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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考试与面试

作品名称:你竟爱我如TA      作者:高青铜      发布时间:2022-12-16 18:39:32      字数:4868

  我的育婴师培训要在周末两天进行,因此,我特地和面包店的店长商量,把我的工作都安排在周一至周五,否则我就要求从此以后只上晚班。由于店里没有人愿意早起上早班,所以店长无奈地同意了我的请求。
  我可以安心地参加每周的育婴师资格培训了。
  妈妈知道我去参加育婴师培训了,特别高兴,她一直虚弱的身体似乎也好多了,手的握力增强了很多,走路也稳了不少。
  我其实也很高兴,为自己有一个忽然降临的读书机会。
  当我走进上海近郊那所设施简陋的中等职业学校领好培训教材、坐在指定的培训教室时,我忍不住环顾四周,默默地和自己高中时候的教室比较着。
  当我再次聆听老师娓娓道来般的讲课时,我的耳畔似乎还同时回荡着我高三老师们的谆谆教诲。当我再次看见关于考试的复习资料时,我想到了我几个月前做了无数次的高考模拟卷……
  那一刻,我真的想哭!随后的每一次培训,我的内心都是酸涩又惊喜的。当然,惊喜是远远大过酸涩的。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我有了倍感珍惜当下的必要。
  尽管我之前对“育婴师”这份工作不了解,可当我听了两次培训课后,我发现我喜欢上了这个有趣的事情——如何科学地照顾小孩子,确切地说,如何科学地照顾1-3周岁的婴幼儿。
  培训班的老师讲课很注意理论和实践同行,每次上课都拿着布娃娃、碗、勺子、温度表、尿不湿等各种婴幼儿必需品,让我们这些学生不仅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还要学会应该怎么做。
  老师的课讲得很细、也很有操作性。比如,如何抱刚出生不久的宝宝、如何安排安排新生宝宝的作息、制如何作宝宝的辅食、如何培养宝宝吃辅食的好习惯、如何处理宝宝的便秘……
  这些培训很有趣,也让我想起我小时候帮隔壁邻居照顾她家那比我小9岁的小妹妹的那些琐事。
  只是,我以前照顾小妹妹完全是凭兴趣和妈妈教的照顾孩子的方法,一切都充满了随机性。学了“育婴师”课程后,我才发现养育婴幼儿是世界上最讲究的事情。
  当我培训后把内容复述给妈妈听时,诸如育婴师里养育孩子的要点,诸如一天做几次辅食、每次蔬菜和肉要精确控制到多少克,妈妈笑了,她啧啧感叹:“现在的孩子真是金贵……”
  接着,妈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叹气道:“如兰,如今你能健康地长大,真不容易……”
  是的,育婴师这个职业对科学养育孩子提出了很高的要求,细节要到位、操作不能有任何偷懒。其实,最高的要求基础则是要了解婴幼儿的心理,否则一切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接受了三个月的育婴师课程培训后,我接到了培训中心的考试通知。笔试部分我很成功地完成了。但是,在操作实践环节,我很紧张,一度忘记了怎么开口出第一句话。好在那个中年考官很有耐心、也很友善,让我焦急的心慢慢沉静下来……
  一周后,我得知我成功地通过了考试,看来考官对我的整体表现很满意。
  很快,我成功拿到了初级育婴师证书!
  捧着那个小小的证书,我激动万分。在我心里,我知道我读这个培训班不仅仅是为了这个证,也许我更想体验重回教室读书和考试的感觉吧!甚至,我是在给自己鼓励——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可是,考试成功的喜悦退却了,我却有些迷茫,我不知道这个证书有什么用,我便请教我育婴师培训班的班主任。她建议我去正规的家政公司登记,也许会有工作的机会。
  于是,我照做了,我在小姨的帮助下,在几个家政公司进行了登记。尽管家政公司的老板看见我的资料喜出望外,但是我却不抱任何希望。
  因为,我怕失望。我知道,不抱希望就不会失望。
  半个月后,我接到了当初我为找工作而登记了个人简介的一个家政公司的电话。
  当我听着夹杂安徽口音的老板跟我讲解面试人家的情况时,我一下子不敢相信他跟我说的是真的:一个家境很好的雇主要我去他们家里面试家庭教师,如果我面试成功了,我的工资可以有6000元一个月。
  我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更不愿意错过,便小跑着来到那个家政公司。梳着小分头的中年男性老板把我即将要去的家庭地址告诉了我,我临走前他还不忘唠叨一句:“小姑娘,你运气好啊!能到他们家当保姆,你就发达啦……”
  “不,我应聘的不是保姆,是育婴师……”我连忙辩解。
  “小姑娘,管它是保姆还是什么,你先通过面试再说吧!快去吧。”老板看起来比我还心急。
  老板的老婆陪我去面试。
  我不知道老板说的我为什么是去他们家做保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去那家人家做保姆就可以发达。但是,我只是想去试试而已。万一真的成了呢?万一他们真的愿意给我一个月6000元的工资呢?
