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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越境缉拿

作品名称:和荆轲一起刺秦      作者:红尘子君      发布时间:2022-12-12 23:37:07      字数:4231

  离立冬时节还有一个月时间,阳晚杰希望能在酒肆开张之前将吴留捉住。
  两天之后,阳晚杰告别新婚的妻子云姬公主,带着郑武一起踏上了缉拿吴留的路途。
  这两天,阳晚杰翻看了有关范重案的所有简牍。吴留是齐国人,在燕国没有任何亲戚可以投靠,而且他在齐国杀过人,回齐国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如今的燕国,各个郡都在通缉吴留,他很可能逃往异地他乡。
  阳晚杰又找到红儿下嫁的夫家,了解红儿的情况,得知红儿名叫朴红,会高丽语,当年范重将她下嫁时,将她的情况全部告诉了她的夫家。那么,吴留带着红儿,很有可能逃往高丽属地。于是,他和郑武骑马出关后,直往高丽国。
  高丽国,现在的朝鲜,当年又叫“箕子朝鲜”。在周武王灭掉商朝后,商纣王的叔父箕子,带着商氏后裔和一群家奴跑到了朝鲜半岛,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王国,史称“殷氏箕子王朝”。燕昭王时代,箕子王朝向燕国称臣,成为燕国的附庸国。
  在朴红幼年时,高丽国碰上百年难遇的旱灾,红儿跟随父母一起逃荒,来到燕国蓟城,贫困交加时,一家被范府收留。不久,父母因病双亡,红儿长大后,当了范妻的侍女。
  阳晚杰和郑武一路马不停蹄,赶往高丽国。
  越往东,越凄凉。这时的辽东已开始飘起雪花,阳晚杰在燕国辽东郡的襄平休整了两天,补充御寒的衣服和粮食。
  再启程,一路上都是高原森林,荒无人烟。极目前方,漫山遍野,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皑皑白雪。
  经过几日的长途奔波,傍晚时分,他俩来到鸭绿江边的一个小村庄。
  找到一家村舍,敲开门,是一个老翁,向他一打听,在江边不远处,设有一座燕国驿站。阳晚杰心中暗喜,终于能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
  江面还没有结冰,阳晚杰和郑武牵着马,沿江行。夜风里,河水哗哗流响,显得十分阴森。行有二里地,见不远处一间木房子,昏暗的光从窗中透出,在黑暗里,格外醒目。阳晚杰估计那就是驿站。
  走近木屋,上前敲门,开门者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官差,着燕国军士服装,他自我介绍是燕国的边防哨卫长兼驿站站长。
  能在燕国最偏远的驿站见到来自蓟城的官差,这位站长也是十分高兴,热情地将他俩迎进屋子。屋子里还有两个军士在烤火,站长就命军士将火再烧旺些。
  在火坑边坐定后,阳晚杰和郑武取下护手套。
  “阳长官不远千里来到鸭绿江边,有何公干?”站长问。
  “有个燕王下诏捉拿的嫌犯,有可能逃往高丽国,我们前来缉拿。”阳晚杰答道。
  站长命军士递上两碗热茶,又问:“此人是何相貌?”
  “此人还带有一个女家眷,此女是高丽国人。”阳晚杰将吴留和红儿的样子向他描述一番,并从怀中取出吴留的画像。
  驿站站长拿起白色绢布,朝着上面的画像认真审视一番后,说道:“确有此人,前些日渡过鸭绿江,回高丽国了。”
  “当真?”阳晚杰大喜,问。
  “可以肯定!这里只有一条渡船,是由我们驿站来管理的。凡是要过江去高丽国的人,都要到我们这里来申请。此人携妻来到此,申请回娘家。那女人能说高丽语,但不是很熟练。估计是离乡太久的缘故。”
  “太好了,你们这里可有人会说高丽语?”
  “有!”驿站站长指着身旁的一个军士说,“他姓姜,是高丽国人,现在在我们驿馆当差。”
  “太好了,我想借用他几天,带我们去趟高丽国,缉拿嫌犯吴留,这锭银子,作为酬劳。”阳晚杰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交给驿站站长。
  这个高丽国的士卒叫姜兵。
  第二天一早,姜兵就领着阳晚杰和郑武,还有马匹,一起度过了鸭绿江。
  此时高丽国的国王是箕子的后代箕准。自从向燕国称臣后,百姓生活也算安逸,见到燕国的官差,这高丽国的守军也十分配合,很快打听到,前些日子来到高丽国的吴留,如今居住在一个名叫上灶台的小镇。
  上灶台镇的镇守带着阳晚杰一行人,偷偷前往吴留的居所。
  吴留怎么也不会想到,燕国蓟城的差官这么快就找到他的住所来。当阳晚杰一行突然出现在他和红儿的面前时,他顿时傻了眼。此时他正和红儿在午餐。
  他很快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放下碗,问道:“这位燕国的官差,不知何事来到高丽找我?”
