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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观龙船兰娜巧遇 张公子当街提亲

作品名称:生计      作者:程介平      发布时间:2022-12-16 20:44:35      字数:3436

  祥海说:“兰姑娘结婚一定是早的。”说着抓起阿毛的手问,“你的腿脚怎么了?”
  赵大接过话头道:“老杜搞军火那会儿住在他家三层阁,我们窃了军火,日本宪兵拿他是问,把他抓进宪兵队,因此被打断了腿。”
  “阿毛,你是代我受过,要是我在的话,打断腿的就是我了!”祥海抓住阿毛的手,表示深深的歉意。
  阿毛说:“老杜他们没事就好,没伤到手就不影响针线活,不碍事。”
  然后赵大把老杜来上海,他们和老蔡合谋偷鬼子军火的事与祥海一一细说。祥海说:“老蔡是个好人,为了帮我找地皮,一条腿得了曲鳝病,还不声不响拉着我整整跑了两个月,一点没有怨言。这次加入维持会,为的是刺探情报,冒着生命危险帮助老杜偷鬼子军火,实在是个行侠仗义的汉子。谁能抗得过日本鬼子的老虎凳?如果鬼子将他一枪毙了,他就是英雄。虽然他叛变出卖了老杜,但是老杜安然无恙。”赵大说:“没有他的相助,要在戒备森严的铁路上盗取军火,几无可能。其实老蔡也明白,即使他及时跳车没有被鬼子当场抓获,事后他也逃不了,他是用付出生命的代价帮助我、帮助老杜的。出了那样的事,是谁都不愿看到的。听说他寻死过几次,都没死成。”祥海沉默了一会,说道:“如今日本鬼子投降了,不再有战争,国家会向好,我还要回去办厂。”又问起祥庆坊碉楼的事,赵大说碉楼曾被日本人占去做碉堡,还掘地三尺建成地下室。祥海大吃一惊,他原想将生计银转移到碉楼下,幸好因母亲的阻拦没做成。要不然李家祖传生计就统统毁在自己手上了,真是老天开眼,李家不该绝。
  弄草儿很快拾掇好一桌子菜,大伙在朱家吃过饭,朝镇上走来。走到理发店门前,兰娜突然呼喊着跑到河边,原来河里停着三条打扮得弹眼落睛的龙船。广福的龙船出奇地漂亮,鱼嘴、虾眼、麒麟角,口衔明珠龙头高昂十分威风。兰娜第一次看到,十分好奇,又见船中一边四人坐在船底,手举船桨正整装待发。兰娜机灵地询问艄公,等一会在哪里表演?艄公见兰娜闪烁着大眼睛十分可爱,便指了指前面塘口说:“那边——”
  塘口边已是人山人海,家家户户都出门来看赛龙船。兰娜甚是灵活,拉着阿毛的手直往塘口边挤,阿毛挤不上,只好任兰娜一个人往人群里钻去。兰娜钻进人群,挤到塘口边,各船正好从塘口鱼贯经过。广福的龙船船体修长,船帮上绘有艳丽红色纹路,两侧插上蜈蚣旗、长方旗、三角旗等等五彩旗帜,使得龙船威风凛凛。老艄公用脚踏板发出不同的信号,龙船时而缓行,时而疾驶,引得河边观赏的人们欢声雷动。有钱人家索性雇小船尾随龙船而行,一时大小船只挤满了河面,鼓乐震天,桥头、两岸的呐喊声也是一阵盖过一阵,有的还把家中的锅碗瓢盆都拿出来重重敲打助威。
  艄公做了个手势,龙船就倾斜起来,在河面开阔处不断打转,船工的身体几乎贴到水面上了,起身换另一边的船工贴水起桨,观众尖叫欢呼。更有好事的年轻人将事先准备好的“连环响”鞭炮挂到树上点燃。一时间,呐喊声、锣鼓声、鞭炮声交汇在一起,震耳欲聋。人群中不断有人往船上扔赏钱,一位英武的戎装军人,“哗啦啦”向龙船扔了一把铜钱后,看到一对乌黑的大眼睛朝他看来。
  
