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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特别的晚餐

作品名称:你竟爱我如TA      作者:高青铜      发布时间:2022-12-20 18:32:15      字数:4440

  我一看来电,竟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有片刻犹豫,依然接听了起来。
  而当我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时,我则惊讶不已、全身血液似乎都忘记了流淌——竟然是宁泽远!
  之前黄姨给我这个号码,预防有急事发生,可以找他,但是我似乎并没有保存过。尽管我之前自己处理过两个孩子偶尔的摔跤、跌落、流鼻血,但是,从来没有拨过这个号码,我似乎潜意识里也害怕听到他冷漠的声音。
  “宁……宁先生,您好……有什么事吗?”我忐忑地说。
  “柳小姐,请你往前走100米……对,接着右转,50米……”宁先生语气依旧冷漠,却不似往日的不近人情。
  “哦哦,好的,谢谢您……”
  宁泽远没有挂掉电话,我也没有挂。我沿着宁泽远电话中指的路,在商场地库入口处,我看见了前方那辆明明很低调但是气场却超级强大的车子。宁泽远从右边的副驾驶位置轻轻把头伸出摇下大半的车窗,带着黑色墨镜的他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对我挥挥手:“上车。”
  我有些紧张,点点头,带着些急促的脚步拎着大的手提袋往车后走,有些手忙脚乱地放好袋子,又在后排坐好。见我正襟危坐后,车子平稳地往前滑行。
  “……好巧,宁先生,你也在这里……”我觉得气氛好压抑,拼命在脑海里找话说。
  “嗯,”宁泽远似乎也觉得要说些什么,以打破眼前的尴尬局面,便顺口问道:“买了什么?”
  “哦,我按照老夫人的意思,给两个孩子买了书包、玩具、帽子……”
  “书包?我妈决定让他们两个去幼儿园读书了?”
  “是的。”
  “哦,在哪里读?”
  “好像是……快乐时光。”
  “哦……”
  宁泽远不再有任何声音,继续看着前方。
  而司机也谨慎又沉默地开着车,整个车厢里一片静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比去的路程长了一倍,只有车里散发着淡淡的青瓜香味让我稍微有些精神上的依靠,不至于太过无聊。
  车总算进入宁家别墅,宁泽远打开车门,拧着黑色的公文包下了车。我也连忙下车,正想把座位上的大包小包拿起来,司机已经眼疾手快地从我手里把包抢走了。
  我只好讪讪地空着手,跟在宁泽远先生后门往别墅客厅走去。司机则跟在我的后面。
  宁夫人已经一脸惊喜地走出客厅来迎接儿子,宁泽远依旧表情冷漠地越过母亲,径自往客厅走去。
  在宁泽远摘下墨镜、准备上楼前,他平静地对宁夫人说,他今天公司不忙,可以在家里吃晚饭。宁夫人一听,激动得连忙对窦姨喊道:“快,叫厨房多烧几个少爷最喜欢的菜!”
  看着宁夫人激动且有些讨好儿子的神色,我不禁暗暗地想: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宁先生难得在家里吃饭,老夫人的心情用“惊喜”来形容也不为过。
  “小柳,你今晚也和我们一起在楼下吃饭吧。”夫人边翻着一本护肤美容杂志一边雍容地说。
  “夫人,谢谢你的美意。不过,我晚上有点事,要先小姨家回去处理一下,谢谢您的邀请。”我边摆手边准备换鞋。
  确实,我今晚临时加出来的网络教程很重要,我必须回小姨家去看。同时,我也看看我妈妈身体怎样了,还要和妈妈商量以后的生活安排。
  “柳小姐,你今晚的事情很重要吗?”刚走进客厅的宁泽远先生表情平静地问我。
  宁泽远已脱下了他惯穿的冰冷的黑色西装,换上了一件灰色灯芯绒卫衣,显得温暖、儒雅而居家。
  宁夫人看着这样的儿子,眼神竟有些欣喜,眼眶也不受控制地湿润了。
  我看着这样的宁泽远,也有瞬间的恍惚。
  宁泽远先生真是个特别的人,客气、礼貌,却又冷漠无比,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有这样的感觉。也许与他总是穿着黑色的衣服和浑身散发出的严肃气息有关吧。
  所以今晚,当他换上灰色的家居服出现时,我眼里的他真是如同换了一个人,就连他脸上冷清的表情也被灰色融化了许多。
  “嗯,是的,宁先生,事情很重要,我担心我会迟到……”我已经换好了鞋子。
  “儿子,你穿这件衣服真是帅极了……”宁夫人有些惊艳地看着她那精致的儿子,仿佛在审视一件艺术品,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这件衣服还是多年前妈在意大利给你挑的呢……”
  宁夫人意犹未尽,想继续发表她的激动宣言,但是宁先生打断了她,“妈,你不是说把柳小姐留下来,跟我一起再说说孩子们的读书问题?现在她人都要走了,还要谈吗?”