  “燕太子想请你回趟蓟城。”阳晚杰说道。
  “我这刚刚回到夫人的娘家,还没有休息好呢。”
  “你现在说你回夫人的娘家,说明你还没有忘记你是燕国人,现在燕王有命,让我带你回蓟城,协助调查当年的范重案。”
  “原来是这样,你早说就是了。关于范重案,老夫当年的口供应该还在蓟城狱。老夫知道的,当年都如实说过了。”
  “我看过此案的简牍,但其中有许多疑问之处,还烦请你和红儿一起再回去核对查实。”
  “可否容老夫在夫人的娘家多住些时日?”
  “不可,立即与我动身回蓟城!”阳晚杰说话没有商量的余地。
  “此案牵涉的官员众多,老夫与你回蓟城没有问题,只是不知,你能否保证我的安全。”吴留想起了孤竹深山里被白衣剑客追杀的夜晚。
  “放心,既然是燕太子让我来找你,我就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将你毫发无损地带回蓟城。”
  红儿只是呆呆地望着阳晚杰,不知所措。当然,她什么也不知道,所有的秘密,都藏在吴留一个人的心里。
  “好,容我和夫人收拾一下。红儿,准备动身,跟着这位阳公子一起回蓟城。”吴留安慰说,“放心,红儿,我吴留做事有分寸,有底线,咱们回去,把情况再如实向太子说一遍就行了。”
  回到鸭绿江边的驿站后,阳晚杰再三向驿站站长和姜兵表示谢意,并且再留了一锭银子作为酬谢。
  驿站向阳晚杰他们提供了一辆马车,阳晚杰驾车,郑武骑马,载着吴留和红儿,一路向西返回燕国蓟城。
  
  秦王派盖聂送云姬公主的两个侍女回燕国,顺便给阳晚杰和云姬公主送来新婚贺礼,这只是其中的一个表面原因;盖聂一行出使燕国的真正目的,是沿途绘制燕赵两国各关隘的地形图,为秦国将来扫平燕赵打下良好的基础。
  在咸阳宫的一处密室,秦王召见了盖聂和司马季。
  盖聂将绘制燕赵大地的地图交给秦王,并将目前燕国国内的一些情况向秦王做了汇报。
  秦王对他大加赞赏,同时,对云姬公主的处境深表关切。
  “这个公主,放着大秦的美好日子不过,跟着那阳晚杰跑到燕国受苦,真是傻妹一个。”秦王长叹一声,又问,“燕太子回国后,境况如何?”
  “回王上,燕太子目前正在核查当年燕国的范重案,他是想借范重案树立在燕国的势力和个人威望。据臣所了解,燕国的朝中有一批群臣想拥立公子申为太子,太子丹急于通过范重案来表现自己,凝聚一批大臣在身边,与公子申抗衡。”
  “好啊,让这两兄弟去斗吧,我们正可以集中精力,先灭掉韩国。孤计划明年开春后,发兵韩国,为了牵制燕国,你和司马季再出使燕国一趟,将太子丹在咸阳时身边的娼妓兰姬送与太子丹,顺便在公子申和太子丹中间点一把火,让他们好好地窝里斗。”
  “大王英明!”盖聂和司马季齐呼。
  赵高本已将兰姬收为兄弟赵成家的奴婢,后又被赵成收为小妾,此时听说秦王要将兰姬送回给太子丹,心里虽一百个不愿意,却也无可奈何。
  赵高回到赵成家,把秦王的王意一说,两兄弟此时纵有满腔怨恨,也只能藏在心头。
  “当年的秦相范雎就曾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兄弟总会有出头的那一天。”赵高指天发誓,恨恨地说道。
  历史还真让这个当年的小人物给说准了,真是君子易处,小人难防啊!