  军人身材高大,面容威严。双目炯炯,昂首挺胸,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锐利,他是张家医堂张老先生之子张厚朴。张老先生共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四个儿子都离家从戎。老大官至北伐军师长,已为国捐躯。老二是黄埔六期生,现时在军统任职。老三是八路军团长,牺牲在反“围剿”战场上。张厚朴是张老先生最小的儿子,现任国军海军巴渝号巡洋舰少校大副。此时,他出现在广福是因为兵舰运送一船国民党接收大员来到上海,船停泊在吴淞口海面上,他趁中秋佳节,告假回乡探望老父亲。闲来无事,也是合当有缘,张厚朴来到塘口观龙船,一眼看到人群中的林兰娜出类拔萃亭亭玉立,一双明亮的眼睛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光芒,是个女人也要多看几眼的妙龄少女,目光立刻就被吸引住了。
  兰娜本来对军人心有仰慕,但毕竟是女孩子,见男子双眸似剑,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毛,龙船也不看了,扭头从人群中挤出来,回头去寻父亲阿毛。阿毛见兰娜钻进人群没了影,怕她返回时找不到自己,就等在原地不敢挪步。听到塘口人群中呐喊声一阵高过一阵,龙船赛正进入高潮,兰娜反而从人群中挤出来,觉得奇怪,一把拉住她问:“阿兰,怎么不看了?”兰娜期期艾艾来到阿毛跟前,双眼紧张地向后张望。
  军人也从人群中挤出来,朝兰娜走来。兰娜来不及向阿毛诉说,就惊慌失措地躲到阿毛身后,探头望向军人,不知他要做什么。张厚朴来到阿毛面前,摘下军帽拿在手里,立正行礼道:“大伯好!冒昧打扰,这位小女子是……”阿毛被一名军官如此恭敬地行礼,有些不知所措,连忙将兰娜带在身后紧张地答道:“是我女儿,请问长官有何公干?”
  张厚朴道:“恕我冒昧打扰,鄙人姓张,国军海军少校。家父张重楼,广福张家医堂堂主。今番观龙船巧遇你家小女,也是一种缘分。在下不为公干,私下请问,小女可婚配否?”
  阿毛一听来人是张家医堂张老先生的儿子,他虽也替张老先生做过衣裳,他儿子却是不认识的,这时问道:“张老先生共有四个儿子,敢问你是?”
  张厚朴道:“在下是张先生第四个儿子,张厚朴。”
  阿毛道:“原来是张家四公子,幸会幸会。”话语立刻轻松和蔼起来,“小女虚岁十五,父母视为掌上明珠,未有婚配。”
  张厚朴听罢面露喜色,挺了挺胸膛说:“鄙人过了年三十有八,尚无家室。如不嫌鄙,愿娶小女为妻!”
  阿毛大吃一惊,他自诩走过的桥许多,看过的云无数,见多识广,古有因诗作媒、闻琴听音的好事,当街求婚这种事情,却闻所未闻,以至于他有些反应不过来,木讷地道:“令尊大人悬壶济世誉满杏林,在广福镇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你既是他公子,又是堂堂军人,大庭广众之下,切不可轻浮调笑。”此刻,人们都涌向河边,争先恐后观看龙船表演,虽大庭广众也没有人注意他们在说什么,并不知有一位军人在向一个女孩求婚。
  张厚朴正色道:“大伯,军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阿毛:“此话当真?”
  张厚朴:“当真!”
  阿毛:“此事当真?”
  张厚朴:“当然当真!”
  阿毛转身拉过兰娜,兰娜年十五已懂事,此刻两腮泛红,羞答答怯生生低头无语。张厚朴走近她问过小名,低头询问:“小妹可愿意?”兰娜羞得耳根子都红了,转身跑开,却被迎面而来的祥海和赵大拦住:“兰姑娘,兰姑娘,为何如此慌张,小心跌倒!”
  张厚朴望着林兰娜飞奔而去的背影,有些失望,询问阿毛:“大伯,小妹这是……”阿毛答非所问道:“明早我去拜见张老先生,方可商议此事。”他想,兹事体大,非张老先生知晓方为妥当。
  一个军人当街追着十五岁少女跑,张厚朴自觉不妥,听阿毛这么一说,心想有戏,马上说道:“不用,不用!哪能烦劳大伯登门,明天一早,我与家父到府上拜访。冒昧请问大哥贵姓?”阿毛答:“免贵姓林名阿毛,是个裁缝。”这时,祥海和赵大拉着兰娜来到阿毛面前,赵大见一位戎装军人在和阿毛交谈,便上前问道:“这位兄弟是……”阿毛说:“这位是张老先生的四公子。”张厚朴接过话自我介绍说:“在下张家四儿子张厚朴。这位兄长是?”赵大说是阿毛的内兄,又把祥海介绍给张厚朴:“这位是阿毛兄弟的朋友。”张厚朴说:“原来都是大哥身边的人,大哥的内兄我得称呼舅老爷了!”赵大乍一听,有些糊涂,祥海也反应不过来,眼怔怔望着阿毛。阿毛忙说:“这位兄弟有意和兰娜姑娘提亲……”张厚朴忙接话说:“大哥,在下军务在身,恐怕不会在此常驻,明早我就请老父到府上登门拜访,你看?”阿毛连忙说道:“不急,不急!容我回城里与娘子商量定当不迟!”心想自己家里仅两间茅草屋,怎能接待贵客?
  “原来大哥是城里人,不在广福住?”张厚朴问。
  阿毛答道:“原来住广福,后来‘一二八’打仗,逃难去上海,帮这位兄长看顾房产,去了就没再回来。”阿毛指了指祥海。
  祥海这时才有机会说话:“这位长官在哪里服役?”
  张厚朴答:“吴淞口巴渝号巡洋舰上。”
  祥海说:“原来是现役军人,令人高山仰止。鄙人在城里有一些产业,在广福也有家业,因在广福有些要紧事,故而分身无术,请阿毛夫妇在城里帮我打理,所以目前阿毛兄弟住在城里。”阿毛点头称是。这时的兰娜见阿爹和军人攀谈起来,也不再害羞,阿毛人矮,兰娜已与阿毛齐高,只顾在阿毛身后拿眼往张厚朴身上瞟。祥海已看出端倪,对张厚朴说,“兄弟你明早可到撇舍少叙。”
  阿毛听了道:“如此甚好。”
  张厚朴问祥海:“请问府上?”
  祥海说桥东厚德府便是。张厚朴早年离家,对厚德府一无所知,打算回家问父亲,就说:“一言为定,兄弟我就告辞了!”回头看了兰娜一眼,高高兴兴地离去。阿毛目送他去后,将刚才兰娜被张厚朴追踪,向自己提亲一事向祥海和赵大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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