  “哦,是了!”宁夫人连忙丢下手里的杂志,快步走到我面前,从未如此客气地拉起我的手,热情洋溢地挽留:“如兰,看在孩子们的面子上,你就留下来吃饭吧……”
  “夫人,我们明天谈孩子们的读书问题可以吗?我今天晚上真的有重要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的表情有些纠结,不禁为难地咬住嘴唇。
  “只要耽误你一个小时,可以吗?”宁先生的手插在口袋里,语气平和:“吃完饭我送你过去,可好?”
  “可好?”
  我竟然没能抵挡住宁先生的请求以及带着商量的一个父亲对孩子期待的眼眸,终于默默地点头答应下来,换上鞋柜里那柔软的拖鞋。
  
  宁家有宁先生在的晚餐,很有英式庄园的仪式感。
  我有些不安地坐在餐桌边,看着满桌琳琅满目的食物,却心思不定。我不知道是因为晚上的考试辅导教程,还是要和妈妈商量以后离开小姨家、自己解决住宿的事情,抑或是因为第一次在宁家的客厅和宁夫人以及宁先生一起吃晚饭。
  餐桌的氛围很凝固,宁先生优雅地吃饭,气息如兰,目不斜视。宁夫人亦摆出一副纵观天下的王后般的磅礴气势。我也只好强作平静地安静吃饭,不敢发出破坏气氛的咀嚼声。
  我们刚吃不久,我就看见窦姨心思忧虑地从楼上下来。窦姨边走边忐忑地看着我说:“奇怪,今晚两个孩子胃口似乎都不太好,吃饭不多。”
  只是,当窦姨看见餐桌边的宁泽远时,急忙捂住嘴,并用余光担忧地看着宁泽远的脸色。
  窦姨的话尽管声音很轻,但是却让餐桌边的我不再有刚才的尴尬,更让我欣喜地找到了一个离开餐桌的理由,准备离开餐桌。
  “孩子们胃口不好?生病了吗?”宁夫人平静地问窦姨,却慢慢放下了筷子。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他们吃饭比以前好很多吗?”宁泽远先生一副思索的神情。
  “窦姨,我去看看孩子们。”我快速丢下碗筷,火速往二楼走去。
  窦姨也紧紧地跟了过来。
  “小柳,你说本来吃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吃了呢?”窦姨边上楼梯,边不解地说道。
  “今天中午他们吃得也蛮多的啊,真是奇怪……”正想着,我们已经到达二楼小餐厅——龙凤胎用餐的地方。
  “柳姐姐?你没回去啊?”圆子高兴地扑向我。
  “柳姐姐,柳姐姐,你还在啊!真是太好了……”团子也扑向我。
  我先接住圆子,又接住圆子,然后在椅子上坐下,两个家伙就靠在她的腿上,两双大眼睛看着我。
  “你们两个小淘气要干什么坏事?竟然不吃饭?不想长高了?”我佯装生气道。
  “我……我……是哥哥不让我吃的,”圆子心虚地说。
  “团子,你为什么不让妹妹吃饭?你是不是自己想多吃一点啊?”我看着团子严肃地问。
  “我才不是呢!我也没吃呢!哼!”团子噘嘴,一副被冤枉后不服气的样子。
  “那……你们为什么都不吃饭呢?”我有些不理解了。
  “我……爸爸回来了,想爸爸抱抱……”团子低下头,用低低的声音说,“医院打针的时候,别的宝贝有爸爸抱,我们没有……”
  我有些心酸,想起上午陪他们去打疫苗的经历,想起了他们羡慕的眼神……我拍着他们的背,对他们说,“下次,你们打针的时候,姐姐邀请你们的爸爸去,好吗?”
  “真的,太好了!”团子开心地拍手,把刚才的不快都忘了。
  “爸爸会去吗?会抱我们吗?”人小鬼大的圆子似乎不相信我的话,“我的爸爸每天都很忙的……”
  “嗯,他……是很忙的,所以呢,你们不要生爸爸的气啦!爸爸可能不忙的时候,会天天抱你们呢!”
  “爸爸会天天抱团子吗?”团子看着若兰,满心期待。
  “爸爸会天天抱圆子吗?”圆子也瞪大眼睛看着我。
  “嗯……”我在思考怎么回答他们,“如果你们每天都吃饭棒棒的,爸爸会抱你们的!”
