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女（3）

　　二零零八年的夏天对我来说真是在水深火热中度过的，自从因为红衣少女那档子事，我的手机被抢，为了再买一部新手机，我每天除了省吃俭用，还会多做一些工作，尽可能增加一点工资，就连买书的数量从每月十本骤然降至每月一本。购买和阅读文学书籍，是我上高二时候养成的习惯，当时我的生活费四个星期回家拿一次，一次是二百块钱，可我至少会拿出一百块钱用来购买书籍。如此购买书籍导致了一个最终结果，第三个星期开始我的生活费出现了严重短缺的状态，之后的一个多星期平均每天只有三元吃饭的钱。
　　有一次早上和中午都没有吃饭，害得我晚自习无精打采地睡了两个小时，放学离开座位时差一点倒在地上，幸亏我的同桌柳贤及时拽住了我的胳膊。柳贤把我重新拽回座位上，然后询问了我具体情况，我如实告知了她。她让我在座位上不要动，然后她跑出了教室，没过多大会她又重新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瓶蔗糖饮料和几块面包。她看着我狼吞虎咽地吃饱喝足又递给我一百块钱，让我拿着当生活费。我说用不了那么多，她说用不了剩下的再还给她。第四个星期结束我用掉了五十块钱，剩下的五十块钱如数还给了她，等回家重新拿到生活费，我又把用掉的五十块钱归还给她。
　　从那以后我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每次第四个星期都会借用她的钱，从起初借五十块钱，后来涨到六十块钱，再后来涨到八十块钱，最后涨到了一百块钱。只要循环涨到一百块钱，她就不再让我归还了。然后我说等我以后自己挣钱了一定连本带利的还给她，她说利滚利的话，几十年以后可是一大笔钱了。我说我还不至于几十年才能挣到钱吧，等我毕业挣钱了就立马还给她。她说我为什么那么着急还钱，她又没有着急要，我说我怕利滚利，滚到最后我再还不起，她说如果还不起就用我这个人来抵债。
　　话题聊到这里，我们互相凝视了对方几秒钟，然后都绯红了脸埋下了头。过一会她又问我有没有打算上大学，我当时好几门功课成绩已经下滑到不及格，所以我的回答是高中毕业恐怕就要步入社会了。她说她打算高中毕业就结婚，她父亲在镇上已经开了好多年的家电卖场，因此她的家境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殷实的。她说她父亲已经许诺了，在她结婚的时候会给她带十万块钱当做陪嫁的钱，同时如果她未来的丈夫想开家电卖场，她父亲也会全力支持。我说她父亲真的特别疼爱她，然后她问我高中毕业后想不想结婚，我说我不想那么早被婚姻束缚，我想在社会上自由打拼几年。她问我想打拼几年，我说怎么着也得三四年吧！
　　三个月前，我买了一部手机，然后通过我们毕业时她留给我的她家里的电话号码问到了她现在的手机号，在我和柳贤用手机联系的十来天里，我们聊了一些目前的生活状态，然后又对过去怀念一番，之后我提过准备过两个月还她钱，她说等以后我们见面时候再还。就当我们聊的话题越来越深，即将涉及到爱情方面时，我的手机却又因为红衣少女的事被抢夺了，真是天不佑我。不过说实话，事后我挺想念红衣少女的，毕竟她长得貌美如花，并且婷婷玉立、婀娜多姿，我又不是柳下惠，自然会动心了。有时候在梦里也会想梦到她的音容笑貌，有几次还因为梦到她，身体出现了异常的反应，醒来发现内裤和被褥上出现了几块白色的污渍。
　　我记得我的内裤和被褥第一次出现污渍是在初二那年，那个时候是因为在梦里梦见了班里一个叫刘颖的女生。虽然当时她的胸部没有发育成熟，但大多男生看重的并不是她的胸部，而是她闭月羞花的容貌和苗条的身材以及白皙的肌肤。当初喜欢她的男生数不胜数，从低年级到高年级都有她的爱慕者，并且她的书桌里从来没有断过男生塞进去的情书。
　　我和刘颖虽然同窗共读三年，但我和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对她来说，或许根本没有我这个人的存在。初中时期我还是一个在班里名列前茅的绩优学生，我在班里一般只会想着如何尽快把不会的题目给解出来，把不会背的课文尽快熟练的背诵下来，把每一门的难点重点记录在笔记本上，省得考试时临时抱佛脚。而刘颖恰恰相反，她的心思都放在了梳妆打扮上，对学习和考试从来没有上过心，因此我们的初中可以说生活在两个完全相反的世界里。其实按照我的思路，以她的颜值担当，完全没必要再花心思打扮，哪怕只扎一个高马尾就已经让男生鬼迷心窍了。后来听说，她初中毕业就选择了步入社会，我高一还没结束又听说她结婚了。
　　自从和柳贤相识后，我做梦的对象就换成了柳贤，因为她成为我做梦的对象。我们在一起聊天时，我总会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秀色可餐的面孔，她还经常问我为什么老是盯着她的脸，我说她长得特别耐看，她害羞的避开了我的目光。后来我不再只是盯着她的脸，也会经常把目光转移到她的胸部，天气转暖，她的穿着自然变得单薄，而她已经发育成熟的胸部就像两个大馒头，支撑着她的上衣。每当我看得出神时，她总会拿起书本在我的头上轻轻敲一下。
