概有一百五十余类,而且每类按若干具体病例列举多种方剂。
  我在网上查到这段话的时候都惊呆了。咱们的王大夫(dàifū)来当官那可真是屈才了呀!这也太牛叉了,王同志还真的是多才多艺啊,这要是他不考科举,也学着李时珍他们著书立说,那一定也是妇孺皆知的老中医了。然而造化弄人,他偏偏要去做官,最终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可悲可叹!
  咱们还是接着前面写,一顿饭吃成了不欢而散,两个人心中都有怨气。回到住处就各自给朝廷写了一封信,王化贞写道:“那个熊蛮子非说要合兵,防御作战,万万不可呀!”熊廷弼奏道:“那个老王大夫,我说合兵,他非要分兵,主动进攻,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不几日,这两封截然不同的奏折就到了兵部衙门。此时二人还并没有到反目的地步。
  起初的时候,虽然两人心里有怨气,但碍于面子,在外人面前还得装出很友好的样子。后来,不知怎的,两人撕破了脸皮,居然纷纷放出狠话,什么辽东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话都出来了。内阁首辅叶向高不止一次写信劝他们两个要团结,要以大局为重,可是谁也不买他的账。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一旦这个领导班子不团结,那出事儿是早晚的!
  兵部一收到这两封截然不同的奏折,乐得不轻。这两人可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乍一看,还都挺有道理的。怎么整呢?历史经验再一次告诉我们,没有什么事是一个会解决不了的;如果一个会解决不了,那就再开一个,啥时候解决了啥时候了。
  于是兵部协同内阁,召集了六部、十三科道,百十号人就要开会讨论这个事儿。其实他们心里都明镜似的,熊蛮子的策略才是正确的,开这个会无疑是想架空熊廷弼。百十来号人刚召集到位,会还没来得及开,辽东经抚不睦的消息就传到了京城。大家知道熊王之间早就有点儿矛盾,没想到发展到如今势不两立的地步了。
  如果说采用熊或王的策略,内阁和兵部能做的了主的话,可如今这个事儿有点大呀!辽东一二把手闹矛盾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嘞!时任内阁首辅叶向高一看事儿咱也兜不住了,那就往上报呗!于是解散了众人,让他们哪儿来还回哪儿去,自己孤身一人去找了木匠天启帝。
  天启帝是烦透了,我这一天天的做木匠活累个半死,你们却拿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来扰乱朕的心智,着实可恨。本来是不想管的,可是听叶首辅说得头头是道的,貌似挺严重,万一广宁再丢了,后金可就直接入关了,京城就危在旦夕了呀。可是管吧,天启帝的智商还是挺令人着急的。那该当如何呢?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朝廷里这么多人呢,怎么顶不上三五个诸葛亮啊!让他们发挥聪明才智去吧,我还是安心做我的木匠活吧!于是天启帝说那咱就开个会吧!实践证明,会还真是个好东西。天启帝跟叶向高说:“老叶呀,你去传朕的旨意,明天,在京的三品以上官员加上各科道御史来开会,专题研究这个事儿,你就帮我给张罗张罗吧!我这儿还有好多活没干完呢!”
  翌日,由内阁首辅叶向高主持的,各部三品以上官员,九卿,十三科道言官计八十余人出席的《关于辽东领导班子成员调整重大问题》的专题讨论会隆重召开。
  会议议题很简单,就一项:投票决定熊和王孰去孰留。会议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八十余人只有一个人投了熊廷弼支持票,其余人要么投反对票,要么就是弃权不表态。王化贞以绝对优势战胜了熊廷弼。会后,叶向高就把投票结果呈报给了皇上。
  结果是交上去了,可皇帝是很busy滴,根本没时间看。投票结果报上去了一个多月,愣是没有回音。叶向高坐不住了,于是火急火燎地就去找天启帝了。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路上碰见个公公,公公告诉他:“皇帝现在玩起了新花样。前几日打了个便携式、符合历史潮流的折叠床,又做了不少儿童玩具,什么钢铁侠、变形金刚啥的,总之你能想到的他都能做出了。最近有打算在宫里弄个喷泉广场,石料、土方都准备好了,就等开工了。我们的皇帝现在那可真是sofashionable啊!我劝你啊!还是趁早回去的好,免得到时候见了皇帝碰一鼻子灰,没准儿他还得给你留那儿干活!哈哈哈!”
  肯定有人问我:“你想那辽东地界上,总不能出现两个一把手吧!你叶向高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小一辈子了,这还看不出来吗?”
  其实老叶不是看不出来,而是看出来他不知道该动谁。这中间就又牵扯到明末的党争了。熊廷弼是楚党骨干分子,跟东林党顾宪成走得很近,但终究不是东林党人;王化贞是老叶的门生,又与阉党穿一条裤子。动谁之前都得掂量掂量,所以这事儿还是只能由皇帝定夺。
  现在既然皇帝都没空管,那这事儿就只能搁置了。
  叶向高心想,既然皇帝也不想管,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扛起来呗!苦思冥想了一晚上,到早上还是一筹莫展,依然不知道该任用谁,罢免谁。正当叶向高挠头的时候,八百里加急送来战报,努尔哈赤进兵了。老叶一想,敌人都打来了,你俩还斗个屁呀!联手破敌去吧!于是传话给两人,你俩要勠力同心、勇挫敌酋啊,兄弟莫要阋于墙什么什么的。
  熊廷弼一想也是哈,敌人来了,咱俩再斗下去也不太好,联手吧!这会儿就不要再计较谁的对策好用啥的了,实践也证明了我在的时候,努尔哈赤都没有进过兵,这是他摸着空子了。虽说王化贞也答应的好好的可他压根没把熊廷弼看在眼里,带着主力部队迎敌去了,只给熊廷弼留下了五千残兵,结果可想而知。朝廷以为两兄弟已经和好了,谁曾想吵得更加厉害了。最终导致了一系列不可逆转的大事件。
  写到这里,有人一定会问的,努尔哈赤既然知道熊廷弼又来辽东了为什么还敢出兵呢!哈哈哈!留个悬念!
  欲知努尔哈赤为何能抓住机会进兵?进兵后发生了哪些不可逆转的大事件?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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