  “好,我要吃饭了!”
  “团子也吃饭了!”
  两个小家伙回到餐桌边的儿童座椅上。刘姨和窦姨则很快长舒一口气,喜滋滋地拿起碗筷喂他们。团子和圆子则抢过碗筷,说要自己吃。
  我也长舒一口气,看着他们大口地吃饭,笑了。
  等两个家伙们吃饱了,我才想起来晚上要回小姨家的事情,一回头,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宁泽远先生。
  我有些失神,随后抱以礼貌的微笑。他也向我轻轻点头。
  而团子和圆子似乎也看见了宁泽远,激动地叫起来:“爸爸——爸爸——”
  瞬间,气氛再次尴尬、紧张起来。
  宁泽远走过来,表情似乎没有了一贯的生硬,他拉起一把空椅子,坐到团子和圆子中间,声音有些僵硬的温和,对他们说道:“你们乖乖吃饭,吃完了爸爸抱抱。”
  这一句话简直是惊雷,再次惊呆了黄姨和窦姨。她们都不敢相信似的看看宁泽远,随后又很快把脸转向我,一脸征询地看着我,我则悄悄摆摆手,示意她们悄悄出去。
  团子和圆子眼睛亮亮地看着宁泽远,看得忘记了吃饭。
  我便对他们说:“快点吃,谁先吃完,爸爸就先抱谁。”
  宁泽远听我说完,也对团子和圆子点了点头。
  两个孩子开始了吃饭比赛,很快就把饭碗全部吃完。
  团子比圆子快了几秒钟,宁泽远便先抱了团子,团子竟然激动得手脚都在游泳,像水里的鱼儿。看着眼神有些黯淡的圆子,宁泽远又把团子放下,从儿童座椅上抱起了圆子。很快,圆子也激动得成了水里的鱼儿。
  看着团子又鼓起了嘴巴,宁泽远便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抱一个。宁泽远看看团子、又看看圆子,脸色竟然缓缓舒展,有了些许笑意……
  我在心底替团子比圆子高兴,也纳闷宁泽远怎么忽然就像是换了个人,一点都不正常啊!不会是前期中邪、如今忽然又正常了吧?
  我把目光转向门口,看见宁夫人也一脸欣喜、一脸欣慰地看着这一幕……
  我准备悄悄地撤离,让他们父子(女)好好享受这不易的家庭温馨瞬间。
  就在我出门时,宁泽远的声音传来:“柳小姐,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两个孩子的精心照顾和关爱。”
  我收回脚,抑制住心头忽然升腾起来的工作成就感和自豪感,平静地说:“宁先生你过奖了,这些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我刚到楼下餐厅,发现桌上的菜几乎依然保持着我上楼之前的状态。看来,宁夫人也没有吃饱。
  当我发现我身后有人的时候,我知道是宁泽远先生也下楼了。
  “走吧,柳小姐,菜都冷了,不要吃了吧。你的时间也来不及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吧。”宁泽远先生边说边到门口的鞋柜上拿汽车钥匙。
  “不必麻烦您了,宁先生,我自己叫车走就可以了,或是麻烦黄师傅送我也可以……”我连忙推辞。
  “这么晚了,万一你出现安全方面的事情谁负责?再说,我还没和你谈谈两个孩子去幼儿园读书的事情呢!”
  我难得看见宁泽远对孩子们如此关心一下,便不再拒绝。
  也许,人生本就是“血浓于水”。再憎恨曾经不堪的记忆,再不接纳这两个孩子,但是他和孩子们还是有血缘关系的,这是有天生剪不断的潜在的深情。
  坐在宁泽远那散发着淡淡青瓜香味的车里,我觉得世界瞬间一片清凉仿佛身处一片热带的深海中,静谧而清凉。我看着外面静谧的夜色,忽而想起曾经在面包店收银的日子,那些轻松却迷茫的时时刻刻。
  “柳小姐,我还是要谢谢你这段时间对两个孩子的照顾。”宁泽远平静地说。
  “不客气,宁先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觉得两个孩子能适应幼儿园的生活吗?”
  “他们都很乖巧,学东西也很快,应该很快就会适应,不过刚开始的半个月估计会有分离焦虑,但是那很正常,每个孩子都会顺利过渡。”
  “哦……”宁泽远继续平静地开车。
  “对了,宁先生,我之前忘记告诉你我住的地方了……”我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没事,魏管家已经告诉我了……”宁泽远似乎在黑暗中露出了浅浅的不易觉察的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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