  要知道,冲着那比我目前面包店工资高了3000元的数量,我是一定要去试试的。毕竟,有了收入,我才有更多的可能……
  就这样,内心忐忑的我在家政公司老板娘电动车的带领下,往未来的雇主地址——宁家别墅出发。此时正是4月,空气中流淌着春天特有的浓郁的生机气息,不管是路边新萌出的野草,还是河边鹅黄色的垂柳嫩芽,抑或是悄悄绽放的明黄色的蒲公英的花朵,都让我嗅到了新生的气息。
  
  宁家别墅格调高雅,面积很大,气势不凡,宛若宫殿。但进入别墅大门后,别墅里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却让我从骨子里感到清冷而萧索。
  我被一个打扮似管家的人领进宽敞会的客厅。当我看见屋子里有那么多人、却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的状况下,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绑架了。
  但是,尽管客厅人很多,却很有序。大家分成两列站好,客厅的正中央是一个红木的圆形茶几,茶几上摆着一个古式景泰蓝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支新采下来的雅致的银柳。茶几两边,有配套的中式椅子。
  一个衣着不俗、皮肤紧致、年龄约五十几岁的贵妇人端坐在左边的椅子上,右边的椅子则空着。
  我悄悄地站在了其中一列队伍的最末端,悄悄地打量每个人的表情。
  很快,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男人从门外进入客厅。此人穿着金贵的黑色西装、打着一丝不苟的浅蓝色领带。再看他的脸,他正黑着一张人神共愤的俊脸,嘴唇紧紧地抿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便长驱直入往前走,旋即,坐在了贵妇人右边的椅子上。随即,他用有些晦暗的眼神开始扫视屋子里的每个人,好似将军在战前阅兵。
  刹那间,一屋子的人因他的眼神都明显把“紧张”两个字写在了脸上,连呼吸都尽量保持安静了。
  随后,我看见从楼梯口进来两个50岁左右的妇人,手里各抱着一个2岁左右的孩子。我意识到这个宁家也许招的并不是保姆,他们应该不缺保姆——尽管他们家应该很有钱。
  我再次看向阿姨手中抱着的两个孩子,发现两个孩子尽管穿着不一样颜色的衣服,但都是同款,之地良好、做工精致。他们的脸庞像得出奇,也许是龙凤胎。只是,两个孩子的行为则让我有些错愕:当时现场的人那么多,他们却安静无比,无神的眼睛里好似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我还发现,两个孩子一直专注于吃自己的手指头,仿若其它事情根本与他们无关。
  豪门打扮的妇人平静的表情下显得有些焦躁,凌厉的眼睛不时看着年轻男人和两个孩子,一副“我是奶奶我最忧心孩子”的模样。
  我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被中介的老板娘告知宁家是一个不寻常的家庭,但我没想到他家是这样的“独特”。别的不说,单说是孩子那高贵冷艳的奶奶,竟然能无动于衷地面对吃着手指的孙子孙女。而孙子孙女呢,根本看不出是26个月了,展现出来的行为明显是小婴儿的状态啊!也许,用儿童发展的专业属于表达应该是:发展迟缓。
  只见那位长相脱俗的男主人——宁泽远并没有看那个孩子,只是表情不悦地打开我之前在家政公司填写的单薄的履历表。他抿着薄薄的嘴唇,神色严峻,边看履历表、边用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神打量着站得端庄却不时有些神游太虚的我。
  我觉得心莫名有些害怕。因为,看他的眼神,我能看出来他是一个特别挑剔且性格冷酷的人,我真的担心他嫌弃我学历太低、嫌弃我太年轻、嫌弃我没有“育婴师”实践工作经验。
  果不其然,宁家公子很快浏览完我那简单不过的简历,不悦地皱眉,语气凌厉地问了我一大串问题:“柳小姐是来自A市?你刚来此地不满一年?目前住在亲戚家?你……只有高中学历?”