  阳晚杰走后,云姬公主独自待在家中,百无聊赖。自从跟着阳晚杰逃离咸阳后,她还是第一次和阳晚杰分别这么久,每日红妆对镜,一脸愁容。
  一日清晨,云姬公主醒来,听得街上热闹非凡,唤来荷花一问,原来今天是燕王喜即位二十四年,又逢五十岁大寿,燕王下诏,大赦天下,整个燕地,举国欢腾,京都蓟城到处是一片欢呼声。
  “公主,我刚从街市买菜回来,听街上的人说,今日蓟城官办酒楼,一律免费吃喝呢。”荷花说。
  “吃喝咱不稀罕,只是街上好热闹,走,去瞧瞧。”云姬公主起身要走。
  “公主,街上如此混乱,那些小偷盗贼都放出了牢狱,只怕街上不安全哟。”
  “没事,叫上赵林生一起,不就有人保护了嘛!”云姬公主嘻嘻一笑,道。
  荷花连忙叫荷叶去找赵林生,此时的崤山三剑客正在酒作坊忙得不亦乐乎!
  荷叶找了一圈,没见到赵林生,问崤大,说是去蓟城府和乐城令商量采购粮食的事。
  “赵公子不在,公主,要不叫上崤大吧。”荷花建议道。
  “不用,他们酒坊里太忙了。咱们就出去走走,看看热闹,不会有什么事的。”
  云姬公主执意要走,荷花、荷叶只好紧跟着公主,一起走出了酒肆。
  整个蓟城,人山人海,燕国各地的郡守,早把消息提前告诉了各郡的贵族和百姓。燕王家族分守在各地的王族,都提前来到蓟城庆贺燕王过生,再加上各郡守派来贺喜的官差,把蓟城燕王宫前的道路堵得死死的。
  今日,街上巡逻的士兵也比往常多了一倍。
  云姬公主带着荷花、荷叶一路走进,惹来众多惊羡的目光。
  谁家娘子,如此艳丽!
  一群刚刚从监狱里大赦出来的男囚,贪婪的目光一眨不眨,盯着云姬公主,荷花、荷叶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云姬公主却是一脸不屑:这大庭广众之下,岂敢对我非礼!今日燕王大喜,若敢犯罪,冲撞吉日,必遭杀头之刑。
  行至蓟城府大门,就见城令乐伟陪着一个衣着鲜艳的公子哥走了出来。
  “这不是云姬公主吗?”乐城令主动向她打招呼。
  “咦,乐城令,怎么不见赵林生公子,他不是来找你办事吗?”云姬公主问。
  “噢,赵林生公子早就离开蓟城府了。”
  “那就怪了,没见他回酒肆。”云姬公主有些纳闷。
  站在乐城令旁边的公子开口问:“这位娘子难道就是大秦的云姬公主?”
  乐城令忙在一旁介绍道:“正是,我倒忘记介绍了。云姬公主,这位就是太子丹的弟弟姬申公子。”
  公子姬申很有礼貌地向云姬公主揖手鞠躬道:“有幸认识大秦的云姬公主。公主天姿国色,让人不敢直视!”
  云姬公主笑曰:“原来是燕国鼎鼎大名的公子申,小女有礼了。”
  公子申又问:“今日燕王大喜,怎么不见公主的夫君阳晚杰?”
  公子申早把太子丹、叶长笛、叶冰、阳晚杰和云姬公主等人的来历弄得清清楚楚,凡是与太子丹有关的人和事,都在公子申的掌控之中。
  “哦,我家夫君被太子丹派出去捉拿犯人去了。”云姬公主直言说道。
  公子申听闻此消息,心里一惊,难道说太子丹悄悄派出阳晚杰去捉拿吴留?这件事,御史市无间没有说过,郯风也在捉拿吴留,不知若是他俩相遇,谁能更胜一筹。
  表面上,公子申依旧不动声色地说:“真羡慕阳公子,好福气啊,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大秦公主!”
  “你认识我家的夫君吗?”
  “我们还无缘,未曾相识!”
  “既然你们不认识,你羡慕他干什么!”云姬公主一张利嘴,说得公子申哑口无言。
  “公主此话甚是不妥!我们公子申听闻阳晚杰是个人才,早想与你家阳公子结识一番,你怎么能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态度?”乐城令在一旁插话道。
  “好啊,若是有此意,你们找我家夫君去。我要玩去了,不和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走,荷花、荷叶!”
  云姬公主说完就带着侍女荷花、荷叶,头也不回地走了。
  乐城令满脸不悦,想要发怒,却被公子申挥手制止住。
  公子申望着云姬公主的背影,微微一笑:“没有脾气,那还叫大秦的公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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