　　现在我做梦的对象，从柳贤又改成了那个红衣少女，我对红衣少女的梦境，似乎有点相思病的意思，因为不光是在梦里和她缠绵，平时脑海里总是浮现她倩丽的身影，时不时总会无缘无故的在心里念叨她。不过还好我吃饭工作都不曾耽误，还没有思念到茶饭不思的地步，还不至于病入膏肓。
　　三个月过去了，除了每个月给父母寄去额定的钱，还剩下一千五百元，我又花一千二百元买了一部和上次同款的新手机，以前那张手机卡早就停机自动注销了，然后我办理了一张新手机卡。可是柳贤的手机号却存在了之前那部被抢的手机上，自从有了她的手机号，之前留着的她家里的号码早就被我扔到爪哇国了。因此暂时我和她还无法取得联系，只能等以后找机会了，为此我不止一次的抱怨自己，为何之前没有把她的手机号背下来存在脑子里，按常理说我的记忆力并不差。
　　然后我用富余的钱到书店买了几本国外的文学名著。书店距离上班的地方很近，步行的话用不到十分钟，厂里没活或者放假休息以及晚上下班的时候，我经常会泡在书店里。为此有同事还嘲笑我：既然已经离开学校了，就应该本本分分做一个社会人，该溜达就溜达，该泡妞就泡妞，还一股脑钻进书店里，脑子简直学残废了。
　　我泡书店的行为，毕竟只是得到极少部分同事的嘲笑，大部分同事对我的行为还是伸出了大拇指，说我没有被不良风气影响，还能坚持不懈的获取知识。其中有一个叫张芬芳的女孩对我总喜欢抱着书阅读饶有兴致，她总会有意无意的问我看的什么书，讲的什么内容，精不精彩。张芬芳是一位不满十八岁的女孩，圆脸披肩发，她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她有一对高耸的胸部，她走路的时候，胸部一上一下跳动的幅度很大，如果她小跑起来，更是惹得很多男同事心神不宁了。厂里的男同事也做过对比，其他女同事都和她比不了。她和我一前一后进的厂，和她一同进厂的还有她所谓的男朋友，因为他们不是正式夫妻，所以没有被安排住在夫妻间，而是被分开安排到了集体宿舍。我对有男朋友或者结过婚的女子，始终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因此在她有意无意和我打招呼时，我都是随意敷衍了事。
　　心情稍微好一点的我，决定去海边放松一下压抑很久的不良情绪，当我再次路过和红衣少女相遇的地方时，只能小小感慨物是人非了。我心想，如果在这同一地方，再次发生同一件事，我还会挺身而出的，即使结果如从前我也在所不惜，其实究其原因，是我想和她再次不期而遇。
　　人行道上的人们还是如从前一样匆匆忙忙，马路上的车辆依然川流不息，只有我还是保持慢悠悠的步伐。一路上和我擦肩而过的也有几位貌美的女子，有一位穿百褶短裙的女子吸引了我的目光，虽然她没有高耸的胸部，但她洁白又光鲜亮丽的大腿就足已让她与众不同，更何况她还有一张标志的脸蛋。还有一位穿着红色连身裙，同样大波浪的长发，从背影看特别像那个红衣少女，可是当我紧赶慢赶走到她面前时，才发现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女人。
　　上午十点多，我行到了海边。我喜欢观赏大海，主要还是因为之前听了张雨生的歌唱：“茫然走在海边，看那潮来潮去。徒劳无功想把每朵浪花记清，想要说声爱你，却被吹散在风里，猛然回头，你在那里。”我出生的中原大地没有大海，因此大海成了我心头念念不忘的憧憬，这次得以来到沿海地带，正遂了我多年的愿望，只要我歇班，就会独自一人跑到海边，哪怕静静的呆坐一天，我也从来没有觉得乏味过。
　　或许是因为太阳毒辣的缘故，到下午四点多，沙滩上才有大量的人群聚集，大人们三三两两地追逐嬉戏，孩子们在玩弄大人们的太阳帽，情侣们搂搂抱抱亲亲我我，有几个女子穿着比基尼在大秀自己火辣的身材。这一切是多么的祥和，多么的美妙。可这样祥和又美妙的情景，偏偏被一个天真可爱的儿童给打断了，他的声音很清脆，离的很远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妈妈你看，那是什么？”
　　旁边的人几乎同时转向了儿童手指的方向，远距离只能看到一片红在大海里飘忽不定，大家都屏住气息，好像有什么重大事件将要发生似的。随着海浪一波又一波地翻滚，很快那个不明物靠近了海边，渐渐进入众人的视线。不知是谁首先打破了这宁静的空气：“那是人，应该是死人。”顿时，人群像炸开了锅，你一言他两语的议论纷纷。有几个水性较好的年轻人犹如箭鱼游向那具尸体，当尸体被托上岸时，众人大惊失色，我听到人群中有人在说是一具女性尸体，看着像是十六七岁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