  “是的,宁先生。”我头略低,咬着嘴唇说,“您刚刚看的简历完全真实。”
  “原因呢?据我所知,现在我国的大学录取率已经很高了,你竟然都没被录取?”宁家公子的表情似乎有些嘲讽,我的心似被针扎了一下,汩汩冒血。
  “宁先生,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在读书方面,也不是每个经历寒窗苦读的人都可以幸运地……参加高考……”我表情倔强、表述清晰,但却因哽咽而蹙起了眉头。
  “哦,抱歉,”宁家公子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分了,道歉的话顺口说出。
  听到他这样迅速又流利的道歉,我心里有些庆幸的安慰——这个男人应该和严肃的外表不一样,还是有点素质的,至少会说“抱歉”两个字。
  “没关系,宁先生。”我声音和表情一样,尽量平静。
  一个人经历过人生最艰难的时刻后,其它的一切都可以承受。
  一时间,客厅里没有任何声音,大家都把眼光调整在我和宁家公子身上。
  “柳小姐,刚刚你也看到了我的孙子孙女。我听说你是个很专业的育婴师,不知道你如何评价我的孙子孙女?”
  优雅高贵的妇人终于开口说话,打破了客厅中的尴尬和压迫气氛。她用凌厉而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深呼吸,看着一脸凝重的夫人,又看看两个孩子,真诚地说:“嗯,我觉得他们很童真,很可爱。”
  夫人脸上没有过多表示,又问我:“哦?那,你觉得我孙子孙女今后需要在哪些方面要进一步加强教育和培养呢?”
  “我觉得两个宝宝需要用心陪伴。每一个孩子都需要游戏,也需要和别人交往,因此我觉得两个宝宝需要学习‘玩’,和身边的人玩,在大自然中玩,在阳光下玩,尽情地享受游戏的快乐。”我有些心疼地看着两个孩子的眼睛,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话也不免多说了些。
  听我这样说,厅里的人都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是个外星人,说着他们听不懂的外星语言。
  “哦,那你会怎么和他们玩?”夫人的眼睛似乎有些发亮,看着我,用明显舒缓的语气问。
  “孩子们喜欢什么,我就陪他们玩什么。”
  “那家里还不乱套了,小孩子懂什么,他们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边上衣着精致管家模样的老年男人开始小声嘀咕。
  “对大人来说,玩是生活的必备调剂。对孩子来说,玩则是生命的氧气。玩是孩子们最好的游戏,玩也是孩子心灵最放松的时刻,玩也可以让孩子在轻松的氛围中获得智力、语言表达能力、动手能力以及与人相处能力等多个方面的发展……”我眼神坚定、语气镇定地说。
  一时,现场寂静无声。
  “泽远,你看……这个小柳姑娘如何?”宁夫人把征询的目光看向儿子。
  宁泽远看着茶几上的银柳,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没有表情地反问宁夫人:“妈,我无所谓,你怎么想?”
  “我是觉得柳如兰这孩子感觉人比较正派,亲和力也不错,要不就让她到我们家来试试?”
  “既然你这样说,我没意见。”宁泽远边说边站了起来,语气恢复了刚开时候的冷漠,“我走了,公司还要开会。”
  宁夫人目送他的背影,微微叹气。接着,她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对我说:“小柳,你明天就来上班吧。”
  “真的吗?谢谢你,夫人,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这样的笑容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在我的脸上了。
  我很为自己高兴,我经受住了宁家一众挑剔而冷淡的目光,得以留了下来,成为两个孩子的“玩伴”。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保姆,而是两个孩子的家庭教师——抑或姐姐一样的玩伴。
  我不知道他宁家为何选择了我,也许我年轻,也许是觉得我性格好,也许我对孩子说的那番“玩”的话打动了他们,也许是因为我很看中“玩”的价值、也愿意陪两个孩子玩,仅此而已。
  其实,我不知道,我来宁家别墅前,宁家夫人和这位冷酷的宁家公子发生了怎样的博弈战。
  据黄姨后来给我讲,我到达这里之前,心情无比失望、焦虑的宁夫人给儿子宁泽远打了一个“最后的电话”:“宁泽远,你如果还有我这个妈、心里还想着我们宁家,我建议你来看看我为孩子们选的老师。今天你也可以不来,但是,你要知道,一个人年轻时不管事业多么成功,但年老时两个不争气的孩子会让他生不如死。我不希望等我百年后,我们宁家的孙子孙女变成有人生、没人管的野孩子!”
  半晌,宁夫人见儿子没有回应,继续对着电话狠狠地说:“宁泽远,你听好了,如果你今天不来,你永远就别回来了。我以后死了也不劳驾你帮我收尸!”
  远在公司的宁泽远冷着脸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思索片刻后,狠狠地丢下手中的笔,对身边的助理李潇说道:“帮我把会议推迟两小时,我先回家处理一些事情,有再多的电话也帮我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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